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開始2
兩小時後。
輪到馬老爺子吹胡子瞪眼地指着商夏手指亂抖:“你你你……小丫頭太不厚道了!懂不懂尊老愛幼!”
旁邊的賀老爺子哈哈大笑:“該, 總算輪到你了吧!哈哈哈,我就說, 遲早會有人治治你這個臭毛病。”他贊許地看着商夏, “叫商夏是吧?不錯不錯,後生可畏啊, 你這棋風跟人看起來倒是不太像。”
商夏一臉無辜地看着氣得發抖的馬老爺子:“我不是故意的啊。再說……您都九十多歲快一百了, 我才十八,好像我也稱得上‘幼’吧?”
馬老爺子更氣了:“你你你!以後我再不跟你下棋了我告訴你!”
賀老爺子一直點頭:“人家本來就是小姑娘啊, 再說憑的真本事贏的你也不許?別倚老賣老了啊你!咱倆差不多歲數你跟着我耍耍賴也就算了,小丫頭當你孫女都嫌小你還欺負人家?你還有沒有點當老人的樣子了?”
商夏的象棋是在山上跟着師父學的, 她也是閑的沒事幹, 師父教了她就學, 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的水平怎麽樣,只是師兄們都不愛跟她下棋而已。
他們都說她太陰了。
商夏自己沒覺得自己陰險啊,她的棋風完全是受了師父影響, 跟他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剛開始的時候跟商夏下棋,會覺得她好像節奏總比別人慢一拍。
別人在出車飛馬架炮滾二門卒當頭卒過河, 恨不得能自己多走幾步,商夏下象棋都是不緊不慢的,慢吞吞的滾邊卒、慢吞吞的飛象……
看着對面的棋子都過了自己這邊了她也不着急, 繼續自己慢吞吞的走,看似毫無威脅,但是下着下着你就發現自己那邊老将被活活憋死了。
馬老爺子下棋一向是個急性子的人,他也從來不講究什麽走一步看三步, 都是看到自己能将軍了就趕緊上!看到能吃對方的子兒就趕緊走。
所以他一看自己走壞了就想悔棋。
對着商夏這樣的,一開始馬老爺子還以為她是真的水平得一般般呢,興沖沖地讓自己所有棋子過河去厮殺,對方看上去好像毫無還手之力,只能被動地各種躲避。他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贏了啊!
商夏忽然就将軍了,他一回頭看自己老家就發現自己這一下就被将死了……
他從頭到尾都以為自己很快要贏了,每一步都走得精妙無比,總算體會了一把殺得對手片甲不留的感覺。
結果一轉眼就輸了?!
第一局這樣馬老爺子以為是自己大意了,第二局他覺得他被商夏這個小丫頭片子欺騙了,第三局第四局……
馬老爺子掀桌不幹了,開始指責商夏騙人。
一旁圍觀了全程的賀老爺子哈哈大笑着表示商夏幹得好!他天天被馬老爺子拉着下棋,反反複複的悔棋,時不時還要耍賴,每次下棋都要下出一肚子氣來。偏偏兩個人每天都是面對面的,逃也逃不開。
這下可算是出了一口氣。
“小夏啊,以後沒事就過來下棋啊,老馬不跟你下了沒事,我們倆下。”
商夏點點頭:“好啊。”
馬老爺子氣得瞪圓了眼睛:“小夏你怎麽回事?你是不是忘了誰才是你師父?跟着老賀說什麽呢,他的弟子一大堆,再說他研究那玩意兒跟咱們不着邊啊,你跟他一起擠兌我幹什麽?回頭我就告訴你爸媽你欺負我了!”
