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藏寶尋蹤(四)時以錦聽到時容的聲音……
第76章 藏寶尋蹤(四) 時以錦聽到時容的聲音……
時以錦聽到時容的聲音, 立刻轉頭去看他,往宋陌竹身前站了站,喊了聲“爹”。
時容一臉嚴肅地看着面前兩人, 看着時以錦腳下的小動作,頗為不悅地輕哼了一聲。
宋陌竹自然不會讓時以錦擋在他身前:“宋大人, 今日聖旨下來了,我有些事要同您相商, 這才上門拜訪。”
時容似是這才想到了今日進宮見到姜公公時對方連聲說着“恭喜”,原來是為了這事, 對方竟也沒同他明說。
他這才緩了緩臉色:“那就都別愣在門口了,都進去吧。”
時以錦挑眉看向宋陌竹想要拉他跟在時容身後一起進府, 時容卻似有所感, 回頭看了兩人一眼, 時以錦想要啦宋陌竹的手也就收了回去。
到了廳堂上, 晚食尚未準備好,宋陌竹就跟着時容進了書房, 兩人又瞞着時以錦不知道說些什麽。
倒是時浩和圓圓聽到府上有客人, 都興匆匆地跑了出來,但一聽是宋陌竹臉上也難掩失望之色。
不過再一聽說今日聖上賜了婚,兩人都吵着要時以錦将聖旨拿出來給兩人看,時以錦被兩人纏得沒辦法, 才答應在晚食後再給兩人看。
但用完晚食,圓圓和時浩剛想去找時以錦看聖旨,他們就發現時以錦人已經從廳堂上不見了, 同時不見的還有宋陌竹。
宋陌竹和時以錦兩人正在後花園中散步,剛才吃飯時,時以錦就發現了宋陌竹似乎有點心不在焉, 一吃完飯,就她叫了出來,應該是有話要對她說。
時以錦一直沒開口,她在等着宋陌竹先開口。
宋陌竹一開口,時以錦也确實沒想到宋陌竹會講的如此沉重的話題:“我是不是從未告訴過你……我的身世。”
這麽一說,時以錦這才想起他似乎從未聽宋陌竹提起過相關的事情,她甚至曾經一度認為宋陌竹沒有家,畢竟她對宋陌竹一開始的印象就是這人一旦開始探案就沒日沒夜,連吃住都在司刑處。
宋陌竹牽過時以錦的手,将她牽到了小亭子中,拉着她坐下,将往事娓娓道來。時以錦越聽越難過,她之前沒有想過宋陌竹孤身一人背後還有如此令人難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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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以錦聽完,輕輕地伸手環上了宋陌竹的腰,将頭靠在宋陌竹的胸膛上,安慰道:“都過去了,你現在也有家人了,你有我,還有圓圓、時浩,我的爹娘也是你的爹娘。”
時以錦擡頭看他,宋陌竹将時以錦往懷裏緊了緊。
此時,路過此地的時容和李如看到這一幕,時容剛想走上前制止,卻被李如拉住了衣袖,李如對他只是搖了搖頭,拉着他離開了此地。
過了一會兒,宋陌竹才松開了時以錦,時以錦也想起了答應的圓圓和時浩的事情,若是今晚不給這兩人一睹聖旨的風采,這兩人還指不定之後如何鬧她。
她将宋陌竹送出了府,便轉頭去找這兩人。找到他們時,一大一小正堵在她的院門錢,一臉氣鼓鼓的樣子,眼神幽怨得仿佛時以錦欠了這兩人巨款一般。
“我這不是來了嗎?”
兩人跟着時以錦進了小院,手舞足蹈地盯着時以錦将聖旨拿了出來,認認真真地觀察了一陣子,卻臉上都戴着點失望的神色,似乎聖旨并沒有兩人想象中的精致華美。
時以錦拍了拍圓圓的頭,借口天色已晚,這才将兩人請離了小院,兩人這才依依不舍地各自回了自己的小院。
她一個人躺在床上,想着宋陌竹剛才告訴她的身世,心裏多少有點不是滋味,在床上翻了翻,就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幾天過去,關于藏寶圖的消息卻沒有一點進展,就算楊晝和畫眉去了其他幾城走訪,也沒有聽到任何關于山中巨響的消息。
一座座山林去搜顯然也不現實,他們手上的那張簡易藏寶圖也讓幾人是一籌莫展,根本看不出一星半點有用的消息。
而關于乾天龍脈的消息也是衆說紛纭,讓他們也無法确定地點。
正當衆人都苦着臉想要找到突破口的時候,這一日,高然突然拿着紙氣喘籲籲地跑進了宋陌竹的房間,将那張紙往宋陌竹桌上一拍:“找到了!我找到了!”
