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對不起
“怎麽,看到他你們似乎都挺驚訝的?”殷陽丹側過身靠在門框上,雙手閑适的插在口袋裏,眼角撇着他們,漫不經心的。
“對不起,”郎霏羽忽然開口,“是我将殷陽青的記憶找回來的。”
老頭嘆了一口氣,“意料之中吧,除了你,還有誰會這麽閑,将他給拖進來。”
施行淵也顧不上裝傻了,他沒想到劉曦光竟然會插到這件事情中來,他一直是想要照顧他的,畢竟殷陽青對他有救命之恩,若不然,他也不會胡亂插手人間的朝代更替。
沒錯,對他有恩的是曾經的殷陽青,現在的劉曦光,而不是殷陽丹,之所以他一直似乎站在殷陽丹的身後,是因為殷陽青的請求,若是執迷不悟,又何嘗只是殷陽丹一個人。
殷陽青成為劉曦光和他一個宿舍,也早就是計算好的事情,施行淵想着,無論如何,他也想要多照顧殷陽青一些,只要助他平安的過完這一生,也算是還了上輩子沒能還的恩情了。
他之前還想,劉曦光不再這裏真是太好了,可沒有想到,該來的,怎麽躲也躲不掉的。
沒有功夫去裏郎霏羽說什麽,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來,就算再多說什麽也無濟于事了。“西瓜,就算哥求你了,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回去吧。”
劉曦光淡淡的笑了,與以往那種被寵壞的笑容不同,而是帶着一種歷盡滄桑的釋懷,“多謝你了,行淵,若不是你,我這一世過的也不會那麽好,我知道用恩情威脅你是我的不對,但是今日,咱們的恩怨就兩消了吧。”
說罷,他站到殷陽丹的面前,拱起後背,一副随時準備沖上來的姿勢。
黎晗月還一頭霧水,薛懷為什麽忽然就這樣簡單的接受自己是行淵大人這件事情,事情似乎朝着一個他看不明白的方向發展。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行淵大人,你這是恢複記憶了嗎?”
施行淵轉過臉,伸手去抓黎晗月的手臂,黎晗月躲過去了,施行淵低頭看着自己的手,無奈的說道,“對不起,瞞着你是我的不對,我也是剛剛才恢複的……”
“那你……”黎晗月踉跄着,“那你記得這些日子的事情?”
“我……”
“不用說了。”黎晗月忽然阻止他的話,他不敢聽。難道讓行淵大人說,這些日子不過是因為一些誤會讓他不要多想,還是說,此前的一切是否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無論是哪一種解釋,他都不敢去聽,也不想去聽。
果然,再美的夢,也總有清醒的一刻。
黎晗月垂着頭,腦海裏閃現出兩人相處的畫面,最後,他将這些畫面全都封存起來,算是對自己的一個簡單的交代。
當初他想盡方法讓薛懷恢複記憶卻不得法,後來發現自己龌蹉的想法,又想讓薛懷一直是薛懷,可最終還是不能按着自己的想法來,就像澹臺沁說的,他早就應該将這些想法抛諸腦後,要不然,現在也就不會這樣心疼了。
黎晗月控制自己去看施行淵的臉,就怕看到施行淵抱歉的眼神。
黎晗月對殷陽青的印象不深,唯幾次的見面,都是在殷陽丹出現的時候,殷陽青作為殷陽丹的背影出現。
殷陽青不曾跟他說過話,但黎晗月看得出來,殷陽青是一個十分簡單純粹的人,可是劉曦光卻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忘川水真的能讓一個靈魂有兩種性格?
想到這裏,黎晗月不禁想,要不是如此,薛懷又怎麽會那樣的無賴,哪裏有行淵大人的半分氣度?
黎晗月忽然頓住,他不知為何又将思緒扯到薛懷的身上,馬上集中注意力看着劉曦光,“你前世我不曾和你多說幾句話,但我也知曉你是個什麽樣的人,如今殷陽丹執迷不悟,你何必跟他一起。”
劉曦光粲然一笑,露出白亮亮的牙齒,他笑的像是一個孩子,“你怎麽會那樣的天真,你知曉我是什麽樣的人?”
燦爛的笑容裏帶着濃重的諷刺,不知是諷刺黎晗月還是諷刺自己。
他是什麽樣的人?
