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畢業晚會

大都會。

盧瑟大宅。

陰暗昏沉的房間內,?三層厚的天鵝絨遮光窗簾被拉到最大限度,只在一隙殘存的空餘中,露出薄薄一層暮色天光。

這間房間裏裏外外都覆蓋着大理石牆磚和昂貴的胡桃木地板,?牆壁上嵌有羅馬式立柱裝飾,左牆上的壁爐因為長久未曾使用而積灰生塵;在壁爐之上,懸挂着一副高達三米的碩大的古典宗教油畫:基督受難,?聖母憐子,?凡人于人間仰視聖子,十幾雙手臂向上伸出,妄圖以手為器皿,借住耶稣滴落的鮮血。

一頭紅發的萊克斯·盧瑟坐在電腦前,指尖按在電腦鍵盤的“左”與“右”鍵上,不厭其煩地反複暫停、回放着電腦中的一段視頻。

……一段他車載錄像拍到的事故現場視頻。

視頻中他反複觀看的那一段短短畫面,?正記錄着克拉克肩扛校車、破水而出的那個時刻。

強壯如神祇的男孩,正用雙肩與臂膀,托起一輛重達數噸的大型校車。他似乎完全是憑空借力,?根本不費任何力氣,?連探出水面的動作,?都不似常人以身軀擺動來在水中維持平衡,而是被什麽無形的力量,?在水下穩穩擡升。

就仿佛——

他是在飛。

萊克斯·盧瑟的慢慢露出一個詭異而興奮的笑容,把嘴角扯出一個近乎恐怖的弧度,随即又迅速地拉了下去。他雙眼中放出灼灼精光,?像是鬣狗遇見獵物後的貪婪,?又像是棋逢對手的振奮。

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斯莫維爾原來還有這種人的存在,他興奮得頭皮發麻,?渾身顫栗。

早知如此,他就應該早點兒就接下萊納·盧瑟交給他的任務。

他那天原本是懷着滿滿一肚子怨氣,開車去的斯莫維爾。

自從倫納德莊園宴會後,他和托尼·斯塔克之間的你來我往的DOS攻擊就沒有停過,托尼·斯塔克一直執着地想要黑進他的電腦系統,查看他擁有的資料,但萊克斯·盧瑟并不想為他提供這個便利——他費盡心機收集的這些儲存在前蘇聯檔案中的絕密信息,可不是為了和托尼·斯塔克玩“找出誰才是兇手”的幼稚游戲。

他就是單純地,懷着惡意地,想看看托尼·斯塔克崩潰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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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偶然間在他人嘴裏得知的關于九頭蛇那個“重要資産”的消息。随後,他便從世界各地秘密收集了許多和那個神秘資産有關的的資料,這才被他發現,原來托尼·斯塔克的生父,并非死于一場單純的意外。

