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喜歡第二十二下

夜色籠罩下, 連晚風都帶上了一絲輕柔, 江京佐低頭看着地上投射的兩道身影, 眼神不自覺地有些飄忽, 跟着又落在了南音的身上。

他擡手摸上南音腦袋的姿勢,就好像是把南音整個人收攏在了懷裏,她那樣小小的一只, 安靜乖巧地待在他的身邊。

南音擡眸, 怔怔地對上他的雙眼,然後下垂的眼睑,毫無意外地就看到了地上的倒影。

親密得有些不像話,好像所有明面上不敢表露出來的痕跡,在地面模糊的走狀上一瞬間展露無遺。

耳邊吹過的風刮起了一陣涼意, 南音整個人卻是莫名地被一陣滾燙包圍,像是有股暖流,迅速地席卷全身,激起一陣強烈的反應。

她呆呆地和江京佐保持着直視的狀态, 他的眼神,蕩漾着一圈圈的眼波, 溫柔地有些不像話, 南音只覺得腦子嗡嗡響, 亂成了一團漿糊,嘴唇張了張,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江京佐微微地低頭, 看着南音顫抖着的長睫毛和藏在其後的一雙杏眸, 呼吸一窒,失了神不受控制地傾身湊近南音。

頭頂上罩下一層細密的陰影,帶着極強的男性氣息和壓迫感,南音的身體明顯地一抖,卻是直挺挺的站着沒有動作。

距離越來越近了。

江京佐盯着南音的黑色眼珠,整個人的意識仿佛都陷入進去,只想着更加接近她,再靠近一點。

來自眼前人的氣息密密麻麻地包圍着她,還有炙熱的眼神和呼吸,一絲不落地噴灑在她的臉上和裸露在外的脖頸上。

南音有些癢,又不知道是江京佐的靠近帶起了心裏衍生出來的癢意,還是由于他的氣息噴薄在臉上而起的癢。

“京佐,南音。”就在江京佐的鼻尖就要觸碰到南音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叫換聲,拉回了他的思緒和意識。

看着自己和南音不過幾厘米的距離,江京佐狠狠一愣,從眼眸深處迅速地彌漫出幾分遺憾,有些懊惱挫敗地發出了一聲氣音。

剛剛可能差點,他就能吻上南音了。

南音朝聲音處看去,見是周晚漾朝他們招手并呼喚他們,又想到如果沒有那一聲聲音,可能會發生的事情,臉蛋不由得有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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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眸快速地看了一眼江京佐,默默地從他的身旁往周晚漾他們所在的方向走。

因為江京佐的原因,南音的臉蛋紅彤彤的,更別說用她那霧蒙蒙的眼神随意一瞥,江京佐覺得自己心裏的野火燒得更烈了。

鼻尖似乎還彌留着她經過帶起的香氣,江京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複自己跳得失去頻率的心跳,想也沒想的,擡腳跟上了南音的步伐。

周晚漾幾個早在男生求婚成功後便上去祝福,被求婚的女生剛好是江京佐和南音的粉絲,便提出了想要合照的要求。

現在客棧裏的客人不多,拍照紀念的要求也不過分,周晚漾想了下,又看到江京佐和南音站在一起,下意識地就開口叫他們過來。

可等到話一說出口,她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看江京佐和南音那樣子,狀态有些不對勁。江京佐如往常一樣熾熱地盯着南音,南音倒是躲避着不敢直視他的言情。

而且兩人剛剛那樣子,又單獨在待在角落裏,不會是在私下培養感情吧所以她是不小心又做了什麽孽了……

周晚漾想着,有些歉意地看了江京佐一眼,擡手将刻意站在她右手邊的南音拉到了江京佐的身邊,“宋小姐很喜歡你們兩呢,說是想要和你們合照一張。”

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意外的,周晚漾使了點力,南音被她用力一拉,腳步一踉跄,不受控制地跌入了江京佐的懷裏。

彼時的江京佐身上還套着熊本熊的布偶服,手裏抱着頭套,一張臉因為不斷外流的汗有些狼狽,但仍是難掩清隽。

在南音啊地叫了一聲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挪開自己擋在身前的頭套,眼疾手快地将南音撈進懷裏。

南音擡頭,對上的就是江京佐精致的下巴,還有漆黑深邃的眼睛,他扶着她站直了起來,輕聲囑咐,“小心點。”

她模糊不清地嗯了一聲,耳根燙燙的,泛着紅。

“南音,我好喜歡你們呀。”在合照的時候,被求婚的女孩子小聲地說道,又偷偷看了一眼江京佐,“我們都很看好你和佐哥的呢,覺得你們好配啊,網上說的是真的嗎,你們真的沒可能在一起嗎?”

