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象棋
窗外的煙火聲并沒有停止下?來, 電視裏的春節晚會也放上了熟悉的《難忘今宵》。
但?是程思喬卻?什麽也聽不見，腦海中只剩下?謝辰剛才說的話。
他說要追自己。
也就?是說，謝辰也喜歡自己。
程俨不知道什麽時?候跑進了她的房間, 抱着她的腰撒嬌：“姐姐新年快樂！”
“啊？”程思喬顯然還是沒回過神?來，低頭?看了他一眼, 呆呆道，“小俨新年快樂。”
“姐姐你怎麽了？臉怎麽這麽紅？”程俨伸手?在?她臉頰上貼了一下?，“還有些燙。”
“姐姐你是哪裏不舒服嗎？”程俨露出擔心的神?情?。
“沒有。”程思喬揉了揉他的頭?，“家裏的暖氣給得太足了, 姐姐有點熱。”
“哦。”程俨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那姐姐你早點休息，我去睡覺了。”
“好?。”程思喬朝她笑笑。
程俨離開房間後, 程思喬重新拿起手?機, 她好?像不認識屏幕上的字了一樣, 盯着看了好?半天。
怕太長時?間不回複謝辰會起疑心, 程思喬平靜了一下?心情?, 敷衍地打字回複。
【。：她小時?候的事情?我也記不太清了。】
然後飛快退出了小號。
正在?她坐在?床上發呆的時?候, 季意明的電話打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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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姐新年好?啊。”
程思喬聲音還是有些顫抖：“新、新年好?。”
兩人畢竟是多年的朋友，季意明一下?子就?聽出了她的不對勁, 笑了一聲打趣道：“喬姐, 你這聲音不太對啊。”
“怎麽聽起來有點蕩漾呢？”
程思喬：“......”
她蕩漾個屁。
“這大過年的，你是不是背着我看什麽不該看的東西了？”
程思喬：“......”
“看什麽看。”她尖着嗓子回怼道，“你一天天都在?想些什麽不幹不淨的呢？”
“那你這是怎麽了。”季意明悠悠道，“聽你這聲音, 不可?能沒有什麽事發生啊。”
“謝辰說......要追我。”程思喬壓低聲音, 怕外面的周芸他們聽見。
“什麽？”季意明顯然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發展方向，驚訝道, “他和你直接說要追你？”
“不是。”程思喬把自己開小號裝作是季意明的事情?和他完整複述了一遍，“就?是這樣。”
“那不是挺好?嗎？”季意明語氣輕松，像個八卦的老?婆子，“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我是不是可?以開始磕cp了？”
程思喬：“......”
“但?是他也只是說要追我，又沒有其?他別的。”
“那你還想讓他怎麽辦？”季意明問。
“我想讓他追快點。”
季意明：“......”
“萬一他追着追着突然不喜歡我了怎麽辦？！”程思喬擔心道。
“那你就?主動點？”季意明提議，“反正你們倆互相喜歡，就?差一層窗戶紙了，誰先捅破不都一樣？”
“那可?不一樣，女孩子要矜持。”
“那還剩下?最?後一個辦法?，你把小號借我用一下?。”
“你想幹什麽？”程思喬警惕道。
“當然是撮合我的cp了。”季意明無奈道，“既然你不開口，我不幫你誰幫你？”
“好?吧。”
挂斷電話之後，程思喬把小號的賬號和密碼給季意明發了過去，季意明回了個“ok”的表情?。