萊克斯·盧瑟覺得這有趣極了。

他熱衷于折磨人心,尤其當這個被折磨的對象,是長期以來,與他互相都看不順眼的托尼·斯塔克。

這是他乏味無聊的生活中,難得的娛樂調劑。

然而他的父親萊納·盧瑟,卻因為他過度在與托尼·斯塔克相互攻擊彼此的電腦上花費時間,而對他百般诘問。

他覺得萊克斯·盧瑟這是在浪費時間,年長的老資本家相當憎恨這種毫無效益的行為。

他把萊克斯·盧瑟罵得狗血淋頭,一無是處,甚至在盛怒之下,将萊克斯·盧瑟“貶谪”去了斯莫維爾,讓他把鎮上盧瑟工業那片産業凋敝的園區重新整合運營。

萊克斯因此怒氣沖沖,駕駛着他昂貴的跑車,一腳油門狠狠踩到底,飛馳在鄉村公路。

他沒有想到自己會撞上一輛校車。

造價高昂的跑車安全系統保下了他的命,他踉踉跄跄地從跑車裏爬出來,想也不想就轉身逃跑。

他厭惡負責。

他厭惡學生。

他厭惡一切。美好的、光明的、善良的、偉大的、神聖的,他通通厭惡,他通通嫉恨。

但這場事故,卻給了他一份意外的收獲。

“你會是什麽呢?”他自言自語,低聲呢喃,手上拿起一張薄薄的入學證明,上面印着一張克拉克·肯特的半身像,和他的出身年月日,以及入學時間。

他的視線在克拉克的照片上長久端詳,随後慢慢向上,挪到身前龐大無比的桌面上——

千百張斯莫維爾這十幾年來各種怪異事件的報道、隕石雨那一年全球各地的報紙剪頁、照片和零星記錄,克拉克·肯特從小到大所有的紙質檔案,一一攤開,呈現在他的面前。

“……你究竟會是什麽呢?”

……

随着畢業季的到來,斯莫維爾中學整個十二年級,都開始泛泛浮躁,像是平靜水面上咕咚咕咚冒出氣泡。

所有人都開始張羅起畢業舞會的事。大家都在忙着找舞伴、準備舞會服飾,連平日裏班上最獨來獨往的孩子,都開始參與起課間的話題,和別人一起讨論舞會進展。

羅夏在四月底的時候,就收到了許多女孩的邀請,讓他做她們的舞伴。克拉克收到的邀請也有不少——他現在在學校裏的人氣,并不比曾經的惠特尼低。

羅夏面對每個女孩的邀請,都笑眯眯地說過段時間再給她們答複。而克拉克,卻把每一個女孩的邀請都直接回絕了。

克拉克也有些奇怪,他不知道自己在等誰,但他心裏總覺得,他似乎不應該随便就答應任何一個女孩的舞會邀約。

一直到舞會快要開始前的一個禮拜,他都沒有正式确定自己的舞伴,而此時,羅夏已經同意了克洛伊的舞會邀約。

克洛伊長期以來,都擔任着斯莫維爾中學周報的主編,也是克拉克所在的新聞部部長。她友善又明媚、獨立又聰明,羅夏喜歡和這樣的女孩子相處,這讓他覺得舒适和自在。

他興沖沖地跑去告訴克拉克,自己已經找到了舞伴。

克拉克卻有些呆住了。

啊。羅夏、羅夏邀請了克洛伊……

這本應當是一個讓他高興的消息。

克洛伊和羅夏都是他的好朋友,他們能一起去參加舞會,克拉克該為他們感到高興才對。

可是。

……可是。

克拉克心中卻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他的心一下子變得空空的,好像哪裏被掀開了個洞,他的心室便咕咚一聲,滾落了下去。

羅夏就站在他面前。克拉克突然發現,羅夏似乎看起來比他第一次見到他時要瘦一些了——夕陽暮光照得他的臉通透如瓷器,笑意盈盈的眼角嘴角,居然在線條的轉折間,有了種說不上來的吸引力,讓他不由出神地,看了好幾秒。

原來羅夏有這麽細的腰,好像他只需要伸出單手,就能把這截細腰牢牢握在懷中。

克拉克想,如果他握住羅夏的腰,那時候,羅夏會不會紅着臉跳起來打開他的手——

到底他們為什麽不能一起跳一支舞呢?

兩個男生就真的不能當舞伴嗎?

“克拉克?我在問你呢,你找到自己的舞伴了嗎?”羅夏的聲音驚醒了神游天外的克拉克。

克拉克回過神。他張了張嘴,眼神四處飛,面紅耳赤地撓了撓頭:“呃……呃,我,我也……”

在一種難言的情緒驅使下,他莫名其妙、鬼使神差地,說出了剛剛還被他拒絕掉邀請的拉娜的名字。

“我也已經決定和拉娜當舞伴了。”克拉克漲紅了臉說道。

羅夏聞言,微微一愣。

“啊……那很好,挺好的,拉娜可是有很多人在追呢,她那麽漂亮……你和她會是舞會上最出衆的一對。”

