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3章

這一邊,陸輕璧火速搞到所有檢測樣本,閑暇之餘,關注了一下四大沙雕攻的進度,他問楊珂:“那個叫陸砜年的影帝怎麽樣了?”

楊珂:“他坐牢了。”

陸輕璧:“……”

陸輕璧:“他老婆呢?”

楊珂:“比他更早坐牢。”

卧槽,四大沙雕攻原地解散?!

陸輕璧百思不得其解:“夫夫合夥逃稅被抓了?”

楊珂笑了聲,解釋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娛樂圈改造計劃?”

娛樂圈改造計劃,由上頭牽線搭橋,主持的一套嚴肅改造節目。凡是污點藝人,還想在娛樂圈混,哪怕你正拍一集三千萬的戲,也必須放下手頭的事參與改造,否則直接封殺,以免帶壞風氣。比如,當衆打架滋事,造謠抹黑同行,鹹豬手,睡粉,出軌,逃稅……等等不至于坐牢,但是在大衆眼前蹦跶又有礙瞻觀的行為。因為現在出現了粉圈盲目為偶像洗地颠倒黑白扭曲價值觀的現象,為了肅清風氣,證據确鑿的情況下,前一天犯事,第二天就必須參加節目,特殊原因(懷孕生病等)除外。

寬進嚴出,國家标準。

改造內容是沒收娛樂設備,下鄉種田,創造的農産品經濟價格達到一定程度,才能出來。

這個節目一出,娛樂圈頓時安靜了下來,道德水平迅速拔升,風氣良好向上。因為節目條件艱苦,日常幹活,專門開了一個娛樂圈法制頻道,全國直播,人民監工種田,真真是一點偷懶機會都沒有。

系統指定的兩個人,陸砜年和程端雪,後者因為被爆出軌,自己也承認了,翌日就被關進去種田了。

過了兩天,陸砜年因為和人在酒吧打架,影響惡劣,馬上也進去團圓了。

楊珂拿着iPad,随手點開直播頻道,只見一人一個機位,同步直播種田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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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中,有藝人下地插秧,有人揮着鋤頭翻土,冷不丁翻出一條活蹦亂跳的蚯蚓,尖叫了一聲。

彈幕內容分成兩種,一,純粹吃瓜,嘲諷這個藝人連水稻都不會割,“智障得令人大跌眼鏡”。

第二種,就是腦殘粉了,哭天抹淚地刷“球球了,放我家哥哥出來吧”。

自從兩大頂流空降改造節目,直播間天天卡,收視率一天比一天強,他們的粉絲好像不用吃飯睡覺,機器人一樣地刷屏心疼。

陸輕璧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評價:“确實挺卡的。”

這個“爆紅影帝”尤其卡,幹活的畫面卡頓地像PPT,彈幕裏一水的心疼。

楊珂沉默了下,道:“現在很流暢。”

陸輕璧認真一看,從彈幕中粗略了解到對方是貴少爺出身,還是學音樂的,完全不會幹活,動作很不熟練,以至于呈現的效果像卡頓。

陸輕璧:得了,把牢底坐穿吧。

看來要集齊四大沙雕攻,非要去探監不可了。

至于陸砜年和程端雪能不能和好,然後順利參與他們的四大沙雕攻聚會,陸輕璧倒是不擔心。

程端雪前腳進去,陸砜年後腳跟人打架進去,擺明了是去追老婆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追上,陸輕璧其實還是有點愁,看這種田的架勢,誰老婆看了不嫌棄。

陸輕璧叫上沈渠,去楚芫的花店逛逛:“好久沒看看楚小寅了。”

雖然楚小寅只給他當了兩天兒子,但人間自有真情在,陸輕璧和沈渠特地給楚小寅帶了一套智能玩具車。

花店裏,只有楚芫一個人在忙活,小寶寶不在。

沈渠把玩具車放在桌子上:“唔,小寅怎麽不在?”

