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次懷喜很戲劇
林語綿眼瞅着面前這棟背影即将轟然倒塌,委實不忍,便挪過去拍拍敖子嘯的肩背,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到底要怎樣?”
他慢慢轉身,眼神卻不再犀利,只脈脈深邃如罩了霧氣般看不真切。他摟住她的肩膀,難得一本正經地映照在她的瞳孔裏,哀怨的表情縱橫交錯,刺得林語綿雙目生疼。
他深吸一口氣,如孤注一擲般低問:“你……可以愛上我嗎?”
林語綿只覺一噸涼水從頭淋到腳,抖得牙齒打顫,一時語無倫次胡言道:“你……什麽意思?”
“事到如今,我亦知曉你不過想着替清音報仇。與我,不過是将計就計。你若執意如此,便是拿去我這條命亦無妨。我自知欠清音太多,卻只想于你身上尋得補償。我欠她一世幸福,便求給你一世幸福,你若不接受,我該如何是好?”敖子嘯亦如被澆了冷水一樣無精打采,握着林語綿的手也微微顫抖着。
屋內流動起沉默,安靜得讓人拿不起也放不下。潺潺的水流聲裏,只有彼此的心跳一浪高過一浪,任意此起彼伏。
林語綿在他的含情脈脈裏僵硬了一會兒,随即抿嘴一笑,暈乎乎地回道:“要不,我試試……”
敖子嘯先是一震,爾後轟然壓在她身上,恢複了往日那張無懈可擊的臉,口內喃喃:“既然如此,咱們便繼續昨晚未完之事……”
林語綿果斷地忽了他一巴掌,一個飛踢将他抵在牆根,半跪着雙膝開始了長達一個時辰的精神洗滌。
“我知道你雖然心不壞,但作為一個未來龍王,怎會如此行為放~蕩?這樣做,不僅會毀了水族的威信,還會傷害衆多單純少女的芳心。你這樣不負責任的輕浮舉動,與東海太子的身份極度不相稱,而且嚴重扭曲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縱使你可能因為高興而一時興奮,甚至幹出些不經過大腦的舉動。但是,如今我既然試着跟在你身邊,便沒辦法對你置之不管。你不是想我愛上你嗎?那你就應該樹立一個雄偉的男仙形象,至少,不要動不動就想到那些只發生在床上的事情。哪怕偶爾裝一下矜持,亦是非常不錯的。
四海八荒的女仙們,你也嘗過不少,吃多了自然會留下後遺症之類。即便是為了身體着想,該收斂的時候也一定要收斂,若是無法忍耐,就來尋我,我給你做個仙障,夢一下也是好的。
還有,我向來眼光頗高,無甚性格特長的男仙斷然不會入眼,你若真想讨我歡心,首先便是要培養些興趣愛好,當下這種游手好閑的習性是一定要改的。你若改邪歸正,我多少會欣慰,欣慰了,自然心情好,心情好了,說不定還會給你些獎勵,到時候你再撲過來,不是剛好?
你切勿聰明反被聰明誤。不要以為僅憑一張還算能看的臉就可以一舉捕獲我的芳心,那是不可能的。愛情亦需要策略,并且付出虔誠的努力,你就是缺乏這種篤定的心情,才會連真愛長什麽樣兒都沒見過。”
……
最後,林語綿說累了,才倒進了夢鄉。身側幾乎被石化的敖子嘯自夢魇中逐漸醒轉,一時恍惚竟不知自己姓甚名誰,他晃晃頭,甩開盤踞在腦袋裏的林語綿種下的蠱毒。不禁贊嘆,這音波功,委實忒強悍了。
他嘆息着将林語綿睡夢中的臉端看了一會兒,不得不承認,花花公子亦會棋逢對手。他蠕動着指尖,悄然覆上她的臉,汲取着溫暖,竟不知不覺被瞌睡蟲傳染,亦倒在她身側睡了過去。
這一覺一睡就過了正午,多虧敖子嘯是個閑人,而林語綿則更加閑。兩個閑人在夢裏鬥嘴吵架,幾番無果後方才罷休。
漣漪站在殿門口,徘徊着要不要叫醒他們。
林語綿首先睜眼,将貼在身側的敖子嘯搖醒,嘟囔着:“你不去反省我說過的話,怎得還睡着了?”
“你那些大道理我均銘記于心,且倒背如流。”敖子嘯起身,敷衍道。
“倒背一個我聽聽!”林語綿亦起身,直直地瞪過去。
敖子嘯自投羅網,一時語塞,馬上急中生智。趴過去捂住林語綿的肚子,貼着臉問道:“肚子,餓了吧!”
林語綿聳聳肩,無不縱容地夾過他的脖子塞在腋下,揉着肚皮附和:“确實餓了……”
“漣漪!排飯!”敖子嘯掙開她的束縛,整整衣衫走下床榻,手指卻故意拂過她的小肚,“還真是餓不得!”
林語綿亦站起來,正準備附和幾句,卻見漣漪端着餐盤一臉驚慌失措。
敖子嘯沿着她的目光望過去,朝漣漪抿嘴一笑,擡手将林語綿扯進懷裏,疼愛道:“如今,綿綿可是我東海的大恩人。”
林語綿沒搞清楚這話從何說起,便沉着臉,死死地盯着漣漪手裏的餐盤。
可漣漪卻更加惶恐,心一震,手一抖,餐盤墜地,一盆上好的雞湯淌了一地。
林語綿惋惜,皺眉道:“可惜了,我剛想喝呢!”
