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成績出來,教研組長臉都綠了,召集理化生老師,對着理綜卷子翻來覆去地研究,重算标準答案。

這題出得沒毛病啊,怎麽年級第一、第二都這麽拉胯?

韓清看見沈渠考623,頓時腦補一堆成績下降的原因,再看見陸輕璧考450,得了,她連原因都想不出來了。

考試時被人魂穿了吧?

沈渠的623還有救,韓清就當他一次失誤,不想給沈渠太大壓力,但是陸輕璧這成績氣得她連夜打電話給家長。

打完還郁悶,周一一開學就把陸輕璧叫到辦公室來。

“篤篤。”

辦公室門被一位中年女性敲響,韓清轉頭,看見是沈渠的母親,李燕。

“你好。”李燕恭敬地坐在韓清對面,“我是來……我是來……”

韓清會意,關鍵時期孩子退步了,父母都會着急。

李燕不好意思地笑笑:“工作變動,我想給沈渠辦轉學。”

狀元預備役要跑了,韓清愣了一下,表情嚴肅起來:“我覺得一中的師資有能力培養沈渠,況且,這個時候轉學,沈渠還得适應新環境,對學習不好。”

李燕篤定:“我家沈渠不會退步。”

韓清想了一下,從抽屜裏拿出沈渠的卷子:“人不是鐵打的,心态總會受影響,你看他這次月考的成績,咱們做家長的,就是要給孩子提供一個最穩定最舒服的環境。”

李燕看見沈渠排名第二十,皺了一下眉,然後才道:“既然退到623了,換個環境也不會更差了,我已經給他聯系好一家學校。”

韓清當班主任多年,什麽家庭類型沒見過,見李燕着急心虛的模樣,對沈渠的退步原因心裏有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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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要不咱聽聽孩子的想法。”

“小渠他聽我的,韓老師,您今天就給辦手續吧。”李燕堅持。

韓清:“我們再談談……”

李燕:“小渠第一次月考退步這麽多,我還能放心把他放在這裏?”

韓清覺得她有點不講道理,哪有辛辛苦苦免費培養兩年多的尖子生,高三了轉學到別處,正要說話,突然一道聲音打破焦灼。

“我不同意!”陸輕璧坦率直言,“李阿姨,沈渠已經十八了,他可以自己做選擇。您要是真關心沈渠,就讓他安心把高三讀完。”

李燕像是被踩了腳:“我是他媽,我不關心他誰關心?”

陸輕璧本不想介入沈渠和父母的矛盾,此時忍不住了:“你關心他會高三給他辦轉學嗎?會不給他生活費嗎?”

李燕被道破歪心思,一張臉漲紅,她只是想讓沈渠知道一下媽媽不容易,不跟着家長生活,就會過上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

陸輕璧:“沈渠他不會轉學,他的生活費我來給。”

李燕:“我是他媽!你是誰憑什麽你來給?”

陸輕璧:“憑你不給。”

“你——我忙忘了!”

“我是他……家屬。”陸輕璧把後面兩字隐去,不能當沈渠合法伴侶這事太操蛋了,“我是沈渠室友,這件事我不同意。”

沈渠又沒有做錯什麽,正常家長能不給生活費嗎?陸輕璧不是不能跟着沈渠轉學,但是他覺得沈渠跟着這對幺蛾子父母沒好事。

沈渠将來可是要當大教授的,陸輕璧要為老婆一路護航!

“轉哪個學校?”陸輕璧瞥了一眼李燕拿來的資料,是一所私立學校。

“關你什麽事?”李燕輕蔑道,她兒子可是香饽饽,這所學校說好先給她五十萬,要是沈渠高考考出名次,再加五十萬。

“他給你多少錢,我出雙倍。”

陸輕璧說得橫,韓清聽得一愣一愣的,這學生咋比她理直氣壯呢?

李燕這趟是偷偷來的,沒料到遇上個硬茬子,她語無倫次:“韓老師,你評評理!”

