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那個少年不是人類, 也不像妖怪，味道聞起來像是金屬特有的氣息，讓有特殊癖好的人迷戀的金屬的清香。
源賴光的手在那少年的頭頂反複摩擦, 時不時勾起柔順的發尾打個旋~
“紅葉，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類。”傲慢而諷刺的女人的聲音響起，源賴光轉過身，認出了其中一個妖怪。
“鬼女紅葉。”
這個在大江山聲名赫赫的妖怪。
“酒吞童子已經被我殺死。”
“茨木童子也被鬼切砍掉了一條手臂。”
“你想為他們複仇嗎？”
紅葉美豔的臉上完全是一副“啊？你在說什麽傻話, 那兩個妖怪的死活跟她有什麽關系”？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另一個女人身上，“奇怪的味道，你不是妖怪，你是什麽東西？”
源賴光高高在上，仿佛垂詢的語氣真是讓人……興奮。
“哦？蕩平了大江山給了你這麽大的自信嗎？不過是被家族推出去聯姻的男人, 聽說還是嫁人的一方，希望你在被後入的時候也能有這等傲慢。”
源賴光：“…………”
鬼女紅葉：“…………”
源氏陰陽師：“…………”他們什麽都沒聽見！天啦，這種話真的是他們能免費聽的嗎？誰不知道源賴光大人最忌諱提起身上的婚約了。
“身為怪物，你知道的很多。”源賴光白色的長發被狂風吹得狂亂起來，當風吹起一片邊緣被燒焦的樹葉, 剛巧遮住水鏡眼睛的瞬間，鬼切的斬擊已至！
Advertisement
“踐踏主人尊嚴者, 将成為我刀下的亡魂！”
換作從前，這等斬擊他幾乎接不下來, 但現在, 水鏡只是豎起食指和中指，輕易地就夾住了黑白亂紋的刀刃，連山岩都能劈開的劍勢，柔若無骨的白皙手指, 誰都認為手指肯定會和手掌一起被斬斷，但是——
“打完茨木童子就沒有力氣了嗎？別讓源氏蒙羞啊，鬼切。”
女人諷刺的聲音炸響在鬼切耳中，只一招他便以知道不是這個非妖非人存在的對手，他試圖抽出劍，可是那兩根手指卻紋絲不動，牢牢握住我的本體。
“我夾住的是你的腰嗎？怪不得你使不上力氣。”
輕巧地從鬼切手中奪過刀，“真是漂亮的刀刃，就此折斷未免有點可惜。”
能和茨木童子五五開的鬼切一招就被對方制住，源氏陣營頓時騷亂起來。從沒聽說過這個女人的存在，他是什麽人！
“妾身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詛咒師罷了，諸位陰陽師大人沒少過妾身的名字也不足為奇。”
某個源氏陰陽師大喊道：“不可能！區區下等咒術師怎麽可能擋住鬼切的斬擊！”
“咒術師？”女人像受到了冒犯似的眯起眼睛，“難道這位陰陽師大人的耳朵壞掉了嗎？妾身是詛咒師……那麽，就讓妾身為諸位洗一洗耳朵吧。”
“領域展開——”
“快樂天·胎藏曼荼羅。”
天與地霎時被更改，一切都歸于虛無，虛無即為極樂，陰陽師臉上露出釋然的微笑，一切利欲都被吞噬，身體變作土壤，歸還于最真實的模樣，站立的唯有源賴光、鬼切、和紅葉。
“這裏是我的胎中，孕育萬物之地的快樂天，歡迎來到我的極樂淨土，諸位，想與我共赴極樂嗎？”
源賴光正視這個笑的魔性而慈悲的女人，這等層次的領域，他從前不是沒有遇到過詛咒師和咒術師，經歷過的領域展開超過兩位數，可那些比起快樂天來說，不值一提，讓人訝異領域和領域的差距，比安倍晴明和其他陰陽師的差距還大。
“你叫什麽名字？”
“妾身是殺生院祈荒~你想與我共赴極樂嗎？”
不知道拒絕了會被如何，源賴光一言不發。
他還能活着只是因為殺生院祈荒的極樂沒有針對他罷了。
鬼切單膝跪地，半張臉猙獰，半張臉安詳，顯得格外詭異恐怖。
“我并沒有殺你的理由，畢竟，你這樣的美人活下去會給我帶來更多的愉悅，”水鏡伸出手指，伸縮自如的愛纏在源賴光腰上，将他淩空拉到身邊，“妾身不介意加入你和鬼舞辻鏡的關系中，也不介意鬼切加入我們之中來，人更多愉悅更多，妾身是這麽認為的。”
紅葉的表情這一刻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不自覺的問出來，“你是什麽妖怪？”
自稱殺生院祈荒的女人歪了下頭，似乎在思索，“妾身從人世間的靈與肉、欲中誕生，是人世間欲望的主宰，一切欲求從我而生自我而亡，受我操控，歸處是我，我存在于所有欲|望之中，梵天的權能者，是以度化衆生為己任的菩薩喲。”
————
大江山之戰，雖然勝了，卻是慘勝。
源氏百位陰陽師只有源賴光活着回來。
源氏在陰陽寮的勢力幾乎瞬間一空！
土禦門和賀茂家小聚一次，現場氣氛極其和諧，人人臉上都挂着兔死狗烹的笑容。
“聽聞源賴光有意陰陽頭的位置，原本他是有機會的，可現在哈哈哈，從源氏的希望到源氏的罪人，源賴光恐怕很不好受吧！”
“國行，你賀茂家可是人在家中坐，喜從天上來啊。”
“哈哈，賀茂與土禦門本就是休戚與共，以後還要仰仗閣下多多提攜才是。”
“言重言重了……不過是承襲百年來的通家之好罷了。”
這廂之喜卻是那廂之悲，源賴光将源氏陰陽師帶到大江山，雖然斬了酒吞童子重傷了茨木童子，可是除了他之外竟然沒有一個人活下來！
“源賴光！此事你作何解釋！”
“……”
聽完緣由，源家家主神色有異，“你是說他們都是被咒術師所殺？！不是被大江山的妖怪？”
“正是。”
“荒謬！莫非你以為随便編個瞎話就能騙過我不成？雖然源氏的陰陽師不再從屬源氏，而是另立門戶，但是別忘了你們在陰陽寮能獨占鳌頭，一半都要靠源家在貴族公卿中的地位！”
“我明白，但是我說的都是事實。”
“假使真的有叫做殺生院祈荒的咒術師，那麽整個陰陽界、神道的地位都會陷入動蕩，如何叫陛下公卿等繼續信任陰陽師？所以，他們不是死在咒術師手上，而是被大江山的妖怪屠戮一空！我會因此為藉口，替源氏陰陽師争取更大的地位，我們損失了絕大多數精英，其他人必須得出讓足夠的利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