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退賽
直播一結束,樂詩雯神色痛苦地捂着肚子，一路小跑進了洗手間。
左染靠牆斜依着，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給陸霄發了條消息：我好像給你惹麻煩了。
今天上臺前,唐琪佳偷偷地告訴他：樂詩雯交給她一包粉末,讓她放進他喝的水裏面。
左染轉手将東西交給了小落,小落掐着點,反将了一軍樂詩雯。
雖然那藥的用量減了一半，但他還是不确定，樂詩雯最後那糟糕透頂的表現，到底是因為瀉藥,還是因為她心理素質太差。
考慮到她是橙子影視老板娘家的親戚，又是這次選秀內定的C位出道人選,左染估摸着,這事還是提前跟陸霄打個招呼比較好。
陸霄那邊大約在忙。
等樂詩雯扶着牆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左染都沒等到回複。
反倒是對面那個臉色蒼白又皺着眉頭的人，一看到他，就滿臉戒備：“你在這裏做什麽？”
原本沒打算搭理對方的左染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将手機随手揣進兜裏，直起身，淡淡地睨了她一眼：“知道你跟昌詩淑最大的區別在哪裏嗎？”
同為富二代出身，同樣有背景有後臺有一定粉絲基礎，長相、才藝都不相上下，但論綜合實力，樂詩雯其實略勝昌詩淑一籌，從比賽開始到現在為止，她卻已經完全落了下風。
且不論被她視作最大眼中釘的左染,就連曾經不如她的選手，都一一爬到了她頭頂，樂詩雯的心情只能用糟糕透頂來形容。
如今聽左染這話，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得意個什麽勁？一個選秀節目罷了，拿了第一，真以為自己能紅遍娛樂圈了？”
左染：“同樣面對挑戰，她會想方設法努力提高自己，而你，只想走捷徑打壓對手。”
他知道，從樂詩雯選擇跟孫姍姍同流合污的那一刻起，有些東西就變了，看在陸霄的面子上，他好心提點一句，對方能不能聽進去就不關他的事了。
樂詩雯驚恐地後退了兩步，難以置信地望着對方，左染依舊穿着登臺演出的白色長袍，神色淡然，氣質高冷出塵，漫不經心間一句話直取要害，恰好證實了她先前的猜測：“你——”果然都知道了。
“你想怎樣？”她不安地反問，是去節目組那邊告發她？可事實上，她才是那個“受害者”。
左染但笑不語，施施然從她身旁走了過去，只留下一道高深莫測的背影。
樂詩雯咬緊後牙槽，手心緊攥，不甘、慌亂、害怕、懊惱在她心頭反複醞釀，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該選擇相信孫姍姍，好好地走自己的路，哪怕比不過左染又怎樣，她仍然有自己的優勢，而不用像現在這樣……
“叮——”
新消息提示聲響起。
剛卸完妝，換回自己的衣服，左染點開微信一看，陸霄只給他回了個：？
他随手發了個“。”過去。
對方直接發了個語音聊天申請過來，接通後，第一句話就是解釋：“剛才在開會。”
“嗯。”左染淡定從容地應了聲，“我猜到了。”
“所以，你幹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對方語氣調侃地問道。
聲音低沉中帶着幾分笑意，仿佛暖風劃過耳畔，留下淡淡的，一絲一縷的癢意，左染恍了下神，反應過來後，嘴角微微一抽：“‘欺負’了一個小姑娘，算嗎？”
陸霄那邊可疑地沉默了兩秒後，問：“怎麽欺負的？”
這語氣，聽上去竟挺嚴肅的？
左染失笑，三言兩語間，将樂詩雯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事情就是這樣。”
“就這？”陸霄輕笑，虧得他以為
左染納悶：“她不是橙子影視內定的C位出道人選嗎？”以之前黃隊的得分，樂詩雯恐怕下一輪就要掉出積分榜前六名了。
“內定什麽的，我可沒同意，她想拿第一，讓她自己憑本事去拿，就那點能耐，還不如早點回家歇着去。”陸霄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這人還沒正式出道，就一個勁地瞎折騰作妖，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下次她再惹你，盡管放手去收拾，出了事，我替你兜着。”
這一副反派架勢很足的調調，實在讓人有些hold不住。
左染沉默了數秒後，忍不住詢問：“你以前做的是哪方面的生意？”
感覺不像個正經商人。
陸霄翻着文件夾的手一頓，腦子拐了個彎，迅速角色互換，立場帶入，斟酌着開口：“正經的，不正經的，都有些涉及，你，很在意這些？”
“也不是在意，就有時候感覺，你來的那個世界，跟我之前待的地方，差距有些大。”左染估摸着，類似于三千小世界，平行時空的設定，他和陸霄未必來自同一個小世界同一個年代。