商夏哭笑不得——人家說老小孩,老小孩果然沒錯。
當初在Y城振武武館的時候見到的馬老爺子,還有他上她家去跟她爸爸媽媽說起要讓她來建安報他這個專業的時候,看起來都是十分靠譜的,哪會想到在建安見了他居然是這個樣子的。
不過商夏的心裏卻對他親近了許多,因為這樣的馬老爺子讓她想到了師父。她的師父也是個性格有點古怪的幹瘦老頭,年紀一大把了,滿臉的皺紋頭發胡子永遠都是亂糟糟的,說不準什麽時候因為什麽事就忽然發脾氣了。他教她的東西也是雜七雜八的什麽都有,可是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他教她的全都是有用的。
發現再也見不到了以後,她才漸漸開始想念山上的生活,想念師父,想念師兄們。
“師父,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贏你啦。”
商夏鄭重其事地說道。這句話是對面前的馬老爺子這位師父說的,也是對她此生再也無法得見的那位師父說的,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得到了。
可她這樣嚴肅地保證以後,馬老爺子反而又不自在了起來——果然是性格古怪,讓人摸不着猜不透的。
“去去去,你這說的跟老頭子下棋多差似的還得你讓着啦?咱們憑真本事下棋我還能贏不了你一個小丫頭?你也沒什麽厲害的,回頭我研究研究,好好研究研究,肯定能贏你,等着啊。今天就先不下了。”
賀老先生在一旁直搖頭。
不過這一頁總算翻過去了,于是賀老爺子打了一聲招呼就離開了。馬老爺子帶着商夏一起去了屋子裏,其中有一間屋子裏是放着辦公桌和臺燈的,椅子後面是玻璃門的書櫃,裏頭擺放着整整齊齊的大部頭。
馬老爺子就說道:“再過幾天你幾個師兄回來了,我再叫你過來啊,跟他們切磋切磋。哼哼,那幾個臭小子聽我說起你都不信我的話了。回頭小夏你就當着我的面,狠狠給我教訓教訓他們,不用留面子。”
商夏:“……”
馬老爺子坐在太師椅上,若有所思道:“說起來,可能研究古武理論知識這一塊你可能需要跟着看看書,不過要論動手能力,我老頭子年紀一大把見的人也不少了,還真沒見過比你身手好的。你這才多大年紀,真是後生可畏啊!動手這方面我不怕實話跟你說,我也沒什麽好教你的。這裏有幾本書你看看?自己琢磨琢磨能不能學?要能學你就什麽都不用管了,專心學這個,需要什麽武器或者是場地,哪怕是要對練的人,我也能給你找來!這幾本裏頭要是有一個你能琢磨明白自己練起來,今年咱們研究院就不怕沒東西拿出來,要被隔壁那幾個老家夥嘲笑啦!”
商夏看了看馬老爺子手指向的那幾本書,她把層層包裝盒打開發現裏頭是一本看起來就很有些年頭的、破破爛爛紙張泛黃的書籍,還是很古舊那種豎排版的,從後往前翻的藍皮線裝書。
不過這本書的名字……
《武安論》?
商夏是學武的,而且她也自認為學得很紮實刻苦,算是得到了師父真傳。她在師父那裏見過不少什麽所謂的秘籍,真的假的都有,不過這個書的名字怎麽這麽怪異?
跟她見過的都不一樣啊。
她翻開來看了看,發現裏面的內容也是晦澀難懂,勉強看了幾頁,怎麽看都像是什麽行兵布陣類似三十六計的?
“這個……是武功秘籍啊?”
馬老爺子大概也是看商夏的表情不對,于是補充道:“也不是只有這一本,這樣的東西這裏有很多。你不要看這個很難看懂啊,我們這兒有人專門研究這個的,還真從裏頭學到幾個不錯的陣型擺出來挺能唬人的,就是現在這個社會這玩意兒它不實用了。”
商夏點頭表示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我現在就在這兒看書?”