聽女孩的這話,大概就是她和江京佐的cp粉之一了,南音搖了搖頭,想說一句沒可能,卻是發現自己嗓子被什麽堵住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不承認,不否認,餘下的所有可能,都能淪為粉絲的猜測。

江京佐就站在南音的身邊,自然将她們之間所有的動作都收入眼底,轉着頭朝女孩笑了下,意味不明地開口。

“還沒發生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南音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江京佐,皺了皺眉。

網上本就對他們的關系多加議論,媒體也是捕風捉影,江京佐這話,無異于就在變相地承認,他和她之間,是有發展的可能。

現在還在錄節目,先別說節目組之後會不會剪輯,就說這女孩,難保回去不會在網上發表一些言論。

雖然江京佐說的話,也是她內心深處最想表達的意思。

前方有聲音不遠不近地傳來,江京佐擡手,摸上她的後腦勺,将她的臉轉了個方向,直面着前方,“拍照了,看前面。”

攝像機咔嚓一聲,定格在了南音微笑的臉龐,還有她放在頭頂上的一只大手。

俊男美女,姿态輕松随意,唇角還挂着相仿的笑容,自成一道風景線。

等客人陸陸續續地離開了,便又到了收尾的時候。

荠菜花在克制外的空地上擺成一片,周圍還圈起了栅欄,南音看着彩燈照耀下唯美的花海,有些不舍得地開口詢問,“那這些花怎麽辦,拿去扔掉嗎?”

“這樣會不會太浪費了些?”有人說道。

江京佐自然沒錯過南音眼底的喜歡和不舍,略微的沉思了幾秒開口,“不用特地拿去扔掉吧,放着也不影響,以後要是又碰上了求婚的事情,正好可以再利用起場地呢。”

對于江京佐不要扔掉的态度,南音心上一喜,但還是因為他的話笑了起來,“我們就在這裏待個十幾二十天,哪裏來的那麽多機會碰到別人求婚呢。”

深秋的夜晚,暴風雨來得毫無預兆,深藍色的閃電帶着轟鳴的雷聲劃破黑色蒼穹,進而降下傾盆大雨。

風刮得路邊的樹枝都在顫,還有海浪,卷起一層又一層的高,像是要吞沒着這片土地。

江京佐正站在沙發處脫掉玩偶服幫忙收尾,轉身的一瞬就見南音拿了把大傘,沖了出去。

“南音,你做什麽?”江京佐急急地喊道,外面可是下着大雨,就南音這副小身板,都能被風給刮走了。

“雨太大了,我去把那些花搬進來。”

那些花幕天席地地開放着,南音有些不忍心,又有些悵然若失,好像自己和江京佐努力了差不多一個下午的成果,就這樣被一場雨給沖刷掉,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跡。

牆上的電視機在播報着本年度遭遇的最強暴雨,外面的水流流得歡快,都要蔓延上了腳踝處,南音逆流着走,褲子下方都是濕的,整個人冷得直哆嗦。

突如其來的一道閃電,照清了前方的狀況,原本擺放整齊的荠菜花被水流沖散開,一些還跟着飄了起來。

南音怔怔地站在原地,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俯身想要将靠近自己腳邊的荠菜花給撿起來,放在身側的胳膊被人從身後一拉。

往下墜的雨水順勢就滴在了她的胳膊上,冰冰涼涼的觸感,連帶着南音的精神都清明了起來。

回頭見是江京佐,神色焦急地看着她,南音還沒開口,江京佐已經強勢地拉着她往客棧裏走。

“那些花……”

南音話剛說一半,便被江京佐開口截斷,“雨太大了,別管那些花了,你要喜歡的話,以後我每天都買新鮮的荠菜花擺給你看,這些就不要了好不好?”

“不行。”聽到江京佐說不要的話,南音臉色一變,“那不一樣,那是我們一起擺的花啊。”

是她和江京佐一起擺的,帶着她的幻想,還有她一整天所有的美好回憶,怎麽會一樣呢?

