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真軸
補習班環境不錯,顧北和負責人聊的也算投機,商定了元旦三天假過後就開始上班做兼職,顧北經驗少只分到了兩個班,排課表發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在回家的公交上了,他的課多數都被排在下午和晚上,這樣和羅琛的家教課時間也不沖突,只是中間留給顧北休息的時間就比較少了,。不過顧北并不在乎,抓緊湊夠下學期學費才是要緊事。
顧北回家的時候順便買了菜,提着連個塑料袋進門的時候靳蕭正兩個屋子跑着,手裏倒騰的都是他的行李。
“你幹嘛呢?”顧北那間小屋子徹底被靳蕭塞的無處下腳了,他站在門口眉頭擰成了結看着正拎着被卷成卷的床墊不知該如何是好的靳蕭。
靳蕭站在雜物堆裏,他環視一圈,很是滿意的說道:“不是要找房子麽,我就想着先把咱們倆的東西收拾到一起,到時候搬家的話也方便。”
顧北扶額,這兩件屋子的間距不超過二十步,靳蕭的行李放在他自己的屋裏也沒什麽不方便的,現在挪過來反而不方便了,兩個人走路跟下跳棋似的,他發現靳蕭現在是越來越能折騰了,從圍巾到現在的行李,顧北微微挑眉。
看着堆滿屋子的行李,顧北無奈之餘心裏還是有些竊喜的。
在臨川的日子過到了北城來,他曾經期待的未來現在就擺在了他的眼前,他和靳蕭的生活又一次的密不可分了。
靳蕭從顧北的濕紙抽裏抽了張紙出來擦幹淨了手,越過腳邊雜物上前把顧北的圍巾解下來好好的疊好放到了床上,又轉身吻在顧北的額間問:“補習班的事情還順利麽?”
顧北笑着輕輕點頭:“挺順利的,三天之後就上班了,課都排在下午了不耽誤羅琛的補習時間,就是午休時間可能有點短,來不及回來吃午飯。”想到午飯,顧北忽然想到了今天中午慘死的三枚雞蛋,他問靳蕭:“我不在家的話,你中午怎麽辦?”
靳蕭仔細的思考了幾秒,沒想出個答案來,他聳肩道:“不知道,反正餓不死,放心吧,晚上想吃什麽?”
顧北提起手裏拎着的塑料袋:“回來的時候順便買了點菜。”
說完,他脫下笨重的棉服遞給了靳蕭自己去廚房做飯了。
放着滿屋子的雜物,靳蕭也不理了,跟着顧北去了廚房,顧北嫌他礙手礙腳,玻璃推拉門一關,靳蕭站在門口眼巴巴的看着顧北。
在身邊的時候就一秒也不想錯過,哪怕不能牽手不能擁抱,只是這樣隔着一道門看着都覺得心裏的蜜要漾出來了。
高三的時候顧北走了之後,靳蕭在英語課上遇到了一篇作文——The happiest moment in life。
彼時的靳蕭看着作文題目犯了好久的難,他問自己他有幸福過麽?毫無疑問是有的,在樓道裏吻住顧北的時候,像顧北表白的時候,和顧北一起坐在那張新買來的桌子跟前學習的時候,望着顧北睡顏慢慢入睡的時候,顧北和他玩笑的時候,顧北說高考那天他會第一個沖出考場以最快的速度跑去花店買一捧花送他的時候,那都是他生命中最幸福的時刻。
他的幸福和顧北息息相關。
可幸福長了翅膀,嘩啦啦的飛往了他找不到、看不見的地方。
他拿着筆在空白的答題卡上懸了好久,他最後沒有寫那篇作文,英語老師把他叫到辦公室談了好久的話,靳蕭只是低着頭保證自己不會再空作文,英語老師才老大不情願的放靳蕭回了班級。
即使作文沒寫,在那次考試中靳蕭依舊穩坐年段第一的位置。
那種空白答題卡被靳蕭藏了好久,現在他終于能填滿那篇作文的答題線。
對于靳蕭來說——The happiest moment in life is now。
擁擠的房間、大學過後的傍晚、窗外昏黃的路燈、屋子裏飄起的菜香蓋住了空氣中的除黴劑的味道,那道玻璃門以裏站着靳蕭的餘生,沒有哪一秒能幸福的過現在,如果有那就是顧北在他身邊的每一秒。
晚飯沒有在窗臺上吃,靳蕭已經把窗臺都堆滿了,他現收拾出來了一塊空地放倒了皮箱,兩個人蹲在皮箱跟前吃過了晚飯。
顧北不用備課,靳蕭本打算找部電影兩個人一起來,手機剛放橫就來了電話,是高放打的,不過靳蕭不在,他剛好去了洗手間洗手。
看着手機屏幕上躍着的名字,顧北心裏忽然有點虛,他沒有喊靳蕭,自作主張的接了電話。
“蕭哥,我聽說你沒回臨川?這大冬天的你跑哪潇灑去了?你別跟我說你又去找北北了啊,哎,要我說北北也真是的,你說這小子跑了這麽久好歹是給你來一通電話啊,顧北可真壞!連我都不要了。”
高放的嘴一如既往地碎,從顧北接了電話他就沒給顧北開口的機會,顧北聽着高放漸漸漫了些失望和悲傷的語氣,他恍然間意識到了他悄無聲息的消失給身邊的人帶來了多大的傷害,高放尚且如此,可想而知靳蕭的那段時間該有多麽的難熬。
顧北一臉的紅全是窘迫來的,他清了清嗓子說:“喂,放,我是...”
