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007.07盛夏麗江

第四章 2007.07 盛夏麗江

在麗江已經住了将近十天,夏晔一行人都快要彈盡糧絕。

今夜不知是誰提議,但大家最後都決定去酒吧玩一夜。等明早上了回程的火車再補覺,睡個昏天黑地。

豔遇,似乎來到這彩雲之南的少年都為了傳說裏的豔遇奮不顧身。

麗江的夜,此刻也變得不那麽靜谧。酒吧街上的燈紅酒綠很快就迷亂了少年輕狂泛紅的雙眼。

“夏晔!忘了你的夢中情人吧!我們今晚不醉不歸——”穆揚是夏晔的死黨,此刻他正勾着夏晔的肩膀,頗有幾分豪邁地走在酒吧街上。

夏晔有些窘迫,他實在後悔把在昆明偶遇到伏姝的事情告訴穆揚。穆揚這張嘴,太油太滑,張口一個豔遇,閉口一個美女,說得就差人盡皆知。

酒吧前的穿着民族服裝的阿哥小妹不停地攬着客,夏晔他們亦被半推半就地走進其中最為喧嘩鬧騰的一家。震天響的音樂一下子就讓夏晔的耳膜繃緊,緊接着他渾身的細胞都開始顫動。

“這是最後的瘋狂——”穆揚扯着嗓子叫喊,興奮地舉着酒瓶跳入幾近沸騰的舞池!

穆揚是那種帶着點邪性的男生,五官長得雖然不及夏晔帥,但勝在身材有料,整個人酷酷的而且又放得開。在暧昧閃爍的舞池燈光下,穆揚的身邊很快就圍起了幾個美女。

這是他們一行人最近才學會并很快融會貫通的小伎倆,先靠着一兩個人吸引目标,然後再集體出動,分而克之。酒過一旬,衆人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就陸續朝着穆揚的周圍靠近,跳舞然後嘗試性搭讪。

夏晔默默吞了一口唾沫,感覺耳膜好受了些。可始終他覺得太熱,于是走到吧臺邊,近乎嘶吼地問調酒師要了一些冰塊。冰涼的液體入喉,盡管是啤酒,也總算讓他稍稍有了涼意。

夏晔注意到吧臺對面坐了一個美女。十足的美女,看打扮還是那種精致而充滿嬌媚風情的美女。她穿着緊身的紫色亮片抹胸裙,過肩的波浪卷長發同樣被染成魅惑的暗紫,那雪白的香肩和飽滿誘人的胸部□在酒吧昏沉香豔的空氣裏。透白的肌膚,煙熏的雙眸,妖豔的紅唇,她的妝容濃重得蓋過了一切真實。

她優雅地舉着帶鹽邊的酒杯,晃動起杯中藍色的液體。

夏晔轉身拍了拍調酒師的肩,問她手中的是什麽酒。調酒師意味深長地朝夏晔笑了笑,約莫是以為夏晔要去搭讪,于是大聲喊着:“藍色瑪格麗特,是一杯紀念愛人的酒——”

在後來的後來,夏晔特地查過這杯酒的由來——

瑪格麗特是調酒師已故墨西哥女友的名字。女友不幸身亡後,調酒師郁結難舒,為紀念愛人,他特意調制這款雞尾酒,并以女友名字“瑪格麗特”為其命名。調制這款雞尾酒要用到的龍舌蘭是墨西哥國酒,用來代表他的墨西哥女友,檸檬汁代表他酸楚的心,而鹽則代表他的眼淚。

夏晔點了一杯藍色瑪格麗特,就那樣隔着吧臺如同着魔般坐在她的對面,一口一口喝着。他心底有一種奇怪的心痛,為了她刻意蠱惑人心的美麗,亦或是為了這杯傷心欲絕的瑪格麗特。

沒多久,更多的男人注意到了她。她如此耀眼奪目,又是孤身一人,自然成為男人眼中極佳的獵物。第一個單獨搭讪的男人被她的冷漠吓退,第二個被她鋒利的眼神逼走,第三第四個也沒能堅持太久,只因她厭棄的神情殺傷力太強。那些自以為成熟而且成功的男人們沒法用最紳士的方式在她身上打開缺口,于是卑劣與龌龊随即而來。

他們的手開始不懷好意地撫摸她白嫩的肩膀,揉捏她柔軟的腰肢。他們不顧她的反感與掙紮,幾乎與她面貼面地附耳私語。

太過年輕的人,不适合碰觸酒精,那很容易觸發他們心底最原始的血性。夏晔的身體裏燃燒起一股名為英雄的火焰,他無法放任眼前原本美麗的事物被肮髒侵染。

他憤怒地走,準确說,應該是沖到她的身邊,猛地扯開那只就快滑進兩片雪胸之間的手,像随時都會不顧一切撲上去厮打的猛獸,惡狠狠地盯着那一臉色相的男人。他不知哪來的巨大勇氣,一字一頓地大聲喝道:“她——是在等我!”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夏晔看上去雙目通紅,表情格外嚴肅認真。十八歲的夏晔,有着俊朗清冷的五官,一米八的挺拔身材。今晚特意換的深色襯衣令他顯得格外低調深沉,再加上有這昏暗的燈光作掩護,他竟有七八分像那風流纨绔的花花貴公子。

急色的男人愣是被吓住,灰溜溜走了。男人不像少年時那般血氣方剛,畢竟不至于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出醜又得罪人。

她靜靜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看着那個看似盛氣淩人的男人,然後紅唇輕綻,莞爾一笑。這個男人有些不同,他不是來搭讪的,他好像在保護她。她确信他很年輕,第一眼看到就能分辨出的年輕。總之他的身上有一種足夠幹淨的東西,叫她一時心痛得挪不開眼。

原本放在吧臺上的披肩被他重新拿起,又披到自己的肩上。手裏還剩小半杯的瑪格麗特被他拿走,一飲而盡。

就在這一瞬間,她愛死了這種感覺!仿佛身體的每個角落都在叫嚣,都在瘋狂迷戀!

她勾起銀月般的唇角,微醺地慢慢湊近他的臉,看清楚他的眼,忽然就嗤得笑了出來。她醉了,醉得弱若無骨,只好順勢趴在他肩頭咯咯笑着。

她笑完了,就對準他半藏在頭發後那通紅的左耳大聲喊道:“小朋友——真巧啊——我們又見面啦——”

夏晔就地愣住,身體裏沸騰的血液像是被瞬間冷卻,而心底莫名的興奮與悸動又像炙烈的火焰要将他焚裂!

她——居然就是他在郵局遇到的伏姝。

一個判若兩人的伏姝!

這不可思議的際遇宛如上帝造就的浮華夢境,明明知道不真實,卻又觸手可及。

此時他懷裏渾身滾燙,還透着迷情香味的女人,真的是那個他在郵局裏偶遇的,連笑都不帶溫度的伏姝嗎?

他轉過臉去,深深望入她的雙眸,那從最底層泛濫而出的哀默與清冷,騙不了人。

她失戀了,所以這樣頹靡?

不,也許她還遭遇了什麽,致使她看上去比在昆明的時候更加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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