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家
那間房間應該有三四十平米的大小,帶落地窗,陽光很好,左手邊的牆上鋪滿了淺棕色原木紋理的牆紙,裝了壁挂式的貓爬道,有跳臺、劍麻柱、镂空貓窩、懸梯,整整一面牆都被打造成了貓咪的游樂場,而右手邊則是照片牆,現在上面只用磁鐵固定了三張照片,都是蘇黎發給杜銳瀾的。
照片牆下面放了個灰色的布藝沙發,沙發邊上是個帶玻璃門的兩米高的大櫃子,裏面分門別類地擺放着貓糧、貓砂、罐頭、貓條、零食等等,地上鋪了一張地毯,扔着幾個軟墊子和一堆各種各樣的玩具。窗子左邊的牆根擺了喂食器和流動飲水機,右邊搭了個帳篷貓窩。
杜銳瀾推開左手邊一扇和牆壁幾乎融為一體的門:“這是衛生間。”
一個貓砂盆,一個小浴缸,一臺寵物店裏用來吹幹毛發的籠式暖箱,架子上擺着十幾瓶各種牌子的寵物香波。
蘇黎:“……”
他真情實感的認為,就是養個孩子,也不過如此了。
早知道你這條件這麽好,我還猶豫個啥!全職當貓?沒有問題,我可以當到死!
這他媽什麽三千寵愛于一身養貓法!
蘇黎萬分感動地蹭了蹭杜銳瀾的下巴:“喵嗚。”
金主爸爸,謝謝你。
杜銳瀾将它放下:“喜歡就好,家裏的門都開着,去哪都行,我還有點工作要處理,先不陪你了,你自己轉一轉,熟悉一下。”
杜銳瀾轉身離開了,蘇黎立刻跳到貓爬架上去來回跑了兩圈,又翻了翻地毯上的玩具,市面上常見的逗貓棒、不倒翁、轉盤之類的全都有,問題是蘇黎一個成年人确實對這些興致缺缺,他玩了一會兒,便離開房間,去探索杜銳瀾的房子了。
這是個大平層,面積非常大,光那個客廳就足以和蘇宇平的別墅客廳媲美了,裝修是現代簡約風,非常大氣,但是也稍微有點空曠。如同杜銳瀾所說,幾乎所有房間都開着門,方便蘇黎進出,但是大部分房間看起來都不怎麽使用,蘇黎在門口看了一眼就走了。
讓蘇黎有點窩心的是,基本上隔一兩個房間,杜銳瀾就會給他放上貓窩、水糧和貓砂盆,免得它要走太遠,雖然這并沒有必要,但是蘇黎還是感動又嫉妒地想……
可惡的有錢人。
蘇黎把房子逛了一圈,只剩下最後兩個房間沒有造訪,一個是杜銳瀾的卧室,門是掩着的,但是他沒有進去,而另一個,就是杜銳瀾現在正在使用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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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房間應該是杜銳瀾用的最多的,其他房間都沒什麽人氣。蘇黎有點想進去找杜銳瀾,又不清楚他在做什麽,方不方便,于是蹲坐在門口,叫門:“喵嗚。”
很快,門打開了,一身正裝、還戴着一副無框眼鏡的杜銳瀾彎腰抱他:“怎麽了崽崽?找我有事?”
蘇黎用前爪抱住杜銳瀾的胳膊,感覺自己抱緊了金主爸爸,非常安心。
杜銳瀾走回辦公椅前面坐下,蘇黎動了動身子,将頭枕在了杜銳瀾手臂上,杜銳瀾的左手被它壓着,便也沒有抽出來,只是笑了笑:“好黏人。”
蘇黎咕嚕了一聲。
杜銳瀾的右手還能用,便單手操作電腦處理郵件,大部分是抄送他只需要看看的,少部分才需要打字回複,但杜銳瀾的速度還是慢下來不少。
即便如此,杜銳瀾也沒有把手拿出來的意思,相反動作還十分小心,生怕把蘇黎驚醒。
忙了一個多小時,終于把未讀郵件清理的差不多,蘇黎還睡得很沉,杜銳瀾拿出手機,對着懷裏的貓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季平清。
季平清和他是大學同學,後來又一起出國留學,只不過杜銳瀾念的是經管系而季平清讀的是法律系。
季平清那邊大概是閑着,很快就發來一條信息:你真養貓了啊。
杜銳瀾唇角微微翹起:是啊,現在就在我懷裏睡着呢。
季平清啧啧稱奇,發了條語音過來:哪天你有空我到你家去看一看,世界上竟然還有不怕你的的貓,比警犬還膽子大。
杜銳瀾喜歡帶毛的小動物,關系密切的朋友都知道,更知道但是會動的動物,沒有一個能在他手下待上超過十秒,哪怕是受過訓練的工作犬,也只能一邊瑟瑟哀鳴一邊服從命令。
上次季平清找了關系給他介紹了一只德牧,退役警犬,威風八面,連窮兇極惡的罪犯都不怵,然而到了他手裏,從鼻頭到尾巴尖都表現出了抗拒,夾着尾巴,喉嚨裏發出細弱的嘤嘤聲。杜銳瀾不忍心看勞苦功高的警犬退役了還要受這等罪,萬般不舍地摸了摸它的毛,松手了。
所以,季平清才對于這只膽大包天的貓崽子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杜銳瀾:不要發語音,崽崽在睡覺。
季平清:我就服了,就知道你養貓之後鐵定變成無腦貓奴。我跟你講,貓和小孩一樣,也需要教育的,你如果不管他可就無法無天了,到時候亂拉亂尿咬人抓人,就你那脾氣,太災難了,還是防患于未然啊。
杜銳瀾皺皺眉:崽崽很乖。
季平清默默腹诽了一句你還真是三句話不離崽崽,敲字回複:昧不昧良心,前兩天我們所裏在言通法務部的同事回來還跟我們議論說你臉上不知道被哪個辣妞抓了一條血痕,我還沒來得及盤問你,估計着就是你家的崽崽的傑作吧?