既然馬老爺子已經擺出來了這個陣仗,商夏就打算開學前都在這裏學習了。沒想到她這麽一問,馬老爺子又搖搖頭:“不着急,這個可以慢慢來。雖然我活了一大把年紀,別人也都多多少少給我幾分面子,我開口也就說動了上頭答應讓你過來。不過我也是立了軍令狀的,你已經過來了,也來了這裏報道,那估計要不了幾天就有人會試試你身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話了。我也不是很确定他們怎麽測試,你做好心理準備。在确定真實性以後,可能還有一些任務交給你,你自己看要不要跟你爸媽說起。”
商夏認真地聽着馬老爺子的話,偶爾點點頭。這些事情她在答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現在聽馬老爺子說起也不意外。
“師父,我覺得我爸爸媽媽就是普通人,他們在Y城生活多年,忽然來了建安也需要一段時間适應,适應後大概也是像以前的日子一樣按時上下班,努力工作掙錢養家。這樣的人世界上千千萬,他們也沒什麽出奇的,所以我覺得有很多事情,可以不用讓他們知道,免得他們白白擔驚受怕了。就像您以前告訴他們的,我做了您的學生,安安穩穩跟着您做研究,練武跟人切磋,安全又穩定還能長久做下去,不需要擔心。挺好的不是麽?”
商夏已經聽出來了,如果按照馬老爺子的說法,不管是她在研究院還是去了公安大學畢業後過來,日子都會過得不那麽安穩的。逃掉的孟武斌就算找不到她的家人,大概也不會放棄找她吧?尤其在她做了警察以後。而且還有夢裏原來的小夏說的,需要她改變人的命運救人來挽救還在大魏的家人們。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要去試試。那就不可能像父母期盼的那樣,做個平凡大學生,畢業後找個穩定福利又好的工作好好過一輩子。
這樣平凡而又安穩的生活,不論從哪方面看,距離商夏都有些遙遠。
而她也不希望爸爸媽媽為了自己擔驚受怕,每天都要擔心她出了什麽事。
商夏跟馬老爺子說起暑假的經歷,當然也說起了孟武斌,所以此時不用她多說,馬老爺子也想到了,他慢慢地點頭說道:“也好。你爸媽那邊我會招呼人去看護着他們一些的,你不用擔心。”
“謝謝師父。”
馬老爺子一下來了精神:“那行,做師父的這該說的都說完了,研究和練習今天都可以先放放,咱們現在去老賀的院子裏看看去,師父帶你開開眼界。”
說實話商夏還挺好奇的——在這樣古色古香的院子裏,能是研究什麽她沒有見過的東西?賀老先生分明穿的跟師父差不多。
這個園林的确非常大,馬老爺子的院子裏頭一進院子又一進院子的已經占地不小,賀老先生這邊的院子比他也不差什麽。不過見到他這裏的時候,就發現人家這邊是建成了學堂模樣的。
馬老爺子走在前面,跨過院子就喊了一聲:“老賀,我帶小徒弟老你這兒開開眼界啦!”
“你當我這兒是耍猴戲的?還是玩雜技的?來我這兒開什麽眼界,趕緊走趕緊走。”
賀老先生的聲音傳來。
“阿執啊,咱們不用理他,你繼續翻譯剛剛那一段。”
一道淙淙如溪澗水的悅耳男聲傳來,流暢的話語卻是商夏從沒有聽過的一種語言。
他穿過寶瓶門,看見樹下站着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他也像兩位老先生一樣穿着一身長款赭石色唐裝,戴着一副金絲眼鏡,此時低頭專注地看着手中的一本書,拿着書的手指修長而白皙,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的。
那張側臉……
會讓人覺得就算是用盡這世界上任何優美的詞彙來描述都還嫌不夠。
商夏驚鴻一瞥間,腦中只想到了不知道在哪本書上看到的兩句話——“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軒軒如朝霞舉,亮而明麗”。
雖然大家都說這是個看臉的世界,而且她開直播的時候,也一大群粉絲說她的臉是顏控福利什麽的,不過商夏自己是沒有什麽感覺的。她也從不認為自己注意到一個人,會先注意到他的臉。
