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飯至一半,晏晏去衛生間,走到門口,手放在門把上,狐貍耳朵動了動,聽到裏面隔間小聲的讨論:“跟着晏少來的,不會出什麽事吧?”
另一個聲音不屑地:“不會,我打聽過了,和晏家沒關系,聽說是巴上晏少了。”
“那就好,我親眼看着他把料喝下去了。”
“嗯,其他的不用我們管,把他弄上楚先生的床就行。”
小狐貍其實根本不知道他們讨論的是自己,只是陸雲跟他說過,如果不小心聽到別人聊天,那就要假裝不知道,否則會有危險的。
于是他敲了敲門,聽到裏面瞬間安靜下來,甚至聽到了裏面兩人憋住氣息溢出來的呼吸聲。
他一派自然的推開門,鎮靜道:“這個門隔音效果蠻好的。”
兩人:……
哎喂!
要是隔音效果好你敲什麽門?要是你沒聽到和我們說什麽話?
兩人對視一眼,沒想到晏晏這麽難對付,現在已經被他知道了,計劃再實施起來就難了,楚先生那邊也不好交代,要不……
默契地一點頭,一不做二不休,準備直接把人打暈了帶出去。
小狐貍往後退了一步,淡淡道:“你們打不過我的。”
兩人:……
瑪雅!他怎麽知道我們在想着什麽?
晏晏身為一只小妖精,自然是有很多普通人沒有的技能,譬如讀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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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不常用,這種技能十分雞肋,只能對一部分意志力極其低下的人有效,譬如眼前兩個人。
“楚先生很有錢?”
謎?話題為什麽會變得這麽詭異?
“帶我去見他。”
謎?這是要自己送上去的節奏嗎?
兩人帶着滿腦子的疑問顫顫巍巍的帶着晏晏去見楚先生,雖然目的是達到了,但達成目的的這個過程是不是太詭異了些?
“楚先生要見我幹什麽?”
高個子的男人嘴裏的話轉了幾個圈,小眼睛骨碌碌的轉動,最後還是不敢将“幹你”兩個字吐出來。
可惜的是晏晏讀出來了,兩股眉頭擰在一起,問:“要和我上床?”
他娘的,連生氣都這麽好看!
晏晏孰輕熟路地跟着兩人走,在過去的日子裏,這樣的事發生過不下于十次。
圈子裏很多人都鬧不明白,即使晏晏好看的不像人類,但憑什麽他一個人無權無勢,不是被人圈養起來,而是可以這麽嚣張!
不是沒有人動過這個念頭,而是動過念頭的人都被晏晏修理過了,而且很大一部分人成為了晏晏拍電影的資金支撐。
而眼下這個楚先生,很快也要是了。
楚先生長得人模人樣,四十出頭,頭發整齊的往後梳,有那麽一些成熟的韻味,不開口的時候頗有一番儒商的滋味。
只是一開口,便顯露了本色,看到晏晏清醒的站在跟前,眉頭擠成一個川字形,問兩人:“沒下藥?”
藥是下了,還親眼看着喝下去的,只是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太多,高個子男人也不敢肯定,只好含糊的回:“可、可能還沒發作。”
楚先生沒追究,擺擺手,“你們先出去。”
兩人退下。
楚先生擺足了姿态,準備開口,卻是晏晏先說話了,“你要和我上床?”
楚先生愣了愣,随即笑道:“你誤會了,我可老了,玩不起年輕人的東西了。”
頓了頓,發現晏晏連眉梢都沒動一下,只好繼續說道:“我把你請過來,是想幫你。”
晏晏斬釘截鐵:“你在撒謊。”
楚先生噎了一下,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麽說,輕輕扳動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笑道:“我是真的老了,手段都玩不過年輕人了。這幾年在商場上和晏家主鬥智鬥勇,有點力不從心啊,只好從你這兒來借點勢。”
“誰?”
楚先生獰着笑:“你不要和我裝傻,呵!真是廢了好大的勁才查到你的資料,晏钺可把你藏的真好!”
晏晏一瞬間呆住,慢吞吞的一個字一個字道:“晏、钺?”
“呵。”
楚先生冷笑一聲,撥通了電話,對方接起,他開了揚聲器,對晏晏做了個“噓”的手勢,對着話筒道:“晏家主啊,最近怎麽樣?”
對面傳來了晏晏永生難忘的聲音:“楚先生有事嗎?”
“沒什麽要緊事,就是最近手下送上來個寶貝,想給晏家主分享分享。”
“既然是寶貝,楚先生自己留着吧。”
“呵呵!”楚先生冷冷笑着:“晏家主不想知道是什麽寶貝嗎?”
晏钺的聲音中夾着一絲不耐煩,聲音清冷而疏離:“君子不奪人所好。”
“哈哈!我就直說吧,十幾年前,你寵的跟個寶貝似得小男孩,還記得吧?”
對面沒有聲音了,晏晏甚至能想像,他一定是不耐煩極了,兩股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用力的吸一口煙,然後不屑地吐出來。
晏钺脾氣一向不好,又急又躁,容不得別人多廢話半句。
他最後說:“不記得了。”
楚先生咬牙切齒:“你別我玩一招,我在道上混得時候你還在喝奶呢!我就跟你把話放這兒了,要是不把北碼頭倉庫裏的貨給我,你這小情人的性命就交代在這兒了。”
說罷,一把揪住晏晏的衣領,叱道:“說幾句話!”
晏晏對着話筒愣了半天,才看向楚先生,眼神中沒有一絲光彩,輕輕說:“我不想和他講話。”
楚先生“啪”地甩了他一巴掌,猛地把他的頭壓在桌子上,怒喝:“由不得你!”
他還想罵幾句,就聽電話裏傳來一個聲音,無情而又冷酷:“那你就處理了他吧。”
那你就處理了他吧。
處理了他吧。
處理了他。
晏晏的心髒猛地收緊,一瞬間墜地的強烈感覺讓他窒息。
可他偏偏想笑,明明已經經歷過一次,明明在後來的無數日子裏,遇見過許多的人,可他偏偏忘不了晏钺。
這個賦予了他第二次生命的男人。
人的一生中,總會有那麽一樣兩樣東西,是你無法忘懷的。
就像一道坎,你越過去了,那便萬歲。
你越不過去,就一輩子待在溝裏吧。
晏钺就是他的那道坎。
晏钺、晏钺,這兩個遺忘在記憶深處的字眼,但一想起來,就陷入了鋪天蓋地的回憶中。
他推開楚先生押着自己的手,兀自走到沙發邊,将自己扔進沙發裏,整個身子陷下去,思維也跟着陷入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