宋陌竹拿起高然拍在桌上的紙看了看:“這是什麽?”
“那還用說嗎,這當然是藏寶圖啊,”高然探過頭,點了點那張紙,“這還不明顯嗎,看看這張圖是多麽的清晰,而且道路也清楚,甚至還在寶藏的附近标記了樹木和石頭的方位,這才是貨真價實的藏寶圖。”
時以錦來到宋陌竹房間就聽到最後幾個字,她也就湊到宋陌竹身邊看了看,對這張藏寶圖的來歷十分好奇,看紙張的成色還十分新,便問高然這藏寶圖哪裏來的。
高然說這是他在書肆一冊古書裏發現的,這本書專門收錄一些奇聞轶事。
書上關于寶藏的事情寫得隐晦,但意思是這個寶藏是乾天建朝以來,就一直開始藏着的,每一代的皇帝都會放東西進去,這才使得這個寶藏不斷充盈。
他一看到這上面的內容,便将這張附在上面的藏寶圖謄抄了下來,立刻就拿了過來。
時以錦和宋陌竹看着面前這張的藏寶圖,又将之前那張拿了出來,兩相對照之下他們還真發現了些端倪。
兩張圖對照起來看,之前那張簡易的圖也就一目了然,左右兩側的三角代表着樹木的意思,而上下的圓則是代表着石頭,寶藏依舊位于正中央的位置。
看起來這張簡易的藏寶圖應該是有人根據那張複雜的畫簡化而成,随身帶着增加記憶的。
但無論是哪一張圖,都只有山上的位置,卻沒有山可能坐落的位置,換句話說,他們還是找不到王斌口中的事發地。
“有發現了,”畫眉也進了屋,看到這麽多人都在,也愣了下,繼續說,“之前說從河城一路開始向都城查,但我們卻忽略了周圍的城,現在說是洛城附近有過巨響。當時城上的人還以為是地震了,結果後來發現似乎是山裏傳來的,便傳出了山裏可能又鬼怪的消息,一時也無人上山查看。最近,有個農戶實在是沒有餘糧,便壯着膽子上山打獵,這才發現了一個被炸開的山洞。”
聽到畫眉的話,時以錦率先皺了眉,她覺得這些信息一同來的是不是過于巧了,先是高然在書肆發現到了完整了藏寶圖,再有洛城立刻就傳來了消息。
就像是有人故意把這些消息告訴他們一樣。
這麽想的似乎不止時以錦一個人,宋陌竹似乎也這麽想,他沒有另外兩人找到了線索那麽激動,反倒是格外的冷靜。
“去洛城的事情先不急,如果故複會已經發現了留下的寶藏肯定已經都搜刮一空,我們去也不過是空殼,不妨再等一等。我們現在去,也不過撲了個空。”
宋陌竹沒說的是,就算他們一行人去了,也無法分辨那個山洞是否就是王斌口中的那個,若真要去洛城還需帶上王斌一起。而以王斌現在的狀态,顯然走不了遠路。
一盆冷水澆下,高然和畫眉也冷靜了不少,這才意識到是他們太莽撞了,抓住一點消息就要往上沖。冷靜下來想想,這兩個消息實在是像有人特地喂到了他們的嘴邊一樣。
他們現在做的唯有等待,既在等王斌的痊愈,也在等故複會下一步的舉動。
高然和畫眉兩人悻悻地離開,時以錦卻還留在宋陌竹的房間裏,宋陌竹看着時以錦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往椅子上邊上挪了挪,将時以錦拉到椅子上坐下。
時以錦望向他:“你們去洛城,若是跟王斌一起去,那不會很趕對不對?我想跟你們一起去。”
若是換做其他案子,時以錦定然會放心地讓宋陌竹帶着人去洛城,她也不願意跑這麽遠的路,但這次的事情她直覺似乎沒有那麽簡單,她若是能一起去她還能安心一些。
宋陌竹看着時以錦眉間微微蹙起,伸手替她揉了揉眉心,把她身子掰向他:“先別想這麽多,去洛城的事情暫時還八字還沒一撇。你不如先緊張我們的婚事。”
時以錦聽宋陌竹這麽說,這才想起來她從未問過宋陌竹和時容一直密談的內容,她戳了戳宋陌竹的腰問道:“你平日裏都和我爹在秘密說些什麽?”
宋陌竹想起那些談話,也笑了笑,對時以錦說道:“沒過幾日,你就知道了。”
沒過幾日,時以錦确實知道了宋陌竹為何對她保密,她看着小院裏堆着的箱子,先是一臉迷茫,問小秋這些箱子哪裏來的。
反觀小秋則是一臉興奮:“小姐,你還不知道吧,這可是都城最好的繡坊送來的。這個繡坊的繡娘還給宮裏繡過衣服……”
時以錦打斷了小秋的誇誇其談:“那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又是哪裏來的?”