其實商夏會注意到他的臉很好看,是因為先聽到那道聲音和那幾句話——她為了高考也下苦工學了英語,因為沒有什麽語言天賦,學得有些吃力,花費了在其它科目上要多許多的時間來學習,再加上有個姨媽在一旁單人輔導,她最後才考了一個不錯的成績。
而這個男人剛剛說的,商夏可以肯定不是英語。
他說的流暢而又十分自然,就像是自己的母語一樣。
商夏聽到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個人真厲害,說的話自己完全聽不懂,這是哪國的語言啊?然後就覺得他的聲音真好聽。看到人的時候又發現,長得真好看。
符合她的想象當中對“君子”的所有定義。
其實商夏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前面的馬老爺子和賀老爺子已經敏銳地發現了。
不過他們作為老前輩倒沒有多說,只是互相對視了一眼,賀老爺子說道:“阿執這張臉,出去真有成為禍水的潛質,幸好他待在這院子裏整日面對着一大群老頭老太太。”
馬老爺子難得立即點頭表示贊同他的說法。
商夏走上前來,賀老爺子就朝她笑了笑:“小夏,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這兒的學生叫姜執。他比你大了不少,你叫大哥也行,叫學長也行,随你。阿執,這是商夏,馬老師剛收的關門弟子,她才十九歲,以後就是咱們這個研究院裏頭所有學生的小師妹了。”
姜執的目光移過來,明明也還挺年輕,但那眼神卻溫和得像是一位長者。他對着商夏微微颔首:“小夏師妹,你好。”
商夏順口就叫道:“師兄好。”
反倒是賀老爺子因為這個稱呼楞了一下,随即眼神一閃又神情自若地微微笑起來。
馬老爺子嘀咕道:“你們剛剛在說什麽鳥語來着?我一個字也沒聽懂。”
賀老爺子不客氣地說:“你這老古董聽不懂是正常的。我跟阿執讨論課程呢,他說的西班牙語。什麽叫鳥語啊?你不想學外語,好歹也了解一下這些知識吧,外國可不止一種語言,阿執會的就不止六國語言……”
“行了行了你別說啦,我知道你們專門搞這個的厲害行了吧?聽到你說這個就頭大。”馬老爺子趕緊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會的多就會的多,是姜執會又不是你會,你這還替他看不起我了啊?你有本事別跟我比這個這語言那語言的,你跟我比比動手啊!我這小徒弟一個打你們一院子!”
賀老爺子:“……”
莫名被炫耀了一把的商夏:“……”
她自己學英語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沒什麽語言天賦,所以其實對于姜執這樣的人才還挺佩服的。再加上剛剛賀老先生說他會的不止六國語言……想想這是有多厲害啊!得花費多少精力來學這些,自己說各種語言的時候不會舌頭打結嗎?
商夏在心裏都驚嘆了一聲。不過她也知道馬老爺子作為喜歡動手的急性子,沒耐心做這種這種慢吞吞需要一坐一整天的專心搞文學做學問,所以臉上都收斂着沒有表現出來。
見過了人以後,馬老爺子又跟着賀老爺子一邊鬥嘴一邊進去喝好茶去了。
小院子裏只剩下商夏和姜執。
她就走近了一點,朝着姜執笑了笑:“師兄,你看的是什麽書啊?”
“這是一本講西班牙足球的書。那個國家的足球是可以和鬥牛結合在一起的運動,非常有趣。”姜執不疾不徐地說着,好脾氣地将那書打開來給她看了看。
然後商夏就發現……那一頁白色的紙張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符對她來說就跟天書一樣,一個都不認識。
她搖了搖頭:“我認不得。”
“你不是才要上大學麽?你有心想學就會發現不難,很快就能學會了。西班牙語屬于小語種,不從事相關職業學不學都無所謂的。”
商夏可不這麽認為——為了應付高考的英語都讓她頭大了,學這種還不難?
她看了看,馬老爺子還沒有出來的意思,院子裏也沒有其他人,她莫名的有一點緊張:“師兄你認識我的嗎?”