楚芫将一支剪下來的玫瑰插在沈渠襯衫的口袋:“我爸媽旅游回來了,交給他們帶。”

話音剛落,楚芫的手機響起,是他媽媽打的。

“媽?”

“吃飯了嗎?我包了你喜歡的餃子餡兒,回來吃,啊。”

“今天比較忙,放冰箱裏我晚上回去吃。”

“好吧……你給弟弟買的新奶嘴放哪去了,你爸找了半天。”

楚芫想了會兒:“是不是在鞋櫃上面的快遞盒?我還沒拆。”

對面似乎找了一下,找到了,便又說了兩句挂斷了。

沈渠靜靜地看着楚芫。

楚芫:“?”

沈渠眯起眼睛:“弟弟?”

到底是兒子,還是弟弟,挺變化多端的。

楚芫:“……”

沈渠用手撐在櫃臺上,看着楚芫,“你上次利用我了。”

在霍诩見到楚小寅的第一時間,楚芫打電話改口風,說楚小寅是他兒子。

目的是為了讓霍诩以為楚芫已經結婚生子,一刀兩斷,不要再重提往事。

可是……沈渠回想了一下霍禮跟他說的愛情版本,他把霍诩塑造成了天下第一癡情攻,被無緣無故分手後念念不忘,走不出來。

分手是楚芫提的,理由是他家裏不接受,準備聽從安排回家結婚。

但楚芫明明一直單身。

楚芫愣了一下,顯然他在父母電話裏很放松,以至于忘記了圓謊。

他沉吟了下:“不要告訴別人,我欠你一個人情。”

礙于番外劇情,沈渠必須收下這個人情,之後找楚芫幫忙。

沈渠後悔聽了霍禮的故事,讓他良心有些不安,可能是他跟陸輕璧被白月光這個誤會折磨得太深痛,讓他止不住懷疑楚芫和霍诩之間是不是也存在狗血誤會。

沈渠問了出來。

楚芫搖搖頭,無奈道:“沒有誤會,是我退縮了,我們不合适。”

他彎下腰,抽出一本賬本,在上面寫寫畫畫。

沈渠在這一瞬間,看見了楚芫領口裏的吻痕。

“……”

沈渠指了指楚芫的鎖骨,直言道:“如果你穿高領毛衣,會更有可信度。”

楚芫目光随着沈渠的指尖看去,臉頰一紅:“不要多想,被蚊子咬的。”

高中生為什麽懂這麽多?

沈渠當然不能說他曾經也有這樣的苦惱,剛結婚那陣的陸輕璧沒輕沒重,喜歡到處留痕跡。

把玩着手裏的玫瑰,沈渠眼裏閃過糾結,最終還是道:“我給霍禮補課的時候,霍诩經常喝醉,一喝醉就到處找你,以為你還在教霍禮畫畫。”

“我認為這不是偶然短路,而是他一直不願意相信你們分手了。”

楚芫怔住,霍诩說他欠他一百二十次,非要他還。

他們現在的關系不好定義,霍诩也沒提過別的。他當了懦夫,虧欠霍诩,所以半推半就,心想霍诩如果需要他還,如果這樣能解氣,那就随霍诩高興。

霍诩高興了,他就高興。

沈渠的話驚醒了他。

他可能又做錯了。

……

陸輕璧和沈渠邊走邊道,“等我找到适合當財團掌舵的人,就邀請楚芫一起去鄉下改造點,不怕霍诩不跟來。”

這種抓“人質”的感覺太爽了,都不用費盡心思地想辦法诓霍诩。

沈渠:“有辦法進去嗎?”

這個改造點好像挺嚴格,要不早就被粉絲潛入了。

陸輕璧:“我申請去收購農産品,通過了。”

想當收購商還得投标,因為他們按市場價從改造點收來的農産品,轉手可以高價賣給粉絲。

不可思議,就是會有粉絲買單。

陸輕璧不為那點錢,就是想找個理由進去。

陸輕璧又道:“你還記得原耽磚家在江邊給的那些經典誤會狗血梗嗎?”

