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少鄰被抓;倒黴的男人……
冬菊不是沒人追, 自從她離婚後，想和她談對象的少說也有四五個。只是，冬菊都覺得那些人不合适。
昨天看到章少鄰以後，冬菊眼前一亮, 覺得這次相親相對了人。
可是現在看來,章少鄰确實對自己沒意思。
“那成, 我待會兒就帶着孩子離開。”冬菊整個人沒了精氣神，很愁悶。
章少鄰之前從門衛大爺那裏聽說過冬菊的事, 一個女人帶着孩子就快在城裏活不下去了，娘家不接納，平時帶着孩子在這個親戚家住幾天在另一個親戚那待幾日, 親戚都嫌啊，所以她急需有個依靠。
“這樣, 我那個房間先讓給你和孩子, 等你找到活幹再搬出去。只是, 以後別再說什麽我是你男人這樣的話, 我現在對成家的事情不感興趣。”章少鄰看着孩子這麽可憐的份上，也不好攆人。
“那你住哪裏？”
“我在X市有朋友, 可以暫時住他那兒。”
“诶唷, 我，我這, 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了。”冬菊暫時松了一口氣，對章少鄰萬般感謝。
兩人說開了, 便開始就着找工作的問題閑聊了起來。
“實不相瞞, 我以前是知青，也下鄉過。後來招工返城又嫁了人，那個該死的男人犯罪連累了我丢了工作, 我現在都快在城裏活不下去了。”
冬菊感慨找工作難啊，還不如去鄉下勞作，好歹能掙點口糧。
從這方面來看，章少鄰和冬菊倒像是同病相憐。
兩人聊得挺起勁的，一旁的小寶正和冬菊的孩子大眼對小眼。而旁邊站着的許瑤兒，不知為何，覺得眼前的畫面有些礙眼。
說不清楚怎麽回事，有些不開心的許瑤兒抱着小寶騎上單車回家去了，連招呼也沒打一聲。
回到家許瑤兒悶悶不樂地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小寶抱着玩具出門找典典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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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典家也是單位分配的房子，和許瑤兒家就在同一棟樓，是上下樓的關系，住的很近。
“典典，我來找你玩了。”小寶敲門對着裏面喊。
婷婷也在這裏，她這段時間一直住在典典家，賀奶奶對她很好。
聽到小寶在敲門，屋內的婷婷捂着耳朵不搭理。
“小寶，”在廚房和奶奶待着的典典跑過去給小寶開門，“你帶了吃的嗎？”
“帶了罐頭哦，這次是橘子罐頭。”
“走，我們去玩好玩的，我爸爸買了新玩具，是個滑板。”
倆孩子跑去房間裏，典典從床下拿出一滑板整個人都撲了上去然後用兩手在地面上劃着。
“我也要，我也要玩。”小寶推開典典，一屁股坐了上去。
這個房間是忠忠和典典兩兄弟睡覺的房間，婷婷這個客人睡在客房。
聽到小寶和典典在房間裏玩鬧的聲音，正在客廳學習的忠忠馬上跑了過來。一看他們玩的是自己的滑板，忠忠不樂意了。
“這是我的！”
忠忠一把從小寶身下抽出滑板，小寶被迫跌倒在地。
“你疼嗎？”典典懵懵地扶起小寶，想去找忠忠拿滑板又不敢。
“很疼啊。”小寶即使覺得疼也不會哭出來。
“典典，小寶，你們不聽話哦，不能拿我的東西。”忠忠想把小寶和典典趕出自己的房間。
把滑板小心地放在床下，忠忠沖弟弟揮了揮小拳頭。
“典典，你以後要是再拿我的東西，我會打你的。”
典典委屈地撇了撇嘴，看那樣子馬上就要哭了。
“你欺負人！這個滑板也是典典的。”小寶向來受不得委屈，也看不得自己的朋友受委屈。
“滑板是我的！”忠忠沖着小寶吼。
