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雨夜的思索

“我說你到底會不會勸人啊?”姜暖一把推開他給自己拭淚的手,氣呼呼的說道:“什麽叫我哭起來的聲音比鬼叫還難聽?說得好像你聽過鬼叫似的……”

鬼叫?說到這個心裏一直有鬼的姜暖都沒發現自己竟不自覺地往他身前又靠了靠。

“女子哭泣不都是‘嘤嘤’之聲以手掩唇麽?”岑相思又把手中的絲帕伸了過來,繼續不死心地擦着她眼中滾出的淚珠,說道:“都說女人嘤嘤之啼也是一美使人愛憐,哪有你這樣張着大嘴哭得和狼嚎似的難看!”

“嘤嘤着哭,還要掩着嘴?那怎麽哭啊?”姜暖在把嘴捂上‘唧唧’地發出幾聲雞叫以後,才想着還是自己嗷嗷地痛快,可那妖精又說這麽哭比鬼叫還難聽,嗷嗷着也不是,唧唧着也不行……幾番踟蹰間最後姜暖竟悲催的發現自己被他忽悠的不會哭了!

氣憤地把他在自己臉上東摸一把西摸一把的手掌拍開,姜暖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嫌我哭的不好聽就別聽,自己堵耳朵去,誰讓你聽了?嘤嘤嘤嘤……這才難聽!這不是哭是雞叫!”

不過這話說完以後她自己也是想笑,被他這麽一攪合,自己倒是沒心情哭下去了。

既然哭不下去那就起來吧,姜暖倒是不矯情。拽着岑相思的一條手臂爬了起來,一邊拍打着屁股上的塵土一邊随口問道:“王爺還有事麽?”

“嗯?”岑相思不悅地閉着嘴哼了一聲。

“我的意思是,王爺若還有事自然要請到正堂上坐一坐,小女子這就給您燒點水送過去。”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話裏有很明顯的趕人的意思姜暖趕緊糾正了态度,才把賬冊燒了馬上就轟人,自己啥時候變得這麽市儈了?雖然他那人走路和貓似的沒有一點聲音淨吓人了吧,姜暖還是對自己方才的話感到不好意思起來。

“無事。就是覺得你作的詩很好,所以才跟過來的。”岑相思側頭想了一下,自己也确實沒什麽正經事,于是提步朝外走去:“本王回去了。”

“等一下,我送送王爺。”為了防止他又在自家的院牆上飄來飄去,并養成良好的出入要走大門的習慣,姜暖一個箭步追了過去,使勁用手拽住了他的一只衣袖。

岑相思身形頓了一下,不着痕跡地看了看自己衣袖上拉着的那只小手,沒有說話,放緩了自己行走的步子。

應該是天快亮的時分了,外面的雨依舊那麽不疾不徐地下着,霧氣蒙蒙,感覺着溫度的清冷,姜暖渾身激靈了一下,她随口小聲問道:“你冷不冷?我拿條毯子給你披着吧?”

“你……搬來我的王府住吧。帶上你家的那個小鬼一起。”聽到她關心自己,岑相思忽然開心起來,他停了腳步,很認真的說道。

“我和阿溫去你的逍遙王府?”姜暖對他的這個建議有點吃驚:“王爺,您那府裏我今天看了,連個女眷都沒有,我要是這麽住進去了豈不成了笑話?坊間關于您的話題可是又增了一條。”

“他們在背地裏說本王的閑話還少了?我從不在意的。”不過姜暖的話他還是聽進去了,細想一下忽然多了一個女人出來,也确實很多不便的地方,于是他繼續說道:“這裏太過簡陋,我看你住的辛苦。再說與你的身份也不配,不如……”他有些心虛地說道:“不如你還搬回姜府去住吧。反正那所宅子也是被我買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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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我家的祖宅被你買了?真是太好了!”聽到姜府的宅子落到了岑相思的手裏,姜暖莫名的一陣高興!與別人對他的看法不同,姜暖對這個口碑極差的王爺基本是不怕的。有時候看着他別別扭扭的樣子倒還覺得有趣,總覺得這個看着陰陽怪氣的華美的耀眼的青年不過是個孩子而已。

“當時京主簿衙門給我家那宅子作價三百二十兩,王爺您用了多少銀子買的?可別被黑了銀子去。”姜暖仰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接着說道:“那處宅子與我來說并沒有什麽。可那是我爹娘留給阿溫的産業,我不能讓它在我手上丢了,所以王爺,您賣我個人情,把那宅子還留着給我吧,等我有了銀子就去贖。好不好?”

霏霏的雨霧裏她仰着一張小臉眼睛努力地睜着,幽黑的瞳孔裏都是興奮的光。

岑相思皺了一下眉,心裏煩躁起來!他幾步走到門口,站在那裏,等着姜暖過來給他拉開門闩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直走到通往官道上的那條小路上才慢慢地放慢了腳步。

他從小到大嚣張肆意慣了,六歲前仗着父皇的嬌寵他在宮裏是為所欲為。各宮的娘娘們表面上對他笑得動人,但他知道那些女人都讨厭他甚至恨他!後來父皇龍禦歸天後皇兄繼承了大統,許是因為年齡差的太多,對他的管束依舊松懈,以至于後來他長成了兄弟間的一霸,想要什麽有什麽,五個哥哥對他也是慣着縱着,他心裏也是明白這些哥哥們根本沒覺得自己親近,有時候明明自己做錯了,他們依舊昧着良心說他做的對!這讓他的心一直是冷的,他巧笑嫣然的聽着他們恭維自己的話,真想冷笑:原來皇家的人都是沒心沒血的!