趁江京佐虛虛地扣着她的手腕,南音猛地一掙脫開,舉着傘快步地往荠菜花的方向走。

只是還沒走幾步,一陣失重感迅速向她襲來。

南音毫無防備地驚叫了一聲,一時不察,手上的傘跟着一松掉在了地上,她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抓住什麽。

江京佐丢掉傘,俯身穿過南音的腿窩,一把将人抱了起來,脖頸跟着被她下意識地摟住,江京佐低頭看她,正對上她錯愕的眉眼。

雨水毫不含糊地從她的額頭滾過鼻尖,滴滴答答的,江京佐不敢遲疑,他抱着南音不方便,也顧不得撿傘,大跨步地走回客棧。

一進門,他也沒立馬放開南音,南音也像失了魂魄一樣,任由江京佐抱着她進了房間。

她呆呆地坐在房間的椅子上,直到眼前出現了一條幹毛巾。

“擦擦臉。”

見南音沒動作,江京佐擔心她會一不小心感染上了風寒,也沒再開口讓她自己動手,直接上手,動作輕輕地擦過南音的臉頰。

等确定已經将南音臉頰上的水珠給擦完了,江京佐擡手,将毛巾搭在了南音的頭頂上,轉而擦拭起了她的頭發。

他慢慢地,一絲不茍的,邊低聲開口吩咐,“等會馬上去洗個熱水澡,然後再喝杯熱水或者去樓下煮杯姜茶喝,還是我幫你煮?”

“啊?”她剛剛雲裏霧裏的,根本沒聽清江京佐的話,反應也比平時的慢,好一會南音才解讀出他的意思,搖了搖頭,“不用,喝熱水就行。”

江京佐收起毛巾,低低嗯了一聲,他自己全身也都還在滴着水,卻是沒顧自己的情況,“那你好好待在房間裏,就別再想那些花了,這麽久了,也該被大雨沖沒了。”

南音低垂着眼,情緒有些低落,但也清楚地知道江京佐說的是事情,沒反駁,只輕輕嗯了一聲。

“那我先出去了,你快去洗熱水澡。”

“小佐。”等江京佐快走到門口,一開口,就聽到身後南音的聲音。

他回頭,盯着她在燈光下有些蒼白的臉龐,卻是依舊美得讓他一瞬間失神,特別是專注着看他的時候,美麗的眼睛只有他的時候。

江京佐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怎麽了?”

“你也淋雨了,趕緊回房間洗個熱水澡。”之前雖也主動關心過江京佐,但看得出來南音對此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江京佐嘴唇動了動,朝南音笑了下,“好。”

門被他順手給帶上了。

等江京佐離開了,南音還坐在椅子上,放空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又坐了一會兒,知道察覺到渾身彌漫着一股冷意,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的意識清明一些,才拿着浴巾和換洗衣物走進了浴室。

後面的事情,南音也沒再去多問,洗了澡後的身體有些疲倦,躺在床上,沒一會就睡着了。

第二天下樓的時候,到了用餐的時間了,南音也沒見到江京佐。

以往一向是,她下樓的第一眼,就能見到江京佐的,忍了一會兒,她沒忍住開口問陸行,“他人呢,怎麽沒見他?”

說不出什麽心理,她現在連帶着在外人面前叫出江京佐的名字,都有些羞恥。

“你不知道?”陸行有些詫異。

怎麽說他和江京佐也是一起拍戲長大的情分,對于江京佐喜歡南音,誇張點來說,就是好幾百年都知道的事情,照理說,兩人現在的關系雖不是特別親密,但好歹也說得過去了,怎麽會不知道呢。

“他怎麽了嗎?”

不問還好,一問聽到陸行的語氣,就好像是江京佐發生了什麽大得不得了的事情,南音不由得也跟着緊張了起來,一顆心不上不下的,懸空着。

“小佐早上起來發低燒了,”陸行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他之前不是去補拍一些畫面嗎?還有一些雜志拍攝,大概是記挂着這裏,一禮拜的工作硬生生地壓到兩三天就完成了,人沒休息好,加上昨天淋了點雨,就感染了風寒……”

每聽陸行講一句,南音的臉色便蒼白了一分。

江京佐發燒是因為她的原因啊。要不是昨天她執意要出去,他也不會淋雨,更不會沒有及時地做好禦寒的工作。

“诶……”陸行剛想說些什麽,就見南音已經轉身噠噠地上樓。

南音站在江京佐的門外,糾結了一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擡手敲了敲門板,“小佐?”

裏面沒聲音,門卻是因為她的動作,被推開了。

南音往裏頭探了一眼,“小佐,我進來了?”

沒得到江京佐的回複,又想到江京佐發了低燒,怕發生了什麽事,南音來不及遲疑考慮,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要不是及時地拽住門把手,南音腳步差點一滑,直接就摔在地上。

她看着地上蔓延彎曲的水流,跟着就順着水流的反方向,看到了被捆紮在牆角處的一抹綠色。

大片大片的荠菜花,帶着濕漉漉的水意,點綴着潔白無暇的牆面。

南音的心狠狠地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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