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糖葫蘆
“那我?們現在就過去?買？還?是說你先回家, 等着我?給你送過來？”
程思喬搖搖頭：“那個老爺爺從前?年冬天開始就不再出?攤了，現在已經買不到?啦。”
“我?就是剛才?突然想起來那個味道了，好?久沒有?吃過了, 就和你随口?抱怨一下。”
謝辰過去?将她的帽子向下扯了一把，直接擋住了她的眼睛：“那我?去?別的地方給你買糖葫蘆？”
“不用啦。”程思喬把帽子又掀了上去?, “別的地方做出?來的糖葫蘆總是少了些什麽滋味。”
“哎呀走吧走吧。”程思喬扯着謝辰衣袖往前?走。
“那好?吧。”謝辰無奈道。
二班的寒假作業留的不算多?。
程思喬一向不喜歡把作業都留到?最後幾天，然後熬幾個通宵再瘋狂補完，所以她回到?家和程俨玩了一會之後，回房間把作業從書包中翻了出?來, 攤在桌子上開始寫。
等她寫完兩張卷紙之後, 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她去?沖了個澡, 再次回房間之後才?得空看手機。
謝辰半個小?時之前?給她發了條消息。
【小?氣鬼：你是哪個小?學的？】
程思喬邊擦頭發便打字：【遼城中心?小?學。】
【Toffee：怎麽了？你不會是想過去?找那家糖葫蘆店吧？】
【Toffee：真的不用了, 你找不到?的, 別費力氣了。】
【小?氣鬼：沒事, 随口?問?問?, 你早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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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喬回了句“嗯”, 突然聽見房間傳來東西砸在地板上的聲音，她擱下手機, 下了床發現是自己的日記本從書包中滑落了出?來。
這個日記本她已經用了很多?年了, 小?時候周芸他們工作忙碌，根本顧不上她，有?一些事情又不方便和季意明說，她就把自己的心?事都寫在這個本子上。
後來她搬來了南城, 日記本也被她一起帶來。
只不過沒想到?的是, 本子第一天就會被許婷偷偷拿走，最後還?是謝辰幫她拿回來的。
她把日記本攤開放在腿上, 最近一頁是三天前?寫下的。
2018.01.15
今天要和狗兒子季意明一起吃飯，可是謝辰非要跟着我?，吃飯的時候季意明還?故意和謝辰過不去?。
他們兩個可真奇怪。
......
不過......我?好?像喜歡上謝辰了。
程思喬從筆袋裏抽出?一根筆，翻開新的一頁補充。
2018.01.18
今天本來要去?看電影，可是謝辰突然生病了，我?只好?帶他去?外婆家，還?留了他一起吃晚飯。外公送了兩條花棉褲，真的好?醜哈哈哈。
哦對了，吃飯的時候他說是為了一個朋友才?回的遼城。
那個朋友會是我?嗎？
程思喬随手翻着日記本，有?許多?事情她已經記不清了。尤其上了高中之後，學業越來越繁忙，她記日記的頻率也就越來越低。
直到?她搬到?南城之後，過上了和從前?完全不同的生活，才?有?了繼續記錄的想法。
随着日子一天天過去?，謝辰這個名字在日記中出?現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2017.09.01
今天是在學校的第一天，老師讓我?和一個叫做謝辰的男生當同桌，他居然和那天我?在酒吧打了一拳的人是同一個，我?這是什麽倒黴運氣！
2017.09.02
今天老媽帶我?去?她閨蜜家，她居然告訴我?謝辰是我?多?年未見的青梅竹馬？！我?小?時候居然會和這種人玩在一起？這！合！理！嗎？！
2017.09.15
軍訓結束了，我?發現了謝辰的小?秘密。他居然有?胃病，還?不讓我?告訴林曼阿姨，下次他要是欺負我?我?就用這個威脅他！
不過希望他的胃病以後不要再犯了。
2017.10.12
謝辰要帶着學弟們去?參加游泳比賽，學弟們真可愛，不過謝辰那狗東西身材是真的好?：）
2017.10.16
晚上謝辰沒有?和我?一起回家，我?就準備去?買甜筒，結果有?人在身後跟蹤我?，還?好?謝辰及時趕到?幫我?解圍，沒想到?這人關鍵時候還?是很靠譜的。
2017.10.20
謝辰被誣陷成虐貓者?，但我?知道他其實不是，別看他一天板着張臭臉，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錢一樣，但是他其實還?是很善良的，我?希望能早點找到?那個虐貓者?！
之前?都是他幫我?，這次我?也想幫幫他。
......
......
