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主謀

家事?

哪有人能這麽理所當然打人的,就因為“家事”兩個字?

大家愣住,那這個人是……

沒錯,這個人是馬芷柔的丈夫。

馬芷柔額頭一片紅腫,她的手指一直在顫抖。

接過晉曉給的紙巾時,那指頭還沒停下來,她擦擦淚水,憋一口氣,才勉強說出一句話:“秦哲輝,算我求你了,你走吧……”

這麽多雙眼睛盯着秦哲輝,他不得不撇下手,說:“臭婆娘,這次算你好運!”

他推開幾個學生,大搖大擺地走下去。

馬芷柔慢慢蹲下來,捂住臉:“對不起大家,老師真是……”

她不敢看他們看她的眼神。

今天早上,秦哲輝讓她買點東西回來,但按照計劃,活動是要到下午五點結束的,馬芷柔只說晚上回來,秦哲輝就不耐煩,罵她:

“你帶那幾個破班有什麽意思?成天把自己弄得很忙似的,還真把自己當做祖國花朵的園丁?”

馬芷柔不想聽他講這些,走進房間裏拿充電寶,準備出門,秦哲輝卻突然發瘋一樣,要打她,她吓得躲到學校,秦哲輝還追到學校了!

一想到以後十一班的學生會怎麽看她,将來容陽一中的學生怎麽看她,馬芷柔就覺得,天都要塌了。

還有秦哲輝……

那地方根本就不叫她的“家”,她每天戰戰兢兢,就怕秦哲輝找借口發難。

她不是沒想過求助別人,只是,有次秦哲輝打她,鄰居的老太太拉着孫子走過去,涼涼地丢下一句:

“這女人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啊,不然怎麽惹得男人打?”

馬芷柔永遠記得那種心涼。

後來,她想過離婚,剛說出來,自己的母親就罵她傻,說離了婚的女人不值錢,男人打老婆不就幾次的事嗎,忍忍就過去了,日子照常要過的。

所以,她忍啊忍啊。

忍到現在,就變成這樣子了。

以前秦哲輝還要點臉,打人時會避開容易被發現的部位,但他發現馬芷柔一味地忍讓後,變本加厲。

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

眼前的這些孩子,都是她的學生,她雖然感激他們這個時候趕過來,但是也怕,怕這件事給他們帶來負面印象,怕他們背地裏瞧不起她,怕他們把這一切當做八卦玩笑,到處傳播。

她的生活已經一團糟了。

馬芷柔有一瞬間覺得,要不這一刻死了也好。

突然,晉曉的說話聲不遠不近,将馬芷柔從思緒的泥潭裏□□:“老師,有哪裏不舒服?”

這句話一下子解開沉默的大家。

“就是啊,去一下醫院看看哪裏受傷了?”

緊接着,越來越多的話傳到馬芷柔耳朵裏。

“我靠,老師,剛剛那個人是你老公?怎麽有這種人啊,老師你是怎麽忍下來的?”

“就是啊,離婚啊!”

她微微擡起頭,迎着光,無數道目光穿過空氣,緊緊地盯着她,每個人的眼睛裏,或多或少的,都是關心。

沒有嘲諷,沒有不屑,也沒有事不關己。

他們都在擔憂她。

高博文很生氣,揮了揮拳頭:“他媽的,這男人居然敢跑到容陽一中欺負我們老師!”

桑越靠在走廊上,也皺着眉:“他不算男人。”

其他人也難以忍受:“對對,這種人算什麽男人!”

“報警吧!”

“可是報警好像也并不妥當,這種事,派出所不受理吧?”