大年初一，各家各戶都開始走?親戚，程思喬也不例外，她一大早就?被周芸喊醒，說是要帶她和程俨到外公家去拜年，順便留在?那裏吃晚飯。
程思喬她們到的時?候已經快要中午了。
她剛進門才發現舅舅一家也來了。
程思喬舅舅常年在?國外做生意，很少回來過年，今年卻?沒提前說一聲就?這麽回來了，幾個人都有點意外。
周芸和她哥哥的關系一般，但?是程思喬和舅舅家的表姐周念的關系卻?很不錯。
程思喬和外公外婆拜過年後湊到了周念身邊，周念比她大三歲，跟着舅舅在?國外讀大學，個子比程思喬高了一個頭?，她穿着黑色夾克外套，又美又飒。
她在?程思喬的臉上捏了一把，胳膊搭在?她肩膀上：“這麽久不見，想我了沒？”
“想死了。”程思喬點點頭?朝她撒嬌。
“聽說你轉去南城了？怎麽樣？上高中累嗎？”
“還好?。”
“有沒有談戀愛？”周念向程思喬的方向湊了湊，附在?她耳邊和她小聲說。
“沒。”程思喬立馬否認道。
周念“啧”了聲：“果然小姑娘臉皮還是薄，沒談就?沒談呗，臉紅什麽？”
程思喬揉了揉自己的臉。
“我先去打個電話啊。”周念撥弄了一下?她的頭?發。
程思喬外公坐在?一旁擺弄他的象棋，程思喬走?過去學着他的樣子擺弄起來：“姥爺，又想下?棋了？”
老?人家退休後沒什麽其?他的愛好?，就?喜歡和老?朋友下?下?棋玩。
“是啊。”外公拍了拍她的頭?，目光一直放在?象棋上。
程思喬突然想起了謝辰。
不知道他會不會下?象棋。
她從?兜裏把手?機拿出來，距離得知謝辰要追她這件事已經過去十多個小時?了，再給他發消息的時?候，心情?還是有點微妙。
【Toffee：謝辰，你會下?象棋嗎？】
【小氣鬼：小時?候跟着我爺爺學過一點，會的不多。】
程思喬放下?手?機和外公說：“外公，你想不想找人陪你過過瘾啊？”
“當然想了。”他把老?花鏡向上推了推，“可?惜你們這些小輩沒一個會下?的。”
“我知道有個人會下?，他可?以過來陪你。”
“誰啊？”
“謝辰。”程思喬試探着說道，“就?之前我帶回來的那個同學。”
“啊我記得他！不過這大初一的，人家也得忙家裏的事啊。”
“沒事的姥爺。”程思喬又拿起手?機，“我來和他說。”
說是讓謝辰來陪着下?象棋，程思喬其?實也有自己的私心。
她也想見見謝辰。
【Toffee：你一會有時?間嗎？】
【小氣鬼：有，怎麽了？】
【Toffee：我外公想找個人陪他下?會象棋，你方便過來嗎？】
【小氣鬼：方便，我現在?過去。】
【Toffee：你不用走?親戚嗎？】
【小氣鬼：我家親戚大多在?南城，只有我爺爺住在?遼城，一早的時?候去過了。】
【Toffee：那好?吧，快到的時?候告訴我，我下?去接你。】
“姥爺，他說他一會就?過來。”程思喬扭頭?和外公報備。
“好?好?好?。”外公臉上終于多了幾分笑意，提高音量說道，“一會家裏要來個客人，都好?好?招待。”
程思喬突然才意識到屋裏還有一大幫人。
程思喬：謝辰我對不起你。
過了十多分鐘，謝辰給她發消息。
【小氣鬼：我到樓下?了。】
程思喬披上羽絨服下?樓接他，上樓梯的時?候，程思喬說：“那個，剛才忘了和你說，我姥爺家還有其?他幾個親戚，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幾個？”謝辰問。
“沒幾個。”程思喬笑着寬慰他，“我家裏人都挺好?的，你不用緊張。”
謝辰以為最?多也就?是來了一兩個拜年的，也沒放在?心上，低頭?應了聲，跟在?程思喬後面進了門。
剛一進門，五雙眼睛齊刷刷地盯在?了他身上。
除了周芸和程俨之外，全是他不認識的面孔。
謝辰：“......”