他就是一個影子,被殷陽丹撿回去之後,他從一個市井乞丐轉身變成了一國的皇子,雖然是義子,但是有誰不羨慕他的人生,可是又有誰知道,他光鮮亮麗之後的黑暗呢。
天底下哪裏有那麽便宜的事情,殷陽丹開始的确是好心,可是好心,也會變成壞意的。
他為了能夠再殷陽丹的身後,不得不做一些黑暗的事情,可是越是這樣,他就越是痛苦,殷陽丹也越來越把他所做的事情當做理所應當。
原來貪戀一時的溫暖是那麽苦痛的事情,若是再有一次機會,在殷陽丹給與他溫暖的那一刻,他就會拒絕。
“我知道,”黎晗月盯着他的眼睛,“你是一個純粹的人。”
劉曦光一愣,被黎晗月盯着的眼睛也回望着他,純粹?還是第一次有人形容他,他笑,“曾經行淵說過,咱們倆真的很像,我不以為然,我覺得,像你這種被所有人保護的人,和我這種生活在黑暗裏的人,有什麽一樣的,現在我明白了,咱們倆是真的像,都是個純粹的人。”
殷陽丹不喜歡這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他淡淡的打斷兩人的對話,“青,你們是在敘舊嗎?還不趕緊殺了他。”
劉曦光深深的看了一眼殷陽丹,直到殷陽丹覺得脊背發涼,他才沒有繼續,他繼續說道,“雖然咱們倆都夠純粹,但是你是白的純粹,而我……”
一擊淩厲的掌風随着他未盡的話語而來,黎晗月被施行淵拉的一個踉跄,轉身被施行淵又扯到懷中,聽着施行淵“撲通撲通”的心跳聲,甚至比剛才還讓他覺得安心,但是,這并不是他應該呆的地方。
施行淵正躲着劉曦光的招式,忽然黎晗月就從他的懷中躲開了。
施行淵郁悶的都要哭了,澹臺沁澹臺沁他惹不起,不能打,劉曦光劉曦光他一樣不能動,不能打,好像每次跟別人打架,他都只能躲着,竟然一分的力氣都不能使,真是糟糕透頂的感受。
雖然施行淵沒有回手,可劉曦光卻一點舊情都不念,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沖着施行淵的死穴沖擊,甚至他還有力氣去偷襲黎晗月。
老頭看着劉曦光淩厲的招式,口中念念有詞,“不對不對,他現在也只是一個人類,雖然小王八蛋的法力沒有恢複,但讓他也無法招架,這肯定不是一個人類能做到的啊。”
說着,老頭回頭看着郎霏羽,口中帶着嫌棄的罵道,“是不是你又搞了什麽鬼,他怎麽會這麽厲害?”
郎霏羽雖然不喜歡老頭的口氣,可這件事情跟他還真的有點關系,悶悶的閉上嘴,他一點都不想問答。
“你這是無言的反抗嗎?”老頭冷笑一聲,從懷裏拿出血蠱,威脅道,“你要是不說,我現在就把這個東西給捏爛,我倒要看看,你懷裏的人會不會立馬死掉。只要死掉了,呵呵,就是我八方獄的管轄了。”
“哼,”郎霏羽悶笑,“死掉就是你八方獄的管轄,那殷陽丹可是死人,你不去抓他,在這裏跟我唠叨什麽啊。”
“你還好意思說,”老頭氣的胡子都要翹起來了,“要不是你讓他入魔,并且偷偷的将他留在人間,用得着我這把老骨頭從八方獄裏出來,跑到這個空氣污染那麽厲害的人間?”
這邊正在說這話,那邊李安蕾就沖上了上來,直接對上了老頭。
所幸李安蕾能力不夠,老頭又不是學黎晗月那種半瓶水的人,對付一個李安蕾還是綽綽有餘的,可是因為李安蕾是魂魄,雖然已經被練成傀儡,但是還保留一分的神智,老頭也看她可憐,也不想讓她就這樣魂飛魄散,也就盡量讓着她一點了。
“你們話真是多。”殷陽丹懷着惡意,走到李振和錘子面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生魂的味道,不如你們也廢物利用一下?”
李振張開雙臂,擋住錘子和王語嫣,“老劉,我們同學一場,不用這麽下我們吧。”
錘子在後面趕緊點頭,“老劉,你和西瓜到底怎麽了,有事說事,不……不用這麽吓人吧。”
“吓人?”殷陽丹哎呦一聲,笑了起來,“我何曾笑過你們,我只是想讓你們将生魂送給我,我以後會記得你們的。”
“殷陽丹,沒有想到,你竟然會有這種念頭。”
說這話,老頭忽然出現在了殷陽丹的面前嘲諷,“怎麽,你的力量難道就是靠吃生魂來的,不像啊,你吃了幾個,怎麽吃了生魂還是這麽弱?”
殷陽丹被老頭的出現吓了一跳,轉頭去看李安蕾,發現她已經被綁住了,他暗暗罵了一句,“老頭,你以為你能對付的了我嗎?人間可不像八方獄那樣又那麽多的怨氣給你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