韓清打馬虎眼:“陸輕璧,做人要講理。”

……

夏樂風馳電掣地跑回教室,向沈渠通風報信。

“沈渠你媽媽給你辦轉學,和陸輕璧吵起來了!”夏樂學着陸輕璧的神态,嚣張道:“這件事我不同意!”

沈渠專心做題,“嗯。”

夏樂迷惑不解,碎碎念:“你怎麽要轉學了雖然我也我舍不得你,但陸輕璧他憑啥跟你媽叫板啊?他什麽身份啊?”

沈渠眉心一跳,倏地站起來,“我去看看。”

陸輕璧……沈渠揉了揉眉心,他居然潛意識覺得陸輕璧有資格替他解決事情,甚至壓過了他母親。

沈渠擔心哪天躺在手術臺上,意識模糊叫陸輕璧來簽手術同意書。

那就鬧笑話了。

沈渠到辦公室的時候,李燕正坐在韓清的椅子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述說自己養沈渠有多不容易。

“……為了給他上好學校,我和他爸傾家蕩産給他買學區房,這麽多年沒挪過窩,現在有個風口擺在眼前,我們想去拼一把,又放心不下沈渠,只能給他轉學……”

沈渠站在門口,接受了李燕的說辭,走進去後,沒道破兩人離婚的真相,說:“媽,我長大了,可以自己生活,您和我爸放心做生意。”

李燕哭着抱住沈渠:“可是媽媽離不開你。”不轉學沒有啓動資金啊。

沈渠有點無奈:“放假我去看你。”

李燕見沈渠死活不松口,也止了哭聲,“算了,媽媽再想想辦法,你好好學習。”

臨走前她瞪了一眼陸輕璧,胡攪蠻纏的毛頭小子,也沒真見拿出100萬來。

陸輕璧看見李燕抱住沈渠就有點後悔,他把和丈母娘的關系搞砸了。

但是剛才的情況讓他忍,他還真忍不了,他家沈教授什麽時候受過沒錢吃飯的委屈?

沈渠前天又給那個傻逼富二代輔導了,陸輕璧幾次三番提出沈渠給他補習,都被拒絕。

同樣是富二代,為什麽差別這麽大?

辦公室恢複安靜,韓清捏了捏眉心:“陸輕璧。”

陸輕璧:“我錯了,不應該跟長輩吵。”

“不是。”韓清嘆氣,一個兩個都不省心,“你解釋一下為什麽考450。”

沈渠扭頭,看向陸輕璧,仿佛也在驚訝他怎麽只考了450。

陸輕璧尴尬極了。

韓清:“數學79。”

陸輕璧:當着沈教授的面,別說了。

丢臉又無計可施,早戀這一套顯然不能拿來應付韓清,便道:“分心了,我馬上調整狀态。”

韓清:“卷子拿回去給家長簽名。”

陸輕璧:“您不是都打過電話了?”

韓清:“我怕你家長不能充分認識到這分數有多離譜。生物第一題組織液淋巴流向三角圖也錯……回去早讀!”

陸輕璧拿着卷子出去,撓了撓頭,對沈渠道:“我剛才對阿姨不太有禮貌,對不起。”

“嗯。”

陸輕璧:“那你應該不轉吧?”

沈渠:“不轉。”

陸輕璧心裏一喜,果然老婆心裏還是有他的,就聽沈渠淡淡道:“要做番外任務。”

陸輕璧惡從心頭起,把卷子遞給沈渠,低聲道:“老婆,班主任讓家屬簽字。”

沈渠腳步一頓:“簽不了。”

陸輕璧看着拉開距離的沈渠,略一思索——他叫老婆,沈教授剛才沒生氣啊!