程思喬又翻到?了中間的幾頁，那是她記日記最頻繁的一段時間，寫出?來的字還?是歪歪扭扭的，帶着幾分稚氣。
當她看清上面記錄的內容的時候，手指的動作徹底停了下來。
2016.9.15
鋼琴比賽終于結束了，銀獎。
爸爸媽媽都很高興，據說前?三名還?會有?額外的獎勵。
2016.9.16
額外獎勵是可以破格被錄取到?北城音樂學院附屬中學鋼琴專業，還?會有?到?全國巡演的機會。
聽同學說北城離家裏很遠，去?了那裏之後一年只有?兩次回家的機會，不過老師告訴我?附中有?最好?的鋼琴老師，能給我?提供更好?的教學，有?點期待在那裏的新生活。
我?是真的很熱愛鋼琴！
2016.10.16
我?退學了，北城再見。
雖然我?也很舍不得，但我?還?是決定放棄鋼琴了。
月色透過窗戶灑在床上，程思喬心?底隐藏了兩年的落寞在這一刻再次翻湧出?來。
謝辰第二天起的很早，和林曼打了個招呼就出?了家門。
他按着手機地圖上的位置找到?了程思喬口?中的遼城中心?小?學。
這一帶并不繁華，周圍都是一些比較陳舊的建築物，學校門口?偶爾有?幾個小?商店，因為學生都已經放假了，所以更顯凄涼，就連平時在這叫賣的小?販也都換了地點。
謝辰順着學校對面那條街找了好?一大?圈，也沒看見程思喬說的那個賣糖葫蘆的。
謝辰随便進了一家商店，裏面看店的大?姐正?坐在靠椅上嗑瓜子，看見他進來之後，起身詢問?：“小?夥子，買點什麽？”
“阿姨你好?，我?想問?一下。”謝辰禮貌地詢問?，“這附近有?沒有?一個賣糖葫蘆的老爺爺？”
“你說的是李老頭吧？”大?姐見謝辰不買東西，又坐了回去?，“老李早就不賣糖葫蘆了。”
“那你知道在哪能找到?他嗎？我?有?事想找他請教一下。”
大?姐起身走到?門口?，朝學校後邊那個巷子指了一下：“你出?去?直走，走到?學校後邊的那條小?巷子，拐進去?第三個門就是他家，不過他白天可能出?去?打牌不在家。”
“小?夥子，你找他啥事啊？那老頭脾氣臭的很，你最好?不要招惹他。”
謝辰朝她笑笑，說了聲“謝謝”之後就離開了。
謝辰按照大?姐指明的方向走過來，這條巷子中都是低矮的平房，看起來應該有?很多?年頭了，謝辰找到?第三戶人家，外面的鐵門虛掩着，謝辰敲了幾下，見沒人回應，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院子裏沒有?什麽雜物，收拾的很幹淨，謝辰往裏走了幾步，突然從一旁的小?房子裏走出?來個胡須花白的老頭，用拐杖在地上敲了敲，給謝辰吓了一跳：“你是誰？來幹什麽的？”
“李爺爺你好?。”謝辰轉過身，“是這樣的，我?聽朋友說，你做的糖葫蘆——”
不等他話說完，李老頭就把他打斷：“那你朋友沒有?告訴你，我?早就已經不做這個了嗎？”
“說了，但是——”
“既然你都知道。”李老頭沖謝辰擰起眉毛，雖然上了年紀，但是嗓音依然很有?威懾力，“那你今天來幹什麽？”
“是這樣的。”謝辰耐心?地和他解釋着，“我?有?個朋友之前?在遼城呆過一段時間，吃過幾次你的糖葫蘆，想再——”
“那也不行。”老頭轉身就要往回走，“這件事沒得商量！你還?是快走吧！”
謝辰在原地幹站了幾秒，轉身走出?院子，撥通了陸淇風的電話。
“喂辰哥，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去?遼城都不提前?告訴我?，自己偷着跑過去?玩？”
“少廢話。”謝辰不耐煩地說道，“需要你幫個忙。”
“什麽忙？”陸淇風滿不在意道，“辰哥的忙我?敢不幫嗎？”
五分鐘後。
“什麽？”陸淇風扯着嗓子在話筒裏喊道，恨不得下一秒就飛過來看看謝辰腦子裏是不是進水了，“你讓我?裝作要不行的樣子，陪你演出?戲？”
“嗯。”謝辰淡淡道，“有?什麽問?題嗎？”
“不是我?有?問?題，是我?覺得你有?問?題。”陸淇風疑惑道，“到?底是什麽糖葫蘆讓你惦記成這樣，你就這麽想吃？”
“不是我?想吃。”謝辰把手中的煙掐滅，“是程思喬要吃。”
“......”
“那我?也不幫！”陸淇風憤憤道，“這種有?損于尊嚴的事情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然後就挂斷了電話。
謝辰：“......”
無奈之下，他硬着頭皮再次進了房間，決定和李老頭再好?好?說一下。
李老頭看見他進來，皺着眉頭道：“你怎麽又回來了？我?不是讓你走了嗎？”
“李爺爺。”謝辰好?言好?語地商量，“其實是我?女朋友想吃你做的糖葫蘆了，她小?時候就在前?面那個學校讀書，她和我?提起來說你做的糖葫蘆很好?吃，所以我?才?想為她來試一試。”
“女朋友也沒用！”李老頭哼笑道，“你們這幫小?年輕最不靠譜了，今天在一起恩恩愛愛的，說不定哪天就分手了，我?才?不吃這套呢！”
他起身取下挂在牆上的氈帽，對謝辰下了逐客令：“我?現在要出?去?打牌了，你走吧。”
謝辰退到?門外，看着李老頭離開的背影，并沒有?離開，而是在原地等了起來。
上午遼城又下了場雪，路上結了一層薄冰，行走起來更加困難，等李老頭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你怎麽還?在這？”李老頭剛要開門，發現了一旁的謝辰，“你一直在這站着等我?？”
“嗯。”謝辰點點頭，耳朵已經被凍得通紅，“李爺爺，我?還?是想再請你幫我?這個忙，所以就一直在這等你回來。”
“你這孩子。”李老頭雖然嘴硬，但還?是有?些心?軟，嘆了口?氣，“先進來。”
謝辰跟着他進了裏屋，李老頭站在他身旁問?他：“你就那麽慣着那個小?姑娘？她說一句想吃，你就願意花一上午的功夫來和我?這個脾氣很臭的老頭打交道？”
“我?願意。”謝辰點點頭，寒冬凜冽，但是他的聲音卻分外堅定，“既然是我?的小?姑娘，那麽只要是她想要的，我?都願意盡力幫她争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