杜銳瀾下意識摸了下臉頰:這麽明顯嗎?
很細的一道血痕,沒幾分鐘的功夫就自己止血了,杜銳瀾壓根就沒當回事,如果不是季平清說起,他都忘掉了。
季平清:那放在普通人身上确實不怎麽明顯,但您這張可以放進國家博物館展覽的臉,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別說破了條印子,哪怕掉根睫毛,他們也能看出來
杜銳瀾嗤笑一聲:如果有誰連我掉了根睫毛都能看出來,你還是給我們公司換個法務吧,把他那雙眼睛送博物館展覽去
兩人說笑了幾句,季平清要赴晚上的飯局去了。杜銳瀾書房的門也被輕輕敲了敲,家裏雇的鐘點工喊道:“杜先生,晚飯好了。”
蘇黎被驚醒,睜開眼睛在杜銳瀾懷裏伸了個舒舒服服的懶腰,聽見鐘點工的話,蘇黎立刻意識到自己也該吃飯了,于是應和道:“喵!”
杜銳瀾伸出手往蘇黎覆蓋着一層軟白毛的肚皮摸去:“崽崽餓了?”
蘇黎下意識地曲起後腿蹬在杜銳瀾手上,那肚皮是随便能摸的地方嗎!不過這次他很有分寸,沒有伸出爪鈎,只是拿肉墊踩住了杜銳瀾。
杜銳瀾反手握住了蘇黎的爪子,捏了捏。
蘇黎:“喵。”
少動手動腳。
杜銳瀾抱着他走到餐廳,阿姨煎了牛排做晚餐,杜銳瀾旁邊的位置上則放了一張餐墊,墊子上擺着一碗貓糧。雖然高然說崽崽不吃貓糧,杜銳瀾卻還是想試試,畢竟貓糧是按照營養配比給貓準備的食物,比人的食物更合适。
然而蘇黎卻連看都沒看那貓糧一眼,蹲坐在杜銳瀾腿上,徑直去咬他的牛排。
“唉,咪咪!”阿姨連忙叫道,“你的飯在這兒呢。”
蘇黎:“喵!”
本喵不叫咪咪!
杜銳瀾笑着将自己面前的牛排推開,把貓糧端過來:“崽崽,吃這個好不好?”
蘇黎從杜銳瀾腿上爬起來,站到桌子上,繼續去咬牛排。這可是他在杜銳瀾家裏吃的第一頓飯,必須把“我不吃貓糧”這一基本原則打在公屏上,否則以後自己的夥食肯定沒法得到保障。
“崽崽。”杜銳瀾的語氣有點無奈,他伸出幹淨修長的手,捂住了蘇黎的嘴,蘇黎被迫離開牛排,氣得咬上了他的手指,但是沒敢用力,只是磨了磨牙齒。
杜銳瀾察覺到貓咪小心的啃咬,心情好極了,他對阿姨道:“牛排拿去沖一下,把調料洗幹淨,切成小塊。以後給崽崽做貓飯,不用喂貓糧了。”
阿姨道:“那您吃什麽?這牛是今天上午才殺的,就送來這一塊,剩下的都不新鮮了。”
杜銳瀾摸摸蘇黎:“随便給我做點就好。”
蘇黎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還沒嬌貴到要吃當天現殺牛肉的程度,搞不好還是從什麽日本法國澳大利亞空運來的,他就吃的普普通通的肉就可以,于是勾起爪子,小心地将盤子推向杜銳瀾。
杜銳瀾訝異道:“崽崽要讓給我吃嗎?”
蘇黎又把牛排往他那裏推了推,意思很明确了,你吃。
杜銳瀾這下子是真的笑開了,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好乖,乖崽崽,這個給你吃,我還有其他東西可以吃。”
他笑着把蘇黎擁過來,親了親他毛絨絨的額頭,蘇黎有點害羞,轉了轉耳朵。
杜銳瀾對阿姨道:“去洗吧。”
阿姨端着盤子,有點心疼:“給咪咪買了好幾千塊錢的貓糧呢,不吃多浪費啊。”
蘇黎:“喵~”
求你了,我真不叫咪咪,不是全天下的貓都叫咪咪。
很快阿姨把牛排沖洗過一遍,又切成了小丁,雖然洗過了味道很寡淡,蘇黎也餓得顧不得了,趴在盤子裏吃得很香,一只前爪都按住了盤子邊沿。布偶小巧的三瓣嘴一張一合,白色的胡須微微顫動,吃得認真極了,蓬松的大尾巴惬意地偶爾甩動一下,從杜銳瀾的手臂上掃過去,讓人心裏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