第52章 蟲子

陸大成坐在一把紅木椅子裏,悠哉的飲茶。

吳笙坐在他的對面,有些看焦躁地看着他:“陸伯父,你不着急嗎?”

陸大成慢慢地倒了一杯紅茶給吳笙。紅色的茶湯泛着潤澤的光圈:“急也沒有用,再說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控的地步。”

吳笙接過紅茶,有些惱怒地說道:“如果不是羅娜娜,那麽死的就是陸南!”說完吳笙意識到自己的急躁,又抿了一口茶,說道而:“現在的陸氏應該是腹背受敵吧。”

陸大成爽朗的笑了一聲:“陸南這小子命大着呢,18歲的時候,他在戍邊,在大漠裏埋了三天,所有人都覺得他指定沒了,當時我就說,閻王爺不會收他個禍害。”

吳笙對這個老頭的盲目自信有些無語:“如果他真的出事了呢?你會不會後悔。”

陸大成笑了笑:“昨天我的人也在哪裏,趁着老張,就是那個跛子下車的時候,剪除了引爆器。随意如果娜娜不帶上那個人,應該不會有事情發生”他的神色暗了下來:“娜娜是個好孩子,可惜了。”

吳笙茶杯裏的茶水起了些波紋:“陸伯父,難道沒人叫你老狐貍嗎?”

陸大成聞言笑的更加放肆,連帶吳笙都笑的有些誇張。

稍微停了笑聲,陸大成看似很無奈:“可是我也只能在他出招的時候臨時做些防備,還真是又點力不重新啊。這種随時有顆炸彈埋在身邊的感覺,讓人睡不着覺啊。”

吳笙又抿了一口,然後把一個牛皮袋子遞給陸大成:“那就徹底引爆了吧。兩天時間夠嗎?再晚了我怕陸南有危險。”

陸大成渾厚而深沉的說:“有點緊張,但是應該可以,良平早有準備,只差引線。你還打算怎麽辦?”

吳笙淡淡地說:“我能有什麽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先去會會再說吧。”他推了推桌邊的茶杯,水潑在桌子上,慢慢的沿着桌邊,蔓延,聚集,然後彙成一條水線,落了下來。

二人一直盯着那條水線,各自思量着。

吳笙喝盡了最後一口茶,起身:“真是好茶,等結束了,希望能換個環境好好品品,走了。”

說完,吳笙推開會館的門,走進陽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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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笙再一次站在羅家大門口時,羅成站在落地窗前看了他很久。

這個青年的下颌線跟羅成一樣完美,就可惜眼睛像極了吳秋瑩,狐媚流轉。

吳笙推門,門沒有鎖,他擡步跨進從玻璃窗裏投射進來斑駁陽光裏,一步一步的走向立在落地窗旁邊的羅成。

羅成遞了根煙給他,吳笙接過,歪頭點燃,煙霧缭繞在二人中間,像是一道灰白的絲線,繞着兩人。

羅成面色有些發灰:“不想說什麽?”

吳笙:“很多,不知道從哪說起,所以就不說了。”

羅成:“那問點什麽問題吧,不然不知道從哪裏開始。”

吳笙擡了擡下巴:“做這麽多,為了眼前的這一切?心裏充實嗎?”

羅成微微一愣,随即又笑了起來:“沒什麽感覺,我只是享受事情的過程,至于結果,并不會帶來什麽喜悅。”

吳笙覺得這個老頭果真有些瘋:“跟我說說我爸是什麽人吧,我挺好奇的。”

羅成望向天空,并沒有驚訝或是停頓,及其自然地說:“他啊,是個傻瓜。總是想着什麽事情都可以有兩全其美的辦法,總是那麽優柔寡斷。”

吳笙看着這個年近花甲的商界大佬,身上透着薄薄的疏離,好像周身的一切都離他很遠,又或是他與這一切都保持着距離。

吳笙輕聲:“你讨厭他嗎?”

羅成輕吐了一個煙圈,嘴角溫柔的笑着:“嗯,有時候我挺讨厭他的。但更多的時候是他讨厭我,尤其是遇到你的母親後,尤其的讨厭我。”

後面的話羅成不打算說,也許時間太久了,他也不确定該不該說。

對方不說,吳笙不問,二人又靜了一會。

--這估計是老媽的孽緣。

吳笙開口:“其實吳秋瑩可以不用死的,她早就想回去了,你太心急了。”

羅成哼笑了一聲:“殺她?”輕描淡寫的繼續說道:“是她自己蠢,以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誰在乎她到底在幹什麽。我要的從來就不是她的命,畢竟她給我們羅家留了唯一的血脈,是她自己喝了農藥,倒是給我添了點麻煩。這麽多年了,還是這麽麻煩。”

吳笙意外的看着他:“唯一?”

羅成又拿起一根煙對着上一根煙蒂猛吸了一口,然後把煙蒂按在煙灰缸裏:“對,唯一。”然後擡眼斜了無聲一眼:“你想問羅遠和羅娜娜?這麽不體面的事,別說了吧,為了些目标,誰還沒背些不情願。”

吳笙癟着嘴:“在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你殺她的時候沒有些不舍嗎?”

羅成冷笑:“不舍?有些人活着就是證明錯誤,倒不如死了幹淨。”

吳笙的眸子裏的光沉了下去。

此時,玻璃上落了一只瓢蟲,羅成用手指輕輕的拈起,瓢蟲害怕的縮在硬殼裏,羅成将燃着的煙蒂靠近蟲子,瓢蟲掙命的張開翅膀,但下一刻,羅成将煙蒂按在它的身上。

“這個蟲子從玻璃上離開了,不代表他下次不會回來,只有永遠的毀滅,才不會髒了玻璃。”最後一個字,羅成咬住了臼齒。

吳笙看着那個被煙灰埋了的小蟲,心裏有絲怒意。

他向屋內走了幾步,隐在陰影裏:“即使她心裏很敬重你,臨死了她抖沒想過出賣你,你也不會有一絲愧疚嗎?”

羅成走近了幾步,坐在沙發上:“你來就是想問這種無關緊要的事?難道不是張琴跟你說了什麽?”

--原來他們真的不會有一絲的愧疚,竟然是自己妄想了。

“你們的舊事跟我沒什麽關系,我不想知道,只是覺得自己被人看成獵物,有些不舒服”吳笙答道。

羅成頗為玩味地笑了笑:“有時候我覺得你一點都不像我哥,他總是假裝一副拯救別人的嘴臉,你就殘忍無情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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