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許願——那些人都不要離開

☆、我許願——那些人都不要離開

“蘇格!蘇格!——”季茗的聲音從公寓樓下傳上來,“你化個妝怎麽這麽慢?!蘇格!你快點!要遲到了!我的蘇大格格诶!”

“來了來了!!”蘇格急急忙忙地從樓上跑下來。

二人趕緊去路邊攔出租車:“一會要是遲到,孟北非斬了我倆不可!”

蘇格說她太誇張了,訂婚又不是結婚。

二人鑽進車裏。

“彼岸大酒店。”

“哎,季茗,你覺不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轉眼孟北和陳茉瑜就要訂婚了。”蘇格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季茗側目:“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都一年了,該過去的都過去了。”

“以前怎麽沒發現珊珊原來這麽狠心,跟孟北分手連我們都不聯系了。”

季茗搖搖頭,不置可否:“提醒你,一會可別在陳茉瑜面前提珊珊。”

“你當我蠢啊,這好歹也是訂婚宴,孟北是要面子的。”

彼岸大酒店。

蘇格和季茗進去的時候,小胖早在那了。

“你們倆怎麽才來,孟北來問了好幾次,馬上就開始了!”小胖走過來,送了口氣似的。

“怎麽,以為我們會不來?”季茗嗤笑,“孟北和我們一塊兒長大,他訂婚,我們哪會不來?還不是你老婆慢得跟蝸牛似的。”

話音未落就被蘇格狠狠掐了一把:“喂喂,我還沒嫁呢,什麽老婆老婆的,搞得我跟老女人一樣……”

季茗壞笑着把她往小胖懷裏一推:“反正也快了,話說孟北都訂婚了,你倆什麽時候把終身大事給辦了呀!”

小胖先紅了臉。

“季茗!毒啞你算了!”蘇格嚎道。

正說着,孟北和陳茉瑜從一邊走出來。孟北難得正兒八經地穿上西裝,原本就俊朗的眉宇顯得愈發的英氣逼人,那模樣還真是……帥呆了啊!和身穿紫色小禮服的陳茉瑜站在一起簡直叫什麽開着——哦,天作之合。季茗摸出相機“咔嚓咔嚓”猛摁快門。

小胖看了蘇格一眼,發現她正在出神,順手扯了她一把:“想珊珊呢吧。”

她垂眸,算是默認。

鼻尖被輕輕刮了一下,她擡起頭正對上小胖寵溺的目光:“你呀,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多愁善感了?”

“多愁善感?”蘇格指了指自己,狐疑道,“我就是腦子裏突然冒出她的臉而已,我愁什麽?感什麽了?”

“是是是,我們快過去吧。”小胖推她快走。

孟北和陳茉瑜正被一堆恭喜聲和禮物包圍着,見她們過來,立刻趁機脫身。

“呼,呼,還以為會窒息……”孟北深呼吸兩次,“小瑜,你要不要緊?”

陳茉瑜也是上氣不接下氣:“感覺好像剛被幾萬只鴨子踩過去似的……”

衆人汗顏。

蘇格呵呵兩聲:“訂婚而已,這些人會不會太誇張了?我已經能想象到你結婚的時候場面會有多壯觀了。”

“還不是為了套近乎。”孟北不以為然,“我馬上就要接手公司,早點熟絡,生意上往來比較方便。”

季茗看了看陳茉瑜:“小瑜,今天你訂婚,你爸媽沒來?”

她彎着眼,笑得很明媚:“他們在外省做生意,結婚一定會來的。”

小胖捅了捅孟北:“哎,那你豈不是只能等到婚禮的時候才能見到老丈人和丈母娘。那二老還真放心把女兒嫁給一個根本沒見過面的小子。”

“你丫懷疑我人品?!”孟北狠瞪他一眼,伸手一把把陳茉瑜攬進懷裏,“反正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她這輩子只能嫁給我了!”

陳茉瑜的臉頓時紅成了番茄色,窘迫不已地錘了他一下:“你不用說得這麽響吧!……”

這邊可沸騰了。

“你你你你們兩個,把什麽做的都做啦!!?”蘇格驚訝得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

孟北很爽快地點頭承認。

季茗指着陳茉瑜的肚子:“哎哎,你倆不會要搞個未婚先孕吧!”

“什麽啊,我肚子裏什麽都沒!”陳茉瑜漲紅了臉,這些家夥想象力是不是過于豐富了?!

季茗的表情立刻由期待轉為失落:“唉,還以為能當幹媽了……”

“切,要當幹媽也是我啦!”蘇格不服氣了。

“憑什麽啊!”

“我早就訂了!”

“你什麽時候訂的?!”

