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被休
自從這件事後,辛諾像是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她依然每天給慕梓潼和小菊講着故事。而慕梓骞卻對柳絮徹底冷淡下來,幾乎不去她的房間,只是他經常會來到辛諾的房間附近,雖然看不到她,但是近距離感受她,他也覺得知足了。
冬天漸漸逼近,這天,天空開始陰沉下來,沒有陽光,偶爾一陣風吹過,帶着些許的涼意。辛諾打開門走了出來,她擡頭看了看天,天空是灰蒙蒙的。她深深吸一口氣,将新鮮空氣吸進肺裏,清清涼涼的,如冰水般沁人心肺。院子裏有不少落葉,腳踩上去,腳底發出了一些清脆的聲音。
“小姐,小姐。”不遠處傳來了小菊的聲音。
辛諾微笑着看着她,“小菊,一大早去哪兒了?”
“小姐,少夫人生了。”
“真的嗎?”她不禁大喜,“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個男孩。”
“太好了,爹和娘一定很開心。”
“小姐,要不我們跟慕老爺說一聲,回去看看吧。”
“那也行,我們走吧。”
慕泰然一直覺得虧欠她,所以她一提,他就爽快的答應了,還吩咐人備好了馬車。
馬車在街道上緩慢行駛着,辛諾掀開了車簾,看着來往的人們,聽着小販們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不禁露出了微笑,這段時日的委屈煩惱也被她統統抛在了腦後。
“小菊,如果這次能不再回慕家,那該多好啊。”她說着話卻依舊看着車外,眼裏充滿了向往。
小菊愣了一下,看着她久久沒有說話。
沒多久,她們就到了冷府,冷府上下很是熱鬧,尤其是對于她的歸來,大家都很開心。辛諾特意在街上買了一個銀鎖,送給了自己的侄子。
自從辛諾嫁到慕府後,冷老夫人因為想念她,身體也是一天不如一天,“雪兒,你瘦了很多,是不是在那邊受委屈了?”冷老夫人望着她,滿眼的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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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剛想開口卻被辛諾的眼神制止了,“娘,我很好,你放心好了。你呀,一定要和爹注意身體啊。”
“你爹還沒有下朝,不然你這次就可以見到你爹了。”
在冷府吃完午飯後,辛諾就在冷老夫人的催促下離開了冷府,離開之前,冷良才依舊沒有回府。
馬車到了慕府門口停了下來,車夫打開了車門,“少夫人,到了。”
辛諾坐在裏面一動未動,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府邸,她不想下車,更不想踏進這個府門。
“小姐,我了解您的心情,現在還早,要不我帶你去附近走走吧。”
辛諾回頭看着她笑了笑,“好。”
看着眼前的一切,辛諾更加向往自由。她會在茶樓前駐足,也會在小吃攤前停下腳步。小菊攙着她慢慢走着,“小姐,您看,這就是慕家開的布莊。”
她擡眼看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走去,她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忽然前面傳來一陣驚叫聲,只見一匹失控的馬踢翻了路邊的攤子,正朝着她們狂奔而來,辛諾想起了那次被車撞的情景,她和小菊都吓傻了。
就在馬即将撞到她們時,一個人翻身上了馬,死死地勒住缰繩,馬在她們面前停了下來。
看着近在咫尺的馬,辛諾吓得差點癱坐在地上。那個男子翻身下馬,來到她們跟前。
“姑娘,你沒事吧?”他關切地問道。
“小女子謝過公子的救命之恩。”她說完擡頭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便愣住了。“獨孤公子?怎麽是你?”
遲潇辰也裝作剛認出她的樣子,“原來是你?你怎麽在這裏?”
她微微一笑,“在家裏待久了,想出來走一走,不過等會我們就要回去了。”
“我們已經有好久沒見了,這邊上就有座茶樓,要不我們上去坐坐吧。”
“這,不方便吧。我要回去了。”辛諾有些為難,她知道在這個時代,一個已婚女子跟男子喝茶,肯定會被人恥笑的。
“你和你的婢女一起上去,難不成還怕我嗎?”
