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幻歌行(八)
這粉色的心形糖果是水蜜桃味兒的,而且入口即化,糖果融化之後絕對的齒頰留香,味道的确不錯。可是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提示。
成淩天看着容時:“你感覺怎麽樣?”
容時扭頭看着他:“嗯?挺好吃的。就是一入口就沒了。我還想含一會兒呢。”
成淩天繼續盯着他:“你看我有啥變化沒有?”
容時認真的看了一下:“早上刮胡子刮破了?”
成總氣結。這尼瑪如此有瑪麗蘇風格的什麽愛戀糖果居然沒有任何作用,簡直是欺人太甚啊!
胡一元看着主人和成大師的,一臉的茫然:“主人,我覺得成大師是昨晚沒睡好,眼睛有血絲。”
成大師覺得自己要是再跟這兩個蠢貨交談下去說不定會有心梗的可能性,于是他默默打開電腦,還是繼續看楊英中那貨的資料吧。雖然挺影響胃口的,可那也比被人蠢死的好。
說到揚英卓的事跡,那簡直可以用精彩來形容。這個貨換床拌的速度就快趕上換褲子了,而且這個貨還男女不忌,只是更偏愛男的,因為不會有不慎懷孕之類的後遺症。讓人不得不感嘆的是此人對每一個床伴都一視同仁,明碼标價的利益關系,所以同時有幾個人的情況也有。像是追求胡一元那樣的純情游戲,幾年人家也不玩一次,所以也不可能有什麽耐心,不然也不會最後給胡一元下藥。
這些資料裏還有關于揚英卓挪用公司公款,自己做的小生意偷稅漏稅之類的事。好在他除了自己風流濫情之外,不涉黃賭毒這些要命的玩意兒,不然以成淩天查他家資料的細致程度,就可以直接把揚家連根拔起了。好吧,其實這個金娛樂在娛樂圈裏也只是個中等的公司,揚家的根也沒多深,只是公司裏捏着兩個一線女星,所以每年的風光也不算太小。但這種資歷,放到成家面前實在就不夠瞧的了。成淩天耐着性子大略看完之後,已經想到了要怎麽收拾這個家夥了。
正好這時候晚飯送到了,成淩天打算跟胡一元商量一下怎麽給他出氣,就讓他留在外面一起吃飯了,不過一只烤鴨和水果點心可以當成零食過一會兒帶進系統裏去自己享受。
容時夾起自己不成功的那個虎皮尖椒,認命地咬了一口,雖說真不好吃,可好歹還是可以吃的。他的性子,還做不到浪費的事。“成哥,你有什麽打算?一元需要做什麽?”
成淩天喝了口啤酒,夾起一塊鹽焗雞胗。這東西脆而不膩格外讨他喜歡,尤其是最後撒上的撒料,不知道放了什麽,有一點兒酸辣的感覺,十分的提味。“揚英卓這個人管不住下半身,對人從不用心,整他的方法,自然可以從這方面入手。”
胡一元捧着玉米棒子啃得香。這個刷了雞油和辣醬烤的玉米是他以前在山上從來沒有想過的好味道。之前跟揚英卓來這裏的時候,揚英卓都不會叫這些吃的。“我聽老祖宗說過,對好色淫亂之人,閹掉最好。他之前老想跟我睡覺,原來還跟很多人睡過覺,真是特別的糟糕。我是要去閹掉他嗎?”
成淩天莫名覺得下面一涼,自己也老想跟容時睡覺啊!這種蛋疼的感覺是怎麽回事……“不用那麽誇張。你吓唬吓唬他,讓他感受一下被人戲耍抛棄的感受就行。”
胡一元腰板一拔:“我去抛棄他!”
這下連容時都扶額了。“你還是算了。聽成哥跟你說怎麽做吧。”
成淩天的方法是利用胡一元的幻術。他起初不知道胡一元的幻術能做到什麽程度,本以為需要讓胡一元幻化成其他人的模樣去接近揚英卓,然後再用幻術給他進行心理暗示,讓他愛上胡一元幻化出來的人,最後再弄一個陰森森的場面,讓他小子吓到萎。可是當他聽到胡一元可以侵入人的夢境,對夢境進行控制的時候,他就改變了主意。
夢境對人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它可以直接影響人腦的潛意識,也可以說是思維的一種體現方式。可以控制人的夢境,這是相當恐怖的一種技能。成淩天非常慶幸胡一元什麽都不懂,更慶幸他跟小時簽了魂契。不然這要是一只不學好的狐妖,真就能攪合得天翻地覆。試想他要是用控制夢境的方法去控制一個重要人物,那該有多可怕。看來蠢也有蠢的好處了。
成總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給胡一元講述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是他以前聽爺爺講過的真實故事。而他讓胡一元做的,就是讓揚英卓在夢裏成為那個被害的人,讓他在夢裏體驗一下被人抛棄的滋味是怎麽樣的。
成淩天講的時候容時和胡一元聽到這個故事,全都眼淚汪汪的了。弄得成大師都不知道是安慰好還是吐槽好了。
不過這個計劃是很快就施行了下去。當天晚上,揚英卓這個夜貓子,出奇地在晚上九點多就困了,而且也沒拽着鄒曉飛進屋先來一炮,而是直接自己躺在床上睡着了。弄得鄒曉飛有點兒莫名其妙,不過也樂得好好歇一宿,白天都來了兩發了。他可有點兒抗不住。
揚英卓此時覺得有點兒恍惚,他記得自己是揚英卓,但是又覺得自己不是揚英卓。他認為自己是一只修仙了八百年的雀鳥,此時正在森林裏愉快的個歌唱和啄食。