姜執微微笑着看了她一眼:“嗯,馬老師很久以前就在研究院裏說發現了一個武學奇才,還是個小姑娘,他也說了你大學的時候就會來研究院。最近不是馬上就大學開學了麽?”
商夏這回是真的有點緊張了,她搖搖頭:“不是,其實練武不難的,只要紮實肯吃苦……”
話沒說完就看到姜執很溫和地笑着,揚了揚手裏的那本她看不懂的書。
商夏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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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研究院裏呆了一上午,商夏又認識了厲害的人,她的心情還不錯。下午走出研究院以後,她就打電話聯系了錢潔。
錢潔在公安大學讀書,而且她已經不是新生了,雖然還沒到九月她早已經開學了。
在利州的時候錢潔也跟商夏一起在警局裏,也很希望她能到公安大學讀書的。
不過那時候商夏表示還要考慮,跟家裏人商量,現在基本上已經塵埃落定下來,她就可以告訴錢潔一聲了。畢竟兩人曾經有過一段共患難的經歷,也算是朋友了。
商夏到了建安,也決定了跟錢潔讀同一所大學,那麽理所當然的要跟她打聲招呼。
她打電話的時候以為錢潔會在學校裏,電話撥通以後,聽筒裏傳來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哪位?”
商夏是過來這邊換了新手機號的,錢潔認不出來也正常:“錢潔嗎?我是商夏。”她說話的時候還以為錢潔是在學校的宿舍裏,可能別人在午休所以她才壓低了聲音。
可這句話說完,那邊似乎立即傳來了吸氣聲。
商夏立即就覺得不對了:“錢潔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在安寧區的梧桐南路,你過來找我吧。先挂了。”
錢潔說完就匆匆挂斷了電話,商夏雖然有點奇怪她沒有在學校,但還是立即找了過去。
不得不說現在的手機實在很方便,裏面什麽東西都一應俱全,商夏找出導航輸入終點地址以後戴了一只耳機就往導航語音指的方向去了。
建安是華國首府,國際大都市,繁華程度非一般城市可比,更不是Y城那樣的小城市可比拟的,當然了,城市面積一年一年的擴張,現在也非常之大。
商夏原本以為手機有導航再加上她自己的方向感還不錯,應該很快就能找到錢潔才對。
沒想到轉着轉着就轉暈了——因為有一些最近的小路會因為修路什麽的給封了過不去,這些導航上是沒有提示的。就算是建安本地人,這麽大的城市也有很多地方沒有去過,何況商夏這個剛剛來沒幾天的外地人。
發現導航不管用以後她又開始問路,問到的人倒是都很友善地給她指路了,但是商夏……完全聽不明白。
“過了這個路口,下一個紅綠燈向東拐,走到底別岔道兒,然後向西……”
商夏沒走幾步就發現搞不清楚了。
導航上明明顯示的錢潔說的那個梧桐南路沒多遠,距離她就幾公裏而已,這座大城市特別容易堵車,萬一打車剛好遇到了堵車,還不如走路來的快。
所以商夏才想着自己走去找錢潔。
沒想到這樣也不容易……
用了将近兩個小時,總算是看着導航上目的地越來越近了,商夏又打了一個電話:“喂?錢潔我快到了,在梧桐路的旁邊槐花路,你還在梧桐南路嗎?”
錢潔這個時候的聲音又恢複了正常:“你發個定位給我,我去找你吧,我也在槐花路上了。”
商夏答應了一聲,挂斷電話發了定位過去。她站在馬路邊,很快就發現不遠處一個短發女孩子帶着一個個頭矮一點的小女孩一路小跑過來。
“錢潔?”