羅夏找到了自己應該有的語氣和表情,強行裝作雀躍的模樣,輕快地說。

拉娜·朗是克拉克·肯特的初戀。

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默認定律。

哪怕他來到斯莫維爾之後,并沒有怎麽看到過克拉克對拉娜表現出特殊的關注,但這或許,就是劇情中注定會發生的故事。

他們會有很好、很好的一段回憶。

屬于小鎮,屬于青春,如同記憶中永遠忘不掉的閃閃發光的一塊寶石。

他無權阻攔。

他也沒有必要去阻止,克拉克和喜歡的女孩跳一支舞。

……

畢業舞會當天,羅夏給克洛伊準備了漂亮的粉色手花,他自己也在西裝的扣眼上,插了一支粉玫瑰襟花。

他穿上去年生日宴會時諾拉給他定做的那套白色西裝,仍然合體貼身,再認真地打理了一下頭發,金色的波浪卷全梳到腦後,露出一整張光潔白皙的面龐,居然比以往少了些稚氣,不再像是個完全沒長大的孩子了。

出于紳士原則,他還主動去克洛伊家,把克洛伊接到舞會現場。

克洛伊今天打扮得明豔動人,穿一身玫粉色長裙,薄施脂粉,嬌俏可愛。他們一起入場簽到後,就各自分散,去找熟悉的人聊天了。

羅夏與幾個平日和他來往密切的同學站在一處聊天,卻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他頻頻低頭去看自己的手表,心想克拉克為什麽還沒到?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着什麽急,卻無比想在舞會上,看到克拉克的身影。

終于,在舞會開始前,克拉克和拉娜姍姍來遲。

拉娜穿着一襲鵝黃色魚尾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姜紅色長發的每一根發絲都順滑動人,整個人容光煥發,美麗又溫柔。

不少男生都朝拉娜看去,目光無法在她漂亮的臉蛋上挪開。

只有羅夏,眼裏看的卻是克拉克。

克拉克穿了一身舊暗灰色西裝,應該是喬納森給他的衣服。西裝并不合身,袖管将他的手臂裹得太緊,使他的上臂肌肉看上去鼓鼓囊囊、線條擁雜。

他仍然戴着那副笨重的老式黑框眼鏡,眼鏡遮住了他年輕英俊的面龐,只有下颌棱角分明的完美線條,顯露出他真實的俊朗。

羅夏在人群中,拿着杯果汁,遙遙望向克拉克,誰知道克拉克也正在場中四處尋找他,他們的目光在空中虛虛一碰,羅夏便如觸電般收回視線,連忙側過了臉,佯裝在認真與身邊同學說話。

克拉克有點莫名地歪了歪頭。

他上前一步,正想找羅夏說話,卻被拉娜拉住了手。

“克拉克,要開始跳舞了,我們去舞池裏跳舞吧。”拉娜微笑着說。

拉娜握着他的手腕,讓克拉克有些手無足措,他尴尬地說:“啊,好的,好,那我們過去吧。”

他們進入舞池,在第一支曲子開始演奏時,慢慢起舞。

其實他們在中學生涯,都上過基本的社交舞蹈課,克拉克天生擁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去練習,就能熟練掌握所有舞步,但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故意要裝作笨拙的模樣,連連踩了好幾次拉娜的裙角。

拉娜并沒有生氣,相反,她只是撲哧一笑:“你還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克拉克。”

克拉克摸了摸鼻子:“可、可能是因為我肢體不大協調……你知道的,我之前每次遇到你,都還會摔跟頭。”

拉娜翩然一笑。

她的目光柔柔的,一雙眼睛水波盈盈:“那時惠特尼還成天找你麻煩……我很抱歉。”

“那不關你的事,而且,惠特尼已經向我道過歉了。”克拉克說。

拉娜含笑看着他。

“知道嗎克拉克,你在我心裏一直很神秘。我有時候覺得,你似乎在隐瞞所有人什麽秘密;其實一直以來,不是我們排斥你,而是你自己遠離了我們大家。”她說道。

克拉克正色道:“不,你看錯了,我沒有什麽秘密,我就是一個無趣的普通人。”

拉娜笑而不語,将面龐貼近克拉克的肩膀,還想再說什麽,手臂卻被人輕輕地撞了撞。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看見。”

撞人的是克洛伊。她回過頭,朝他們笑了一笑。

雖然口中連連道歉,但她神情狡黠,臉上絲毫看不見歉意。

克拉克的目光,順着克洛伊的手臂,看向正與克洛伊相攜起舞的羅夏。

在舞會暖融融的燈光下,羅夏眼神閃爍,逃避似地,躲開了克拉克的視線。

克拉克:……?