“老早!……”

……

望着争執不休的二人,陳茉瑜有些哭笑不得。

孟北拍了拍她的肩膀,無奈道:“看來我們還得努力,以後生個雙胞胎!”

宴會開始後,孟北就領着未婚妻四處敬酒去了,蘇格她們就自己找吃的。

“蘇格,河馬怎麽沒來?”小胖問。

蘇格和季茗指尖幾乎同時一顫,互看了一眼。

“這,這個啊……”蘇格仔細思慮,“噢,她還要工作還債嘛,之前就說可能來不了。”

季茗也趕緊附和。

事實上,昨天确實接到鄭兮媛的電話了,不過她說的是。

【“蘇格,明天孟北的訂婚宴我不去了。”

“怎麽了?”

“……我……明天……要去堕胎。”

“什麽?!怎麽會這樣?!”

“我都那樣了,有什麽奇怪的……”電話那頭傳來鄭兮媛一聲苦笑。

“……那,我陪你?”

“不用,都去了好幾次了。沒事兒,明天你和季茗去訂婚宴吧,幫我跟孟北說聲恭喜。”】

蘇格不動聲色地嘆了口氣。

短信不回,電話打過去直接挂掉,只要一想到她一個人躺在手術臺上,蘇格就什麽東西都咽不下去。

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與此同時,深巷的一座小診所內。

醫生收好工具:“好了。”

鄭兮媛臉色煞白,慢慢從手術臺上爬起來。

“看你的樣子,很年輕吧,都來這堕了三次了。”醫生意味深長地打量着她。

“給你錢。”她從包裏抽出200塊塞給他。她一點也不喜歡被他用這種看笑話似的目光看着,即使她本就已經污穢不堪。

走出這陰晦的深巷,城市的喧嚣又一次如潮水般包圍而上,陽光宛如一把把炫目的利劍刺進眼睛,仰起頭,林立的高樓大廈間,天空是那樣狹小,仿佛從一個牢籠闖進了另一個牢籠,讓人不禁懷疑自己是否還活着。鄭兮媛不自覺地往回縮了縮,從包裏取出傘。

另一邊,因為只是訂婚,所以宴會也沒弄得太晚,應酬好客人後,孟爸爸去ktv給他們訂了一個大包廂,讓孟北陪他們去k歌。

孟北一手攬着陳茉瑜的肩膀,另一只手耍玩着手機,嘴裏怨了一句:“顧笙遠那小子也真是,今天我訂婚他也不回來。”

季茗白了他一眼:“人家現在在澳大利亞呢,等你結婚才會回來。”

“算算都一年沒見了吧……”蘇格嘆息,思緒就這樣離開了這裏。

回神的時候,孟北和陳茉瑜正抱着麥克風對唱,她終是沒心思聽。

小胖一臉羨慕,脫口而出:“蘇格,不如我們也訂婚吧。”

蘇格被吓了一跳,怔然地看着他,許久無言。

他嘻嘻一笑道:“我開玩笑的。”

唱完歌已經是晚上7點了,衆人也就此回家。

小胖本來想送蘇格和季茗回公寓,但季茗說還有點事,不讓他送,他也只好先回去了。

“有什麽事啊?”蘇格看了她一眼,不太确定。

“當然是去看看河馬怎麽樣了。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就知道你放心不下,一起去吧。”她笑着攔了一輛車。

“你怎麽會知道?”

“認識你十幾年了,你在想什麽,我怎麽會不知道?”

“……以前都猜不到的。”

“嘿嘿,這只能證明本人變聰明了!……”

鄭兮媛和她父親幾個星期前就從原來的房東那搬走了,蘇格多方打聽才知道他們現在住的地方。

她們敲了半天才有人來開門,開門的還是鄭兮媛的父親。

鄭父認得她們,請她們進屋,聽明來意後,他說:“她在裏屋,說肚子疼,我在給她熬姜湯。”

“好,我們去看看。”

她們走進卧室時,鄭兮媛正蜷在被子裏,疼得一頭冷汗。

“河馬!”她們趕緊跑過去。

鄭兮媛聽到她們的聲音,吃力地睜開眼:“你們怎麽來了?……”

“不放心你。”蘇格抽出幾張紙巾幫她擦汗,“那事怎麽樣了?”

鄭兮媛立刻比了個禁聲的手勢:“別嚷……我去做小姐賺錢的事我爸不知道。”

“啊?!你沒和他講!?”

“你輕點!……”鄭兮媛急了,“我跟他說我在做文秘,我爸要是知道了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好好,我知道了。”

季茗看着她刷白的臉色,不禁擔心:“你要不要緊?吃壞肚子了?”

“不會吧……我一天沒吃東西了。”她疼得直呲牙,“不知怎麽回事,小腹這邊痛得快死了……”

“什麽時候開始的?”

