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特權
第6章 特權
蘇染剛開門，一眼就看見了葉思琪在吧臺上坐着，蹑手蹑腳地過去，一把環住她脖子，“誰男人吶，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男人，你還給我變一個出來啊。”
“變。”葉思琪拍打着蘇染的手臂，面無表情輕輕說道，然後往吧臺角落指去。
蘇染順着葉思琪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一下子放開了圈着葉思琪的手臂，仿佛受驚的小兔子。
簡塵翻了一頁書，擡起頭恰好和蘇染的視線撞在了一起，遠遠朝她笑了一下。
蘇染愣愣擡起右手揮了一下打了聲招呼，反應半天不确定地朝邊上看了幾眼。恩，簡塵學長是和她打招呼麽……
“你不是在采訪麽。”蘇染坐上葉思琪左邊的位置，擋住了與簡塵相撞的視線。
“蔣玉清在裏面，我拒絕。”
“必琪姐也在？”
“在啊，你等會兒去打聲招呼吧。诶，我說。”葉思琪盯着蘇染，“你有沒有興趣和簡塵合奏啊？”
“合奏what？”蘇染翻了翻菜單，沒有特別想喝的，按平常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他拉小提琴啊，剛剛蔣玉清就差沒撲上去自薦彈鋼琴。”
“然後呢？”
“被拒絕了。”葉思琪低笑了兩聲，“我看簡塵對你印象不錯，你要不去問問。”
蘇染滿臉問號，“印象不錯？我第一次見他是昨天，第二次見他就是今天早上，你說借他一張校園卡能扭轉我的形象嘛！再說，我都兩三年沒彈過鋼琴了，我才不去自取其辱。”
“蘇大小姐，誰上個暑假在家裏為了打節奏大師狂彈什麽鳥蜂的？”葉思琪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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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染有一段時間沉迷于節奏大師，結果有一首曲目怎麽都打不到SSS級別，在家裏開始彈鋼琴曲目練手速，找節奏。
“葉小姐，是蜂鳥。謝謝。”
“管它鳥蜂還是蜂鳥，我看你彈得挺溜的。”
“上次蜂鳥打到3s我就卸了。後面闖關曲目都沒怎麽變，沒意思。”
“你別轉話題，重點是鋼琴鋼琴！”
“思琪。”蘇染一本正經說道，“你要是直播我打游戲我很樂意，畢竟我上砍boss下拿五殺，熱門游戲都可以帶菜鳥飛，PVE攻略手到擒來，PVP能讓對手擦地板。but，彈鋼琴不适合我。”
“阿姨培養你用來按琴鍵的手指，你拿來玩游戲。”葉思琪聽着蘇染說起游戲來輕快的語氣，有些無奈。
蘇染接得很快，“這你就不懂了，手速快還是有優勢的。”
“不過說真的，你對簡塵有沒有意思？”葉思琪一臉期待地等待回複。
短時間交談下來，葉思琪觀察到，簡塵都是被動地一方，其他人說着他就靜靜地聽着，只有在提到他時才會禮貌地回答，但絕不會主動挑起話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簡塵對蘇染，是很不一樣的。
要是蘇染對簡塵也有感覺，她可以肆無忌憚地拉cp了。
“拜托，葉小姐。我這是第三次見他，我還能一見鐘情，二見傾心，三見定終身啊。”蘇染抿了一口卡布奇諾，撿起杯邊的一包白砂糖，利落地全倒進去了。