……

校門口。

李燕怒氣沖沖地上了路邊一輛黑色轎車:“沒辦下來。”

“五十萬沒了。”梳着大背頭的男人感慨道,“這聰明的孩子變現真快啊,還沒畢業呢就能賺錢。”

李燕道:“沈海最近跟我談,要把房子賣了,我覺得可以。”

大背頭:“那能賣不少錢吧。”

“六七百萬,反正咱開公司的錢有了。”

“啧。”大背頭心裏直感嘆,“當初你買房子時也想不到學區房這麽能漲價吧。接下來你就過好日子咯”

……

課間操,石鞍轉過來,看着突然奮發圖強的陸輕璧:“哥,想開點,不就比我低五十分嗎。”

陸輕璧:“滾。”

石鞍想着雙雙退步的奇景:“哥你考這麽低,嫂子不着急嗎?”

陸輕璧擰眉想了想,發現從考試以來,沈渠從沒表現過對他成績的擔憂。

他老婆是太信任他了,覺得他一定可以迎頭趕上。

陸輕璧:“有事說事。”

石鞍:“上次你生日聚會,不是沒辦成嘛……哥兒幾個私底下商量了一下,決定給你補辦一個,一來補過,二來慶祝你痊愈。”

石鞍說的“哥幾個”,是指陸輕璧的發小圈子以及班級裏要好的幾個同學。

他見陸輕璧不太感興趣的模樣,補充道:“你可以邀請沈渠。”

陸輕璧眼睛一亮,想邀請沈渠去他家,去他房間!

随即,他又想到了什麽,垂下眼眸:“算了。”

“為啥啊。”石鞍要學瘋了,就想找借口玩一玩。

陸輕璧筆尖一頓,看着失望的石鞍道:“學習要緊。”

他總不能說,他老婆好像不待見他兄弟吧?

每次有陸輕璧朋友出現的場合,沈教授都會回避。

陸輕璧明白之後,就再也沒帶過任何人回家,除了白天兩人不在家時,家政過來幹活,他們房子不會出現第三個人。

石鞍不死心:“你不想多制造相處機會嗎?到時候我們絕對是神助攻。”

陸輕璧放下筆:“行,你去問,他要是願意來,我就辦。”

“好。”

石鞍鬥志昂揚,很快碰了一鼻子灰回來。

他捂着小心髒,剛才太激動,把“給陸輕璧生日”,嘴一瓢說成了“陸輕璧給你過生日”。沒來得及改口,就從沈渠眼裏看見了一閃而逝的冰冷和厭惡。

石鞍哪敢說話,只是看着陸輕璧的眼裏帶上了深深的慈祥。

……

陸輕璧惡補了一星期各種公式定理,學習進度大漲,感情進度為零。不由想念作者什麽時候寫生子番外?系統也好久沒出現了。

體育課,沈渠和陸輕璧一人拿着一本書複習。系統突然降臨。

【原文:

沈渠長得白淨斯文,上下課路上被一群殺馬特小流氓盯上了。為首的黃毛扯着沈渠的衣領,流裏流氣:“一中的學生啊,獎學金一定很多,資助一下兄弟們的補習費。”

沈渠掏出兜裏的飯錢:“就這些。”

“這些能補個屁!”黃毛混到今天,也知道架不能随便打,侮辱為上,醞釀了下,朝沈渠臉上吐唾沫。

沈渠正要出手,斜刺裏飛來一腳,将黃毛踹到牆上,黃毛當即噴出一口鮮血。

陸輕璧尤不解氣,拎起一邊的鋼制垃圾桶,對準腦袋開瓢。

沈渠看着滿地血點,頓了頓:“謝謝,我請你吃飯。”……】陸輕璧手指捏着書,不好的預感終于成真,他就說某些校園文,主角校霸學霸兩手抓,打架鬥毆不落下,開瓢跟鬧着玩似的。

作者還真這麽寫了!

遵紀守法好公民陸輕璧滄桑點煙:“老婆,我要是進少管所,你會改嫁嗎?”

沈渠難得沒有糾正他的稱呼,溫柔道:“刑事責任年齡下調到12歲了。”

少管所不收大齡智障,還是坐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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