“商夏你過來上大學啦?走走走,這條路上有一家甜品店很不錯,我帶你去嘗嘗!”錢潔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她說完又看了一眼跟着自己的男孩,“這個是我的一個小學妹叫陶桃,今天是她叫我過來幫個忙,你第一次打電話的時候我們有事所以我沒說幾句就給挂了,抱歉啊。”
那個小女生看起來也才初中或者上高中的樣子,臉蛋上還有幾分嬰兒肥,圓臉蛋圓眼睛,看起來很可愛。
聽了錢潔的話她就對着商夏笑出深深的酒窩:“商夏姐姐好。”她的聲音也是甜甜糯糯的,非常可愛。
商夏也對她點點頭:“你好。”
三個人一起錢潔說的那家甜品店裏,陶桃立即搶過了菜單說道:“我來我來,我請客啊,你們誰都不要攔着。你們想吃什麽?喝什麽?告訴我我來點吧!我也很熟這裏的,商夏姐姐要是不知道喜歡什麽的,那我來替你點呀,保證你會喜歡的。”
錢潔沒搶到菜單,在加上店裏客人還挺多,她就沒有十分用力去搶:“陶桃,這裏我最大,你們兩個都要叫我姐姐的,我請客啊。”
陶桃搖頭:“那不行,我最有錢!我請客。小錢姐姐你不是知道的嘛,我最喜歡請客了。”
商夏在一旁聽得糊裏糊塗的——什麽叫她最有錢,她最喜歡請客?
不過陶桃這麽一說,錢潔嘆了一口氣,就沒有再說什麽了。她對着陶桃說了一個甜品的名字,陶桃高高興興地記下來,然後又去問商夏。
商夏還沒來得及拒絕,錢潔就示意她順着陶桃的意思來。
甜品很快上來,三個女孩一邊吃一邊聊天。
商夏說自己開學就要去公安大學報道成為錢潔的學妹了,錢潔果然很開學的樣子:“我就說!你那麽厲害,不來我們學校可惜了啊。雷局長如果知道了肯定也很高興。”
陶桃在一旁也高高興興地說道:“那我以後就認識兩個厲害的警察姐姐了!”轉了轉眼睛後,她又機靈地說道,“而且還都很漂亮!”
商夏笑了笑。
錢潔皺着眉頭說道:“陶桃最近發現了她家附近有些奇怪的事情,想讓我幫幫忙。我們還沒有正式開學,我也沒什麽事,今天就過來想找找看,不過什麽也沒找到。”她看了商夏一眼,眉頭舒展了些,“不過小夏你如果有空可以跟我一起的話,大概很快就能找到一些線索了。”
“怎麽?”
錢潔剛要說話,就被陶桃打斷了:“小錢姐姐,先不要說啦,我們吃完再說吧?”
錢潔這才反應過來,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香蕉船,點了點頭。
商夏嘗了嘗自己的那一碗楊枝甘露,發現味道果然很好,她就快速把它消滅幹淨了。另外兩個女孩也不約而同的飛快地将自己的甜品吃完了。
不用錢潔說,陶桃就自己說了她想讓她們幫什麽忙。
按照陶桃的說法,她家是因為村子裏發現了礦石,于是漸漸每家每戶都富裕起來了,她家有錢以後爸爸就在建安這邊買了房子,說是孩子要受到最好的教育。她和弟弟還有媽媽三個人就搬來了建安住,她和弟弟也成功轉學在這裏讀書了。
因為是從外地搬來沒幾年,而且陶父剛剛發家家底不算豐厚,買的房子也沒有特別貴。陶桃三人住的那個小區是不好也不壞的,保安和物業都還算齊全,不過沒有高檔小區那麽盡職盡責就是了。
總的來說這裏是天子腳下,也算是太平了。
可是近來小區裏卻忽然發現了很多貓貓狗狗的屍體。
現在養寵物的人越來越多了,可是基數大了以後那種不負責任的人也多了起來。很多人養寵物都是憑着突如其來的一腔熱情,但是真正養了寵物以後發現很麻煩,花錢就算了,主要是麻煩,而且一旦養了寵物,尤其是狗狗,家裏基本是每天都不能離了人的。
