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江音然冷笑一聲, 完全不理會爸爸的陰陽怪氣，直接往屋裏走。
之前媽媽說的親戚應該是已經回去了，茶幾上随意放着幾個茶杯和一些果盤零食。既然這樣她也不想在這裏多呆幹脆上樓回自己的房間算了。誰料一只腳剛踩上樓梯臺階，就聽到爸爸再說, “我不過就說兩句你就給我擺臉色，我是你爸，不是你仇人。”
好心情完全一掃而光, 江音然悠悠開口：“原來您還把我當您女兒看呢, 我還以為我只是你向大家炫耀的工具呢。”
江國安輕嗤, “你的嘴巴可是越來越厲害, 有你這麽跟長輩說話的麽？讀了大學一點教養都沒有了，我就說你們這種人沒人管就學會翻天了。”
江媽媽發現不對勁馬上就跑過去，生怕這丈夫又要出手打寶貝女兒，“幹什麽幹什麽, 大過年的你能不能消停點啊, 更年期麽那麽愛管閑事, 孩子們都長大了愛幹嘛就幹嘛, 你控制欲怎麽這麽強？”
江國安哼了一聲, “那是她自己不懂事，讓人不省心, 不然我會這樣嗎？”
“我長大了, 是個成年人了有權利選擇自己想念的學校有什麽錯？我也應該有自己的職業規劃和目标？就像當初哥哥, 你覺得他畫漫畫不務正業不好, 可他現在已經證明給您看, 您當初的想法是錯誤的。”
江國安說：“那是因為你哥他走運而已，而且他是男孩子，你是女孩子。這個社會險惡你是不知道，你如果想去北京，北京有那麽多好的學校你不選，為何要偏偏去那種三流的藝術學院。”
江音然一時真的無力反駁，還好這個時候老哥不在，不然這父子倆怕是要打一頓。
“我那是首都戲劇學院，全國頂尖藝術學校，我們國家衆多表演藝術家還有知名導演都是畢業于我們學校，您以為建築學家就高人一等了嘛？大家都是憑自己的雙手賺錢，沒有貴賤之分。”
江國安笑：“行行行，既然你這樣說。好，你就證明給我看看，你這條路選擇的沒有錯。”
江音然問：“你想要我怎麽證明？”
“25歲之前，你必須給我做出一點成績出來，你不是想寫劇本嘛？那就寫出一本家喻戶曉的電視劇或者電影，也讓我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少本事，要是不行，你就規規矩矩聽我安排。”
很顯然爸爸這個目标定得太高了，以目前的這個行業來說25歲就能寫出作品的，除非關系雄厚，要不就靠賣自己的ip作品主筆編劇，能做到這一點的已經不多了。更別說家喻戶曉了，這個詞代表着有現象級的影視作品，但細數這幾年真的做到這個詞的影視作品，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
“好。”
不過既然爸爸已經放話，為了想要的，她便很快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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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十九歲了，不需要被家庭束縛，她想要活出自己想要的生活，哪怕希望在渺茫，那也要乘風破浪。
晚上有江家的家庭聚餐，幾家人家在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飯桌上自然少不了cue到幾個小輩，當時就有親戚說在網上看到了江音然那段舞臺劇，誇了她一頓，又拿她和自己家小孩做了做比較。
“論出息啊，還是大哥家兩個孩子有出息，又優秀長得都好看。”
每當這時老爸都滿不在乎地說一聲，“也就一般般，這世上比他們優秀地多了去了。”
江家兩兄妹似乎習慣了老爸這種diss，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淡定地吃着盤中餐。
回到家裏，江音然洗漱完躺床上給徐在禹發了一條微信：
她以為他很晚才會回消息，或者第二天才會回，剛放下手機正準備睡覺，徐在禹的電話便打來了。
“喂，你現在沒在工作麽？還是已經在休息了？”
此時的徐在禹正再坐保姆車的後排，看着窗外深夜的風景，一邊拿着手機打電話。
他的聲音一下變得很溫柔，“沒有，我正在去杭州的路上。”
小潘已經知道他終于追到了喜歡人的姑娘，一定到徐在禹的語氣有了明顯的變化，便坐直了身子，豎着耳朵偷聽小年輕談戀愛。
