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十四娘掐腰……

開車過去的路上,盛柒對和儀簡單介紹了一下那家人的情況:事主趙春庭,家裏開了一個大型網吧,他畢業之後沒找工作在網吧裏幫忙,閑暇時間喜歡野游露營。

“聽着挺正常的。”和儀慢慢摩挲着手腕上戴着的珠子,問他:“他家人脾氣怎麽樣?他媽媽潑辣不?”

盛柒露出了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和儀瞥他一眼,說:“掂量着回答,敢瞞我,讓你盧哥收拾你。”

“我哪敢瞞您啊。”盛柒讪讪一笑,又正色道:“阿姨……挺潑辣的,不過也情有可原,春庭他爸爸沒得早,他家女人支撐門戶,阿姨不潑辣點,別人不都踩到頭上了嗎?”

和儀聽了笑笑:“也有道理……他媽媽對你态度怎麽樣?我是說這一回你給他處理這件事的時候。”

“……我人小,年輕,又是春庭的朋友,一開始阿姨當然看不上。”盛柒抿抿唇,遲疑着說:“不過後來處理完的那天,春庭有好轉了,阿姨的态度也就熱切起來了。”

和儀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盛柒巴巴看着她,問:“和師您看這件事——”

和儀看他一眼,“我不大擅長這些,一時也看不出來,到了再說吧。”

正說着話,和儀的電話忽然響了,她拿出來一看,眉眼霎那間柔和起來,盛柒在旁看着,十分驚嘆。

“晏晏,你那邊怎麽樣?津江哥找你有什麽事?”顧一鶴的聲音是一貫的輕軟溫柔,他低聲問:“等會你還能過來嗎?嗯……不過來也沒關系,你和津江哥肯定是有大事要辦,我不着急的,反正等晚上也能見面。”

和儀心都快化了,也放軟了聲音對他說:“我也不知道這邊多久才能完事,你好好在家陪顧姨他們,等晚上咱們就見面了。”

顧一鶴:“好吧,那我等你啊。”

和儀聽着心更軟了,又低聲哄了幾句,直到車子停在一個小區門口,方才依依不舍地和顧一鶴說:“好了,我到地方了,挂了啊。”

顧宅中,顧一鶴盯着漸漸熄滅的手機屏幕,面無表情。

旁邊坐在沙發上喝茶的顧夫人将茶杯放在矮腳桌上,啧啧出聲:“兒啊,你這臉變得也太快了!晏晏真是可憐啊,被你吃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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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一鶴扯着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放下手機開始修剪花枝,頭也不回地道:“她就吃這一口。”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啊。”顧母哀嘆道:“你這心機深重啊,怎麽一點都不像我和你爸呢?”

顧一鶴回頭看了看他親愛的母親,直言不諱地道:“婆婆說了,爸爸年輕時就靠這個把您追到手的。”

顧母撩頭發的動作一頓,但也只是一瞬,面色恢複如常,嘆了一聲,“有哪個女人,能夠拒絕善解人意又溫柔可人的小心肝呢?不過……唉,你爸爸現在雖然不那麽可愛了,可誰讓他已經俘獲了我的心呢?”

“然後您就被套牢了。”顧一鶴将花期将至的花朵剪下插在一旁盛了清水的花瓶中,又問管家:“賀叔,花園裏翻完土了嗎?”

賀叔笑道:“花匠已經完工去休息了,您現在可以過去采花了。”

顧母十分不解地問:“做鮮花餅不應該是土玫瑰味道更好嗎?你怎麽就愛看上那邊那一叢了呢?雖然也是可食用玫瑰,味道可沒有土玫瑰好。”

顧一鶴不知想到了什麽,淡淡一笑,對着顧母颔首後轉身出去。

“莫名其妙。”顧母再次端起了茶杯,對一旁的賀叔說:“侬說似不噻?伢子大喽!”

賀叔站在一旁,笑着看向顧一鶴走出去的背影,對顧母輕聲道:“小少爺和先生年輕時候很像。”

顧母啧啧兩聲,搖頭晃腦地喝茶。

和儀那邊,被盛柒帶着進了小區,綠化環境倒是不錯,在上京城裏也算是寸土寸金的地段,可知趙家人條件不錯。

路上,盛柒又問:“和師您又什麽章程沒有?”

和儀心裏還甜蜜蜜的,聽到他這話,随口說:“先打一場,打服了再談。”

“哎嘛嘛。”盛柒小聲道:“您和我媽怎麽一個路子呢。”

和儀瞥他一眼,他立馬閉嘴,安靜引路。

盛柒領着和儀走到一棟單元樓下,一個四十多歲保養良好衣着得體的女人已經等在單元門外,看到人影連忙迎了上來。

坦白來講,和儀生得很是面嫩,平時裝逼都是靠擺高人氣場的,偏偏剛才被喂了一肚子的蜜,現在看起來也不怎麽高冷,趙母見到之後第一印象就覺得不大靠譜,只是個氣質好些、打扮古樸些的小姑娘而已。

盛柒對趙母的輕視渾然不覺,對趙母熱烈推薦:“這位,和師!在川省那邊老有名氣了!我托了一位師兄才把她請來的,春庭的事到她手裏一定不是問題!”