“宋大人給小姐送來的嫁衣,”小秋一臉疑惑,“小姐您不知道嗎,我還以為您已經去過繡坊量過尺寸才送過來的。”
時以錦看着盒子裏大大小小紅色的嫁衣,內心一時也有些不知所措。
恰巧這時李如推門進來,看到時以錦正對着一堆盒子在發呆,出言溫聲道:“正巧你都看過了,宋大人也有心了,他知道你不會女工這一類的東西,特地讓你爹問我你平日裏穿的尺寸,拿了那些尺寸去特地訂的。”
宋陌竹聽了李如說的話一時也五味雜陳,她沒沒想過宋陌竹會連這些細節也想到了。
李如看着這一箱箱的嫁衣,對着時以錦催促道:“既然嫁衣都到了,你先試試,若是尺寸不對,現在再送去改也來得及。”
聞言,小秋就幫着時以錦将大大小小地盒子中的嫁衣拿給時以錦換上,等到時以錦再出門,李如眼中立刻流露出了驚豔的神色。
面前她的女兒一頭烏黑的長發高高地挽在腦後,頭上戴着鳳冠,身前的霞帔自然地垂墜在胸側。一身紅衣,更是顯得時以錦整個人面若桃花,而眉目流轉間更是隐含着一波秋水。
“這嫁衣穿起來好複雜。”時以錦一開口,就打破了李如看着面前人的美好想象。
“這點算什麽,”李如嗔她,“到成親當日,規矩更多。”
時以錦頗為不滿地皺了皺臉,想着就是想要一切從簡,時容大概第一個就能跳出來不答應。
“哇!”圓圓突然從小院門縫中溜了進來,看着時以錦的目光也是滿臉驚豔,“姐姐好看。”
之前繡坊來送嫁衣盒子的時候,圓圓就像溜到小院中來看,但卻被奶娘拼命地攔住了,說姐姐不在,不能随便進院子。她一收到姐姐回府的消息,就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入目就是這樣的場景。
圓圓想要上前去摸摸時以錦身上的布料,卻被李如扯住了袖子,不讓她上前,生怕她吃完東西沒擦手,将油印留到嫁衣上。
圓圓也沒生氣,目不轉睛地盯着面前的時以錦,随即說了句石破天驚的話:“娘,你也跟我做一身姐姐這樣的衣服。”
李如一聽,哭笑不得,先是揮手讓時以錦進去把衣服換了下來,再坐到椅子上,拉過圓圓耐心地說道:“等你到姐姐這麽大了,你也能穿。”
圓圓一聽,立刻乖乖地開始一根根掰着指頭開始數還有多久才能穿上姐姐那樣的衣服,數着數着發現好像十指也不夠用,仰頭問李如:“娘,還有十多年是不是?”
李如摸了摸圓圓的頭:“對,還有十多年。”
時以錦也換好衣服出了門,輕輕捏了把圓圓的臉頰:“小娃娃,慢慢等吧。”
圓圓這才不滿地“哼”了一聲。
翌日,時以錦進門就撞見了宋陌竹。
時以錦看了看周圍還有人,但覺得收到嫁衣的時候,還是應該知會宋陌竹一聲,她眼神還有些飄忽:“東西我都收到了。”
宋陌竹點點頭:“繡坊送之前,已經跟我說了。”
時以錦看了看邊上還在的人,走到宋陌竹身邊,和他并排走着,仰頭小聲問他:“那你的呢?”
不知是她說的太輕還是宋陌竹有意為之,對方回問:“什麽?”
時以錦又說了一遍:“你的喜服。”
這次不知是她說得太響,還是司刑處那人耳朵太靈敏,時以錦一說完,那人就朝這邊看了過來,眼神還帶着若有似無的打趣。
時以錦偏了偏身子,躲到了宋陌竹的身側,裝作沒有看到那人的眼神。
宋陌竹也才聽清了時以錦的問題,将她拉到了房裏:“我的要在你之後才做,你的更複雜一點。”
聽到宋陌竹這麽說,時以錦也沒能再多說什麽,剛要轉身離開就聽到宋陌竹在她身後問:“試過了嗎?還合身嗎?”