“是典典的！”小寶不甘示弱，兩只小手插着腰，那是她要開始動手打架的征兆了。
‘啾啾！’小笨鳥害怕地躲在軍跨包裏，小寶這個主人看這樣子也打不贏忠忠啊。
賀奶奶聽到争吵聲從廚房出來一看，幾個孩子正吵得小臉都紅了。
“大家都是好孩子，不能吵架。”
“奶奶，”忠忠委屈地擦擦眼淚，“小寶和典典搶我的玩具。”
“典典，你為什麽要搶哥哥的玩具？”賀家奶奶批評着典典。
典典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低着頭挨訓。
小寶不喜歡賀家奶奶拉偏架，插嘴道：“滑板是忠忠和典典的，又不是忠忠一個人的。賀奶奶，你偏心！”
家裏所有玩具甚至是房間都是忠忠的，包括新衣服新鞋子也是忠忠的，典典想玩什麽都要經過忠忠的允許，典典穿的也都是忠忠的舊衣服舊鞋子，這也太不公平了。
就連睡覺的房間，大家都默認是忠忠的。
“你這孩子，我哪裏偏心了？”大人們最聽不得小孩子胡說八道。
“你們本來就偏心，家裏的玩具只有一份，你們都默認是忠忠的，典典想玩，你們就說典典不懂事，哼！”小寶可生氣了。
書中就是這麽說的，忠忠是頭胎，典典是第二胎，賀家的人都認為典典的出生搶走了本應屬于忠忠的一部分關愛，所以對忠忠額外上心。
可是小寶認為這樣對典典不公平，雖然小寶說不出為什麽，可她就是覺得不公平。
“小寶，你這張嘴啊，伶牙俐齒的，”賀奶奶笑道，“做家長的哪裏會偏心呢，忠忠是頭胎，本來所有東西都是忠忠的，後來典典出生，忠忠的東西都要分給弟弟一半，這樣對忠忠不公平，是不是？”
“嗯……”小寶糾結了許久以後反駁道，“不對，你應該所有東西都買兩份啊，這樣忠忠就不會不高興了，典典也會開心啊。”
這……賀家奶奶一時語塞，想不出用什麽話來反駁小寶。
小寶不管這些大人怎麽想，她跑去床下再次拿出滑板抱在懷裏，典典開心地跑過去和小寶玩滑板。
倆孩子都不會滑這玩意兒，小寶在這之前也沒見過這東西，反正公社裏沒有這些奇怪的玩具。
“不準，不準玩！”忠忠委屈地撇嘴，去從典典手裏搶滑板。
典典抱住滑板不松手，紅了眼眶。
幾個孩子這麽争執的時候，滑板不小心磕到牆上。
這下，忠忠徹底爆發了，大哭起來。
忠忠他爸從食堂打了飯回來，一進屋就聽見屋內吵翻了天。
“怎麽了？”
“爸爸，”忠忠跑了過去抱住爸爸的脖子，“我不想要典典了，我不要典典住在我房間裏。”
典典被吓到了，馬上躲在桌子底下不出來。
“你是壞人！”小寶稚嫩的聲音響起，“這個房間也是典典的，你不準趕典典走！”
“小寶，怎麽又是你。”賀爸爸有些無奈，自從典典和小寶玩在一起，典典就開始不學好了，經常和哥哥鬧得家裏不安寧。
“賀叔叔，我是在幫典典哦，我可沒做壞事。”小寶趴在門框上沖賀叔叔做鬼臉。
賀爸爸被小寶給氣笑了，過去抱起小寶就要把她送回許家去。
“我不回去！”小寶兩條小腿在空中亂蹬着，誓要為典典讨個公道。
‘啾啾~’
小笨鳥和小寶一同被賀爸爸送回了許家。
“小寶又給你們添亂了吧。”許奶奶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小孩子嘛，鬧騰點是好事。”賀爸爸意有所指地笑道，希望許奶奶能管管小寶。
“哼！”小寶氣沖沖地跑回了房間，房間裏馨馨姐姐正在畫畫玩。
“小寶，你怎麽了？”
“我不開心，賀叔叔是壞蛋，忠忠也是壞蛋！”
“忠忠不是壞蛋，”馨馨替忠忠說好話，“你胡說。”
“不理你了。”小寶爬到床上把腦袋蒙在被子裏，氣得小臉漲漲的。
小寶本是梅花精怪，數千年後修煉成人形成了一個胖嘟嘟的孩童，還沒成長起來就被一個紅蜘蛛精給弄死。
數千年以來，小寶一直孤孤單單的，穿書後，典典和爸爸就是小寶的親人，小寶見不得典典被欺負。
——
章少鄰把廠區裏的房間讓給了冬菊，然後自己搬去和強子一起住，這些日子跟在強子後頭做生意，章少鄰學會了很多。