趙母聽了還是不怎麽相信,卻還是對和儀笑了一下,禮貌性地問好。

和儀輕描淡寫瞥了她一眼,沒和她握手,淡淡道:“上去看看吧。”

“哎。”盛柒完全沒覺得尴尬,笑話!和師是能輕易和人親近的嗎?果然,剛才在車上那個溫柔可親的和師就是一個假象,這,才是真正的和師!

和儀對他這些亂七八糟的心理活動完全沒有概念,她只是在心中高傲地想道:今天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

盛柒如果能聽到這一句話,那他一定會激動萬分地握着和儀的手,高喊着:朋友啊!

趙家內部的環境與這個小區格格不入,偌大的客廳窗簾擋的嚴嚴實實,一絲光都透不進來,小窗也蒙了白紗簾,仰仗這這個通風的小窗,才讓屋子裏不至于十分昏暗。

一進屋子,和儀就眉頭緊鎖,駐足于門廳不願入內。

無他,屋子裏一股子怪味,實在是太難聞了。

我們和師從小嬌生慣養,食不厭精脍不厭細,雖然偶爾也能夠克服艱苦條件,但更多的時候,只能用四個字來概括:屁事賊多。

此時此刻,和師一臉苦大仇深地站在門口,即使一開始不大相信她的趙母也被吓得夠嗆,以為有什麽大事,小心翼翼地詢問:“這位、小先生,這是怎麽了?”

“和師——”盛柒略帶遲疑地看向了和儀,和儀瞥了他們二人一眼,口吻很淡又不容置喙地說:“把窗簾拉開,窗戶打開。”

“這、那位不讓啊!”趙母有些遲疑:“我也試過,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的。”和儀直視趙母,不爽已經流于表面:“怎麽,我讓你們把簾子拉開的,它不找我還能找你們不成!”

盛柒連聲答應着,拉着趙母過去拉窗簾開窗,又迅速把空氣淨化器打開,和儀皺着眉頭雙手抱胸立在門廳,吩咐他:“上香!盡管做,我在這兒呢,看它能怎樣!”

盛柒“唉” 了一聲,屁颠屁颠跑過來,把放在門口沙發上的包打開,取出裏頭的香和香碗,尋了個方位擺着,上香之後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口中念念有詞好一會兒,然後渾身倏地一抖,再睜眼時面露兇光,雙手掐腰姿勢狂野地對着躍層上喊着:“下來啊!吓唬孩子算什麽本事!來跟老子幹啊!”

和儀左右看看,翹腳在沙發上坐下,一擺手:“倒杯水來。”

趙母左看看右看看,沒動彈。

“盛柒”回頭看了趙母一眼,一撇嘴,很不喜歡的樣子,對她吼道:“倒水!還要吃的!小老太太沒點眼力見兒!”

和儀心裏有底兒了,暗道:盛柒是個傻小子,可傻小子上頭可有罩着的。

趙母這拿人當傻子耍,仗着盛柒重情義讓他跑前跑後,奈何人家上頭的可不是傻子。

“和師。”趙母忙不疊地去廚房了,“盛柒”回身來對着和儀作揖,“老身金頂山秋香洞胡家十四娘是也。”

和儀也給面子,起身還了半禮,“十四奶奶有禮了。”

“哎喲喲,哪裏算得上奶奶呢。”口中如說着,這位十四娘卻很歡喜,以手掩唇笑了一會兒,方道:“盛柒這傻小子,讓人拿着當槍使了也不知道,我們看着是幹着急啊!今兒若不是和師在,少不得我們要告他爹媽了。”

和儀笑道:“是該讓他長輩管教管教,自己頂事兒的香頭了,若還如此不知事,只怕不成的。”

“老身明白。”十四娘笑吟吟應了一聲,輕描淡寫的,卻不知盛柒要吃多少的苦頭的。

一時趙母帶着食水過來,她見盛柒被上了身,就不敢當常人對待,恭敬小心的姿态看得和儀眼熱,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怎麽越混越不如的。

十四娘在瓜果梨桃裏挑挑揀揀半天,将一個又大又紅的桃遞給了和儀,自己卻只扒拉出兩粒圓溜溜的棗子,三兩下狼吞虎咽入了腹,棗核兒“咻”地吐了出來,這會子才顯露出幾分獸性來。

趙母是有經驗的,捧着煙盒過來又問,十四娘瞥她一眼,哼了一聲,點點頭。

點完頭也不動彈,幹看着趙母,趙母初時沒反應過來,還是和儀道:“幹愣着幹什麽?點煙!”

趙母連忙點煙奉上,十四娘往口中一松,眼睛眯着連連吸入,幾息之間煙杆已成了灰,卻還在上頭挂着,仍是一支煙的形狀,只是顏色變得厲害。

一根未足,趙母看得驚奇,心裏知道厲害,想着上次怎不是這位出來,又忙點了另一根奉上。

十四娘又是一通猛吸,足了之後方掀起眼皮子斜睨趙母一眼,輕哼一聲:“上回因是蟒家的事兒,特地是白家出來擺事兒。一次未成,少不得我這掌堂的出馬。頂上那個的來歷我大抵知道,先請下來談談,若是談不過——”她冷笑一聲,“我們大堂人馬也不是吃素的!”

趙母面帶驚嘆,連連點頭。

和儀坐在門口摸着下巴,倒是難得地沒什麽異議,只盯着趙母細看,奈何她于相面之術一向不精,也看不出什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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