拉娜并沒有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只是笑笑說了聲“沒事”,便又繼續與克拉克跳起舞。

而他們旁邊的羅夏和克洛伊,也很快遠離了他們,到舞池的另一個角落跳舞去了。

直到眼睜睜看着羅夏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旋轉翻飛的一對對畢業生如同蝴蝶,在他眼前翩然飛過,卻遮住了他唯一所關心的那個身影,克拉克終于忍耐不下去了。

他簡直難以忍受無法看見羅夏的時刻,也不知道為什麽羅夏今天好像總是在故意躲開他。

他的喉結上下咽了咽,強按下心中跌宕,直到等到在第一支舞曲結束的時候,才向拉娜道:“對不起……我離開一下。”

克拉克心下對拉娜感到十分抱歉,卻無法阻止自己的腳步,追随着羅夏遠去的方向。

他沒有在舞池裏找到羅夏。

卻在舞池邊上,找到了正和朋友們興致勃勃聊天的克洛伊。

“抱歉——克洛伊,打擾一下,你看見羅夏了嗎?”克拉克急切地問。

正在和皮特閑聊克羅伊回過頭。

她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一眼克拉克,就好像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克拉克心裏在想什麽一樣。

“他到樓上露臺去了。”克羅伊手指向上道。

“謝謝。”克拉克飛快道謝,緊接着步履匆匆地向會場樓上跑去。

羅夏已經在露臺上呆了許久。

今天的夜色格外清朗,天空中沒有一絲烏雲,漫天明亮的星光,盡數落在眼前。他雙手抱臂,趴在露臺的欄杆上,仰頭望着夜空中點點繁星,腦子裏卻有些迷迷糊糊。

他今天為什麽會這麽不開心呢。

羅夏不明白。

他的腦子像一團被攪散了的漿糊,一會兒粘粘稠稠,一會兒又松松散散的,讓他弄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什麽。

今天分明應該是個快樂的日子。

他們的畢業舞會,一切都平靜順利。

克拉克也如他所願的那樣,和拉娜·朗跳了第一支舞。

他想,他應該完成了曼哈頓博士希望他辦到的一切。

克拉克不會再擁有一個讓他感到痛苦的少年時代。

冬日戰士不會再成為九頭蛇的秘密武器。

甚至連托尼,都不會日後再和隊長産生誤解,因為冬兵而開啓一場曠日持久的內部戰争。

一切都在往好的那個方向進行。

但他偏偏覺得失落,以及黯然。

就好像他弄丢了什麽最珍貴的東西。

可是,那又會是什麽呢?

他茫然地按住自己的胸口。

一雙湛藍色的大眼睛,呆呆望向星雲深處。

宇宙無窮無盡,深邃亘古不變。他曾在那片穿越時間與空間的寂靜之中閉上雙眼,他也曾穿越整個宇宙,來到人間。

為什麽呢?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他到底是為了什麽,要答應曼哈頓博士的要求呢?

真的僅僅,只是因為他想要一個家嗎?

還是他原本就有自己的私心呢?

“羅夏。”

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羅夏回過頭。

他看見克拉克就站在他身後。

克拉克身材高大,月色朦胧地灑在他頭頂,他像是提香筆下一筆刻意模糊的月光,又像是神話中一個托起山巒的巨人。

羅夏急急忙忙地縮回自己的手,乖乖背在身後。

他努力想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如同往昔,但一開口,還是酸酸地問:“克拉克,怎麽了?你怎麽過來了,不去和拉娜跳舞嗎?”