“老章，我聽說你賣水果的時候每次都要給人家多送山楂柿子這些小玩意兒？”強子突然覺得章少鄰還挺會拉攏人心的，可這樣壞了規矩。
“也不是每個人都送，我都是看着來的。”
“可是老章，咱們賣的貨都不是高價賣出，就掙點辛苦錢，你現在還免費送人家東西，那些同樣在黑市買水果的販子都在讨論什麽時候要給你套上麻袋揍一頓。我看，你還是收斂些。”
章少鄰這段時間從陶瓷廠下班後就會幫強子銷貨，因為價錢公道還送些小玩意兒，一來二去的，那些人都願意在章少鄰這裏買東西。
可這樣明顯就得罪了其他二道販子。
“你放心，就這點小生意，還不至于鬧事打我一頓。”
“成吧，你自己掂量着，”強子給章少鄰看自己帶過來的水果，“這次我進了些石榴，是最後一批石榴了，你看能不能直接銷到陶瓷廠去。”
“我問問。”
第二天帶着一石榴到了陶瓷廠，章少鄰先是拿起掃帚幹活。等到了中午休息的時候，章少鄰拿着那石榴去問些老主顧。
“你們幾個分一點，嘗嘗這東西。”
這些工人嘗了點石榴後把籽吐了出來。
“甜倒是甜，可是這玩意兒吃着麻煩，咱們平常也不願意吃，估計沒什麽人願意買。”
強子這次進了一千斤的石榴，堆放了好幾天也沒賣出去多少。
本來以為能直接銷到廠裏去，但是那些大人小孩們都不願意吃這些麻煩的水果，最後只是零星點點地賣了些出去。
“現在天氣還熱着，再放下去石榴都要爛了。”強子急啊。這次要是賣不出去，他可虧大發了。
章少鄰內心裏也急，前段時間賺的一點錢都拿去進貨了，這次要是賺不回本，對他的打擊也大。
路過地攤上，這些三證齊全的攤主是合法經營，有個小攤的老板正給孩子們炸着甘蔗汁。
孩子們不喜歡咬甘蔗，老人們咬不動甘蔗，這些攤主就榨汁賣出去。
章少鄰和強子對視一眼，有了，那些人嫌棄吃石榴麻煩，那他們的石榴也可以炸汁盡快銷出去。
果然，這是個好辦法，沒多久這些石榴就全賣完。
章少鄰數了下，從跟着強子幹活第一天到現在，這段時間總共賺了快三百。
有了錢，章少鄰馬上就給小寶買了新鞋子。
“小寶，喜歡這鞋子不？”章少鄰給買的是小皮鞋，丁字搭扣的。
“喜歡，”小寶兩只小手擡起肉嘟嘟的腳丫子聞，“爸爸，我的腳是幹淨的，我現在就要穿新鞋子。”
穿上新鞋子使勁在地上蹦啊蹦，小寶讓爸爸牽着自己出去炫耀。
穿上新鞋子的第一天，小寶格外愛惜，在路上遇到每個人都要炫耀一番。
在拐角處，小寶和爸爸遇上了騎着自行車經過的許瑤兒。
許瑤兒一看小寶的新鞋，有些不開心。
“章少鄰，你這錢賺得也不是很幹淨，應該低調點。”
“我憑自己的雙手掙錢，沒覺得不幹淨。”章少鄰捂住小寶的耳朵，随即反駁許瑤兒。
“既然你不覺得這錢不幹淨，那你又幹嘛捂住小寶的耳朵？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做得對，那現在就告訴小寶說你沒有錯。”許瑤兒步步緊逼。
章少鄰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什麽。他不敢讓小寶學自己，只想小寶認真讀書後進廠工作，和其他人一樣過着普通又幸福的生活。
“我覺得他沒錯，”冬菊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突然冒了出來，“你吃着國營大廠的糧，自然看不起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了。”
“這和你又有什麽關系？”許瑤兒見到冬菊了更加氣憤。
“章少鄰幫了我，是個好人，你說他就是說我，怎麽就和我沒關系了？”冬菊翻了個白眼。
小寶左右為難地看着這幾個大人，大人的世界太難懂，三言兩語就要吵起來。像他們小孩子，都是直接動手打架，才不會這麽扭扭捏捏吵來吵去，煩死了。
