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學校日常
現在是白天,但是因為這些日子被那些鬼物給吓得,讓他身上帶着一種萎靡的陰郁。
走在路上,人們都沒有注意到,卻都下意識的避開他,黎晗月在旁邊垂下眼睛,他知道這是因為薛懷身上有太多怨氣的緣故,人類也是動物,寫會趨利避害,黎晗月垂下眼眸,不知薛懷身上濃重的怨氣到底是怎麽來的,如果僅僅是幾次接觸到鬼物的緣故,也不應該會如此的強烈。
黎晗月跟在他們的身後進來,他掃了一眼,發現自己的東西都被放到另一個桌子上了,在場人神色各異,他猜也猜到到底是誰做的好事了,他默默的站到牆角。
薛懷并不知曉黎晗月的想法,他樂呵呵的說道,“黎晗月,你坐哪裏啊,不如坐在我旁邊吧。”他完全忘記了之前還信誓旦旦的想要保留老劉在學校最後的記憶。
李振扶着眼鏡框,扯着還在不斷哭喪着臉還想要哀嚎的錘子,悄悄的關上門。
薛懷完全沒有發現走了兩個人,至于其他的同學……恐怕薛懷的眼中就從來沒有那些人的影子。
聽到薛懷的邀請,黎晗月慢悠悠的走到薛懷的旁邊,但是沒有坐下,反而很快速的坐在放置自己東西的位置上,攤開一本書,認真的閱讀起來。
“你……”薛懷看着黎晗月坐在那裏,然後拿起……好像是之前他扔掉的那些書,讪讪的坐到一邊,也随手拿起一本書看着。
“你課本拿反了。”黎晗月說。
薛懷将書倒過來。
“你這一頁看了二十分鐘了。”黎晗月翻過一頁。
薛懷趕緊翻了兩頁。
黎晗月将書本放下,薛懷的視線實在太過赤。裸裸的了,這樣一直看着他,真的好麽?黎晗月扶着額頭,對薛懷這樣一點都不會掩飾的性格有些頭疼,正好四周無人,黎晗月也正好有很多的事情想要和薛懷聊一聊。
黎晗月放下書本,直面看着薛懷。
“怎麽了,這本書不合你的心意?”薛懷拿起黎晗月看過的書,全都是外文,他一個都不認識。
“沒有,”黎晗月說道,“薛懷,我覺得有些事情必須跟你講清楚。”
薛懷不知道為什麽臉紅了一下,馬上又克制住自己,不過按在桌角上的兩只手不斷的在發着抖。
“第一:遇到危險的時候,你竟然将朋友推到眼前,這絕對不是一個君子所應該做的事情,”雖然那個被推到前面的人的确應該死掉,“第二:不過是遇到一點點算得上是吓人的事情你就大驚小怪的,實在不是一個君子該有的氣度,第三:在課堂上的時候,你竟然會拿錯課本,這實在不是一個君子能夠有的疏漏,第四……”
薛懷愣住了,雙腳局促的蹭着地面,有一種小學的時候跟老師相處的感覺,最為關鍵的是,他從來都沒有想要做一個君子啊,為什麽黎晗月就覺得他應該符合一個君子的風範呢,他絕對不是因為沒有聽到想聽的而氣急敗壞的。
“你在聽我說話嗎?”黎晗月伸手在他無神的眼前晃晃,“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你,薛懷當然不敢這麽說,所以只是笑笑,問,“可是我從來都沒有說想要當一個君子,幹什麽一舉一動都要符合一個君子該做的事情呢?”
“那當然是因為……”黎晗月停住,“當然是因為……”當然是因為施行淵就是一個君子,淡笑如春風,行為如楷模,他的一言一行,都可稱的上是翹楚,是典範。
黎晗月并不太會撒謊,他可以去耍小心思,但是卻從來沒有辦法掩蓋自己這種心思的緣由。
“因為什麽?”
“反正你就照着做就好了,幹嘛要問為什麽。”黎晗月低下頭,逃避回答這個會讓他緊張到流汗的問題。
薛懷趴在桌子上,雙手墊着下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黎晗月,“你不覺得那樣很累嗎?害怕的時候,還要顧及着其他人,恐懼的時候,還要正兒八經的,不能做錯事,每一件事情仿佛都是在腦海裏演練千萬次才去做的,那樣的生活,難道不累嗎?”
“累嗎?”黎晗月問,問薛懷也是問自己,施行淵在黎晗月的心中一直都是那樣的高高在上,沒有人能夠于他媲美,現在想來,他的一言一行确實如薛懷所說,都仿佛是演練出來的。
他會累嗎?
黎晗月忽然想到似乎看到過那樣一個場景:
施行淵站在梨花樹下,飛散的花瓣仿佛是臘月裏的雪花,慢悠悠的飄落,施行淵伸出手掌接住花瓣,嘴角似乎在揚着,又似乎是在抿着……
他一直以為,那種帶着孤寂的感覺是自己的錯覺,可是……也許行淵大人真的會累呢?
