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意外

薛懷冷眼看着這人,他現在越能冷靜的看待別人了,有時候他會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太過無聊,就算所有人都死幹淨,似乎和他也沒有什麽關系,可是清醒之後,他就又會懊惱的感覺到自己的情緒不受控制,就像現在這一刻,他惡意的想,這個人最好早點死掉,死掉就能……

“薛懷你怎麽了?臉色有些難看?”黎晗月摸着薛懷的額頭,似乎是有些涼了,想來這一路上薛懷也是累壞了吧。

黎晗月轉過身對阮仁說道,“我們的房間在哪裏,我們需要休息了。”

阮仁笑呵呵的走上來,正好将季師傅擋在了身後,“兩位可以先到三樓休息,正對着樓梯的就是你們的房間,至于晚飯……敝人一會給兩位送上去。”

“什麽意思?他們兩個人一個房間?”澹臺沁大喊,“這麽多的房間,幹嘛要讓他們倆一個房間,你不會是薛懷找來的托吧。”

阮仁神色不變,“澹臺先生說笑了,敝人怎麽回事拖把呢,你看,”他轉了一圈,“敝人明明是個人嘛。”

衆人都被阮仁這個轉移話題的笑話給逗笑了,只有澹臺沁冷着臉,還想要反駁,可惜被郎霏羽一把拉住,“只是不知道……我住哪裏呢?你可知道,我可不怎麽喜歡和別人住一起的……”

阮仁側過身,将季師傅的臉露出來,“正好,這有個不想住一樓的,不然您和他換一換,讓他住二樓,這樣,您就一個房間了。”

“哦?”郎霏羽笑着繼續說,“天底下有這麽好的事情?”

“哎,謝謝謝謝……”季師傅開心的點頭哈腰的道謝,連聲将郎霏羽的話音給壓下去了,他急慌慌的站出來,“阮老板,不知我住二樓哪裏呢?”

“哦,”阮老板指了指走廊的盡頭,又指着澹臺沁說道,“如果郎先生願意的話,您今晚就和他一起住了。”

季師傅順着阮老板的手,仔細的去看澹臺沁的臉,這一看可是吓壞了,澹臺沁可是出了名的醜,這季師傅原先沒有特意去看就算了,這一看,怎麽越看越醜,就是比晚上出現的鬼怪還要吓人,當即搖着頭,“這這……阮老板你看……”

“怎麽,你還不願意?”澹臺沁冷笑,他長得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讨厭他的他見的多了,似乎還沒有見過害怕他的呢。

“這個,我好像沒有同意過吧。”郎霏羽打斷他們的對話,“算了,晚飯也給我送到房間裏來吧,我要休息了。”

他徑直的朝走廊盡頭走過去,好像剛剛說要住一個房間的不是他一樣。

“那個……”錘子舉手,因為出聲被別人注意到了,又趕緊的将手放下,“我們……”

阮仁:“李先生和王小姐當然是住在一個房間的,至于您石先生,您也是在三樓的房間。”

錘子想了想,繼續說道,“那……這個大叔也可以和我一個房間的,反正我就一個人,住一個房間,沒有什麽關系的。”

似乎只要他們個人願意,阮仁就很好說話,他直接轉過臉對季師傅說說是三路的哪個房間,這下季師傅也不挑剔了,也不去觀察錘子了,阮仁剛說完,他立即回過頭下了樓梯,只聽得噔噔噔的腳步聲,從近到遠,又由遠及近,再上來的時候,他的上手上多了個提包,是個跟他人一樣舊的牛仔布包,鼓鼓囊囊的,可能裝的衣服之類的。

這包顯然對他很重要,他上來之後,就将包摟在懷裏,小心翼翼的避過衆人往樓上去了。

薛懷軟軟的靠在黎晗月的身上,似乎真的是累壞了,而不能動彈了一樣,黎晗月當即也顧不上這些人在說什麽,趕緊扶着薛懷上了樓。

房間不大,卻很溫馨,衛生間都在房間裏,半夜也不用出去,倒是挺不錯的。

天氣有些冷了,房間裏的暖氣也早就熱上了,疲累了一天,黎晗月倒是沒有什麽感覺,倒是薛懷累得夠嗆,也不洗澡,回到房間,就趴在床上,黎晗月怎麽拉也不起來。

“薛懷,你不洗澡,至少洗一下腳吧。”黎晗月站在床頭,氣喘籲籲的。

薛懷頭也不太,大字型的趴在床上,硬是将一張床全都占了,“我不要……你給我……洗……”

