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巴赫的小步舞曲在學校的禮堂裏歡快的回響，李碧娴的手指在鋼琴上翩翩起舞，夏天的陽光投過禮堂的玻璃窗戶打在她的身上，顯得聖神而莊重，很少看到碧娴這樣的表情，葉雲姣覺得原來理想是可以讓人變得不一樣的，阿榮哥他們也是，碧娴也是；再看看旁邊聽得專注得不得了的還帶着自己單簧管的關詠詩，她也是。

平靜沒維持多久，臺上演奏單簧管的那個同學一次又一次的沒跟上大家的節奏，終于指揮的老師忍無可忍的喊了停，氣急敗壞的指揮老師把罪魁禍首揪了出來，當然，為了照顧大家的情緒，還是沒有在衆人面前批評她，只是在叫其他人休息，然後單獨和那個同學談話去了。

李碧娴從臺上下來，已經排練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她也累得夠嗆：“都怪那個尾巴都快要翹到天上的謝嘉莉，以為自己很厲害，結果……哼，真是的還不如眼鏡妹你來呢。”

李碧娴說着氣話，實在是姣謝嘉莉實在水平不怎樣，還很自以為是讓她好看不慣。葉雲姣亦覺得遺憾，畢竟剛剛她有聽過的關詠詩的單簧管演奏，吹得真是不錯，即使她這個門外漢看來也是。

本以為老師叫了停以後，謝嘉莉會有所好轉，畢竟他們已經排練了好久，而比賽也迫在眉睫，如果謝嘉莉還是這樣不能和大家配合好，那麽大家的幸苦很可能白費了。

關詩敏皺皺眉，這裏又吹錯了，她搖搖頭在心裏面念着這裏要怎麽吹更好，不由自主的低聲說道：“這裏要慢一些，快了。”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關詩敏沒發現葉雲姣看着她。

葉雲姣忽然想要幫幫這個單純執着但卻膽怯不自信的同桌，也許是同情也許是就喜歡這樣透明的關詩敏，于是心生出一計。

排練結束了以後，葉雲姣問李碧娴：：“碧娴，學校很重視你們這次的比賽嗎？”

“是啊，不然怎會準備那麽久，聽說就是為了明年招到更多的學生呢，可是我覺得現在夠懸的。”說完眼神斜了斜在她旁邊的謝嘉莉，示意都是因為她才讓樂團可能要白忙一場了。而謝嘉莉似乎看出了碧娴對她的的不滿，走過來瞪了一眼李碧娴冷笑着說：“就算你再不滿意我又怎樣，我還不是一樣站在這裏。”然後高傲的撞開了李碧娴的肩膀走掉了，李碧娴很火大，不準備放過挑釁她的謝嘉莉。

可是，葉雲姣拉住了她在她耳邊耳語一陣，李碧娴才笑着說：“好，太好了，我們就這麽辦。”

然後兩個人分頭行動，李碧娴攔住了準備離開的指揮老師，和她讨論哪一章哪一段要怎麽彈才好，這可是她李碧娴的長項，與此同時葉雲姣拉着有點失落的關詩敏來到禮堂外的走廊上。

關詩敏還在想着剛才的曲子，就聽見葉雲姣說：“詩敏，我想再聽聽你吹的單簧管，我好喜歡的。”

關詩敏不疑有他答應道：“好啊，你想聽什麽？”

葉雲姣心下暗笑，果然是順着她走了呢：“就剛剛碧娴他們練習的那首吧，其他的我也不大懂。”

兩人在走廊上坐下，葉雲姣看着關詩敏把她心愛的樂器從盒子裏拿出來，這下你該不會緊張了吧。李碧娴這邊也成功的拖住了指揮老師的步伐，見到遠處走來的李碧娴和樂隊指揮老師走來，葉雲姣不動聲色的擋住關詩敏的視線。

此時，關詩敏還什麽也沒覺察，當然被李碧娴纏住的老師也只是以為今天的李碧娴同學很認真，然後清澈悠揚的聲音響了起來，在蜿蜒的走廊上回旋，不負衆望的關詩敏的單簧管吹奏使得老師駐足傾聽了。

葉雲姣回頭和在她身後不遠處的李碧娴對視一眼點點頭，一切OK了，關詩敏不緊張的時候她的單簧管是足以打動老師的，而老師對這此比賽的重視會讓關詩敏得到一點點機會，葉雲姣想接下來就看關詩敏自己了。

一曲完，指揮老師走上前來，仍然是那副嚴肅的面孔，不過她說：“吹得不錯，你叫什麽名字？”

還不知所措的關詩敏呆呆的回答了三個字：“關詩敏。”

指揮老師點點頭沒再說什麽，然後問李碧娴：“李同學還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了，謝謝老師。”當然沒有了，她的目的已經達到，當然不想再和老師談理想談哲學了，老師又不是靓仔。

然後邁着黑色的高跟鞋，指揮老師走遠了。葉雲姣不确定關詩敏是否能進入學校樂團，不過她想這樣至少還有些機會。

關詩敏這才明白，葉雲姣和李碧娴為自己做了些什麽，而李碧娴還沉浸在做了壞事的興奮中，炫耀她做了壞事的成就感。說了一堆的話總的意思就是：“如果能把那個自大輕狂的謝嘉莉換了下來讓眼鏡妹上就最好了。”

相對于李碧娴的開心，關詩敏卻誠惶誠恐，她很感謝葉雲姣為自己這樣做，可是她就是沒自信啊，葉雲姣亦看出她的不安，她對她輕聲說：“我其實也并沒有幫你什麽啊，只是讓老師聽聽你的單簧管而已，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能不能戰勝你自己，所以一切只靠你自己。”

“喂，你要是這樣都扶不起來，就真是枉費我和阿姣這樣做了。”

羅詩敏低着頭只說了句：“謝謝你們。”後走了，留給葉雲姣和李碧娴一個瘦弱卻倔強的背影。

次日，路過小禮堂的葉雲姣看見了羅詩敏，她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不過葉雲姣知道她不一樣了，她的眼神渴望而執着。當指揮老師點名讓羅詩敏來試試的時候，葉雲姣看見她眼神裏的欣喜和堅定。

她輕笑然後走了，因為今天叔叔和嬸嬸在離開家一個星期後總算要歸來了，呆在家的三個當然要熱烈的迎接他們，特別是已經開始想媽媽的小雲怡。

葉從榮也提前從BAND房出來去接了兩個妹妹，回到家的時候，叔叔嬸嬸已經到了，并且給了他們每人一個大大的擁抱，小雲怡賴在媽媽的懷裏不肯出來。叔叔還給所有人都帶了禮物，葉雲姣三人圓滿的過完了沒有大人在家的整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