“這。。。”辛諾看了看小菊。
“小姐,現在還早,要不我陪您上去吧。這位公子救了我們,我們應該好好答謝人家才對。”
“那好吧。”辛諾想想便點了點頭,于是她和小菊随遲潇辰一起走進了旁邊的一家茶樓。
不遠處,正有兩雙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幕,見他們走入茶樓,其中一個人的眼裏閃過一絲興奮,而後嘴角浮現一絲冷笑。
大概一刻鐘之後,辛諾和小菊就下了樓。走出茶樓後,她已沒有了再逛的心思。
“小菊,我們還是回去吧。”
“好的,小姐。”
她們走後不久,遲潇辰就下了樓,他一直看着她們的背影直到消失。
一個男子悄悄來到他的身邊,“王爺,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
“以那兩個女人的性格,肯定會大肆渲染一番。安國,你先回慕府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是,王爺。”
等安國離開後,他依舊看着辛諾消失的方向,“月兒,你受的委屈,待會本王會幫你一一讨回的。”
離開茶樓大約一炷香的時間,辛諾和小菊就回到了慕府,然而從踏進慕府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那些下人看她的眼神都帶着輕蔑,她想回房卻被叫住了。
“大嫂,你今天去哪兒了?怎麽才回來啊?”慕梓潼急忙向她走來。
“梓潼,我看天色還早,就去附近的街市逛了一下。”辛諾說着,忽然發現她的臉色有些不對勁,“梓潼,你怎麽了?”
“大嫂,你快去前廳吧,大娘和二娘都等着你的,不過我要告訴你,無論如何,我都相信你。”
辛諾很莫名其妙,小菊也覺得很奇怪。
“小姐,我怎麽覺得今天這慕府裏的人都很奇怪啊。”
“不知道,我們去前廳看看吧。”
剛到前廳,小菊被擋在了外面,辛諾一個人走了進去,她發現大夫人和二夫人正坐在最上面的兩個位置,慕梓骞、柳絮坐在下面的首位,對面是三夫人,然後是慕梓淵、慕梓珍、慕梓潼。大夫人、三夫人、慕梓淵和慕梓潼都用擔憂的眼神看着她,而她發現慕梓珍和柳絮則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看着她,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淩雪見過婆婆,二娘,三娘。”
“淩雪啊,今天回冷府見到你爹娘了嗎?”大夫人的聲音很溫柔。
“婆婆,淩雪見到了我娘,不過我走的時候我爹還沒有回來。”
“哦,那你是從冷府直接回來的嗎?”
“婆婆,我看天色還早,剛才就和小菊去了附近走了走。”
“大姐,你這樣問要到什麽時候啊?”
二夫人這話一出,大夫人頓時有些尴尬,她看了看辛諾欲言又止。
“婆婆,二娘,有什麽話請說吧。”
“大姐,還是我來問吧。冷淩雪,我問你,你可知道你犯了什麽錯?”
辛諾一愣,“二娘,淩雪不明白您說什麽。”
“不明白?那好,珍兒,你來說。”
慕梓珍站了起來,她慢慢走到辛諾跟前,“我說大嫂,我大哥讓你獨守空房,你就耐不住了?”
“梓珍,你到底在說些什麽?”辛諾厲聲問道,她知道在這個時代,女人被套上這個罪名是很可恥的。
“哼,我今天和暮雪嫂子一起去逛街市的時候,竟然發現你和一個男子私會。你們上了旁邊的茶樓,對不對?”
辛諾恍然大悟,不過她知道這件事已經被慕梓珍和柳絮拿到府裏誇大了,她如果想澄清,有些難。
“怎麽,不說話了?被我說中了吧?”
辛諾笑了笑,“梓珍,你看到了我進茶樓,那你有沒有跟上去看我去茶樓做什麽?再說了,我身邊還跟着一個小菊,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們慕家的事。”
“小菊是你娘家陪嫁的丫鬟,那她一定會幫着你了。”慕梓珍趕緊說道。
“冷淩雪,那你是承認私會男子了?”
“二娘,您這個‘私會’用在這裏不大合适吧。我和小菊在街上差點被一匹失控的馬撞死,是梓珍看到的那個男子救了我們,我只是感謝他,請他喝了一杯茶而已。”
“大嫂,那個男子好像你很早就認識吧。我聽他說你們已經很久都沒有見了,對不對?”
辛諾愣住了,‘怎麽他說的話她都知道?!’
