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求上進
正式放假了, 可許瑤兒還是忙着工作的事，梯豐村那邊采礦許可證已經弄下來了，但是請工人的事大家還有些争議。廠裏面的意思是把自己廠的工人派出去，許瑤兒卻覺得派幾個核心的工人就成, 其他原料處理的事找當地人就可以。
一方面, 可以給廠裏省錢, 另一方面，許瑤兒希望能趁機在裏面撈點好處, 比如給梯豐村的人提供些工作讓那些當地人也能賺點錢，畢竟那是自己爸爸的老家。
章少鄰也是忙得要死，他進的貨一直銷不出去, 因為他的海鮮價錢對比黑市的天價要低很多，其他二道販子不滿, 紛紛散播謠言說他的貨不行。
被逼得走投無路了, 這幾天章少鄰想到了一個辦法, 幹脆冒着有可能被舉報抓起來的危險親自上門去銷貨。
爸爸和許瑤兒阿姨都忙, 小寶本以為自己可以瘋玩了，沒想到被托兒所的育兒員阿姨們抓了起來集中訓練早操。
“這和沒放假有什麽區別？”小寶嘟囔着。
“小寶, 你不能只知道玩, 要積極進取，長大後做一個報效祖國的人。”
“可是……”小寶就是覺得當人好玩才來當人的, 要不然她就變成花花草草玩去了。
這群孩子每天早上起床後去托兒所鍛煉半個小時，然後再拿着糧票去食堂吃早餐。
“小寶, 你過年不回公社嗎？婷婷都回去了。”彪子大口吃着雞蛋。
“許瑤兒阿姨說爸爸掉進錢眼子裏去了, 他天天想着掙錢不回家，我怎麽回呢？”小寶其實很想念公社衛生所裏的阿姨姐姐們。
“彪子，你知道紅燕去哪裏了嗎？”小寶頭一次發現紅燕沒和自己一起玩。
“她被她媽叫走了, 好像很着急的樣子，不會是出事了吧？”彪子睜大眼睛誇張道。
典典一邊聽小夥伴們說話一邊把盤子裏的青辣椒弄在了桌面上，他不喜歡吃這種青辣椒。
小寶用筷子插着典典碗裏的青椒：“典典，以後你不吃的青辣椒就給我，我喜歡吃它，香香的。”
彪子嘻嘻哈哈地湊過去一聞：“哎呀，以後小寶身上就是青辣椒的臭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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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典傻傻的以為彪子說的是真的，也湊過去聞：“我什麽也沒聞到呀。”
“臭彪子！我小寶要揍你了！”小寶一聲令下，雄赳赳氣昂昂在她肩上的小笨鳥沖過去啄他，吓得彪子連連求饒。
“小寶，你後媽來了。”彪子突然一指食堂門口。
秀蘭拿着糧票要了點吃的，但是明顯吃得比較差，比不過小寶這邊。
小寶捏着手心裏的雞蛋跑過去把雞蛋給了秀蘭阿姨，秀蘭當然不肯要，小寶又跑回來端着碗去和秀蘭阿姨坐在一起，倒還真像兩母女。見狀，典典和彪子也跑了過去。
這溫馨的畫面把進來準備吃飯的許瑤兒氣得不行，準确來說，她是因為吃醋而生氣。
“秀蘭阿姨，你頭上戴的是梅花嗎？”小寶坐在椅子上兩只小腿懸空地晃啊晃。
“嗯，路上很多漂亮阿姨穿得好看頭上也有漂亮的絲巾，我想着自己頭上什麽裝飾也沒有，就摘了路邊的梅花，怎麽樣，好看嗎？”
“好看好看~”小寶給秀蘭阿姨鼓掌。
秀蘭害羞的笑了，想到了什麽似的和小寶說着小秘密：“你爸爸也說好看。”
“切，”許瑤兒經過這兩人不由得嗤笑出聲。
“小寶，許瑤兒阿姨為什麽‘切~’”典典不懂，還模仿着許瑤兒的語氣。
“不知道呀，她一直都這樣。”小寶也不懂，許瑤兒阿姨好像經常看這個不順眼看那個不順眼。
‘兩個小笨蛋。’彪子嫌棄這兩人。
“小寶，婷婷不會來城裏了。”當天吃過晚飯，許瑤兒告訴了小寶他們這個消息。畢竟，婷婷媽打電話來廠裏的時候隐約提起了這事與這群孩子有關。
婷婷哥哥知道了妹妹在城裏過着好日子怎麽可能甘心，天天在家裏大哭大鬧，而婷婷爸知道了女兒偷錢炫耀的這些事以後考慮很久，決定不讓婷婷來城裏。
當然，在這件事上，許瑤兒覺得這群孩子沒什麽錯。
“太好了！”彪子小寶他們互相擊掌，以後沒有婷婷煩他們，別提有多開心了。
樓上的大力透過窗戶看到了這一幕，突然起了壞心思。
——
“加緊加緊啊，孩子們，咱們要拿得第一為咱們陶瓷廠争光！”
臨近比賽的日子，育兒員阿姨們把原先每天訓練半小時改成了每天訓練一小時，氣得這些孩子罷工。
“不幹了不幹了。”小寶小手一擺，想抗議。彪子和典典立馬停下，而托兒所大部分孩子都聽小寶的，準備來說，是聽彪子這個身強體壯的大孩子的話。
“做早操是鍛煉你們身體的事，小寶，你得給他們做個表率。”阿姨們哄着她。
“可是大力和紅燕都沒來，為什麽我們就得這麽辛苦呢。”小寶抱怨。
“他們家長替孩子請假了，小寶，你要是不想來就讓你爸爸來請假。”
小寶不敢，爸爸倒不會說什麽，就是許瑤兒阿姨一旦知道了又得教訓自己不積極，比起溺愛自己的爸爸，許瑤兒阿姨就像一個德育主任。
鬧了很久的脾氣，帶着其他孩子坐着抗議站着也抗議，最後，匆匆趕來的許瑤兒眼睛一瞪，吊兒郎當的小寶立馬站得筆直，吓得她同手同腳地跟着育兒員們做操。
