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幫你,我有目的

踢掉鞋,抱着衣服進了浴室。不一會兒,嘩啦啦流水聲從浴室傳出。

冒着熱氣的水流過女鬼抓的傷口,江渝小小吸了口冷氣,可真疼。看着手臂上的黑斑,指尖輕輕拂上去,一道金色的符箓緩緩現了出來。

還真是個好人。

換了睡衣,翻出家用醫藥箱,把茶幾上楚雲飛弄的一灘狼藉往旁邊一推,騰出一小塊幹淨地把醫藥箱放了上去。

楚雲飛盯着電視,依舊是一臉癡笑,極不走心關切:“你受傷了?”飛速瞥了一眼又将目光放回了電視上。

江渝:“怎麽着,燙眼?”正準備纏繃帶。楚雲飛突然轉過臉,看着他手臂驚道:“陰屍咒,你這次招惹了什麽東西。”

他正咬着繃帶一頭往上纏,含糊不清道:“一個女鬼。”

楚雲飛伸手去摸他手臂上黑斑,還沒碰到就有符箓驀的往外一閃,緊接刺眼黃光迸射而出,一下子将他震飛出去。

“我靠,TNT啊。”江渝看着趴在地上哆嗦的楚雲飛,抱着手臂如獲至寶。沒想到白曜給他留下的這個符咒這麽牛逼,不僅可以封印屍咒,還能防鬼。

楚雲飛悠悠爬起來,看着江渝的手臂十分忌憚道:“你從哪弄的這個東西?”繞了繞,沒敢再回沙發坐着。

江渝端詳着手臂,洋洋得意。“還記得上次跟你說的白家人嗎,我今天又遇到他了,這就是他給我畫的。”

楚雲飛顯然有些震驚,而後毫不客氣潑他冷水:“你別太得意,白家一直替地府做事,一般都是管鬼事不管人事,這次幫你,極有可能是因為他們的目标剛好就是那個女鬼,所以順手幫你這個倒黴蛋一把。作為朋友,我還是勸你,別跟他們走的太近,沒有好下場的。”

江渝捧着手臂,好奇問:“為什麽?”

雖然只相處了不到一個小時,可他覺得白曜人還不錯,無論說話做事都讓人覺得穩重,很給人安全感。

楚雲飛白了他一眼,緩慢飄了過來,目光接觸到他手臂,露出幾分忌憚,冷哼一聲悠悠道:“陰間人不管陽間事,陽間人無法違陰間法。陰陽兩界是為兩個世界,而這兩個世界卻又是一體,可以通過輪回轉化。出生,死亡,過奈何橋下輪回井,然後繼續投胎,出生,死亡……周而複始,生生不息。而白家,違反了這一常态。他們不經輪回便可行走于陰陽兩界,明明是陽間人,行的卻陰間事。陰陽兩界在他們眼中已經模糊了,人與鬼也沒有什麽分別……”

他正侃侃而談,一低頭,早在他開腔的時候江渝就打着哈欠趴在沙發上會周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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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頭發有些長了,耷拉下來遮住了眼睛,好像有點癢,睡夢中不适的擡起手揉。

楚雲飛悠悠嘆了口不存在的氣,進屋拿了張毯子給他蓋上,貼心的把燈熄了。

他不用睡覺。

飄到窗前,拉開了窗簾的一個縫隙,從這夾縫中看着外頭紅燈酒綠的街巷。

此間景已非心中景,如今的世界讓他陌生。剛才說白家人有違常态,可他自己不也是以靈鬼之身存在于陽間。

自己究竟還要在這世間飄蕩多久。

可能是睡的姿勢不好,第二天早晨江渝醒來,脖子就落了枕。

他的起床氣本來就重,再加上胳膊疼脖子歪,一臉陰霾穿好衣服後粗暴把浴室門踢開。

楚雲飛的臉從鏡子裏浮出來,見他歪着頭一絲不敢挪動的樣子,像只與隔壁公雞打架崴了鴨脖的鵝,別提多傻逼。

江渝先發制人,拎起香皂把他準備嘲笑的話砸了回去。

在他龇牙咧嘴的收拾完自己後,終于雙手插兜,邁着外八步,像個散步老大爺一樣慢吞吞下樓了。

小區門口停了一輛銀灰色轎車,看前邊大燈是頂配,流線型車身,尾翼略長,車型十分漂亮,江渝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車窗玻璃緩緩落了下來,露出一個帶墨鏡的男人,銀色長發規整束在腦後,西裝領口平整的一絲不茍。

白曜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後者先是一愣,然後緩緩走了過去。他雙手插在衣服兜裏,由于落枕歪着頭,看起來痞裏痞氣,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是個準備收保護費的小流氓。

白曜道:“脖子怎麽了?”

