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程琳。他一只手抓住程琳的肩膀将她直接推倒在床上,雙膝雙緊接着壓住程琳的雙手,然後居高臨下地一只手扳開程琳的嘴,一只手把杯子抵在程琳嘴邊,将牛奶倒了進去。

程琳使勁掙紮,牛奶倒得到處都是,臉上、脖子上,順着往下流到了床單裏。還是溫熱的液體流進喉嚨,想到肚子裏的孩子會離她而去,突然有種近乎絕望的恐怕襲卷而來,然而還沒等她哭出來,嘴上已經是熱,軟軟的東西覆了上來。

她驚愕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王蔡的臉,他閉着眼睛,睫毛亂顫。她用力推他推不動,于是張開嘴狠狠咬在他的唇上。

王蔡吃疼地起身,程琳立刻掙紮着坐起來,跑到洗手間去吐。一邊吐一邊摸着自己的肚子:不要、不要,不要走,莫梓崡的寶貝,不要走,求求你。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樣,這樣下賤,這樣沒有原則,哪怕那個男人不要她,傷害她,她都還是飛蛾撲火一般地喜歡與留戀。

肚子還是漸漸疼起來,最初是像抽絲一般的細疼,越來越明顯,越來越痛,猶如有人用刀在裏面絞一樣。她疼得站立不穩,順着洗手臺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汗都流了出來。

王蔡一直坐在床上呆呆地想着自己剛才奇怪的舉動,聽到洗手間裏異常的聲音才猛地醒過來,沖到洗手間一看吓得面無人色:程琳躺在地上,手捂着肚子,牙齒緊緊咬着下唇發出低低的嗚咽。

他一步沖進去抱起程琳就往醫院跑,程琳半昏迷着抓着他的衣服,咬着牙哀求:“我要孩子,不要拿掉,求求你,蔡哥哥,求求你……”她反反覆覆地乞求,王蔡聽得驚痛,在車後座上緊緊抱着程琳,這時候才後知後覺自己一早就喜歡她。

是啊,不喜歡怎麽會心疼,不喜歡怎麽會在乎?他看着懷裏昏迷中還抓着自己衣衫的虛弱女人,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離開

越溪到醫院裏來看她,哭得眼睛都腫了。她醒過來就看見兩只眼睛像核桃一樣的女人,嗓子沙啞着問:“哭什麽?”

越溪見她醒了,抱着她吼:“程琳,發生這麽大的事怎麽不告訴我!我現在就去QQ、微信、天涯上扒光那對狗男女,讓他們沒臉見人,特別是崔誠誠那個賤人,前天還耀武揚威地說要訂婚了,我還奇怪是哪個瞎眼的男人……”越溪一邊說一邊感覺到被子裏的人身體緊繃起來,擡起頭疑惑地問:“怎麽了?”

程琳看了越溪半天,才傻傻地問:“和崔誠誠訂婚的男人是誰?”

“還能有誰,當然是……”越溪大驚,仰起頭來,“你不知道?”

這時王蔡拿着體驗報告推門進來,看了看越溪再看了看程琳,問:“怎麽了?”

越溪一臉做錯事的表情,眼淚又在眼眶裏打轉:“我、我不知道崔誠誠訂婚的事你們沒跟琳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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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蔡眉頭一皺,幾步走過去拉開越溪,看着程琳說:“你別傷心,他們不會有好結果的。”

程琳默默地把頭轉了過去。眼睛濕濕的,目光也是弱弱的,就像被抛棄的流浪狗,這一刻終于認識到自己的可憐。可是又不想被人看見。她把被子拉起來蒙到頭頂,身子蜷縮成一個圓。

越溪和王蔡對視了一眼,越溪想說什麽,被王蔡搖頭制止,兩個人就坐在病房的椅子上,沉默地等着程琳出來。

被子裏程琳睜着眼睛,可是睜着眼睛也還是一片漆黑。她記得黑夜裏他的擁抱、他的氣味、他的皮膚、他的身體、他的臉,記得他的聲音、他的呼吸、他在她耳邊說會很疼、會流血,一秒一秒,一毫一毫都清晰到仿佛刻在腦子裏,只覺得整個人、整個生命好像都在那一段時間裏燃燒成了灰,最後剩下的人生,不過是一截枯木。

枯木就枯木吧,枯木也要活下去,痛着活是活,枯着活也還是活。他開心而她痛,都只是活的方法不一樣而已。反正總之,人一輩子幾十年,幾十年以後,她再痛也都會變成黃土。嗯,幸福的人覺得人生太短,痛苦的人覺得人生太長,恨不得一夜白頭。

她揿開被子,臉上已是一片平靜,看着王蔡和越溪拉扯出一個笑容:“我要離開S市,去H市散散心。”

王蔡和越溪根本不敢反對。過了一會兒王蔡才想起什麽來,将體驗報告揚了揚說:“琳琳,孩子還在。”

已經死掉的心仿佛跳動了一下,程琳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驚訝地喃喃:“還在?”