“也不是沒可能……”
“你到底哪來的錯覺啊。”
“no，不是錯覺，是女人的直覺。”葉思琪煞有其事地眯着眼睛，豎起食指。“總之，簡塵不錯，你加油。”
她和簡塵麽，蘇染聯想了一下他倆站在一起的場景，有些以往從來沒有過的情緒。心動麽？蘇染承認是的，不管是傳說中的簡塵還是真正見到的簡塵，都足以有讓人心動的魅力。
但她清楚，這種心動，只是單純地對學長的仰慕之情。她，以後也想成為這麽優秀的一個人。
“你校園卡還在簡塵手裏呢，他給我我沒要，你自己去拿吧。”
“恩？”蘇染舔了一下嘴邊的污漬，“你為啥沒要。”
“我這是給你創造機會。”
蘇染下意識想反駁，突然靈光一閃，雙手作輯，“多謝，那請問葉大軍師，有什麽策略麽？”
“咳咳”，沒想到蘇染突然轉變态度，葉思琪差點沒反應過來，一時被噎到沒話說。
蘇染輕笑，仿佛扳回一局似地，“葉小姐，理論經驗再豐富實踐經驗為零還想指導我呢？”
葉思琪收回調侃的神色，一幅老母親的笑容，“別cue我，和你比起來，實踐經驗還是有的，就是年紀輕輕地，瞎，踩過屎而已。”
“思琪，雖然你秀色可餐，能不在我吃喝的時候說到那個人麽？反胃。”
葉思琪心領神會地摸摸鼻子，笑了笑，“不好意思，反射弧。”
“沒事，”蘇染攬了攬葉思琪，“最愛你的人是我，叫我一下就退出游戲了，你以後二十四孝男友都沒我這麽動作迅速的。”
葉思琪一個轉身脫離蘇染的懷抱，“呵，天天對着電腦和手機的女人，你以後依然只會對着手機傻笑。”
蘇染沒反應過來葉思琪話裏的深意，一臉狗腿，“哪能啊，游戲哪有你們好玩，我只會對着三位大美人才會傻笑。”
葉思琪挑了一下眉，“那你可別接受太多輻射拉低宿舍的平均顏值。”
“不是吧，那你還天天接受輻射追劇。”
“适度追劇益腦，過度追劇傷心啊。”葉思琪氣吐如蘭，一想假期快到了，遂提了一句，“你國慶回家麽。”
“回啊，你不回？”
“回。開學事兒多，都忘買票了，一起買咯。”葉思琪拿着手機打開了購買高鐵票的軟件，“希望票還有。等下，要不問下安然和伊諾國慶要不要去我們那玩？”
蘇染點頭，她們還沒一起坐車出去玩過，平時也都是學校周邊約約吃吃。慕伊諾和楚安然家就在A市，來回也方便。不過她們老家離A市也近，高鐵一個小時就到了，趁這個機會帶她們回家轉轉也挺好的。
“三十號的票估計早沒了還有，等安然晚上回來問問再買，遲一兩天一起走也行。”葉思琪看着蘇染喝完最後一口卡布奇諾，起身往裏間走去，“行了，我要去直面慘淡的人生了，你啊，去和簡塵打招呼吧。”
“不，我并不想簡塵直面我慘淡的人生。”
“真的，染染。你想啊，你和簡塵第一次見面是事實吧，簡塵也不可能失憶忘記吧。”
蘇染點頭。
“那你覺得他問你借校園卡是第一印象太深了才會記得你，所以你覺得尴尬？”
蘇染再次點頭。
“所以既然都已經發生了，你去打招呼他記得你不去打招呼他也記得，為什麽不去打個招呼挽回點形象呢。”
蘇染思索了一會兒，又一次點頭。
“所以就決定是你了，去吧，皮卡染。”葉思琪看着蘇染沉思的樣子，嘴角忍不住上揚，把蘇染轉了個方向，在她背後輕輕拍了一下。
蘇染漸漸往簡塵走去的時候，簡塵正微微低頭，專注地看着手裏的書，咖啡店溫黃色的光罩在他身上，靜谧而美好。
蘇染心想，如果當時沒有那首BGM，就更美好了。她可以不用這麽慌張，大方地站在簡塵面前，介紹自己。
蘇染的心撲通跳着，同時也感覺像是接近一塊白璧無瑕的美玉，想要輕輕拿起一探究竟，又害怕過于小心翼翼而失手打碎。
蘇染呼了一口氣，心裏嘀咕：不要慌張，即使栽跟頭也得優雅地順便再翻個跟頭。
于是她扯出一個笑容，“你好，學長。”