江渝尴尬笑笑:“落枕了。”

白曜道:“上車吧。”

江渝問道:“去哪?”

白曜道:“去學校。”然後壓低聲音。“女鬼的事情我已經調查清楚了,今天就能解決。”

這麽快。

江渝震驚,在這同省寄快遞都要等上兩天的年代,白家這業務水平堪稱道界順豐。一時間心情大好,雖然昨晚白曜說幫他,但想着某事某地,突然會從路邊蹦出個女鬼,他的神經就繃的緊緊的。

得知今天就能解決,立馬屁颠屁颠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白曜從後視鏡裏看他,嘴角扯出一抹不明笑意。

他正在翻來覆去揉自己酸疼的脖子。

白曜道:“別亂碰,不懂經脈的人随便揉會越來越嚴重。”

立馬住了手。

“你來,我幫你。”

饒是臉皮厚比地皮的江渝,這時候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幫三幫四還幫揉脖子,這不太好吧。但想起商業巷口那盲人按摩的價格,還是順從下了車,拉開副駕駛的門坐到了他旁邊。決定白嫖這一次。

白曜哈了口氣在手中,對着搓了搓。盡管如此,手指在碰到江渝脖子時,對方還是哆嗦了一下。

“你的手怎麽這麽冷?”江渝詫異問,車內還開着暖風,可是他的手卻像是剛從冷水裏撈出來一樣。

白曜笑了笑,手下輕柔的為他揉搓脖子兩邊經脈。“我從小就這樣。”

江渝沒再說什麽,想起了楚雲飛昨夜的話,行于陰陽兩界之人……擡起眼皮開始打量白曜,以前見面都是在夜裏不明顯,現在一看,他的皮膚的确很白,白的病态,就像是那種長年累月躺在床上病了許久,渾身生機逐漸消散而後的垂垂将死之人。

不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無形打了個冷顫。

“很冷嗎?”白曜抽回手,把暖風開的更大了些。

江渝搖頭。“還好。”停頓了一下,又搖了搖頭,又轉了轉脖子,喜道:“哎,好了,你這技術可比商業巷口的盲人按摩好多了。”

他又動了動脖子,毫無不适,很舒爽。

白曜擰開電鎖,細微的引擎聲響起。從駕駛臺前方小抽屜裏拿出一個鼓鼓的紙袋子,順手塞到江渝懷裏。“先把早飯吃了。”

晚睡晚起,通常起床以後就往學校趕,早飯是什麽,他已經好多年沒有接觸過了。

紙袋上還印着“上品”的字樣,那是一家經營高檔廣式早茶的酒樓。江渝打開,一股濃郁香氣撲面而來。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蝦仁燒麥。”這是他最愛的點心。

江渝屬貓,愛吃腥,魚蝦之類的怎麽吃都不會夠。

白曜道:“随手買了點,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慣。”

江渝道:“當然吃得慣。”這麽高檔的東西再吃不慣是鳳凰嗎。

無視袋裏的一次性手套,直接伸手提了一個塞進嘴裏。忍不住吸溜了兩下冷氣。“好燙。”

薄而彈的皮包裹着浸了油脂的糯米,餡料裏還附了剁碎的鮮香火腿,肥美的蝦仁在口中咬破流出汁水的那一刻,美味攀升到了極點。舌頭都要鮮掉了,不由稱贊。“唔——好吃。”

看得出他十分喜歡。白曜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不忘提醒:“先喝點粥。”

江渝應聲翻出那盒小米粥,打開蓋子喝了一口。粥也是熱的,很糯,入口即化,有點東西進胃,渾身都舒暢了。

這才想起,白曜的車上怎麽會放着一份早點。“你吃了嗎?”

白曜道:“我吃過了。”

心不在焉的往嘴裏塞了一個燒麥,那這份早餐就是故意買給他的。

為什麽?他一直堅信,除了血肉至親,所有對你好的人都抱着目的。比如說一向不說話的隔壁大媽為什麽突然慈祥的讓你注意身體,因為她家燈泡壞了,老伴不在家想讓你幫忙換了。

而白曜,三番兩次救他,第一次是偶然,那第二次呢?退一萬步,第二次也是偶然,那他今早特意過來接他還給他帶早飯,縱使白家服務再好,也超出職責範疇了,更何況,這單生意,價格都是虛的。

白曜就在這時候開口了。“我幫你的确有目。”

江渝被口中燒麥噎了一下:讀心術嗎?這麽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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