沈渠:“記得。”

陸輕璧信誓旦旦:“楚芫和霍诩必定中一條。”

說起這個,沈渠有點心虛:“霍禮對我那麽信任,我卻幫着楚芫騙他哥。”

陸輕璧立即安慰老婆:“這不怪你,你跟楚芫也是朋友啊。”

沈渠看着陸輕璧:“你知道你的朋友都告訴我,你有個白月光時,我心裏是什麽感受嗎?”

表面雲淡風輕,心裏喘不過氣。

“我跟霍诩說,楚芫有個兒子,我是不是也變成了那些人?”

沈渠将心比心,越想越自責,道:“不行,我告訴霍诩吧。”可是這樣,萬一害了楚芫呢?

陸輕璧想了下:“這樣,你先不說,我去查查原因。”

沈渠希冀地看着他:“怎麽查?”

陸輕璧:“排除法,狗血套路,一個一個來。就先從霍诩他媽開始。”

豪門婆婆棒打鴛鴦。

霍诩他外國媽背景沾點黑,就是因為利益至上的價值觀和霍老總不一樣,離婚後待在國外十幾年。

嗯,很有潛質。

……

段凱怒氣沖沖地回到家中,他媽這麽做,讓他在這麽多人面前丢了面子,簡直像是鬼迷心竅。

但是一回家,他卻沒有看到段悅,怒氣無人安撫,氣得他砸碎了了好幾個青花瓶,大廳裏裏亂糟糟的,他倒在沙發上休息。

“哎呀這是怎麽了這麽大動靜?”老太太跟老爺子出門旅游回來,一進門就看見滿地碎片。

老爺子看見花瓶被砸,有些糟心,說道:“下次砸你屋裏的東西,別在客廳發洩。”

段凱見爺爺奶奶回來,立馬蹦起告狀,說段悅怎麽停他的卡,怎麽跟趙沖融逼他帶病上學。

“我媽真是的!奶奶你管管她。”

老太太沉默了一下:“你媽爸也是為你好,你跑出去兩天誰不着急?”

段凱皺眉,狐疑地看着奶奶,怎麽回事啊。

老太太點了點他的腦袋:“長點心吧,你媽那麽愛你,別氣她。”

她原先不知道段悅和趙沖融的關系,現在知道了,心裏一百個不是滋味。

圈子裏最瞧不起私生子,她女兒為了兒子,為了給段凱名正言順的身份,跟人維持表面婚姻,自己的幸福都耽誤了,這些年也沒生第二個。這小兔崽子什麽都不知道,還天天忤逆長輩。

霍老爺子也一樣,最近說話的底氣都不高了。他當初看不上趙沖融,打趙沖融多狠,小夥子經打,一聲不吭。現在知道打錯了人,還看不起人十八年,一把年紀了都不敢在家裏多呆,連忙帶着老伴出門,就怕遇見趙沖融沒面子。

以前段凱抱怨他爹,霍老爺子無條件幫着他,現在再從段凱嘴裏聽見趙沖融的名字,只覺得臉上臊得慌。

他看着沒心沒肺的段凱,道:“以後見你爸禮貌一點——”

還沒說完,段凱就嚷嚷起來:“你們今天都怎麽了!都幫別人說話!我晚上不吃飯了,別叫我。”

老太太拉住他:“什麽叫別人,你爸你媽都因為你的事吵離了,你有為你媽想過嗎?你別的地方不像你媽,就死腦筋這點像。”

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女兒,老太太自然是疼的。

她疼段凱,也是因為他是段悅唯一的孩子。

段凱惱了,婚離了可以再結,兒子還能換嗎?

“我爸也沒什麽好,離就離了。”

霍老爺子也料不到段凱是真心看不上趙沖融,“你投了好胎,知道不,去新聞上看看你爸現在什麽職位。”

段凱皺眉,他對趙沖融的印象就是辛苦又沒錢,不關注他到底幹了什麽。

小時候有一次趙沖融給他開家長會,別的家長都開豪車,只有趙沖融坐公交來的,有女同學誇他爸爸好帥,但是段凱只記住了一句“怎麽不是你媽媽開車來?”