江音然看了看時間，已經夜裏十點多了，“這麽晚了你還在外面啊？”
“對啊，我得賺錢養女朋友啊。”
小潘大吃一驚，吓得整個人都快坐不住了，他當了這小孩好多年的助理，雖然知道他的性格是那種慢熱又內斂的，不熟的時候高冷不愛說話，熟了之後才會稍微活潑一些，可是他萬萬沒想到他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媽诶，這小屁孩真的是長大了，都會哄女孩子了。
江音然從床上爬起來，在桌子上找到了耳機，插入後續集靠在床上聊天，“這樣啊，我其實很好養活的，我什麽都吃，只不過有那麽一丢丢收集癖，喜歡收集膠帶。”
徐在禹不太懂女孩子喜歡玩的那些東西，不過聽到膠帶二字，還以為就是幾塊錢的小玩意兒，一心想着這女朋友真好養啊，“膠帶又不貴，你想買多少就買多少。”
江音然瞬間笑出聲，在床上滾了一圈，“膠帶不貴？白夜飛行了解一下，有空我得讓你看看我的200多卷膠帶，就知道它貴不貴了。”
“……”
好吧。
“你剛才不是說有事情和我說麽？怎麽了？”
後來江音然就和徐在禹說了下午和爸爸的那件事，包括了很多從前從未和他說過的細節。
“我其實真挺沒底的，反正不管最後有沒有做成功我都不後悔現在的選擇。”
徐在禹并沒有思考很久才答，“嗯，你做的是對的。而且我覺得你很棒，你也一定可以做到的，我支持你。”
所有的不踏實就在這一刻煙消雲散，江音然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站在自己這邊，但有他的支持就夠了。
“那我就充滿幹勁啦，哎，我有時候在想我的爸爸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明明之前至少在初中之前，他都很寵我。是不是每個父母都是這樣，美名其曰是為了子女好，其實是打着着名頭顯示自己的控制欲而已，你呢，你當初爸爸媽媽是支持你走着一條路的吧？”
這一回他真的是沉默了，然後才幽幽吐出：“他們很早就分開了，各自成家哪來的時間管我。”
江音然愣了一下，顯然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都怪自己粗心大意，居然忘記中午他說過的話，“不好意思啊。”
“沒事，”徐在禹說，“這事你又不知道。”
“那我們不說這個了，”江音然躺下去，“我馬上就要睡覺了，可是我發現我一點都睡不着，不然你陪我聊聊天。”
她喜歡他的聲音，曾經好幾個失眠的夜晚都是聽着他的聲音入睡的。現在那個人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那種感覺真的好夢幻。
“那我唱歌給你聽吧。”
她整個人埋進溫暖的被窩裏，周圍都是暖洋洋的，“好呀，就那那天你給我唱的寶貝。”
前排的小潘又是吓得虎軀一震，嘿，這小夥居然還唱起歌，聲音居然還那麽溫柔，他和司機叔叔倆倆相望了一眼。
沒辦法，目前他們兩老婆不在自己身邊的人，只能互相報團取暖。
後面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在各種走親訪友中度過，江音然很慶幸自己還小，沒有被家裏人催過戀愛相親的事，只不過有一件事上，我媽媽鬧了小小的分歧。
“我媽媽太過分了，我今天和媽媽去她閨蜜家，阿姨問我多大了，我說我19歲，結果被我媽狠狠diss了一頓，說什麽19歲，明明21歲了！”
“我真是一臉懵啊，說我20歲也就算了，他們大人喜歡算虛歲，可憑空加出來一歲是怎麽回事？啊！好氣啊！”
“我好委屈！！”
休息的時候，徐在禹拿出手機，剛打開微信就看到小姑娘發來的消息，能聯想到她的語氣和表情，他忍不住露出一絲迷之微笑。
小潘坐在一邊，完全目睹了他的表情變化，一開始面無表情，可結果一看手機，這笑容完全就收不住了。
這會兒就見徐在禹收起手機朝自己看來，“哥，你們當家長的算年齡都是按虛歲來的麽？怎麽還有比實際年齡長兩歲的說法。”
小潘當了爸爸，給自己的孩子也是虛歲的算法，在他們眼裏孩子一出生就已經一歲了，“可能是年底出生，出生算一歲，過了個年又長了一歲，可能那個人還沒滿月，可已經算兩歲了。”
原來如此。
他想到了她的生日，卡在19世紀末出生也就算了，現在出生沒多久就又加了一歲。
然後他又把這件事的原來告訴了人家，結果換來小姑娘一頓哀嚎，“我不管！我不聽，拒絕四舍五入，反正我就是19歲。”