簡塵擡起頭，食指夾着書頁收起書站起，輕輕地笑了，伸出右手，“你好。”
蘇染看着他的眼睛，深邃又泛着光澤般讓人動容。她嘴角的弧度更深，也伸出右手，說出本該是第一次見面的臺詞，“我是建築系大二學生，蘇染。”
即使室內的空調有些涼意，兩只手仍然都帶着溫度，相互觸碰的一瞬間傳到了對方的心裏，撓得心裏癢癢地。
“建築學研二，簡塵。”
“我知道，學長你很有名。”
“你也很有名。”簡塵又補了一句，“我看過你的期末大作業，課程展上。”
“那真是。”蘇染收回右手的時候往簡塵邊上的位置坐下，也不忸怩，開門見山問道，“學長你怎麽看？”
“你很有想法。當時我正在做一個項目，給了我一些靈感。”
“受寵若驚。”蘇染右手抱拳在左掌上抵了一下，“下個月有優秀學生導師制測試，如果我考得高可就是學長你的同門啦。”
“知道。”簡塵往椅子上靠了一下，重新翻開書本，掃了蘇染一眼後視線回到原先看的位置。
他氣定神閑，清冷的聲音卻帶着一些戲谑，“試卷，我出。”
這話她沒辦法接，蘇染保持着微笑的臉瞬時有些僵硬。
我知道你很厲害，如果能挽回形象我還想以後和你請教問題跟你搞學術呢。但是，學長你倒是什麽時候才能想起來我的校園卡啊。
蘇染心裏面條淚，主動搭話道，“學長你借到書了。”
“恩。”
似是響應蘇染的感應似的，簡塵從袋子裏掏出了，“謝謝，早上請我吃的早餐，我晚上請你吃飯吧。”
“不了，和室友約好了。”蘇染幾乎條件反射接道。
思琪伊諾啊，我真是太重友輕色了。
轉念一想到，剛剛是不是說得太快了好像是借口一樣，她還是解釋了一下，“恩，下次吧，學長請客我一定捧場。”
“對，以後想約你看來得預約排個號。”
“沒沒沒。”蘇染幹笑了幾聲，“我一般不會讓人有這個機會。”
蘇染說完這句話差點咬下自己的舌頭，你都在說什麽啊蘇染。
沉寂！
一股莫名的氣氛蔓延在兩人之間，蘇染能感覺到她的耳朵都開始有些發燙，還是簡塵出言打破了這個局面。
“這樣很好。”簡塵暫停了一下，繼續說道，“很榮幸我有這個特權。”
蘇染沒繼續往下接，臉上紅暈漸深，掏出手機開了會兒時間，摁暗屏幕又摁亮，來回兩次就是沒打開鎖屏鍵。她也沒好意思開口找話題，看着簡塵一頁一頁繼續翻着書，倒是好奇方才他和她聊天還能一心二用。
不打擾他看書了，蘇染關閉聲音，纖細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着。
兩局消消樂後，蘇染琢磨着也該是時候了，和學長說了這麽多應該足以抵上第一面的幾分鐘了，于是小心翼翼地說道，“學長，那個昨天上午我在辦公室……”
簡塵不動神色的把視線挪到了蘇染的臉上，後者微微泛着緋色的臉頰讓他心情變得十分輕快，靜靜等着她的下一句。
“簡塵學長，該你了。”阮必琪在書架旁遠遠喊了一聲。
簡塵再次收起書本，好整以暇地引導着，“怎麽，你說。”
“恩，”蘇染支吾了一會兒，其實也沒什麽要解釋的，今天的收獲已經足夠美好到讓她忘記第一次相遇時候的窘迫，于是她自我調侃道，“如果有重新來過的機會，第一次見面我一定放校歌。”
簡塵慢條斯理地收好書，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着裝，“嗯，下次見面可以放一下，放國歌也行。”
蘇染聽着簡塵略帶戲谑的語氣，好像一根狗尾巴草在心上輕輕拂過，忍不住嘴角微揚，“你先去吧學長，以後有機會再見。”
簡塵神态自若，回了一個得體的微笑，會有機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