一瞬間,馬芷柔的眼淚又湧上來,泣不成聲。

她以為她只有一個人,甚至先惡意地害怕學生會編排她,結果她錯了。

她錯得離譜。

這些孩子,把最純真的善心都擺在了她面前,每個人的神情那麽鮮活,他們在為她打抱不平。

這個世界,還是會有人支持她的。

一片嘈雜聲中,晉曉扶起馬芷柔,說:“讓老師先休息一下。”

頓時,大家的說話聲低下去。

馬芷柔好不容易止住哭聲,小聲說:“謝謝。”

到辦公室裏,晉曉讓兩個女同學去洗一個馬芷柔常用的毛巾,還有幾個同學去外面藥店買東西,還有幾個同學去小賣部買點喝的。

她考慮得很周到,這樣安排下去,沒有人說不。

大家有條不紊地忙完後,晉曉留兩個脾氣溫和的女生陪馬芷柔穩定情緒,叫其他人:“我們去班裏。”

周日的校園很安靜,蟬聲一陣一陣的,班裏的風扇嘩啦啦地轉。

晉曉沒有站在講臺上,靠在第一排的桌子處,等大家說話聲停下來,才說:“跟大家說幾件事,第一,今天的事,大家別說出去。”

“不說,肯定不能說。”

“對啊,老師也要面子的,這也是我們十一班的事,不要說出去吧。”

“雖然家暴男惡心,不過不能在學校散播這些,不然馬老師不好做……”

最後十一班的大家都決定,這件事對外保密。

等讨論平息後,晉曉才說第二件事:“第二件事,讓門衛注意這號人,不要放他進學校。”

“對對,怎麽什麽人都能進學校的?我想進來拿PS4就不行!”

“因為你不務正業啊……不過大爺可能以為那什麽秦哲輝是好人吧?”

“反正肯定要攔住他的。”

說着,幾個人舉手:“那我們現在先去和門衛說,免得那個人折返回來?”

“好。”晉曉點點頭,又拿出手機,“我把他照片發給你們。”

衆人:“……”

卧槽,晉曉什麽時候拍照的?

也就是說,在看到那人的第一時間,晉曉已經想到需要他的照片了。

幾個人“領命”去找門衛大爺了,對剩下的人裏,晉曉只問:“我們班,有多少個同學曾經在校外打架,被學校扣分的?”

容陽一中采取“扣分”制,學生在校內外惹事,會被扣德育分,德育分不足,會被勸退。

當晉曉問出這句話,就有幾人臉色尴尬:“好好的,怎麽突然問這個,我們都好久沒被扣分了,對吧越哥?”

其實所謂好久,也就一個多星期。

大家看着桑越,桑越只好扯扯嘴角:“別看,老子沒被扣過分。”

誰讓學校三期食堂出資方是桑家呢。

頓時大家羨慕的同時,也看向晉曉:“對了,林晉曉,你的德育分好像快被扣完了。”

晉曉:“……”

行的,學校不敢扣桑越的分,對她的分倒是不手下留情。

都是狗腿惹的禍。

高博文問:“晉曉,你為什麽問這個?”

晉曉解釋:“秦哲輝——馬老師的老公,可能還會再找到學校,”她停了一下,“以防萬一,到時候德育分沒被扣過的同學,跟我一起‘以理服人’。”

德育分不怕扣的同學,立刻同意:“好!”

高博文又問晉曉:“可是你德育分不是不多嗎?德育分少的人怎麽辦?”

晉曉“唔”了一聲:“問德育分的事,只是以防萬一。”

萬一容陽一中把這種事當做惡□□件,那德育分少的人就麻煩了,不過,一切都是萬一。

晉曉是在為那幾個德育分少的人考慮,但她沒考慮到自己身上。

因為大家都是十一班的學生。

桑越抿了抿嘴唇。

第一次,他想把自己的德育分分一點給別人,那個人就是晉曉。

而高博文又搶在他前面說:“哎,德育分要是能借給別人就好了,我倒希望把德育分借給晉曉。”

晉曉:“謝謝了。”

桑越:“……”高博文這個憨批!

幾個德育分被扣得最厲害的坐不住:“不行,我們也要過去!”

“就是,我們不動手,學校是不會扣分的,我們就在後面看看。”

“對啊,我可不想被落下。”

晉曉輕輕一笑:“好。”

除非特殊情況,十一班不能少一個人。

她做最後的安排:“接下來一周,大家留意校門外,秦哲輝的照片大家都有,他的車牌號,我會發給大家。”

“車牌號?”高博文問出大家的疑惑。

晉曉:“來辦公室的路上,校道旁邊只有一輛小轎車,應該就是馬老師或秦哲輝的車。”

大家:“草。”

不愧是晉曉,這都能記住。

強還是晉曉強。

十分鐘後,十一班“第一次人民代表大會”結束。

此時,教室門被敲了敲,是馬芷柔。

她情緒平複好了,眼眶雖然有點紅,但為了讓同學們放心,便扯出笑容:“不好意思啊,讓大家擔心了。”

“老師沒事就好了。”

“對啊,有我們十一班在呢!”