很多人的熱情消退以後,覺得煩了要麽把寵物轉送給親戚朋友,要麽就直接給抛棄了。
而且每天也有許多丢失的寵物無法找回去了。
建安的流浪貓流浪狗越來越多。
流浪貓流浪狗沒有人會給它們做絕育……這是一個循環。
陶桃的小區裏也會經常遇到流浪貓流浪狗,她和弟弟都是從小地方來的,從前在自己家裏會養狗看家護院,養貓可以捉老鼠,他們姐弟倆都很喜歡小動物。
不過來了城市裏養動物不方便,他們雖然很想要,但都懂事的沒有養。
發現小區裏有流浪貓和流浪狗以後,陶桃經常會帶着弟弟去喂它們,陶媽媽也很贊成他們這樣做。
因此第一次發現垃圾桶旁邊扔着一只熟悉的白貓的屍體的時候,陶桃傷心的同時也以為這只貓是不小心被車軋了,因為它的身體都變得扁扁的。
因為有小動物出事,原本陶桃姐弟喂熟了的流浪貓流浪狗他們再也叫不出來了。那些小動物受到了傷害以後也變得警惕起來。
可是從那天開始,小區各處的垃圾桶裏每天都會出現貓貓或者是流浪狗的屍體。
而且已經不光是疑似被車軋了的,還有像是被毒死的,被悶死的……陶桃和弟弟第三天看到的時候就跟媽媽說了,她去找了保安反應了這件事,保安也答應會注意。
但是這些都只是流浪貓流浪狗而已,根本沒有什麽法律會保護它們。
保安答應了留意,但他也有自己的職責,還有下班時間,不可能時時刻刻注意着那些沒有家沒有主人的貓貓狗狗的。
接下來每一天陶桃和弟弟還是繼續發現小區裏會出現死掉的流浪貓和流浪狗,而且一次出現的不止一只了,死法也變得越來越可怕。
陶媽媽聽了陶桃姐弟的話再一次去找物業反映了。可是物業的人表示,一直有人殺流浪貓流浪狗是挺讓人害怕的,他們也贊同把人找出來。可找出來又能怎麽辦?這種事報警也沒用的啊,就算真的抓住了那個人,警察來了難道會因為他殺害流浪貓狗就判刑嗎?
如果抓住了也沒用,那費心費力地去抓他幹什麽?
當然,最後物業的人也表示了會留心小區的住戶,抓到這個殺害貓貓狗狗的人的。就算不能報警,至少要譴責警告那個人,制止他這樣的做法。
這一次以後,陶桃姐弟也發現了,保安們的确很用心地在到處巡邏,試圖找到那個殺死流浪動物的人。可是沒有用,不僅他們沒有找到,而且每天還是照樣有流浪動物的屍體出現在小區的綠化帶或者是地下車庫裏。
這個時候出現的已經不再是小區裏有的流浪貓流浪狗了,陶桃可以肯定,別處的小動物也死在了自己小區裏。
小區裏有個這樣的人實在太可怕了。
先不管他這樣是不是犯法,抓到了會不會被法律制裁,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個人一直這樣繼續下去。小動物們有什麽錯?就算該死,也不能這樣慘死的啊?
陶桃覺得必須找到這個人,如果法律不能制裁他,那就把他曝光出來,讓小區的所有人都知道小區裏有這樣一個兇殘危險的人。
萬一他殺動物殺習慣了什麽時候就開始殺人呢?
陶桃只是一個初中生,弟弟更小,兩個人每天都要上學還有很多作業,而且兩人的媽媽發現小動物都死得很凄慘以後,也怕兩姐弟會遇到危險,最近不許他們跟着找那個壞人了。
陶桃只能求助她認識的未來的警察姐姐。
錢潔也贊同陶桃的做法,所以聽她說了事情始末以後就決定過來看看。
不過今天只是第一天,她在陶桃家的小區裏找了很久,什麽線索都沒找到。
恰好商夏打了電話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流浪貓流浪狗無家可歸,都很可憐的,可以不愛但請別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