許瑤兒心中有氣，抱着小寶直接回家去。
“爸爸再見。”小寶坐在單車上對爸爸揮揮手。
章少鄰笑着摸摸小寶的頭。
等許瑤兒一走，冬菊讓章少鄰去大門口。
“章少鄰，我舅舅讓你過去，有事找你。”
因着冬菊這些事，門衛大爺覺得對不住章少鄰，所以張羅着再給章少鄰尋一樁好親事。
挑來挑去，門衛大爺最後找到了一個年輕的寡婦。
“小章我和你說，這個寡婦你一定要見一見，絕對和你般配。”
章少鄰禮貌性地拒絕了，覺得小章是臉皮薄，第二天門衛大爺就把人帶了過來，果然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寡婦。
老人家大概覺得不成家的男人很可憐，非得給章少鄰張羅。
不願傷了人家老人的心，章少鄰以八字不合拒絕了這個寡婦。
第三天，門衛大爺又找來一個左手殘疾的，章少鄰以性格不合拒絕了。
第四天，大爺找了一個不能生育的，章少鄰照樣拒絕了。
第五天，第六天……章少鄰都一一拒絕了。
第八天，公安上門了。
許瑤兒下班後帶着小寶和馨馨回家，剛到門口就見門衛大爺着急地在那打轉。
“大爺，你怎麽在這兒？”
“許組長，诶唷，慘了慘了。”大爺眼淚都出來了。
“您別急，有話慢慢說。”許瑤兒打開了門，讓大爺進來說話。
“都怪我，”大爺坐在椅子上悔得腸子都青了，“我，我這些天想着給小章介紹對象，結果，結果…”
“結果怎麽了？”許瑤兒也是個急性子，見不得大爺這麽扭捏。
“被人舉報了，人家說小章作風不正，連續相親了七八個女人，這不，小章被、被、被抓了。”大爺沒臉見人了都。
這個年代民風淳樸，一個男人或是一個女人要是換了很多個對象都要被人吐口水給罵死，嚴重的被抓進去坐牢的也有。
許瑤兒之前也聽說過這些事，沒想到現在這些事情發生在了章少鄰身上。
抱着馨馨的許媽媽覺得這事好笑，想笑又笑不出來，最後只是嘆了口氣，覺得章少鄰倒黴。
“許組長，我們老家有個漢子斷斷續續交了快二十個對象，都說他玩弄女人的感情，最後被以‘流、氓罪’的名義抓進去做了兩年牢。這，這，小章不會坐牢吧。”
“我爸爸生前有些好友，我去問問情況。”許瑤兒是惱怒這門衛大爺的，但是事已至此。
出了門直接打出租車去那些叔叔伯伯家，許瑤兒詢問了他們的意見，問問章少鄰這事該怎麽辦。
拿到這些人的證明，許瑤兒精疲力竭地回到家。
“之前相親的那幾個女人，能找來的你把她們都找來，咱們現在去派出所。”
“阿姨，我也要去。”小寶想知道爸爸怎麽了，着急地一把抱住許瑤兒的大腿。
一群人趕去派出所，許瑤兒拿出那些叔叔伯伯的證明，作證章少鄰不是什麽作風不正的人。那都是些副局長主任之類的領導所簽的字，他們的證明多少有些重量，能夠讓人信服。
“公安同志，我們都是和章少鄰相親過的人，章少鄰絕對是個好人吶，這點我們都可以保證。”
“章少鄰就是根木頭，我們怎麽說也算是有些姿色，這男人就是個榆木腦袋，不開竅。我們都是純潔的男女關系，公安同志，你們可千萬別誤會。” 冬菊也給章少鄰作證
三個女人一臺戲，這七八個相親對象快把派出所給包圍了，一唱一和地極力保證章少鄰沒對自己耍流、氓。
許瑤兒無奈地搖搖頭，該說章少鄰還挺讨人喜歡的，這大晚上的，這些沒相親成功的女人們都願意過來給章少鄰證明。
“我們也是接到人舉報才把這位男同志接過來調查，短短幾天相親這麽多對象，這種疑似流、氓的行為，确實不合理也不像話，以後呢，要注意點分寸，別弄亂社會風氣。”
“是是是，我們保證，保證。”門衛大爺連連保證。
章少鄰一出派出所，小寶從軍跨包裏拿出一根柳條對着爸爸抽打了幾下。
章少鄰一臉疑惑：“小寶，你幹什麽？”
“許奶奶在家說了，你這個倒黴見的，要給你去去晦氣。”
章少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