“卧槽?!”顧北話沒說完高放便大驚小怪道:“我做夢了?北北?是北北麽?”
顧北眨眼的頻率快了一些,頗有些心虛的意味,他點頭道:“是我,顧北。”
“卧槽你大爺的顧北!你還知道出現啊!你個沒良心的你這段時間跑哪去了?北極還是南極?你大爺的,你真是讓我好找!”
“你找我了?”
顧北一句話把高放問住了。
高放沒找過顧北,也告訴過靳蕭不要找顧北。
他太了解顧北的脾氣了,顧北想藏起來他就不會讓任何人找到,你以為他藏到天涯海角去了搞不好他就藏在你眼皮子底下,可你偏偏就找不到他,顧北想做的事情沒人攔得住沒人勸的了,也沒人能改變他。
顧北回頭看了一眼衛生間方向,門還關着,水流聲還響着,估計是靳蕭洗完手順便再洗毛巾,他轉回頭壓低聲音問高放:“你剛才問靳蕭是不是又去找我了,這個又?”
“你大爺的顧北,你,我生氣着呢!”高放氣呼呼的,不過聽起來就像是裝的。
“放放,最好的放放,臨川首帥高放同學,跟我講講吧。”顧北的語氣裏全是誠懇。
高放怎麽好意思拒絕:“你當初一走把我蕭哥半縷魂都給抽沒了,雖然不管怎麽說都該咱倆是最好的,而且這是你們兩個之間的事,我本來不該插言的。”高放忽然就激動了,“可你個小兔崽子知不知道我蕭哥那會兒有多難過!你一走他直接失聲了,話都說不出來了!好在後來好了,好了也就好了吧,你的位置被轉回來的學生坐了,人家還偷偷問過我靳蕭是不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毛病,每回人家一轉頭就能看見靳蕭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盯在那座位上,人那同學跟我說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桌子上刻着的是靳蕭的名字,是他平白無故給占了,靳蕭在心裏詛咒他呢。”
後半段的事顧北完全沒聽見去,他只聽見了靳蕭失聲。
他知道他走掉的那段日子裏靳蕭過的一定不會好,可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嚴重到這種地步,如果當初能夠預見這樣的後果,顧北想當時就算是被開除,傳得滿城皆知他也不會離開靳蕭,這樣的過往聽一次就讓顧北更恨自己幾分。
“我跟你講,蕭哥是真軸。”高放滔滔不絕,“那會兒他家裏說讓他出國,他可太聰明了,藏身份證,辦一張藏一張,他爸藏起來一張他想方設法摸出來要麽掰折要麽藏起來,後來畢業的時候他給我看,藏了滿滿一鐵盒子的身份證,其實這還不算什麽,咱班畢業聚餐的那天晚上蕭哥喝多了,祝念提了一句你的名字,蕭哥當時就哭了,把我們都吓壞了。”
哭,顧北從來沒有見過靳蕭的眼淚,那天在梨花樹下跟他說從此以後沒有家了的那個少年從來沉穩冷靜,他所有的難堪所有的眼淚好像全是因為自己,顧北想到這,心尖那點酸被無限放大。
“哎,反正蕭哥這一年是真的過的不像樣,現在你們兩個是...”高放不敢妄自揣測,也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和資格多問。
“我們倆...”顧北轉過頭看着衛生間拿到開了小縫的門說:“我們倆和好了,以後也不會再分開了。”
“卧槽,我跟你講,那是最好不過的了,你這會可千萬別再走了,就算蕭哥他爸拿錢砸你你也不能走了,你要是再來這麽一遭我估計蕭哥真能一頭從樓上紮下去了,就算不紮下去我估計也真的得沒了半條命了,行行行...”高放聽着比自己找到女朋友了還要興奮,“好好好,和好了就好,和好了就好,那什麽,反正你倆也和好了,過年的時候就一起來同學聚會呗?咱班同學也都挺想你的。”
“好,我知道了。”顧北抿着唇,在高放挂電話之前他補了一句:“放,謝謝你。”
靳蕭那段晦暗日子裏一定少不了高放的嘚吧嘚,要是沒有高放估計靳蕭一個人更難扛吧。
洗手間裏的水流聲停在顧北挂斷電話的時候,靳蕭甩着手進門,顧北從床上跳下來直接跳進了靳蕭的懷裏,照着靳蕭的嘴結結實實的啃了一口。
吻技毫無進步。
“靳蕭,我愛你,對不起,謝謝你。”
對不起,曾經自以為是的為你好卻讓你那樣痛苦。
謝謝你,從來沒有放棄我,從來沒有放棄我們。
作者有話說:
北北曉得蕭蕭的難過了,蕭蕭也會了解北北的不容易的,我宣布!蕭北就是最恩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