二夫人的嘴角不禁往上勾了勾,“一個已經成婚的女子和一個男子喝茶,成何體統,不過我記得你嫁到慕家之前就曾在茶樓和一幫男人說說笑笑,這些事情都能做得出來,更何況是私會男子呢?大姐,你看,她自己都承認了,你該用家法處置。”
“娘。”慕梓淵忍不住站了起來,“這怎麽能是私會呢,你不要冤枉了嫂子。”
“淵兒,你給我閉嘴!你大哥都不說話,你插什麽嘴?!”
從踏進前廳,辛諾就沒有看過慕梓骞一眼,現在她依然沒有看他,她忽然覺得很輕松。
“骞兒,你說呢?”大夫人将目光轉向了他。
“娘,二娘,三娘,僅僅喝杯茶不能說明什麽,再說,淩雪不是那樣的人,我相信她。”
辛諾終于側過頭看向了他,她有些吃驚。
“梓骞,你怎麽知道她就只是和那個男人喝茶呢?”柳絮滿臉的委屈,“誰知道他們倆都做了什麽?”
“你說什麽呢?”慕梓淵很生氣,“上次你就冤枉嫂子,這次你又冤枉她!”
“梓骞,我沒有啊,我親眼看見的。”她輕聲說着,眼中竟然含着淚水。
慕梓骞沒有看她,而是一直望着那個女子,不一會,他慢慢走到她的身邊。
“娘,二娘,三娘,我相信淩雪,你們不要為難她了。”
辛諾更加吃驚的看着他。
“我知道之前自己深深傷害了你,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他一臉的真摯。
看着他誠懇的目光,辛諾的淚水漸漸蓄滿了眼眶,‘你為何要這樣做?你為什麽不對我絕情一點?!’
“梓骞,”柳絮不想前功盡棄,她急忙站了起來走到慕梓骞身邊,挽住他的胳膊,“梓骞,你不相信我嗎?”
看着眼前的兩個人,辛諾立即清醒過來。
“暮雪,自從淩雪嫁給我後,我從來都沒有去過她那裏,而且一直在傷害她。即使她确實做了這樣的事我也不會怪她,因為是我傷害她在先的。”
“梓骞,上次是我不對,我是看你對淩雪姐姐好,所以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我太性急了。還記得你跟我說過‘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嗎?我一直都記着這句話,梓骞,那天确實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吧。可是今天的事我沒有冤枉淩雪姐姐啊,我和梓珍明明看見的啊。你要相信我,梓骞。即使你不相信我,可是還有梓珍啊。”柳絮眼含熱淚看着他。
辛諾的心猛地痛了起來,原來他跟別的女人說了這句話!
“大哥,我知道你很為難,可是我和暮雪嫂子确實看見了大嫂和一個男子走進了茶樓,而且他們似乎以前就認識。”
“我已經說過确實和一個男子進了茶樓,不過你們所說的私會我是不會承認的。”
“大嫂,我知道自從你進了我們家門後,就一直獨守空房,我哥一直都沒有踏進過你房間半步。我哥才娶了你就納妾這件事,要不是我爹壓着擔心讓你難堪,怕早就傳出去了。”
“梓珍,公公不是擔心我難堪,而是擔心你們慕家難堪吧?”辛諾冷笑一聲,“我什麽都不怕,我要是做了就是做了,沒有做就是沒有做!你們無非就是想讓我離開慕家,那好!”她看向了慕梓骞,“慕梓骞,你休了我吧。”
此話一出,大家都愣了,尤其是慕梓骞,他的心開始痛了起來,“淩雪,你就那麽想離開我?”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你們一起白頭到老,我又何必攙和其中呢。不管你休也好,不休也好,我的心早已不在這裏了。”
慕梓骞看着她,悲痛不已,這是一張美麗的容顏,面對這麽多人的審問,她依然昂首挺胸,不卑不亢,他舍不得她。
“淩雪,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一直都想離開這裏,是我對不起你。”
慕梓珍和柳絮看着他們倆有些着急,事情發展的方向似乎和她們預期的不一樣,忽然慕梓珍的眼睛一亮,她來到辛諾身邊,“嫂子,這是什麽啊?”她從辛諾的腰間拿出了一樣東西。
辛諾看到這個東西,一下子懵了,“這是什麽?”
“嫂子,這是玉佩啊,上面還刻有‘獨孤’二字。”
‘獨孤?’辛諾愣了,‘難道是獨孤公子的?可是我身上怎麽會有他的玉佩?’