不是他自誇，他前世雖然算不上頂流，但好歹也是有顏值有演技有資歷，榮譽獎杯拿了不少，連六七十歲的爺爺奶奶輩都對他有些眼熟的。
加上原主這張臉，跟他原來的長相有七分相似，又是同名同姓，陸霄知道他的身份後，卻毫無反應，實在奇怪。
“确實有些差距。”陸霄模棱兩可地回答，畢竟他的一生都被框架在一本書裏，而左染卻是來自書外面的世界。
就像紙片人和活生生的人，差距不是一般大。
偏偏有一天，紙片人擁有了自己的意識，不甘心再做被命運擺布的奴隸，還妄想抓緊不屬于他的東西。
陸霄神色微斂，聲音不由自主地暗沉了幾分：“染染，若是你再也回不去了，該如何？”
“那就随遇而安，好好地活下去，然後給自己立個小目标，譬如——”先賺一個億？
左染噗呲笑了出聲。
陸霄下意識地追問：“譬如？”
“你覺得我去拿個影後獎杯突破一下自我極限，怎麽樣？”左染擡頭，看向鏡中的自己，這具身體的骨相和皮囊都長得極好，除了身高直逼一米八這一點不怎麽像女性。
來參加《偶像訓練營》的時候，他就在心底跟自己說：把這次選秀當成一次試鏡，以順利出道為通關條件。
“挺好的。”陸霄神色逐漸轉向平和，深褐色的眼眸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你能不再排斥女裝和反串，說明你越來越敬業了。”
這馬屁拍的真是……
左染笑着搖搖頭，又閑聊了幾句後，結束了通話。
第二天上午八點，節目組發表了一條通知，召集所有選手緊急集合。
“發生什麽事了，你們知道嗎？”
“聽說是有人退賽了。”
“誰啊？”
人群議論紛紛，左染瞄了一圈，剩餘14名選手，只到了13人，樂詩雯缺席。
“樂詩雯一大早就收拾行李離開了。”昌詩淑坐在他身側，小聲地說了句。
左染側目：“退賽了？”
昌詩淑微微點頭：“嗯，臨走前還過來跟我道歉了。”
說來也是稀奇，從最後一輪淘汰賽隊員固定之後，前兩回合的比賽在準備階段，樂詩雯仗着自己是橙子影視老板娘的親戚這一重身份，沒少跟她擡杠對掐，鬧得整個黃隊氣氛亂糟糟的，這臨走之前，居然跑來敲了她的門，跟她道歉，語氣還挺誠懇的，就……很奇怪。
“估計最後一輪不比了。”昌詩淑又說。
原賽程中，第二回 合投票結束，會淘汰掉積分排行最低的四人，剩餘十人繼續競争，最後六人成團。
“不至于吧？”喬溪将腦袋湊了過來，“那豈不是這一回合投票結束，要一下子淘汰掉七個人？”
左染單手撐着下颌骨，表情有點漫不經心，另一手不緊不慢地輕叩着桌面，白皙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宛如藝術品，側臉輪廓清晰又立體，線條柔美。
陸霄進門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仿佛會發光一般惹人注意的左染，左右分別挨着兩個年輕有活力的女孩子，叽叽喳喳個不停，他就像是神游天外一般，不知在想些什麽。
“哇！是陸氏傳媒的陸總！”
“好帥啊！”
周圍竊竊私語，左染回過神來，一眼就對上了正前方的陸霄，長桌之後，穿着一身黑色西裝三件套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即便是坐着，也比同一排的導演、制片人更加顯眼，吸引人。
他來做什麽？
左染緩慢地眨了下眼睛，隔着人群，遙遙相望，眼中分明寫着兩個大大的問號。
陸霄朝他淡淡一笑，旋即收回了目光，轉頭跟一旁的制片人交代了幾句，後者滿臉笑容直點頭。
很快，左染就知道陸霄的來意了。
正如昌詩淑所料，第三回 合的pk取消了，改為團體表演，屆時還将邀請圈內不少明星來助陣，同時還為積分賽排名前三的選手準備了豐厚的獎勵。
“陸氏傳媒好大的手筆！第一名直接預定為接下來重金籌備的電影女一號！”
“還有ido珠寶品牌代言人呢！”
“第一名咱們是別想了，實力差太大……”
電影，女一號，左染腦中靈光一閃，倏然轉頭看向陸霄：難道是于藍的劇本已經寫好了？
正巧陸霄也朝他看過來，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不經意間朝他眨了一樣，仿佛在放電。
左染無語地扭頭看向別處。
IDO這個奢侈品牌子，他聽說過，宣傳詞寫的挺唯美：一生摯愛，因你而在。尤其是鑽戒系列，曾經請過不少知名明星代言。
這次居然讓一個選秀節目的第一名當代言人？這不是自降身價嗎？
難道
ido這個品牌也是陸家的？
會議結束後，左染拿手機搜了一下，果不其然，還真讓他猜對了，難怪他們說陸氏傳媒這次出手夠闊綽的。
“叮——”
陸霄：見到我這個經紀人好像不怎麽開心？
左染無奈嘆息：你悠着點，別把陸家的産業都敗光了。回頭咱們走了，至少也別留一地爛攤子在這裏。
陸霄：……
他該誇左染太有公德心呢，還是該替自己哀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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