漣漪慌亂地差人清理現場,并咬着侍女的耳朵,“快傳令下去,夫人懷喜在身,多煲些滋補的高湯來。”
此話一出,換成了林語綿大驚。她歪着頭,指着自己問敖子嘯:“我什麽時候懷喜了?”
“适才!”敖子嘯摸摸她的發頂心,柔和地淺笑,眉眼間盡是春光。
林語綿茫然自失,一時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只好僵在他的懷裏,任門外一衆侍女驚喜地奔走相告。
後來,這樁喜事便傳得四海八荒無人不知了。當然,之前被影夜調戲的事情也在喜事的洪流裏被沖淡,終究消失了蹤跡。
林語綿腹內無娃娃,心裏卻有股怨氣。這種事情怎麽可能随便拿出來胡說,到了生産的日子,她若生不出來豈不是成了天上地下的茶餘飯後的笑話。
所以,她忍了幾天,終于拽住漣漪的手,真摯誠懇地問:“生娃娃這種大事,便是一個人也可以嗎?”
漣漪眨眼凝固,半響無聲,只愣愣地瞧着她,目光裏皆是錯愕。她覆上林語綿的腦門,探了探溫度後,淺笑着撫過她的後背,寬慰道:“小綿!你不是産前憂郁吧!”
“憂郁?我現在很憂郁嗎?”林語綿追問。
漣漪攬了她的肩,揉搓着她的臉蛋兒,摩擦出細碎的溫暖。
“要不……怎得總說胡話?你放心,太子殿下雖平日裏看似不太牢靠,但關鍵時刻還是有些用處的。況且,傳宗接代才是他的生之大事。”
林語綿歪着頭,越發不解。難道她的神情面色乍一看去像是胡說八道?
果然,敖子嘯是個人才,那張嘴還真是謊話張口就來,重點是大家居然深信不疑。想他素來都懶散的很,對人卻是笑臉相迎,很少發脾氣。獨獨對林語綿卻是醜态畢露,狐貍尾巴一條條露得聲情并茂,絲毫不加掩飾。這樣一想,倒是生出些唯一的意味。
她一時困惑,果真問出口:“姐姐,你覺得敖子嘯是個正直的男仙嗎?或者,他骨子裏是正常的?”
漣漪無甚思考,果斷道:“其實,大家都是被殿下的外表迷惑了……”
林語綿重重地點頭,附和道:“他其實是個騙子吧!”
“騙子?”漣漪翩然一笑,搖頭轉折,“其實,殿下很脆弱,并不如外表那般強勢。”她捋順林語綿的頭發,眼神悠遠地徜徉在往事裏。
兩萬五千年前,漣漪還是一條未修出人形的錦鯉,那時便經常看見還算孩子的敖子嘯在水晶宮的花園裏擺弄花草。後來,她不幸走火入魔,差點被反噬,卻是敖子嘯渡靈力給她才免過一劫。因活命之恩重于山,她才會跟在敖子嘯身邊,以便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這些年,她看得真切。自從清音甩了敖子嘯投入影夜的懷抱,他就開始一層層僞裝自己,一點點變成了花花公子,變得濫情變得麻木不仁。他大約是害怕相愛,害怕受傷,害怕失去。至此,才有了當初漣漪的初心,便是希望林語綿可以甩掉他,免得他再度傷痕累累。
不過,顯然林語綿有她自己的打算,所謂愛情,還有些牽強。漣漪強求不來,卻只能希望這一次敖子嘯的付出會有所回報,切勿重蹈覆轍。
林語綿雖個別時候有些遲鈍,但并不是榆木疙瘩。她當然聽得懂漣漪話裏的深意,她是敖子嘯身邊的人,自然不希望他受傷。而目前能夠傷害他的,似乎只有林語綿了。
如此,自此次談話中,林語綿意識到,漣漪真是忠心耿耿,且善解人意,她更加不能因為亂點鴛鴦譜的事害得她受苦。雖然沒有從漣漪那兒聽得關于敖子嘯的壞話,但林語綿卻有了新的目标。她差漣漪找敖子嘯來,再度推心置腹地開始了談判。
敖子嘯見她表情和煦,又不像是興師問罪的樣子,便順從地撲過來,攬着她的腰,問道:“你喚我來有何事?可是想投懷送抱?”
“想通是通了,但是離投懷送抱還有些距離。”林語綿坦白,繼而歪了臉牽着敖子嘯對桌而坐。她斟滿茶,并遞給他一杯,望着玄色的茶水,霧氣遮住了她的臉,一時氤氲了表情。她抿抿嘴,吐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我不會為你生孩子的!”
作者有話要說: 近日,複覓得一可以決定終身的大型考試,便是日更有些力不從心。
上次雖說亦算是陪考,可結局仍舊不甚理想。
如今,已家裏蹲将近一年之久,若再蹲下去,定會生出厭世情緒。
還望衆位涵量,放小女子多抽些碼字的時間用以複習,真真做到有備無患。
嗯哼!說人話!
“呵呵,日更不行了,隔日更吧,正好把存稿都用完了,如此一來,考試完了,壓力依舊巨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