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入秋後，天氣逐漸轉涼。
因為答應給時越帶早餐，陸嘉依比往常早起了二十分鐘，洗漱完拿上書包剛走到玄關處，又折回去敲戚曉麗的門，“我先走了。”
戚曉麗剛起，揉着眼睛直打哈欠，“你今天怎麽這麽早？”
“我給人帶飯。”陸嘉依別開眼，說話有點不自在，“你也趕緊啊，別遲到。”
戚曉麗腦子還沒清醒過來，并沒有發現異樣，擰着眉頭說：“給我帶份湯面。”
“好。”
陸嘉依去得早，面館外排隊的學生還不是很多，“三份，兩碗海帶的一碗牛雜的，微辣然後再加個鹵雞蛋。”
“三個雞蛋？”面館老板問。
陸嘉依想了下，“兩個。”
老板算了下，說：“一共二十二塊，掃碼在後面。”
牛雜面果然貴，陸嘉依聽完肉疼了下，轉過身去掃碼付款。
買完飯去學校時間還早，陽光班裏也只到了零星幾個學生，手裏拿着煎餅邊吃邊背書，桌角放着杯豆漿，陸嘉依往裏面瞟了眼發現時越座位上還是空的，就收回視線站在教室後門等。
“你找時越？”
陸嘉依聞聲扭過頭，發現是楊慧琳，她手上提着小籠包和豆漿，估計是剛買完早餐過來，看人時微蹙着眉，一副別人欠她錢不還的樣子。
這幅表情讓人從心底油然而生一種厭惡和抵觸，再加上昨晚的小插曲，陸嘉依不太願意跟她多說，只是輕嗯了聲，然後轉過頭。
楊慧琳瞥了眼陸嘉依手中用塑料袋裝着的湯面，伸出手：“我幫你拿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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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陸嘉依看了眼手表，還有時間，“我再等會兒。”
“我們班主任馬上就過來了，她不讓別班的學生這樣站教室門口找人。”楊慧琳說，“你這樣會讓時越挨訓。”
陸嘉依愣了下，個別陽光班的班主任怕有些學生影響到班上的學習氛圍，确實會立下這樣的規矩，“行，那麻煩你了。”
“不客氣。”楊慧琳接過面條拎進去，放在時越的桌上。
陸嘉依看着她放下後，給時越發了條微信，“飯放你桌上了，趁熱吃。”
時越進教室看到桌上熱氣騰騰的面條，嘴角微翹，有些迫不及待地打開，面條裏加了鹵雞蛋和牛雜，非常豐盛，可看到湯面表層浮起的紅油，時越有點遲疑，掰開筷子先夾了一小口放在嘴裏嘗，确定不是太辣後才大口吃起來。
班主任站在講臺上，虎視眈眈，時越吃得急了，被湯汁的辣味兒嗆到，劇烈咳嗽起來，眼眶裏噙滿淚水臉頰通紅。
“時越你沒事吧？”同桌遞過去紙巾，關心道。
嗓子裏辣乎乎的，一說話就難受，時越彎着腰擺了下手，“沒......沒事。”
動靜聲太大引得班主任都從講臺上走下來，瞥見桌上泛着紅油的面條，皺眉說：“是不是面條太辣了。”
時越一只手護着湯面碗，還在輕咳沒說話。
上午第三節 課，時越虛弱地趴在桌上，肚子裏翻江倒海，随時都又要舉手去洗手間。
“時越，你脖子裏好紅啊，是不是過敏了？”同桌指着時越脖子問。
時越皮膚白，稍有瑕疵就會看得十分明顯，聽到同桌說就擡手摸向脖子裏，撓了幾下，“很多嗎？”
“嗯，看着挺吓人的。”同學是個熱心腸，不等問時越的意思，就直接舉手，“老師，時越她過敏了。”
講課突然被打斷，老師沒辦法放着全班同學不管帶時越去醫務室，就指向自己的課代表，“楊慧琳，你帶時越去醫務室。”
楊慧琳正低頭認真寫筆記，被點名後怔愣了下，然後才站起來，瞟向時越坐的位置，“好。”
學校醫務室。
校醫檢查完，又問了幾個問題，“今天吃什麽了？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早上吃了碗面條，然後還有點拉肚子。”時越如實說。
校醫皺了下眉，“什麽面條？”
“牛雜。”
“有點過敏，還有點吃壞肚子了，你不能吃辣以後注意忌口。”校醫說：“挂兩瓶點滴，如果明天情況好轉，不拉肚子了，擦點過敏藥就行。”
時越接過單子，“好。”
“陸嘉依不知道你不能吃辣嗎。”楊慧琳蹙着眉說：“你就不該吃她買的面條。”
時越臉色變得有點難看，“這跟她沒關系。”
楊慧琳板着臉，不悅道：“是跟她沒關系，結果耽誤我一節數學課。”
時越不快道：“那你可以現在回去。”
“本來我就要走的。”楊慧琳不悅地瞥了眼，“如果不是看在單阿姨的面子上，誰願意陪你來。”
時越直接去輸液，沒搭理她。
晚上下自習，陸嘉依收拾完東西出教室就看見時越站在走廊上，面帶着笑意朝她招手。
陸嘉依有點驚訝，走過去，“你今天放學這麽早啊？老師沒拖堂？”
時越說：“英語老師不愛拖堂。”
陸嘉依哦了聲，見時越也不怎麽說話，就問：“早上的面條好吃嗎？”
“好吃。”時越把校服領子立起來，拉鏈拉到最頂端，“就是......”
“就是什麽？”陸嘉依扭過頭，發現時越脖子裹得很嚴，“你冷啊？”
“不是。”時越忙放下手，低聲說：“就是有點辣。”
陸嘉依點頭，笑了笑說：“那我明天給你帶點清淡的。”
隆鑫花園的後門正對着學校大門，中間隔着條馬路，時越恰巧要過馬路，兩人就順路走了一程，陸嘉依瞥見時越家的司機在等她，就說：“你趕緊回去吧。”
時越想說什麽，但餘光瞟見時野扒在車窗上，甚是詫異地望着她，到嘴邊的話只好咽回去，“晚上別熬夜。”
陸嘉依笑嘻嘻地說：“放心，我不熬夜。”
時越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心裏明白但沒說。
上車後，時野的眼睛像長在時越身上，“你跟陸嘉依那麽熟了？”
“嗯，很熟。”時越說。
時野有點驚訝地問：“都成閨蜜了？”
時越頓了頓說：“比閨蜜還熟。”
這可把時野難住了，比閨蜜還熟那是什麽關系，擰着眉頭繼續猜：“死黨？鐵子？你們女生啊真容易拜上把子。”
時越轉移開話題，“你物理競賽準備的怎麽樣了？”
說起這個，時野頓時皺出一張苦瓜臉，頻頻搖頭，“難啊。”
時越不吃辣，陸嘉依第二天早上買了份不辣的抄手，味道極好，送到時越手裏後才想起來水煮雞蛋忘記給了，于是又折回去。
只是剛走到教室後門口，就看見楊慧琳端起時越桌上的抄手，反推給她一碗白粥，扭過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就開始大口吃起她買的那份抄手。
時越面無表情地舀着粥喝，并沒有說什麽，算是默認。
陸嘉依靜靜地看着兩人交換着早餐吃，雖然全程沒什麽交流，可心裏還是難受了下，陸嘉依低下頭瞟了眼手裏的水煮雞蛋，莫名覺得有點凄涼，于是趕忙收起塞進褲子口袋裏，轉身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