王蔡:“……”

“還在的話,我想生下來,”她說得很平靜,“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也許這是老天爺給我的讓我好好活着的證據。”

越溪低頭哭了出來,王蔡嘆了一口氣沉默,而程琳,她已經痛到麻木,不管是時間還是什麽東西都不能打擾到她,她就像一具木偶,毫無生氣地過着機械般的生活。

離開S市的那一天天氣很晴朗,程琳穿着牛仔褲和黑色襯衣,臉上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鏡。因為懷孕臉上起了一些褐色的斑,令她看起來有些憔悴。她穿着黃色的真皮平底鞋更顯得嬌小,和王蔡一起走進了機場。

“你真的不要我陪你去?”王蔡拿着機票看登機口。

程琳:“不要。”

“去那邊後小心點,到了給我電話。”

程琳:“嗯。”

檢了票就不能再送了,王蔡拉住程琳說:“飛機起飛還有一會兒,跟我坐坐吧。”

程琳看了王蔡一眼,扯開了王蔡的手:“我一分鐘都不想在這裏多待。王蔡,這段時間謝謝你,現在的我不可能喜歡上任何人。”

“我沒……”王蔡說了一半又閉上,“總之到了那邊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這邊工作不忙的時候就去看你。那邊保镖要是不滿意就跟我說,我再換一個。”

自從程氏倒後,王家也受影響,經濟情況大不如前,程琳自然不願意再麻煩別人,但表面上不能拒絕:“好。”

王蔡将她送入檢票口,看着她被安檢走過拐角不見,下樓來經過大廳,大廳的門是透明的,外面一輛黑色的賓士疾馳而走。

王蔡皺了皺眉,車牌太熟悉了,他多少次夢裏都夢見這車開在路上被撞飛。只是莫梓崡來機場幹什麽,難道……王蔡搖搖頭,覺得自己多想了,莫梓崡用卑鄙手段贏得程氏百分之八十財産,這在上流圈中一直為人所诟,所以他現在是極度不願提及程家,特別是程琳,聽說有次崔誠誠提起來,莫梓崡還發了脾氣。

不過都是聽說的,也不能全當真。王蔡擡頭看了看二樓的候機室,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個微笑:怎麽都好,只要她平安在H市裏生活一段時間,傷痛會慢慢淡忘的。

H市的房子在離市中心兩百米的一個平價小區裏。程琳按響門鈴之後,保姆熱情地将她迎了進來,給了鑰匙。

程琳打量了這間三室二廳的房子,幹淨整潔,已經很好。就這麽住了下來,白天黑夜、黑夜白天,機械地看天色變化,覺得時間真的很長,有些事情就像發生在上一分鐘,而上一分鐘早已不知飄到哪個角落。

也許是身體漸漸變好了的緣故,妊娠反應變得越來越強烈,吃什麽吐什麽,早上刷牙時第一口吐出來的水都是粉紅色的。好不容易熬過前三個月,肚子漸漸凸出來。她一個人出門散步,在河邊來來回回,看有老公陪同的孕婦,看熱戀的情侶,別人的世界都這麽熱鬧,她是沒什麽想頭的。

不知道怎麽過的,吃什麽都如嚼臘,看什麽也都不覺得好看,經常電影放完她不知道演了些什麽,倒是電影院裏的人,穿着白色T恤的年輕男人讓她心髒驟縮。眼角餘光總是瞟見一些相似的背影,恍惚覺得是那個人在。

嗯,心裏很茫然,心裏也很麻木,也就這麽過,不笑的人生也沒什麽可怕。

肚子越來越大,行動變得不便起來,再也穿不了系帶的鞋子,保姆買來的孕婦鞋很醜,她的腳也腫了,穿着大大的紅布孕婦鞋,大腹便便的,非常土,土得她都覺得不認識自己了。陣痛是在一個夜晚突然來臨的。她第一次夢到初二的時候,越溪拉着她的手指着8號說好帥。而她的目光穿過所有人落在莫梓崡身上,那時的他很年輕,身材挺拔健美,眼神猶如野獸卻又內斂。他朝她走過來并叫她的名字:“琳琳。”

很久沒有見到他,夢中的他的樣子有些模糊,但她記得他的樣子,臉部的輪廓是分明的,像刀削斧鑿的痕跡。皮膚呈小麥色,是經常進行戶外運動曬出來的健康膚色,整個人矯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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