“梓珍,我想起來了,我記得淩雪姐姐叫那個男子為獨孤公子。”
“對,對,我也記起來了。看來這塊玉佩應該就是那個獨孤公子的。”
辛諾一把将玉佩搶了過來,細看之下立即傻眼了,“我怎麽會有這個玉佩?”
“嫂子,你難道不知道我們瀝城的規矩嗎?玉佩是男子送女子的定情之物。”
‘什麽?定情之物?’辛諾呆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慕梓骞疑惑的看着玉佩,又看着她,目光中開始帶着一絲的疑惑。
“淩雪,這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辛諾有些急了。
“淩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看,連定情信物都被我們發現了,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二娘,我根本就不知道這個玉佩是怎麽回事?”
“你都不知道怎麽會到你身上的?難不成是那個叫獨孤公子的放到你身上的?要知道男女可是授受不親啊。”
辛諾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玉佩,她仔細回想着剛才在茶樓的一切,可是沒有任何發現。
連慕梓淵和慕梓潼看向辛諾的目光中也有了一絲的狐疑。
“淩雪,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只是這個玉佩是怎麽回事,你能解釋清楚嗎?”
辛諾看着他,她知道自己現在無論怎麽解釋都解釋不清,“慕梓骞,我自己也不知道這塊玉佩是怎麽回事。”
“淩雪姐姐,連玉佩都被搜出來了,還說自己不知道,你騙誰呢?”
辛諾平靜地看了一眼柳絮,“我确實不知,不過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你們都不會相信了,随你們怎麽想吧。”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承認和別的男人私會了?”柳絮帶着一抹冷笑看着她。
“如果你們這樣認為也可以,那就休了我吧!”
慕梓骞呆了,他看着她心痛了起來,‘休了她?不,我不要。’
“骞兒,你還愣着幹什麽?趕緊寫休書吧,梓珍,去拿紙筆。”二夫人在一旁催促着,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大夫人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嘆着氣,她有些憎恨自己軟弱無能。
“大姐,二姐,老爺還沒有回來,這麽大的事是不是要讓老爺知道啊?”
“老爺回來還是一樣。骞兒,快去寫休書。”二夫人急忙說道,她可不想前功盡棄。
慕梓骞痛苦的看着辛諾,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心那麽痛。
“娘,我不要休她!”
“梓骞,她已經犯了七出之條。”
“二娘,我不會休掉淩雪的!”慕梓骞的态度很堅定。
辛諾有些感動,“梓骞,謝謝你。不過二娘說的是事實,我确實犯了七出之條。你要是不休我,我以後還怎麽在這府裏呆下去?”
“淩雪,你就那麽想離開我嗎?”
她的心痛了一下,“你有暮雪在身邊,又何必在意我呢,”她噙着淚笑了笑,“我祝你和暮雪百年好合。”
聽到這句話,慕梓骞一下子呆了。
慕梓珍已經拿來了紙筆,慕梓骞看着辛諾,又看了看面前的紙和筆,他猶豫了,“淩雪,我知道你不在意我,如果你真想那麽得到自由,我可以給你。”
“謝謝你。”辛諾笑了笑。
慕梓骞一陣心痛,他顫抖着手拿起了筆,慕梓潼在一旁急的掉眼淚,“大哥,你不能休了大嫂啊,你會後悔的。”慕梓潼最終站了起來,她跑向慕梓骞想奪過他手中的筆。
“梓潼,你幹什麽呢?”慕梓珍呵斥着,并讓下人将她拉了出去。
慕梓骞的手顫抖着,他不想寫這份休書,他看向了辛諾,卻發現她是如此的無動于衷,他痛苦的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的時候他慢慢寫下了‘休書’二字。每寫一個字,他都覺得心痛一分。寫好之後,他扔掉了筆,痛苦地別過臉,視線開始漸漸模糊。
慕梓珍将休書遞給了辛諾,辛諾接過那張紙,看着上面的墨跡未幹的字,她以為自己會輕松,可是為何卻這樣沉重。
“梓骞,謝謝你。”她拿着休書轉身朝外走去。
慕梓骞呆呆地凝視着她的背影,心痛不已,淚水也漸漸模糊了眼眶,“淩雪?”他輕聲喚道。
辛諾的身體頓了一下,心跟着猛地一痛,她慢慢轉過了身,望着眼前滿臉痛苦的男子,緩緩開了口,“還記得那首白頭吟嗎?”