段凱将信将疑地點開新聞,搜索趙沖融,手指頓住,上面的職位他看不懂,就看懂評論裏說這是個跳板。

段凱的第一反應,難怪段悅态度改變,開始跟趙沖融立場一致了。

然後才遲鈍地發現,他怨了這麽多年趙沖融不肯在家族企業工作,其實是行行出狀元?

這叫什麽?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段凱只糾結了一瞬他跟趙沖融僵持的關系,很快就眉飛色舞,想到被段颍逼着簽字,一股憋屈終于有地發洩!

段凱決定聽段悅的話,跟那些狐朋狗友割席,從今天起,他要和段颍陸輕璧他們一樣,要有牛逼哄哄的交際圈。

等趙沖融更上一層了,段颍說不定還會回頭主動給他出主意,怎麽報複沈渠。

“你媽去哪了呀?”老太太問,“怎麽打不通電話?”

“不知道,她那麽閑,興許去哪兒玩了。”段凱不斷刷新着評論,看論壇上對趙沖融的預測,越看越興奮,也不覺得趙沖融每次送給他的模型醜陋了,每一架模型都是一枚趙沖融的功勳章。

反而是段悅送的時尚奢侈品,玩一玩新鮮度就過去了。

段凱覺得自己瞬間成長了,因為他現在特別清醒地意識到,趙沖融不聲不響幹大事,段悅這些年總是辭職陪讀,反而沒給孩子做出榜樣。女人跟男人是不一樣的。

……

段悅此時無暇去管段凱心裏的想法,她快瘋了。

這件事她都沒敢跟爸媽說,她害怕得手都在顫抖,十八年的辛苦付出,段凱長成什麽樣她都認了,是她沒本事,可是、可是現在趙沖融告訴她,她精心呵護了十八年的孩子,是別人家的,那她自己親生兒子呢!

她和趙沖融立即買票,前往西南那家醫院,要求調取當年的生産記錄。

當年的七八個人的小醫院變成了有幾棟樓的鎮醫院,還換了地址。工作人員在檔案室找了半天,告訴她,那天只有她生了孩子,沒有其他人。

趙沖融皺眉,問段悅道:“那天桌子上是小凱換下來的紗布吧?”

段悅嘴唇蒼白:“是小凱的。”

工作人員道:“确實沒有其他人了。”

“不可能……不可能!”段悅眼睛紅着,死死抓住趙沖融的手臂,“那天我清楚記得還有一對夫妻,妻子快生了,那個丈夫還在炒股,什麽都沒準備,被護士罵去買東西,我給了他錢,拜托他幫我也準備一份。”

“趙沖融你信我!你信我!”段悅聲嘶力竭,她拼命回想那對夫妻的樣子,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只記得很普通很窮酸。

趙沖融把聲嘶力竭的段悅扶到一邊,堅定道:“我相信你。”

他們報了警。

趙沖融對警察道:“段悅說還有一對夫妻,這裏的記錄卻沒有。我懷疑有人篡改記錄,甚至當年就是故意抱錯。”

“對!他們一定是故意的!”段悅又站起來,語無倫次道,“我不會記錯的!”

警察問她有什麽證據,段悅有些兇地反問他是不是不相信自己。

“冷靜點。”趙沖融把段悅帶出去,“警察只是想要多點線索,接下來他們會找當年的醫生護士确認。”

段悅哭着道:“都過去十八年了,那些人要是不記得了怎麽辦,那我就找不到了……”

趙沖融:“還有DNA庫比對,我們還可以把全家照片放在網上,讓他自己來認。”

只要能找到,他不介意在随時被人盯着的緊要關頭鬧這一場笑話。

“我不能這麽幹等下去。”段悅振作起來,目光兇狠,“那對夫妻是本地人,他能跟護士說本地話,我一句都聽不懂。我們去這裏的小學,中學,把他們的畢業生照片都找出來。”

“他小學初中不一定在本地讀。”趙沖融道,“等調查吧。”

段悅突然擡頭,直勾勾盯着他:“你為什麽不急?你是不是還知道別的?你為什麽會懷疑孩子抱錯?”