時以錦在點頭和搖頭之間猶豫了一瞬:“試過了,很合身。”
正當宋陌竹剛張口想要再說什麽,高然就沖了進來:“你說着王斌怎麽回事?這病情也反反複複的,這要什麽時候才能去洛城。”
高然說完,這才注意到時以錦也在房間中,他再看看好友宋陌竹顯得略微不悅的神色,他就知道他來的又不是時候。
“現在王斌是什麽情況?”時以錦也好奇他們這個口中的王斌,究竟如何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不說,他現在整日也是高燒不退,就算吃了藥好了幾天,不過多久,又燒上去了,”高然無奈地說,“我還特地從都城請了大夫過去,但看下來也就這樣。”
宋陌竹也只能寬慰道:“慢慢等。”
高然則顯得有些焦慮:“我們若是就這樣等下去,你說他們會不會就把山洞再填起來,到時候我們更一無所獲。”
時以錦覺得她發現了奇怪的地方,為什麽故複會非要把答案送到他們面前,她原本只當是真正的藏寶地另有其他地方,他們只是拿洛城那處來當障眼法。
但如果是有其他原因,将他們引過去呢?
就像她一開始聽高然說王斌的時候,她就覺得奇怪,從王斌口中去藏寶地的人一共就四個人,若是真的存了保密的心思,人也實在太少了。若是王斌和領路人聯合起來反抗,那得到的下場就是勢均力敵。
他們若是一開始就故意放走王斌倒是顯得更合情合理,無論王斌是不是能逃到都城,卻總能逃到某城的官府求援,此事早晚也會傳到都城。
她剛才聽高然說話,也只當他是傷口感染才導致的高燒不退,但若是其他的原因:“有沒有可能是下毒?”
時以錦喃喃自語,卻也引起了兩人的警惕,宋陌竹問她:“為何如此說?”
她試着将自己的解釋說了出來,或許故複會的目的就是在某處投毒,而王斌就是那個被他們拿來試毒的人,也是故複會用來提示他們的人。她擔心的是故複會有沒有可能在某城大面積的投毒。
宋陌竹聽完,便說:“去宮中請位禦醫為他瞧瞧。”
時以錦原來想一起去看看,但宋陌竹卻擔心她過了病氣,強硬地将她留在了司刑處,只答應若是回來得早就在司刑處見面,若是回來的晚,也去她府上給她消息,時以錦這才答應。
高然和宋陌竹再一次去到了莊子上,他們發現短短幾日沒見到王斌,床上的人面頰凹陷,看起來已經削瘦了不少,臉色也泛着一絲的蠟黃。
莊子上的農戶也跑過同高然說王斌這幾日沒有一點胃口,連稀薄的粥都喝不下。
禦醫替他診了脈,又看了看之前開的藥方,也皺起了眉頭:“這些藥按他的症狀來說,不可能一點用都沒有,方子都是對的。但如果真的還不好,就還有一種老夫也不願想的糟糕可能……”
“太醫但說無妨。”宋陌竹也皺起了眉,內心卻也泛起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這人可能得的是疫症,”太醫長嘆了一口氣,“老夫還是在小的時候,聽過這種東西,可一般都是在戰争之後才有,這人怎麽會得?”
高然一聽,立刻緊張了起來,若真是疫症,那他這莊子豈不就是廢了,他拉着太醫言辭懇切地說道:“您見多識廣,您覺得還有什麽其他原因嗎?”
“其實老夫也覺得這人又不太像瘟疫,”太醫頓了頓,“你們說這人是從洛城來的,洛城附近有種草,一旦誤食則會産生他這種症狀。”
高然被這太醫慢悠悠的話,實在是吓到差點癱軟在原地,若不是礙着對方禦醫的身份,他都想着吼着讓他一口氣把話說完。
“可是祥知草?”宋陌竹在一旁問道,從太醫說是疫症的時候,他也着實心下一驚,但想到莊子上的農戶照顧了王斌很長時間,卻依舊沒事,他才猜到太醫大概有話沒說。
太醫依舊不急不慢地說:“正是這種草,名字聽着吉利,但着實是不祥之物。”
此時,一直閉着眼王斌躺在床上悠悠醒轉,太醫看到這人醒了,立刻問他有沒有吃過一種長着像黑豆的植物。
王斌卻說他逃亡的路上亂七八糟地吃了不少東西,他也記不清了。
太醫聽完說重新給他開張藥方,讓他好好休息。
出了門,高然便有些心急地問道:“這病可好治?那這王斌還要多少時日才能好?”
太醫想着剛才床上那人:“找到病因當然好治,喝藥就行。不過要這人好起來時間長着呢,就他這樣不吃不喝,怎麽會好。”
莊上的農戶将太醫請到了另一間房間去開藥喝茶。
宋陌竹卻依舊盯着王斌躺着的房間,問高然:“你覺得剛才王斌說不記得他吃沒吃過祥知草,他說不記得是真的嗎?”
“我覺得他說不定在黑暗中誤食了也不是不可能,”高然突然看向宋陌竹,“怎麽你懷疑他?”
宋陌竹眸色深深:“第一次見他,我并不懷疑,但這一次确實有點。”
高然也想不出王斌剛才一共說了一句話,究竟是哪裏惹宋陌竹起了疑,他也想不通,只能轉身去招呼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