“真的會累嗎?”黎晗月看着和行淵大人幾乎并無二致的容顏,聲音中竟然帶着顫抖。
“會累,”薛懷翻過身,仰躺在桌子上,天花板上的燈櫃垂着,發出并不刺眼的白光,直直的看着它,知道暈染出七彩的顏色才閉上眼睛,連雙睑中都是七色的彩光,“不過我是不會做那種人的,那種人活着得多累啊,想笑還得想想是不是符合自己的氣度,想哭還得想一想是不是會影響自己的面子,不如我現在這樣,遇到困難了,可以推別人上前,遇到害怕的事情,可以大喊大叫,多恣意啊。”
黎晗月聽着他的言論,雖然覺得有些不對,但是卻又說不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心中梗着一口氣,站起來,“我走了,要去休息了。”
薛懷此刻是頭枕着桌子,pi gu 坐在椅子上,雙腿夾着靠背,黎晗月一站起身來,他想要去看黎晗月的臉,就得仰着頭看,四條腿的桌子瞬時變成了兩條腿,薛懷趕緊伸出胳膊想要平衡回來,可桌子就像是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住了。
只聽得一陣乒裏乓啷的聲音,可憐的薛懷整個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這下可以更加清晰而明确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燈櫃了。
黎晗月聽到這邊的聲音,想要回去看看薛懷出了什麽事情,可又想到薛懷那一番氣人的言論,罵了一聲活該,逼着自己不去管他。
老劉的床鋪是在薛懷的對面,他們倆都是上鋪,黎晗月站在底下,擡頭看着二層,手中拿着一身衣服,竟然已經站了好久。
“你是要睡老劉的床鋪嗎?”錘子不甘寂寞的湊上來,今天一天他都想跟黎晗月說話,但是李振一直拉着他不讓他說話,還不告訴他到底是什麽緣故,好奇心爆表的他,趁着李振女朋友叫他的功夫,馬上湊了上來。
“是。”黎晗月點頭。
“哦,”錘子點點頭,“那你叫什麽名字啊。”
“黎晗月。”
“哦,晗月啊。”錘子自來熟的接過他的衣服,放在自己的床上,他是在老劉的下鋪,“你這也沒什麽事,咱們一個宿舍的,雖然早上吧,有點不愉快,但是咱們不是還得相處一年呢麽,所以,坐下交流交流感情吧。”
黎晗月看了看二層,又看了看錘子,終于坐了下來,但并不是坐在錘子手掌拍打的床鋪,而是找了張椅子,坐在了錘子的對面。
錘子也沒有覺得什麽不對,看黎晗月這樣正襟危坐的樣子,他不禁笑出來,“我之前還以為你多高冷呢,其實你就是面癱吧,都不會笑的嗎,你看看你緊張的樣子,真是太好玩了。”
錘子性格就是那種熱情開朗,和誰都能很快聊在一起的人,可惜黎晗月最敬而遠之的人就是這一種人,所以直到薛懷揉着肩膀走進來,還一直都是錘子不斷的說話,黎晗月就那樣靜靜的看着他。
此時錘子直接仰躺在床上,手腳不斷的揮舞着,不知道是在講自己哪一次的豐功偉績,他唾沫與口水齊飛的亂侃,而黎晗月竟然就那樣“認真”的聽着。
“你們在做什麽。”薛懷不知道自己的口氣是多麽的憤怒。
明明薛懷的憤怒表達的那麽明顯,但是錘子卻一點也沒有聽出來,他坐起身來,“薛懷,你回來了啊,趕緊進來,我正在跟晗月講上次咱們揍那幾個小流氓的事情呢。”
“晗月?”薛懷看着黎晗月,心裏無不酸澀的想着,他與他認識那麽久了,都沒有讓他喊過晗月,可是錘子卻能喊!
“對呀,晗月。”錘子下床,連鞋也不穿,直接走到薛懷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你不知道晗月多搞笑,他是個面癱,哈哈哈……”
黎晗月緊緊盯着錘子搭在薛懷肩膀上的手臂,而薛懷還在糾結于“晗月”這兩個字。
可憐錘子還不知道,這一小會兒,他就已經得罪了兩個人。
李振回來的晚,可是他也一眼就看出來宿舍內的氛圍十分的僵硬,也只有一直在揮舞着口水的錘子沒有發現,見到李振的時候,還招呼李振一起聽他的豐功偉績。
“額……天晚了,我們是不是該睡覺了?”
李振小心的說話,就怕點着了黎晗月和薛懷的地雷,薛懷還就算了,如果把黎晗月點炸了,他還記得黎晗月的武力值呢,雖然對付那個蘇江還有點吃力,但是對付他們幾個,估計也就是動動手指頭的功夫吧。
不知道是不是李振的錯覺,黎晗月的表情似乎有些僵硬,他忽然站起身來,拉着薛懷的手,“我們到外面走走。”
“哎,我還沒說完……”
李振眼疾手快的把錘子的嘴捂上,看來是該給他講講做人的道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渣渣的朋友闌尾炎住院了,希望她早點康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