夢裏的人不會過于糾結邏輯,所以很快,揚英卓就接受了自己是一直雀妖的身份。畫面轉換得很快,幾乎是轉瞬間,揚英卓就看到了一個俊秀的少年。這個少年很溫柔的撫摸着自己的羽毛,然後誇贊自己的叫聲美妙動聽。
揚英卓覺得自己跟着這個溫柔的男人很久很久,久到他從一個山溝裏的窮小子到進了城找到了一份工廠工人的工作。他才第一次以人的身份接近這個溫柔的少年。
現實中唱歌跑調的揚英卓在夢裏唱着動聽的歌,在那個進歌舞廳就是叛逆,會被人當不是正經人的年代裏,他成為了一個歌廳的歌手,而且把唱歌賺來的錢都給了那個男人去學習技術,讓他考夜校最後考上了大學。
在夢裏,揚英卓第一次覺得愛一個人是這麽甜蜜的事情。甘願為他付出,甘願為他辛苦,甘願為他被人指指點點。只要看到他開心的笑,幸福的跟自己依偎在一起,他就覺得無比滿足。而這種滿足讓揚英卓即便是在夢裏也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有些難受,這是一種空虛和失落的感覺,明顯得讓他無法忽視。
夢裏的劇情還在變化着,而且變換得非常快速。
很快,那個少年從大學畢業了,得到了教授青睐的年輕人跟之前那個山溝裏的窮小子不一樣了。他在陽光下看起來那麽耀眼,被很多人誇獎是未來的企業家。甚至還跟教授的侄女談起了戀愛。而那個為他唱歌賺錢的雀妖,卻被他嫌棄了。
揚英卓第一次感覺到被人嫌棄是什麽滋味兒,更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掏心掏肺卻被人抛棄背叛是什麽感覺。這種痛苦的感覺讓他憤怒,那是屬于他自己本身的怒意。可是夢境并不能以他的意志為轉移。在幻境裏,他所能做的,就是去體會雀妖的痛苦,因為這是安排好的劇情。
那男人在跟教授的侄女訂婚前一夜,他找到了雀妖。此時的雀妖因為昨夜唱歌之後被客人強行灌了一瓶酒正痛苦地躺在床上。男人嫌棄地看着他住了好幾年的小屋子,然後對雀妖說了一句話:“以後你我還是不要見面了。我也不用你再給我錢了。等我以後接管了岳父的生意,我會把之前的錢還給你。不過你做的工作這麽不幹淨,我不希望別人知道我們認識,所以你不要去找我。有錢之後我會給你存進你的存折帳號的。”
揚英卓覺得自己快憋瘋了。他想要拿起身邊一切的東西去砸這個人渣的腦袋,可是他不能控制雀妖的身體,他只能以雀妖的角度來看着事情的發生。甚至他連自己的想憤怒都說不出來。
雀妖沒有說一句話,而是直接閉上了眼睛。但是揚英卓卻可以看到那個男人滿是厭惡的眼神和不屑的轉身動作。他能體會到這個男人的想法,他在覺得雀妖不幹淨,甚至也覺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非常丢人的一件事。哪怕他之前真的喜歡雀妖,喜歡和雀妖在一起的感覺。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一切變了。
男人走後,雀妖沒有再去唱歌。在偷偷看過那個男人的婚禮之後,雀妖打算離開這個城市。可是沒想到,就在他要離開的那一夜,他居然被一張血藤網罩在其中,而且不容他說一句話,就被人用法器刺穿心髒。
一個妖被毀心髒不足以丢了性命,但揚英卓不知道。他現在感受着死亡步步逼近的恐懼。擡眼,卻看到了那個男人懼怕的表情。
原來是他!
揚英卓發了瘋一樣的沖了過去。他要殺了這個人面獸心的人渣!他根本不配雀妖的愛!
這一次揚英卓控制了雀妖的身體,他是真的沖到了那個男人面前,他伸出雙手掐住了男人的脖子,而且越來越用力,他甚至能感覺到男人的頸骨被他一點點切斷的聲音。
眼前原本英俊的臉變得扭曲,在揚英卓驚醒之後,仍舊沒有辦法把腦海裏那個突出的雙眼揮去。
鄒曉飛也被揚英卓這一下子吓醒了,趕緊坐起來拉住揚英卓的胳膊。“揚少?你怎麽了?做惡夢?”
揚英卓本能地把鄒曉飛甩開。他現在渾身冒汗,而且雙手在發抖。看清楚眼前的實物,他知道自己是揚英卓,剛剛做了一場噩夢。可是那個夢境太真實,而且那些愛恨的感覺太沉重,他完全沒辦法從這個夢裏徹底解脫。那個男人是誰?他有沒有被雀妖殺死?那雀妖是誰?自己是不是那雀妖?為什麽會有這麽欠千刀萬剮的人渣!他怎麽配得上雀妖的愛情!可是又怎麽會有那麽傻的雀妖,會如此無怨無悔地愛一個沒有給自己帶來過任何溫暖和愛的賤人。
看着揚英卓用雙手捂住臉,看起來極其痛苦。鄒曉飛趕緊下了床,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揚少,喝杯水吧。壓壓驚。”
扭頭看着鄒曉飛,揚英卓第一次覺得恍惚。突然想起了夢裏那中失落和空虛的感覺,他沒管鄒曉飛手裏的水杯,直接把人拉過來摟住。
“揚……揚少?”鄒曉飛被吓了一跳。他可沒聽過揚英卓有什麽奇怪的癖好,今天這是怎麽了?
懷裏縱使有一個大活人在,可那種空虛的感覺還是那麽明顯。是啊……懷裏的人只是見過幾面滾過幾次床單而已,他們并沒有那麽熟悉,又怎麽會有什麽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