“老師,我真的希望你以後別慣着那孫子了。”

“……”

馬芷柔好不容易平複的情緒,瞬間又破防了,一邊抹眼淚一邊說:“謝謝大家,謝謝……”

十一班的大家,都是很好的孩子。

馬芷柔擦幹淨眼淚,聽着那些孩子義憤填膺地罵秦哲輝,看到晉曉朝她微微點頭,隐形之中,這些都是鼓勵。

這種支持,足夠她面對接下來的困難。

她決定了,她不會再艱難熬下去。

她要離婚。

就算是為了回應學生們的關心,她也必須要堅強起來,不再自怨自艾,把自己困在暗無天日的井中。

心裏牽挂同一件事,這段時間,十一班的氛圍史無前例的好。

好到教導主任心裏毛毛的。

另一個年級主任說教導主任:“你就是想太多哎,這些孩子就不能是籃球聯賽後,懂事了?”

教導主任擺擺手:“希望是吧,總有種預感,他們好像在蓄謀幹票大的。”

周三的課上,周宏偉照常刺晉曉:

“有的人別以為考到300以內,就是好事了,期中考差不多到了,不能保持下來,那水分就很大啊……”

結果不僅沒人笑,反而有人怼回去:“老師你總這樣說我們班同學不好吧!”

“就是,晉曉上次還指出你講錯的題呢。”

說到這個,班裏人才笑出聲,把周宏偉憋得臉色和豬肝一樣。

晉曉只是擡了擡眼,甚至沒有搭理周宏偉。

周宏偉自讨沒趣,只好尴尬地說:“行,你們班厲害,那我們請一個同學來做這道題!”

他這次沒點晉曉了,随便點一個平時成績有點差的同學,結果,那同學站在黑板前想了想,居然真的做出來。

有人笑:“老師,我們做出題來啦,怎麽樣啊?”

周宏偉扯了扯嘴角,他真是自己給自己挖坑,化尴尬為超級尴尬。

兩天後的周五,十一班的微信班群突然亮起來:“滴滴滴,大家請注意,我在校門外看到秦獸的車!”

秦獸是十一班對秦哲輝的代號。

果然,被晉曉說中了,這個秦哲輝又來學校!

一時間,不管是在打球的,還是在值日的,不管是已經坐着私家車離開的,還是在逛街的,連忙收拾東西,往學校趕去。

晉曉在群裏說:“兩個女生去看看馬老師,和她說說話,但不要告訴她這件事。”

立刻有兩個女生出來:“收到,我和阿媛過去。”

她又說:“其他的人到校門口聚集,德育分被扣過的同學注意點,不要動手。”

“OKK!”群裏一應回應。

不到十分鐘,校門口聚了三三兩兩十一班的同學。

根據上一個同學的通報,秦哲輝的車開不進學校,所以停在校外的綠化帶,他自己走到學校校牆外延的一處地方。

容陽一中外很繁華,有一條小吃街,學生都喜歡到那裏逛,小吃街挨着學校的校牆,那一段監控壞了,學校還不知道,桑越等人逃課,都是翻那面牆。

“不好,那家夥不會是想翻.牆進學校吧!”有人驚。

晉曉垂眼想了想,說:“兩個人去保安處,還有兩個人去政教處,假如秦哲輝真的翻.牆進來……”

“懂了,總得盯着政教處有沒有動靜嘛,”立刻有人舉手,“我去!”

“監控政教處?好新奇,我也去!”

晉曉點點頭,任務安排好了,就說:“剩下的,我們兵分兩路。”

以她為首的,在校內那面牆那裏蹲守,以桑越為首的,則去校外,看秦哲輝到底要做什麽。

如果秦哲輝真敢翻.牆進學校……

高博文哼哼兩聲:“正好形成兩面包夾之勢!”