克拉克神色躊躇,但一雙眼睛,卻在夜色中亮得驚人。

他走近羅夏,凝視着羅夏在深藍色夜幕中雪白的臉蛋。

“我……我想邀請你,跳一支舞。”

克拉克誠摯而艱難地說。

羅夏被他吓了一跳,忙後退幾步:“邀請我跳舞?你瘋了嗎,克拉克,我們不能……”

他滿口違心的胡言亂語,眼神根本不敢往克拉克身上放,就像只被歹住做了壞事的小貓,随手找到一個透明的塑料袋,就悶頭急吼吼往裏鑽。

“羅夏。”

克拉克放軟放慢了語氣,慢慢喊他的名字。

他像是清楚了羅夏總愛逃避的個性,他精準地探查到他的弱點,高明地以退為進,來試探對方的底線。

他又問:“你不去裏面跳舞,在這裏看星星嗎?”

羅夏看着他,緩緩點點頭。

他為自己找臺階一般地說:“你沒有發現今天的星星特別亮嗎?你看,從這裏都能直接看到角宿一。”

克拉克走到他身邊,這一次,羅夏沒有再躲開。

“我看得到,”克拉克也仰起頭看着星空,“你在夏天的時候,還能看到更多星星。我很小的時候,養過一只小貓,那時候,我總是和他一起看星星。”

羅夏目不轉睛地看着克拉克的側臉,問:“那你……你喜歡你那只小貓嗎?”

在等待克拉克回答的那幾秒,他心中忐忑不安,如同在等待被宣判的犯人。

克拉克低下了頭,目光深深。

他望向羅夏:“當然。我愛它,一如它也愛我。我們是彼此最好的玩伴——它離開我之後,我把它安葬在我家的後山頂,那是全斯莫維爾離星空最近的地方。它永遠都可以在那邊看星星了,而我也常常會去那裏陪它一起看。”

羅夏睜大了眼睛。

他喃喃地說:“你把它……你把它……你一直都記得它嗎?”

克拉克點了點頭。

羅夏飛快地轉過了身,他嬰兒藍的大眼睛裏,全是閃閃波光,仿若被投入的石子觸動的漣漪。

“那,那你還記得,它叫什麽名字嗎?”羅夏聽到自己聲音飄忽。

克拉克一副知無不言的模樣:“記得,它叫毛球,因為我撿到它的時候,它就像個亂糟糟的白色小絨球。”

他說着,臉上露出了某種懷念般的神情。

他還記得毛球那個時候有多小,才四歲的他就能用兩只掌心把毛球捧在手裏,好像只要他輕輕蹭一蹭,毛球就會像蒲公英一樣飛走了。他花費很大力氣,才在毛球面前控制住自己的力量,讓它不至于因他的撫摸而感到疼痛。

毛球是他童年時最好的夥伴,是斯莫維爾送給他的無價之寶。

他的童年,正是因為有了毛球,而不再孤單。

羅夏聞言,心中腹诽:不,你根本不懂我,我那時明明自封為堪薩斯神喵!

他也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懷念起那些他做小貓時陪伴着氪星幼崽的時光。

有氪星崽子撸,有家住,有東西吃……那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所以,你願意和我跳一支舞嗎?”克拉克再一次問。

羅夏轉過了身,他擡頭看着克拉克奇偉英俊的面龐,心念一動,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他們在月色下雙手相握,悠悠地伴着樓下若隐若現的交響曲,開始跳一支告別中學時代的舞。

真是太奇怪了,他們的腳步不疾不徐,每一個腳跟落下,都正好印在上一步的節拍,舞步如此相互契合,好像早已在靈魂中排練過千萬遍。

羅夏胸口那朵粉色玫瑰花的香氣若隐若現,浮動在兩人的鼻尖。克拉克寬闊厚實的胸膛近在他眼前,他只要稍稍擡起頭,就能看到漫天星光下,克拉克低頭凝視的氪星藍眼睛。

星光與月色,疏疏灑落在他們頭頂。

夢的深處,早有人不知是夢。

羅夏突然想起,原來粉玫瑰的花語,是永恒的愛,和初戀。

作者有話要說:  一號地球小鎮篇結束啦,下一卷開始主要是盧瑟搞事,這裏先把他拉出來溜溜。

明天開始就是甜甜的都市青年戀愛番~!老冰棍也要解凍了!握拳!

感謝在2021-04-12?14:07:08~2021-04-13?18: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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