“傍晚那會兒……”

“怎麽會這樣?”季茗皺眉。

“你們等等。”蘇格像忽然想到了什麽,果斷地掀開鄭兮媛裹得緊緊的被子,被單上赫然一攤血,季茗都吓了一跳。

“快送醫院!”

“不要!……被我爸知道就完了!”鄭兮媛又把被子拉回來。有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早上剛去堕了胎,傍晚就出血,想必是那家小診所裏設備不幹淨。

“現在不去醫院你才完了呢!”蘇格見軟的不行,幹脆将她硬拖出被窩。

季茗把弄上血的床單車掉,折好放進塑料袋:“這個我來處理,你必須去醫院。至于你爸那,我們幫你兜着。”

蘇格從門後取了一件長外套給她披上:“就說肚子疼得受不了,我們帶你去醫院。”

遲疑片刻,鄭兮媛終于點點頭。

她們扶着她走出去,季茗過去跟鄭父說明了一下,就出門了。

進婦科的時候,鄭兮媛緊張得都快哭了:“蘇格,季茗,我會不會死啊……”

“不會不會!這麽容易就死,地球上早就沒人了!”蘇格故作輕松地安慰她,其實心裏緊張得也沒比她好到哪去。

護士喊到她的名字。

“季茗到你了,我們進去。”季茗推了她一下。

季茗給她挂的是專家門診,那個女醫師把鄭兮媛帶到簾子後面檢查了一番,出來的時候沒有笑也沒有皺眉,平靜的樣子反而吓人。

“醫生,怎麽樣了?……”蘇格緊張地看着醫師,她寫在病歷上的字很是潦草,她一個字都不認得,即使認得也不懂。

季茗扶着鄭兮媛從簾子後走出來。

“先去辦理住院手續,要做手術。”醫師說。

“啊?……很嚴重麽?”

“子宮內壁破損,只是個修複的小手術,不用太緊張,休息兩天就可以了。”醫師把病歷交給她,忽然意味深長地問道,“你結婚了?”

“還沒。”鄭兮媛猶豫良久,“醫生,事實上……我堕了幾次胎。”

醫師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噢,這就明白了。你先去做個檢查。”

“怎麽還要檢查?”

“……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吧。”

她喏喏地點點頭,和季茗、蘇格一同出去了。

身後清晰地傳來醫師的嘆息,總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總之,今晚回不去了,一會兒給爸打個電話吧。

快11點的時候,蘇格獨自靠着陽臺上的欄杆吹風,望着天空,整個人魂不守舍的,季茗叫了她好幾次才有反應。

“想什麽呢?”季茗從身後拍了她一下。

蘇格吓得一顫:“沒,沒有……”

“別告訴我你在想顧笙遠。”

“別亂講!我在擔心河馬……”她的神色忽然就悲傷起來,“明天早上9點的手術,下午就能出院。”

“哦。”季茗側目,發現她連眼眶都紅了,“哎哎,不是挺好嘛?!”

“不好!一點也不好!……”她仰起臉,“季茗,剛才醫師跟我說了……”

【“你是家屬?”

“呃……是,我是她妹妹。”這種時候也只好撒謊了。

“那我就直說了,你姐姐的情況不容樂觀。”

“怎,怎麽會?不是說只是個小手術嗎?!”

“不是手術的問題,激光修複我們醫院經驗是很豐富的,你不用擔心。只是……堕胎本身對身體的傷害就不小,再加上手術設備老舊,你姐姐的子宮創傷很可能導致不孕。”

“什麽?!……”

“你們最好有點心理準備,即使手術成功,再懷孕也不太可能了。”】

季茗腿一軟:“怎麽會弄成這樣……”

蘇格的眼淚忍在眼眶裏,不敢讓它掉下來,生怕情緒會就此失控“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跟河馬講……她才23歲!這要怎麽講……季茗,你說句話呀。”

“我,我……我能知道嗎?”

“季茗……我好怕。”

“……”

“季茗,你怎麽不說話?”

“蘇格,我覺得好可怕。從前我們總想着要快點想着快點長大,可是今天真的長大了,又覺得生活其實并不是我們想象中那個樣子……長不大是不是其實比長大來的好?”季茗的聲音靜靜的,有些顫抖。

蘇格捂着臉,許久許久:“我不知道……”

時間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它能在你最不經意間流逝而去,帶走一切,任何人任何事在它面前都不可能擁有永恒。

待花開花落又一季,才覺這般似水年華,往複不再。

沉默了半個世紀似的,季茗終于說:“明天手術後再告訴她,就算我們不說,河馬遲早也要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再沒有收藏感覺都沒動力了,清茗的文很難看麽?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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