黎晗月嘆了一口氣,也沒有辦法,又到外面找阮仁要了一個臉盆,他出去的時候別人都回房間了,本來以為是一場開心的聚餐,結果變得冷冷清清的。

黎晗月到洗手間接了一盆熱水,用手背試了試水溫,感覺稍微的有些燙,又倒了一些涼水,端着盆走出了洗手間。

薛懷這時候已經是仰躺着的了,被子被卷起來,一半接到了地上,一半蓋在身上,黎晗月搖着頭,将水盆放在床頭,擰幹了毛巾,給薛懷擦了擦臉,又将手指每個細縫都擦幹淨。

“薛懷,你至少把腳給我啊。”黎晗月快要氣笑了,薛懷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剛開始擦臉擦手都挺聽話的,該拖鞋的時候,就怎麽也不配合了,黎晗月不敢用力,可薛懷就沒有那麽多的顧慮了,兩只腳來回的晃,就像是在玩捉迷藏一樣。

“不……”他嘴裏咕哝着,也不知是真睡着了,還是在故意逗着黎晗月。

“薛懷,你要是再這樣,我可就翻臉了啊。”

黎晗月按住他的腰,順着腰按住兩條腿,半天才捉住兩只腳,也許是因為那句話真的有效了,薛懷終于不再亂動了,乖乖的讓黎晗月将鞋和襪子脫下來,将他的叫放到水裏,黎晗月半蹲在旁邊,輕輕的擦洗他的腳面,水有些涼了,又倒了些熱水,“熱水解乏,以前我常常給你端水,只是你從來不讓我給你洗腳,沒想到……”

說着,黎晗月就自己笑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給你洗腳呢。”

“你什麽時候給我端過盆啊。”薛懷不知什麽時候坐起來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黎晗月。

黎晗月被他吓的夠嗆,穩住心神,說道,“我這不是給你端水了,我是說,我給你端水洗腳,你的臉真大。”

“嘁,”薛懷對他的說辭不屑一顧,他明明聽見的不是這些話。

黎晗月用手扇風,心底打着鼓,以往他總是想多提一些過去的事情,讓薛懷趕緊恢複記憶,可是現在卻又不敢讓薛懷聽見了,好像心底其實挺不願意讓薛懷恢複記憶的。

薛懷将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拿下來,給薛懷擦了擦腳,端盆站起來,“我去倒水。”

“恩。”薛懷應着。

薛懷就那樣挺着背坐在那裏,黎晗月爬上床,碰了碰他的後背,“你怎麽了,還是不舒服嗎?”

手指下的肌肉明顯的抖了一下,可他卻說,“沒事。”黎晗月皺眉,好像從進了瑞麒人家之後,薛懷就有一些不對勁,難道是水土不服?

黎晗月也跟着躺下來,看着薛懷的後腦勺,小心翼翼的問,“你是有什麽事情不開心?”

“沒有。”薛懷甕聲甕氣的回答。

“那是……餓了?”阮仁說送飯上來,結果也沒見個人影。

“不是。”

“那是怎麽了,你說呀。”黎晗月氣急了,用一只手肘撐着,另一只手就去扒薛懷的肩膀,還以為薛懷至少抵抗一下,可是卻很輕松的就将薛懷給拉過來了。

薛懷仰躺着,面頰發紅,就連耳垂也是紅的,他雙目緊閉,雙手交疊的擱在肚子上,仿佛是要羽化仙去一樣。

黎晗月吓壞了,急忙爬過去,将耳朵放在薛懷的胸口,只聽見“撲通,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也不像是生病了的,似乎跳的還快了一些啊。

“你到底怎麽了?”黎晗月搖晃着薛懷的肩膀,黎晗月因為自己已經很冷靜了,親眼看到行淵大人在自己的面前死過兩次,他應該已經很冷靜了,可是實際上他還是在發抖,還是在語無論其,還是心慌的不知該怎麽應對。

“你別吓我啊,”黎晗月大喊,“你到底怎麽了?”

薛懷睜開一只眼睛,似乎被黎晗月驚恐的表情很吓住了,他慌忙坐起身來,半途的時候僵硬了一下,但只是一瞬的功夫,他摟住黎晗月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的胸口,“我好好的啊,你怎麽了,我不就是睡覺嗎,你又不是沒見過我睡覺啊。”

“可你剛才……”黎晗月的聲音裏都帶着一些哭腔了,“可你剛才臉都紅的不像是個正常人了,跟你說話,你也不理。”

薛懷咬着牙,“我這不是……不想說話嗎。”

“怎麽會不想說話?”黎晗月推開他,眼睛裏帶着些淚,鼻子有些發紅,“你不舒服就直說,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哦哦,”薛懷将他又按在懷裏,“不害怕啊不害怕,是我的錯,我的錯,我怎麽能不說話呢,都是我的錯……你……”

薛懷的聲音戛然而止,“你”字長長的上揚着,仿佛是八月裏的母貓,在夜晚呼喚情郎的聲音……

“你怎麽……”黎晗月推開他,縮到了床鋪的另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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