趙沖融道:“你還記得和小凱鬧矛盾的沈渠嗎?他有個……很好的朋友,叫陸輕璧,他告訴我的。”

段悅想了想,道:“陸輕璧?我知道,小凱讓我去告訴霍美合,她兒子跟沈渠在談戀愛。”

趙沖融無奈地看着她:“你怎麽也跟兩小孩過不去?”

段悅低下頭,抹了把臉,痛苦地閉上眼睛。或許就是那時候陸輕璧想報複段凱,結果一查,發現段凱不是她親生的。

她去嘲諷霍美合沒有孫子抱,轉頭自己卻連都兒子都是假的。

這就是報應啊。

段悅的眼淚一直流,整雙眼睛通紅通紅。

……

另一頭,陸輕璧早就拿到沈渠和趙沖融的鑒定報告,但是一直不知道怎麽告知沈渠。

還有就是當年那家醫院的人手實在太少了,沈海李燕換個孩子輕而易舉,陸輕璧至今沒找到直接證據。

間接證據倒是有,陸輕璧找到了當年幫沈海修改沈渠出生記錄的人。

不過很快就會有了。

如他所料,段悅沒找到跟她同天生産的産婦,果斷報警了。

本來兩人瞞着家裏偷偷去西南,一報警消息很快傳回了s市,驚動了段家人。

段家人正一起用餐,全家只有段悅和趙沖融兩個位置空着。

段颍第一個得知消息,也有些震驚得回不過神。

段凱嘚瑟地跟老爺子講他簽借債合同的事,老爺子不贊同地看着段颍,自己人欠什麽欠,趙沖融雖然不是段凱親爸了,那小凱還是趙沖融世上最親的人。本來就亂成一鍋粥了,還想讓趙沖融更讨厭段家啊?

“你趕緊把合同拿出來!”

段颍挑了挑眉,道:“稍等。”

段凱心裏一喜,雖然老爺子也經常讓段颍對他照顧點,但像今天這樣直接命令段颍的事,那是從來沒有的。

他頓時覺得揚眉吐氣。

段颍從書房拿了一沓紙出來,笑眯眯地一人分了一張。

霍老爺子第一個拿到,看清內容的一瞬間,臉色變得鐵青。

老太太第二個,表情更難看。段颍全桌轉了一圈,屋內如同死寂一般,籠罩着沉悶的氣氛。

段凱心裏七上八下,直覺發生大事了,心神不寧地接過單子,瞬間渾身冰涼,面無血色。

段颍拿的不是合同!

是段悅的報警回執照片複印件!

上面清晰地寫明了這兩前夫妻最近消失在幹什麽。

仿佛有無數道質疑的視線在打量他,打量他每一根頭發絲是不是姓段。但是段凱知道這是他的錯覺,沒有人會看他。

段婷和段颍一直都跟他不對付,現在更不把他放進眼裏了。老爺子和老太太看完一句話都沒說,好像受到了極大的刺激馬上要暈過去,被管家扶着回房了。

段颍笑了聲,将複印件放在桌上,信步離開。

段婷擦了擦嘴,感慨道:“有些人啊,好像一直不明白段家為什麽看不上趙沖融,還跟着其他人一起嘲諷他爹呢。”

段凱想讓她別說了,他直覺不是好話,但是他現在釘在椅子上,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別說了別說了別說了……滾!

段婷拎着包,笑眯眯道:“為什麽呢,因為趙工生出了你這個廢物啊。你要是争氣點,誰還會計較當初他讓姑姑未婚先孕的事?”

“兒子都看不起他,誰還能看得起趙沖融?”段婷拎包走人,聲音遠遠地傳來,“原來是抱錯的,那難怪呢,廢物還把自己父母作離婚了,親生兒子知道了多難受啊。”

段凱咬着牙,抓着桌布,待所有人走光之後,把整桌飯菜掀了!