“不要笑了！沒準你的待遇和我一樣的。”
畢竟徐在禹的生日是在2月中旬，如果出生那年剛還過年完很有可能也會遭遇和她一樣的情況的。
“我出生那年是農歷正月十二，年後。”
“……”
出生的話題一提起，讓江音然想到徐在禹的快生日要到了，今年剛還是19年一輪回，他出生的農歷和出生那年是一樣的，正月十二，還有十來天的時間。
兩個人剛好想到一塊兒了，沒多久徐在禹也發來消息，“和今年農歷一樣，我生日快到了。”
“可是你生日不是要開生日會的麽？”
他這幾年都有舉辦，和大多偶像不同的是，他生日會基本上就是和粉絲互動，順便給一直只支持他的粉絲一些福利，入場會門票價很良心，不過量不多，小範圍的慶祝。
“生日會辦到8點半，剩下的都是自由時間。”
接下來一段時間，江音然就開始為徐在禹的生日做準備，他的生日在開學前一周，她可以提前回學校。
再回學校這段時間，她整天忙得腳不沾地，白天跟着嫂嫂學做蛋糕，晚上回到家又要看書學習，既然已經和父親達成協議，自然不能松懈，她上網了解到了影視ip一些東西，的确目前來賣出自己小說版權，是一個最快的捷徑，于是便開始研究某個原創網站那些大熱ip作品的，并對其研究起來。
一周之後，她定好機票回學校，現在距離開學還有十天的時間，學校空空蕩蕩的不見人影，好在她并不害怕這些，淡定的住進寝室。
回到北京後的第二天，江音然去了一趟當地的慈善機構。她是知道他曾經和粉絲創立了慈善基金會，面向婦女和兒童以及瀕危動物，江音然從同學嘴裏聽到過，就覺得這個男孩子能想到這一點真的很棒了，粉絲也非常正能量。
沒想到現在她也要做和粉絲一樣的事情。
這是送給他的第一份生日禮物，他今年19歲，而生日是2月16日，她便捐贈了4104元給到貧困兒童助學項目中和愛心午餐項目之中，除了把1歲到18歲的份補齊了之外，還綁定了定向捐贈，以後每年的2月16日都會有他年齡倍數的金額捐贈到這個項目之中。
志願者問她，“那你想捐贈幾年呢，我們這邊可選擇的年份挺多的。”
“有80年的選項麽，就是到100份。”
志願者小姐姐愣了一下，“如果我們這個機構一直在，這個項目就不會停。”
“那好啊，就一直簽下去吧。”
他是她第一個真心喜歡的男孩子，也必然是所有感情中最深刻的一段了，她之所以選擇這份禮物，就是希望和他能夠一起分享這份幸福，讓他們之前的感情緊緊相連，就算萬一以後沒能在一起，那也要讓他知道，曾經在他的青春歲月中，有這樣一個女孩喜歡過他。
“那榮譽證書是要給到本人還是您這邊？”
“先放着吧，我想多攢一點。”
後來機構的志願者讓江音然可以寫一些話，孩子們會看到的。
她動筆寫下：
在留言的最後她附上了他們兩個名字的縮寫，那一刻，她的心情是愉悅的。
原來為喜歡的人生日做一件這樣的公益，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雖然把19年的份額都補上的捐贈花完了她幾乎所有的積蓄，讓她一秒變成貧民窟少女。
在禹
不過貧民窟少女毫不認識，寫了篇公衆號推文賺到了一點小錢錢之後又開始為男朋友準備第二第三份生日禮物。
徐在禹生日當天都非常忙，幾家媒體約了生日專訪，做完采訪就要準備生日會的事情，工作久了整個人是有些疲憊的，但是還得打起精神把生日會弄好。
整個生日會的流程是很早就拟定好的，他家的情況完全不适合有父母這一塊環節，所以省略掉了，可是等到正式開始時，他的心裏其實還是帶着一點點期盼，期盼着可能會出現驚喜，可是全程下來，想要出現的人沒有出現，最想聽到的祝福也沒有聽到。
不過他真的已經習慣了，從十幾歲開始，他們已經不再給他過生日了。
生日會結束他們從特殊通道走到地下車庫，這裏的車庫也是和普通車庫不一樣的，不會出現閑雜人等。
小潘問：“一會兒你是回住的地方還是怎麽樣，不過最好還是不要亂跑了，你過生日一堆媒體粉絲盯着。”
“先等一會兒再說。”徐在禹拿出手機撥打江音然的電話，即便現在很累了，但是他還是想看到喜歡的姑娘，想和她單獨再過一個生日。
電話沒人接聽，估摸着她可能在忙，便跟着助理上了車。
他剛拉開車門坐進去，旁邊就有人突然湊過來抱住他，女孩子動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生日快樂呀，我的少年。”
而這一刻，這個少年的臉上終于露出絲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