這邊,十一班各小隊做好準備,那邊秦哲輝正沿着學校外的牆走,望着牆,一邊活動手腳。

他以前聽馬芷柔說過,學校西南有一面牆的監控壞了,教導主任一直沒修,導致她班裏的學生總從那裏翻出學校逃課。

應該就是這面牆。

上周末,他不過只是碰了碰馬芷柔,她居然敢跟他叫板離婚!

她還玩“失蹤”,手機也把他拉黑了,怎麽這麽賤啊,要不是他問好幾人,還不知道她躲在學校的員工宿舍。

秦哲輝決定,今天一定要讓馬芷柔回家。

五天了,家裏的衣服堆了一堆,碗筷也還泡在水池裏,他想,她這種沒有半點家庭責任感的女人,也好意思當高中的班主任?

就是賤得慌。

他判斷着方位,正打算攀爬時,眼角餘光忽然瞧見,一個紅發的男孩帶着一群人,氣勢洶洶地走來。

這麽有特色的頭發,他記得,是馬芷柔的學生。

說起她班裏的學生,秦哲輝就氣得牙癢癢的。

不過是一群小孩,懂什麽,他打馬芷柔是因為馬芷柔她活該,這是他的家裏事,輪不到這些小屁孩說話!

不過那群學生,真是朝他來的。

他剛跳起來,試圖抓住牆面,就聽到那邊的學生喊他:“喂,秦哲輝!”

一般人被叫全名,是會下意識望過去的,秦哲輝再回過頭,那幾個學生跑過來,一個個臉上帶着怒容,他心裏一驚,忙蹬上牆。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人練出來的手勁,他一下上了牆面。

桑越第一個到,踹牆面,冷冷地說:“下來!”

秦哲輝沒理會幾人,他心想,傻子才下去。

他運氣不錯,趕在這幾個學生追過來前爬上了牆,接下來,他只要往教師宿舍那邊走就行。

到時候只要說他是馬芷柔的老公,有誰想管別人家裏事,會阻攔他呢?

秦哲輝的算盤打得好好的,于是一把翻下校牆,他剛一擡頭,突然身邊一陣微風,牆“嘭”地一聲,他一擡眼——

一個俊得有點漂亮的人,一腳踩在他身邊的牆上。

雖然穿着校服,但她長腿一抻,身上有一股很強的氣勢,壓迫着秦哲輝每一條神經。

她微眯眼睛,黑黢黢的眼珠子裏,好像藏着一把冰錐子,

秦哲輝記得她,是當天和紅發男孩一起沖上來的另一個男孩。

而在他的面前,還有一群學生,他們站成個半圓,一副了然的模樣,把秦哲輝困在裏頭。

秦哲輝不會承認自己有一瞬間的害怕,中學生而已,能幹什麽?

他嗤笑一聲:“怎麽,你們有事?”

高博文在另一側,歪了歪頭:“怎麽,你翻我們學校的牆很有理?”

另一個人嘻嘻笑了:“今天我們是容陽一中執勤隊,請問您還有什麽遺言嗎?”

雖然是玩笑話,不過每個人都很認真。

好像真在等秦哲輝的“遺言”。

秦哲輝下意識靠了靠牆:“我來找我老婆,關你們什麽事?我勸你們學生別多管閑事……”

他話還沒說完,晉曉突然擡擡眉梢,打斷他的話:“多管閑事?”

她壓低聲音,那種氣勢更是迎面洶湧而來,“在我們看來,不是閑事。”

秦哲輝後背流了一點冷汗:“你……”

“就是啊,敢欺負我們班主任,”另一個人突然推秦哲輝一下,“打聽過我們十一班沒?”

高博文偷偷給那個同學比個拇指,不愧是跟越哥學的,一股子不好惹的感覺。

秦哲輝臉上像打翻調色盤,五彩缤紛。

被學生們圍在中間,和觀猴一樣,最重要的是,他居然從心底裏有點害怕,這讓秦哲輝怒火中燒:

“馬芷柔讓你們來對付我的?就她那樣的,挨打不也心甘情願,你們他媽惹到我這,找死!”