發洩了之後,他又惶恐起來。

他想馬上沖出這個窒息的牢籠,又害怕出去了這個家就再也進不來了。

不會的,趙沖融疼他,段悅也疼他。趙沖融還等着他去給沈渠道歉呢,只要道歉就好了。

段凱想了想,沖到樓上的雜物間,一件一件把趙沖融送他的模型搬出來,顫抖着手擦幹淨上面的灰塵。

擦着擦着,他發現這些模型被他随意地丢進雜物間,好多主梁都磕斷了,永遠修補不回來。

……

西南小鎮出了一件富豪抱錯案,明面上沒有什麽波瀾,捕風捉影的消息卻在朋友圈瞎傳,一會兒說是地産大佬李家,一會兒說是楊家,有鼻子有眼的。

李燕在微信群刷到這個消息時,冷汗都冒了出來。

她抓起手機,給沈海打電話,“怎麽辦,他們好像發現了。”

沈海正逗着小兒子呢,沒聽懂:“說什麽呢?”

李燕:“說你十八年前幹的事呢!那個讓你幫忙買嬰兒衣服的女的!”

沈海捂住話筒:“怎麽了?”

“她報警了!”

沈海眼珠子亂轉,思考了一會兒道:“怕什麽,兩個孩子穿一樣的衣服,抱錯也是情有可原!咱是受害者,也養了沈渠十八年。再說,沈渠要是被認回去了,你覺得他就會不認你當媽嗎?別以為我不知道啊李燕,你錢花光了現在就粘着小渠,要不是我有兒子了,會看着你一直打感情牌?”

李燕呸了一聲:“兒子兒子,現在寶貝親生兒子了?我生的就不叫兒子?當年怎麽沒見你不舍得!”

沈海:“嘿,當年不是你先說人家的兒子聰明可愛,咱兩不認識幾個字,兒子肯定也沒出息。”

李燕定了定心神,是的,她慌什麽呢,被發現頂多換回去,小渠變成豪門少爺,她還是他便宜媽!而且親生兒子也能認回來。

她和沈海當初在彩票站認識的,兩人都不是腳踏實地的人,成天夢想發大財。臭味相投,最後居然也結婚懷孕了。

懷孕之後,兩人生活照舊,沒為孩子打算過什麽,直到生了,兩人才慌手慌腳地發現原來要準備那麽多東西。

這時有一筆一本萬利沒有風險的投資機會擺在面前,李燕和沈海都心動了。

他們總是很倒黴,投資什麽都血本無歸,要是再養個廢物兒子,那這輩子沒有任何指望了。

隔壁的産婦看起來很有錢,而且一直在說孩子他爸頂尖大學畢業。

只要把孩子換了,他們的孩子去豪門享福,高智商父母生的聰明孩子給他們養老。反正有錢人也不指望孩子養老,而他們需要。

按照沈海有限的知識,這叫做縮小貧富差距。

倘若沈渠不夠聰明,他們就裝作剛剛發現孩子不對,去換回來。

事實證明,他們賭對了。沈渠從小就又乖又聰明,連哭都不怎麽哭,不會要這要那。

李燕和沈海從培養沈渠這件事中獲得了極大的成就感,就像每天看着合夥開的公司蒸蒸日上。

但是時間長了就膩了,換孩子那天就埋下了隐患。

孩子是假的,婚姻的基石就不穩。

沈渠一路優秀到高中,沈海覺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年紀上來了,想要一個親生的孩子陪在身邊,于是出軌。

李燕這些年覺得沈海根本沒有愛過她,才會親生兒子随便換,于是追求自己的真愛。

因為沈渠的優秀,兩人生活過于安逸了,開始找新的刺激。

……

沈渠看着做題心不在焉的陸輕璧,敲了敲桌子:“你在想什麽?”

陸輕璧道:“沒什麽。”

沈渠:“聽說你給我媽買了新手機?”