可這次面對姜暖的時候不同,他覺得自己做錯了。就是因為自己那毫不放在心上的一次惡作劇,居然改變了這個女子全部的生活。

她和她那個尾巴一樣的弟弟原本可以一世無憂地住在老太傅留給他們的宅子裏安安靜靜的過日子,憑她的小聰明和算計也會衣食無憂。可現在自己卻把她們逼到了這人都見不到幾個的鄉下,這結果現在真不是他想要的了!若不是他在四哥那裏出手幫她解了麻煩。那本賬冊被打回農部就是大事,而且對她來說那是可能會丢了性命的大事!

岑相思在不知不覺間停了腳步,站在自己的馬車邊發呆。

他忽然覺得後怕,如果那日自己不是閑的沒事做,鬼使神差地去了恪王府上,姜暖也許會為了那一千斤種子丢了命吧?這想法才一漫上自己的心頭,他就覺得不寒而栗!那個古怪精靈胸藏錦繡的女子差點被自己殺死!自己這般肆意地恨着活着有多久了?會不會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害過很多人呢?

他不敢想了……手裏那份姜府的地契也成了燙手的山芋怎麽處理都不太合适……想到這裏岑相思便感到愈發的煩躁,扭頭準備先上了馬車再說,誰知竟一頭撞進了旁邊一個人的身上,這可是把他驚得一身冷汗出來!要知道他的一身功夫可是受了多少罪練出來的,可不是一般的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如今身邊站了個人自己都沒有發覺,那也太詭異了!就見他的身子如同空中飛花一般斜着疾縱出去,直到兩三丈以外才堪堪穩住了身形,他臉色蒼白地厲聲問道:“誰!”

“思思,你這是幹什麽?站在車下發呆了這麽久,我和你說了好幾句話也不見你答應,怎麽見了我和見了鬼似的?”舉着一把紙傘立在車前的畢月烏對他突然的這個反應也是始料不及,心裏‘砰砰’亂跳着說道。

“你怎麽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像個鬼似的!”其實才一跳開,岑相思便已然發現身邊站着的人是畢月烏了,因此他口中數落着畢月烏,身子已是又走了回來,低頭踏上馬車的時候忽然想到:這身邊悄無聲息的出現一個人委實是有些吓人,難怪把姜暖吓得直哭,以後我還真是要注意些了……

姜暖歪着腦袋一直看着那個紅色妖嬈的背影走的看不見了才悻悻地關上了院門,“什麽意思啊?我說了半天到底行不行啊,也不給我給準信,這人可真是!”不過知道自家的房契在岑相思手中倒是比在謝理手中痛快些,反正人家就是同意了把宅子再賣給自己,自己手頭也沒有那麽多銀子去買啊,所以姜暖覺得自己現在想這個還有點早,不如先琢磨着再怎麽多掙些銀子才是正道。

“折騰了一晚上累死了……”她小聲嘀咕着揉着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往房間走去。

一直窩在它的木頭房子裏睡覺好漢此時卻搖頭擺尾地鑽了出來,輕輕地咬着她的裙角撒歡,看那樣子是餓了在要吃的。

“吃貨!”姜暖任由它咬着自己的裙角罵道:“人家在咱家的院子裏出來進去的好幾趟也你連屁都沒放一個!老子養着你有什麽用?”

“嗚嗚……”好漢睡得寶寶地現在心情正好,聽見姜暖在于自己說話,也‘懂事’地與她聊着天。

在房門口脫了自己腳上的繡花鞋,看了一樣,還是覺得毛毛的感覺,終于還是覺得這顏色不适合自己,于是她滿懷歉意的使勁把鞋子丢了出去:“大丫頭啊,不是你的鞋子不好,實在是姐姐的膽子小啊……嗯?”

姜暖嘀嘀咕咕的一句話還未說完,才扔出去的繡鞋就被‘懂事’的好漢無比迅速地叼了回來,并一竄一竄地趴在一邊興奮地等着姜暖再丢出去。

“……”姜暖一夜沒有休息,此刻已是困得七倒八歪,實在沒有心情在于狗狗較勁了,于是她丢下玩心正盛的好漢自己滾回房間去睡覺了。

在想了幾個很嚴肅的問題以後,比如這狗平時到底放不放屁啊之類的,姜暖終于沉沉地睡去。

阿溫今天醒的很晚,而且他覺得睡得并不好。好像一夜都在做夢,一會兒夢到阿姊在說話,一會又夢到阿姊在哭……好在他是個孩子不會想太多的問題。歪着頭聽了聽自家的院落裏好像很安靜。阿姊還沒起來麽?

他伸了個懶腰,卻發現自己的身子好似被捆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阿姊?”他詫異地望着扒在自己身上的那個睡得很沒淑女形象的人說道:“你怎麽跑到我的房裏來睡了?”

“嗯?”過了半晌姜暖仍睡得迷迷糊糊地說道:“阿姊怕你害怕,過來陪陪你……”

==名門閨秀田家女,第一卷==

帝都的春天來得很晚,而時間又很短。在人們才覺得冬天這是完全過去了的時候,卻已經是滿眼的山桃爛漫的仲春時節了。

從三月播種現在,三十畝花生已經全部出苗,巴掌高的嫩芽整整齊齊地鋪散開來,棵棵壯實,長勢喜人。這讓大家一起提着的心松下不少。

眼看這就要到四月了,姜暖盯着牆上的黃歷出神:“這幾天就得到城裏去一趟,月底了,該給大夥結月份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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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等下再貼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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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雨了~俺忽然覺得痛快了許多,明天也許能看見太陽了吧?霧霾了好幾天,咳嗽得俺已經快練出八塊腹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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