終于熬到了比賽的那一天，小寶作為長得好跳得也好的孩子被選中了，而典典，純粹是因為長得好看也被挑中放在後排，每個廠裏挑出一部分孩子來了一場友誼賽。
說是友誼賽，但其實各個廠的托兒所所長都憋着一口氣想争個輸贏。
頭次來到這麽大的場地，或許是氛圍使然，看着到處挂着的偉人說過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标語，小寶的心被觸動了，她突然想做一個積極向上的好孩子，不願意再做從前那個調皮搗蛋的孩子了。
“同志，待會兒陶瓷廠的孩子們上場後，能不能對着那個頭上紮着黃色頭花的女孩兒多拍點照？”抽空來觀看的許瑤兒打着商量。
戴攝影員袖标的男人不願意，這個想給自家孩子多拍幾張，那個也想，到底聽誰的？
許瑤兒又從兜裏偷偷掏出一盒游泳香煙塞給他，那男人眼睛一亮：“沒想到你能弄到這麽好的煙，哈哈，放心，我待會兒給那女孩兒多拍幾張照。哎呀你是不知道，剛才有些家長送了一個幹癟的破橘子就想讓我給他們孩子多拍幾張，啧，太不要臉了。”
表面笑呵呵，背地裏許瑤兒對他翻了一個白眼，雖然自己賄賂他給小寶多拍照沒有多高尚，但這個男人比自己還無恥。
最終，拿到第二名的陶瓷廠群衆們舉起了大紅色的橫幅，小寶沖着邊上鼓掌的許瑤兒阿姨揮了揮手。
結束後，激動地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小寶牽着許瑤兒阿姨的手說着自己在場上有多緊張的事實。
路過最後一名的制藥廠托兒所，小寶對着這群垂頭喪氣的孩子大聲喊道：“不要哭啊，偉人爺爺說過，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我們做早操是為了鍛煉身體，不是為了比賽比個高低啊。”
“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
“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
制藥廠的孩子們被小寶鼓舞了，大喊着口號。
而旁邊許瑤兒和陶瓷廠那些人早就愣住，沒想到一向頑皮喜歡制造麻煩的小寶也能有這麽積極的一面。
“小寶，你，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許瑤兒經常教導小寶都沒這個成效，沒想到今天一場比賽讓孩子變化這麽大，小寶竟然也知道上進了。
小寶跨過門檻離開的時候轉過頭去沖着身後的偉人像揮了揮手，她會成為一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好孩子的。
第二天廠裏拿到孩子們的比賽照片貼到了托兒所，很明顯，小寶的照片比其他孩子多了幾張。
“應該把紅燕和大力也添進去。”小寶遺憾地看着這些照片，大力和紅燕已經很久沒來托兒所了，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
“喲，怎麽小寶個人的照片就這麽多？”看熱鬧的人群中，冬菊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許瑤兒沖着冬菊的方向翻了個白眼，冷笑道：“誰叫小寶長得好看呢。”
“這都什麽年代了，也沒聽說解放思想中有一條‘以貌取人’的道理呀。長得好看有啥用，小寶這麽好看能當飯吃嗎？說不定以後進廠都進不去。”冬菊反擊許瑤兒，順便把小寶貶低了一頓。
“自欺欺人也沒用，人呢，本性就是喜歡長得好看的。長得好看的進不去工廠，難道醜的就能進？”許瑤兒說到這裏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冬菊的孩子，這意思就是說冬菊孩子難看。
“這許瑤兒，說話還真缺德。”看好戲的張北強感慨許瑤兒太張揚。
果不其然，冬菊氣得要死，開始口不擇言地說着髒話。
許瑤兒沒搭理，冬菊罵了一通後才意識到這是公共場所，所以停了下來。在衆人看好戲的時候，許瑤兒又油鍋內添上一把柴。
“哎呀，女人呢，要是真的喜歡孩子為了孩子着想也應該給孩子挑個好的爸爸。你說媽這邊長得也不差，孩子這麽醜，長大後不會埋怨你麽？”
“你，你！你……”冬菊氣得說不出話，周圍的人紛紛小聲罵許瑤兒嘴太毒太缺德了。。
廠區裏這些老人也是看着許瑤兒長大的，小時候的許瑤兒心高氣傲但說話得體也受長輩們喜歡，沒想到現在說話這麽缺德，這些人紛紛看着小寶，覺得許瑤兒是被小寶帶壞了。
小寶懵懵地看着那些老人們，不明所以，她總覺得自己被許瑤兒阿姨給坑了，明明自己已經是個求上進的孩子了。
“小寶，許瑤兒阿姨這麽缺德，不怕被人套個麻袋揍一頓嗎？”彪子不解。
“唔......不會的，小笨鳥的爸爸媽媽會保護我爸爸和許瑤兒阿姨的。”小寶倒不擔心這個。小笨鳥經常在自己身邊守護着，兩只大鳥也分別守護着小寶血緣上的爸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