沈渠想說,不用這樣讨好李燕。可能是陸首富給他的習慣性印象,他就覺得陸輕璧天生不适合做這些事。

陸輕璧:“你媽手機舊了。”

啧,不換新手機,怎麽竊聽呢。

段悅報警之後,李燕果然和沈海商量了。

陸輕璧聽到那段錄音,都快氣炸了。如果可以,一句都不想讓沈渠聽見。

陸輕璧拉着沈渠,坐在操場邊上,現在是晚自習,操場上幾乎沒人。

“老婆,我得告訴你一件事。”

沈渠難得看見陸輕璧這樣嚴肅,“什麽事?”

陸輕璧:“你先看一張照片。”

陸輕璧把趙沖融、沈海、段凱、沈渠的照片都列在一張文檔裏:“益智小游戲,誰跟誰是父子?”

沈渠目光在四人之間轉來轉去,呼吸都輕了,他緘默許久,最後輕聲問:“這位是段凱的爸爸嗎?”

陸輕璧:“他叫趙沖融,段凱父親的弟弟。”

沈渠看着沈海和段凱極為相似的眉眼,他從前從未往這方面聯想,把照片放在一起比對,才發覺出巧合。

沈渠看向陸輕璧,喃喃道:“你是不是還有好多份親子鑒定?”

陸輕璧摟住沈渠:“我老婆真聰明。”

可能是因為缺失了一部分記憶,沈渠除了覺得荒唐外,沒有多難接受。

畢竟,更荒唐的他都經歷過了。

沈渠道:“我父母們、他們都知道了嗎?”

陸輕璧:“知道。”

沈渠低落道:“他們一定很傷心很難接受。”

同樣的事,比起孩子,一直毫無保留付出愛和辛勞的父母會更難受。

沈渠為李燕沈海,為素未謀面的父母,感到心疼。不知道怎麽樣做才能更好地安慰他們。

陸輕璧挑了挑眉,剛想說什麽,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趙沖融”三個字明晃晃浮現在屏幕上。

沈渠有些手忙腳亂,他能在聽到真相時淡定,卻無法在面對家人時冷靜。

心裏一亂,手指碰了免提接聽。

“陸輕璧,你是不是知道段悅親兒子是誰?”

趙沖融的聲音僞裝出來的淡定,實則聲線在顫抖,一如此時的沈渠。

陸輕璧覺得好笑。

沈渠故作鎮定,卻死死揪着他衣服,如臨大敵,驚弓之鳥。

另一道聲音傳來,細細的沙啞的,痛苦的,“陸少爺你告訴我好不好,對不起我錯了我道歉,我跟你媽媽道歉……”

陸輕璧恍若未聞,只看向沈渠,對他比了個手勢。

沈渠:“……”要不要這樣甩手讓他決定。

他求助地望着陸輕璧。

陸輕璧做口型:“那挂了?”

沈渠猛地搖搖頭,不行,他……媽媽好像在哭。

可是他如果這樣應答,養了他十八年的李燕該如何?

陸輕璧小聲道:“李燕覺得你比段凱聰明,故意換的孩子。”

沈渠不可置信地睜大眼,故意的?

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因為假定一個孩子聰明與否就換孩子的父母嗎?

理由太過無知可笑,沈渠開始懷疑這件事的真假。

但是……沒有把握的事,陸輕璧不會拿來跟他說。他想起李燕投資被騙的事,想起沈海對小兒子截然不同的父愛,突然又相信了。

“陸少?你在聽嗎?”段悅似乎接過了電話,聲音很啞。

陸輕璧本來不想這麽快讓沈渠做決定,但是沈渠不小心接了電話,又心軟不肯挂電話,就……哎,這種事他不好給出意見。

沈渠握緊了手機,無助又着急,他看了一眼作壁上觀的陸輕璧,脫口而出:“你兒子是陸輕璧男朋友,能接受嗎?”

沈渠瞥着陸輕璧,不能我一個人緊張。

望天的陸輕璧:“!

老婆好狠。

作者有話要說:來晚了,因為想一口氣寫到這,要不我也憋着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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