周芸看見是他之後笑了下?：“謝辰你怎麽來了？自己來的？你媽沒跟着一起過來？”
謝辰平複了一下?複雜的心情?，回她的話：“我媽在?家，我來陪周爺爺下?棋。”
“快進來，外面冷。”程思喬從?他身邊擠過去，和其?他幾個人介紹道，“這是我同學謝辰，我讓他來陪外公下?棋。”
其?他幾個人朝謝辰笑了笑，也都沒多說什麽。
謝辰跟着程思喬外公進書房下?棋，程思喬一向看不懂這些，但?還是賴在?書房裏，裝模作樣地從?書櫃上抽了本書下?來。
本來她是想看書平靜一下?自己的心情?，但?是越看越煩躁，索性把書放了回去，拿起手?機在?一旁刷起了小視頻。
外公讓她出去端兩杯茶進來，程思喬剛出書房，周念攬着她肩膀走?到一旁的角落裏，朝書房那邊看了眼，笑着問：“還說沒談戀愛，都帶家裏來了？”
“表姐你可?別瞎說！”程思喬朝她比了個手?勢，“誰和他談戀愛了？”
“那你就?是喜歡他。”
程思喬沒再接話，算是默認了。
“可?以啊妹妹。”周念朝她揚眉，“眼光不錯，挺帥的。”
“你別和我媽和舅舅她們說啊。”程思喬不放心道。
“放心，和那幫無趣的大人有什麽好?說的。”周念勾住她脖子，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更近了點。
程思喬小聲地問：“表姐，你怎麽看出我喜歡他的？有......這麽明顯嗎？”
“當然明顯了。”周念戳了戳她腦門，“小時?候外公說要帶你去看棋，你肯定會找借口躲着不去，今天卻?自動往書房裏鑽，不是喜歡還能是什麽？”
“我的傻妹妹啊。”周念摸了摸她的小腦瓜，“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啊。”
是啊，喜歡一個人怎麽能藏得住呢，程思喬想着。
就?算我沒有用語言表達出來，但?是融入基因中的愛意還是讓我不自覺地向你無限靠近。
“還有我得提醒你一句啊。”周念壓低聲音和她講悄悄話，“既然喜歡呢，就?大大方方去追，女孩子主動一點沒什麽大不了的。”
程思喬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人家好?不容易來家裏一次，別讓他一直陪着外公下?棋啊。”周念勾了勾嘴角，“等姐幫你一把。”
程思喬還沒反應過來，周念已經進了書房，沒過多久，謝辰也跟着出來了。
“你怎麽出來了？”程思喬驚訝道。
“你表姐說她也會下?棋，要陪外公下?幾局，我就?出來了。”
緊接着下?一秒，兩人就?聽見程思喬外公在?書房裏扯着嗓子和周念喊：“象不能橫着走?！”
程思喬：“......”
謝辰：“......”
“她真的會下?？”謝辰半信半疑道。
“既然她說會，那應該就?不用我們操心了。”
程思喬：表姐加油。
“也好?。”謝辰收回目光，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程思喬看着他，同樣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聽完周念的話，她心裏亂亂的。
從?小到大她情?書是收了不少，但?是從?來沒對哪個人動過心，更別說是追人了。
氣氛一度有些尴尬。
“出去走?走?？”謝辰提議道。
“好?。”
兩人換上羽絨服下?樓，程思喬帶着謝辰去了附近的一個小公園散步，昨夜剛下?過雪，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程思喬特意戴了副厚手?套，她蹲下?身子玩雪，謝辰也跟着蹲下?來，從?地上撈了一捧雪。
程思喬大方地把一只手?套摘下?來遞給他：“給你，要不一會手?就?凍僵了。”
謝辰把手?套套回她手?上：“你留着帶。”
程思喬撇撇嘴沒再堅持。
她低下?頭?盯着雪發呆。
過了好?一會，謝辰拍拍她的肩膀，程思喬站起來，謝辰把手?中握好?的雪團遞給她。
是愛心的形狀。
“我一直在?想怎麽和你說這件事。”謝辰低下?頭?看她，“但?是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當面說比較好?。”
“程思喬。”謝辰第一次這樣正經地喊她，“和你說個事。”
“嗯？”程思喬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很快。
然後她聽見謝辰說：“我喜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