‘白頭吟?’慕梓骞呆住了,“你怎麽知道白頭吟的?”
她微微一笑,看向了他身邊的女子,“暮雪,你知道嗎?”
柳絮沒想到她會問自己,頓時愣了一下,随即急忙說道,“我,我當然會了。”
慕梓骞此時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他看向了柳絮,目光帶着深深的質疑,“暮雪,那你能再念一次嗎?”
“當然可以了。”她得意地說道,這首詩茹雪曾教過她,一開始她嫌詩太長,不想背,後來為了那個男人,她每天都會背很多遍,如今早已銘記在心,她清了清嗓子,“皚如山上雪.皓如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辛諾不禁愣住了,她沒有想到這個暮雪竟然也會背這首詩!不過此時她卻更加疑惑了,如果怡香閣只是單純地因為自己曲子好聽而讓人來模仿自己,那也沒有必要背這首詩啊。
“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凄凄複凄凄,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柳絮溫柔地望着慕梓骞,“我最喜歡的就是這最後兩句,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最後兩句?’辛諾愣了,而同時慕梓骞也呆了,“暮雪,最後哪兩句?”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啊。”忽然柳絮愣住了,吃驚地望着他,因為她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麽的冷漠,而且夾雜着一絲憤怒和痛苦。
辛諾輕笑着,眼淚卻止不住從眼眶滑落,她深深看了一眼那個男人,便轉身走出了大門。
見她離開,慕梓骞急了,立即追了上去,“淩雪!”柳絮望着他漸漸消失的背影,既難過又氣憤。
辛諾剛走到花園,便被慕梓骞一把抓住了手腕,“淩雪!”
她停下了腳步,“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了,請你放開。”她的聲音很冷。
他愣了一下,卻沒有松開,反而加重了力度,“我不放,除非你告訴我你為何知道白頭吟?”
她終于回過了頭,看到她臉上的淚水,他的心又痛了起來,“淩雪,對不起。”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皚如山上雪.皓如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曰鬥酒會,明旦溝水頭,蹀躞禦溝止,溝水東西流。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竹杆何袅袅,魚兒何徙徙,男兒重義氣,何用錢刀為?”
聽她念完這首‘白頭吟’,慕梓骞慢慢松開了手,面色一霎時變得慘白,他完全驚呆了,“你,你真的是暮雪?”他的嘴唇顫抖着,“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見他如此模樣,她的淚水再次傾瀉而下,“我該走了,從此以後我們不再相見!”說最後四個字的時,雖然心很痛,可是語氣很十分堅定,“梓骞,你多保重。”她剛說完,便立即跑開了。
慕梓骞似乎已經麻木了,他整個人如同木頭般愣愣地杵在那兒,一動也不動,滿臉的悲傷與懊悔。
柳絮站在不遠處恨恨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她用力絞着手帕,她不明白為何自己背出了白頭吟,他還是對自己很冷淡。
慕梓珍望着她,微微一笑,“現在你就是我的大嫂了,大嫂,你還氣什麽啊?大哥已經把她休了,現在我大哥屬于你一個人的了。”
“你懂什麽?!”柳絮白了她一眼,便朝着慕梓骞走去。
“梓骞,”她輕輕碰了碰他,“你怎麽了?”她柔聲問道。
他慢慢看向了她,只是觸碰他的目光時,柳絮卻吃了一驚,那目光除了憤怒還是憤怒。
“謹瑜曾經跟我說過,你不是真的暮雪。”
聽到這句話,柳絮臉色大變,“梓骞,我是真的暮雪啊?冷淩雪是冷大人的女兒,她怎麽可能是暮雪呢?”
“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淩雪是暮雪,難道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淩雪才是真的暮雪?!”他的眼裏閃着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
柳絮呆住了,“梓骞,我?我?”
“你連白頭吟都念不全,你怎麽可能是暮雪?”
“念不全?”她一下子呆住了。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假扮暮雪來騙我?為什麽啊?!”
柳絮很害怕,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了。“梓骞,我也是被逼的。對不起,可是我是真的愛你啊。”柳絮開始痛哭。
正在這時,一個家丁高聲喊道,“老爺回來了,老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