他猛地就朝高博文撲過去。

高博文也沒想到秦哲輝會這麽做,愣了一下,而晉曉眼疾手快,一手拉住秦哲輝的後衣襟,用力把他往後面帶。

秦哲輝被扯回,吓一跳——把一個沖出去的成年人拉回來,這得有多大的手勁!

他本能告訴他,他絕對打不過這個人。

有些人欺軟怕硬,遇到自己打不過的,氣勢一下子就弱許多。

他被自己的衣服卡到脖子,“咳咳”兩聲。

高博文撸起袖子,往秦哲輝的頭上呼過去:“你行啊,你先動手的!”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有人跟着捋袖子,自爆關系:“草,大家盡管打,我爸是H市第二綜合醫院院長,大不了去我家醫院治療!”

也有人說:“打,我媽是蘅揚律師所合作人,保管大家沒事!”

一想起馬芷柔被打成那樣,他還這麽嚣張,沒人咽得下這口氣。

而且,這種惡臭男人居然還感覺很良好,鏡子給他照一照鏡子尋思着都得自盡呢!

不過,晉曉忽然擡了擡手。

所有人下意識緩和動作,就等晉曉說話。

他們有點怕晉曉不讓打,雖然如果晉曉真這麽說,他們也不會動手,但就是總覺得缺了點什麽,讓這場行動沒了靈魂。

是的,對付某些人,只能“以暴制暴”。

他們略有點忐忑地看着晉曉。

可晉曉只是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淡淡地說:“每個人只能打一下。”

大家安靜了一下,頓時高興起來:“打他丫的!”

秦哲輝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會被這群學生按在地上一人一腳,雖然沒打中他的要害,但也夠他喝一壺。

以至于教導主任和保安來的時候,秦哲輝抱着頭蹲在地上。

“喂,你們!幹嘛呢!”

教導主任王銳平喊了聲,十一班的學生立刻收手,站到一旁,認真地叫了聲:“老師好。”

王銳平再看那抱頭在地上的人,快兩眼翻過去暈倒——

果然,十一班不出事就算了,一出事,就給他弄出個群毆事件!

惡劣,太惡劣了!

一群人被拉到政教處,整整二十一個人,政教處差點站不下。

此時,天快黑了。

秦哲輝的傷情鑒定已經出來了,所幸是不達成輕傷,只是破皮和淤青,十一班的學生明顯是有克制的。

但王銳平還是想打開抽屜,看看有沒有速效救心丸,吃兩顆好讓自己冷靜。

這到底是關乎容陽一中的名聲,要是秦哲輝想鬧大,他們容陽一中怎麽辦啊!

他忍不住指着一個個學生:“就算他是校外強闖進我們學校的人,那也要按照法律法規、按照學校規章制度來,你們說說,你們這是幹什麽啊!”

十一班的學生一個個看天的看天,摳手指的摳手指。

顯然沒把王銳平的訓話聽到耳朵裏。

王銳平喝了口茶,平息語氣,說:“現在,秦哲輝要你們跟他道歉。”

高博文不平:“憑什麽呀,是他翻.牆到我們容陽一中的!”

王銳平:“一碼歸一碼,你們必須得道歉,但我還是得問清楚,你們到底為什麽打這個人?我聽說,他是馬老師的丈夫,是馬老師讓你們去打他的?”

立刻有人說:“哪有,沒有這回事!”

王銳平一拍桌子:“那誰是主謀!”

他這回非得抓個典型,好好教育一下,甚至可能會考慮讓典型退學,好維持住容陽一中的名聲。

頓時,所有人安靜下來。

晉曉的聲音,在政教處裏非常明顯:“是我。”

王銳平還沒反應過來,高博文搶着說:“切,明明是我。”

晉曉也一愣。

“不對,是我,”一個女同學大聲說,“我指使他們的!”

另一個同學也說:“笑死,是我好嗎,你們別和我争。”

“是我!”

“不是你,是我!”

整個政教處,二十一個同學,各個都在争自己是主謀。

王銳平:“……”

他裂開了。

他看起來很像福爾摩斯嗎?要讓他推理誰是主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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