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慢了一步
“看我的！”
調整姿勢後，我一口氣将手中的鉛球投遠。雅各布測量着距離，說我比上一次有進步。
我跳起來比了個Y字，然後走到一旁拿起水大口灌。
沒錯，魔鬼般的期中考已經結束，這幾天我一直在山林裏訓練運動會的項目。在山裏跑步雖然沒有平地那樣方便，但空氣清新多了。
何況還能圍觀歐文養龍，他大概對迅猛龍還是有感情的，盡管不是自己的布魯，他也忍不住撸兩把。
本來今天是雅各布和歐文值班，但因為我過來訓練，彼得也跑來了，不過也不是一直陪着我。
他會逡巡山林，把誤入這邊的人給勸退，閑着沒事還會到處拍風景照。畢竟照相機買來後，就只有我倆在用。
變故也是在彼得不在的時候發生的，一頭狡猾的迅猛龍騙過了我，讓我以為它會聽話，畢竟它對雅各布很順從。
我用刀割開彼得拴住迅猛龍的蛛絲，想試試溜迅猛龍的感覺，這一定超棒！
結果這家夥一被松開，就朝着我張開了滿嘴利齒。雅各布最先反應過來，變成大狼狗朝這邊猛撲。
“芳芳！”
拍完照回來的彼得也正巧看到這一幕，他幾乎是一點遲疑都沒有，也向着我這邊飛奔。
然而，我并沒有讓蜘蛛、大狼完成英雄救美的壯舉，因為我用托尼給的手臂戰甲，讓迅猛龍吃了一頓電療。
我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就去解開它的蜘蛛絲，必然是有準備的，我又不是傻子。
迅猛龍嗷了一聲，倒在我腳下，小幅度地抽搐着。我笑着，蹲下摸了一把它的腦袋，讓你皮。
而趕到我邊上的雅各布和彼得對視一眼，有些無奈。
一旁的歐文：“看我，多淡定，我就知道芳芳沒問題，你們沒看到她手上的戰甲多酷？”
我沖硬漢比了個OK：“感覺良好，迅猛龍可真不好培養，你很厲害。”
歐文得意叉腰：“那當然。”
雅各布又變回人：“小蟲，我倆剛剛像傻瓜一樣。”
彼得幹巴巴地表示：“總之，沒事就好。”
我起身，拍了下小蜘蛛的肩頭：“怎麽，還想着我一直依賴你們啊，就算沒有護甲，我也能用空間送它去水裏。”
彼得聳肩：“多依賴一下，也沒關系吧。”
我：“有關系的，我已經很依賴你了，你沒發現嗎？”
彼得：“比如？”
我指着挂在他脖子上的相機：“教我功課，教我拍照，糾正我發音，照顧感冒的我，以及分享追男神的心情，時不時給點建議之類的。”
彼得連忙詢問，“等等，你說什麽？追男神？”
“對啊，我肯定要慢慢地發起進攻吧！”
“所以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準備追男神？”
“當然，總不能一直這樣默默地看着吧。你都敢和莉茲告白，我為什麽不敢追男神。”
聽我這樣說，彼得抿唇，不太情願地說：“呃，也對，也許我還能幫助你。”
“你這表情像是我在強迫你幫忙一樣。”
“沒、沒有，我很樂意。”
我認真地湊近彼得，墊腳拉近距離，男孩深棕色的瞳孔緊縮，後退半步，呼吸都變得急促。
“那我信了，可別騙我哦。上次我妝花了，你還騙我說好看。果然男孩子長大了都會騙人？”
收回對他的質問，我轉身做拉伸運動為跑步做準備。
“……可我真的覺得挺可愛。”
“你說什麽？”
“沒什麽。”
我狐疑地又看了彼得幾眼，他完全沒有再開口的意思，端起照相機開始拍風景照。
五月多，天氣漸漸熱了起來。這個雙休日，我将家裏所有房客的床上用品給換成了夏季的，厚被子要換，床單要洗，莫名覺得自己像開旅館的怎麽回事。
娜塔莎說要幫忙，但她在這方面還沒有彼得手腳利索。所以我将女神勸退了，讓她出門溜達。
我負責鋪展換洗過的枕套和床單，彼得在用洗衣機清洗，再将洗好的部分拿去院子晾曬。
上午的陽光正盛，趕在中午之前弄好，下午大概就能幹了。
快速鋪好床後，我走去衛生間查看。彼得正拿着最後一盆洗好的床單要出去。
“你換好床單了？”
“對，所以來幫忙曬了，多虧有你幫忙，這次節約了不少時間。”
院子裏已經曬了兩排顏色不一的床單，看起來像是一片彩色的海洋。
抖開手裏的床單，我和彼得開始分工。
偶爾瞥眼看到男孩認真晾曬的動作，我忍不住笑。都說工作的男人最帥什麽的，我覺得做家務的男孩子也很不錯，小蜘蛛有前途。
曬好自己負責的最後一床，我用手臂擦了擦額頭的汗，沒注意到腳下亂竄的甜甜圈，我絆了一下就摔倒了，右手掌被地面磨破皮，有血絲滲出來。
“你是不是想被我炖了吃？”幹脆坐在草地上，拎起這只要溜的肥妞，我兇神惡煞地說。
甜甜圈的尾巴讨好地搖，伸出舌頭想舔我。
“怎麽了？”彼得不明所以地掀開晾曬的床單，就看到我在訓狗。
“被甜甜圈絆摔了。”
“你手受傷了，我帶你去處理下。”
“嗯，下周運動會，我還要扔鉛球的。”
放下甜甜圈，它就撒腿跑了，彼得扶着我起身。一走回客廳，他就去翻醫藥箱。介于房客的兇殘屬性，所以家裏藥箱的藥總是很齊全。
用藥棉擦掉磨破的死皮，把血跡抹去。傷口處有點刺痛，我的手哆嗦了一下，彼得馬上握住我的手腕。
“有點刺痛，但你得忍忍。”
“傷口不大，用創可貼就行了吧？”
“嗯，創可貼不要貼太久，你上學的時候多備點。”
“知道了，帕克老師。”
“你就不能好好叫我的名字嗎？”
“看我心情咯~”
彼得不滿地看我一眼，将創可貼撕開，輕輕地貼在了傷口處。
“你平常受傷，都是自己處理傷口嗎？”看着手掌，我忽然心血來潮這樣問了一句。
彼得一邊收拾藥箱，一邊自豪地說：“那當然了，不過偶爾也會找內德幫個忙。我會挺多技能的，之前我的蜘蛛戰衣還是自己縫制的，雖然看起來不太酷。”
“确實沒有托尼給的酷。”
“……”
“不過你也是男神标準配置啦，能處理傷，能縫紉，能打怪，頭腦好，長得好……而且，身材也好！”說到後面，我就嘻嘻笑了出來。
“身材好這句就不用加了，你肯定又想到什麽了。”彼得關上藥箱，用指頭戳翻我額頭。
我捂住腦門，繼續調侃他：“你不想到那方面，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嗨！都說了，要忘記那件事的。”
“哪件事？”
“……”
彼得不理會我，拿起藥箱去放，事實證明調戲會上瘾的。我終于知道為什麽複聯的大家，偶爾會逗他了。
跟在他後面，我不依不饒：“你說呗，是要忘記哪件事啊？”
一聲悶響，我撞在了彼得急轉回來的胸膛上，他的急剎車讓我毫無防備。這個動作居然詭異地保持了幾秒，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心跳，非常有力，還快。
彼得連忙推開我，心虛道：“不準對我耍無賴，不要和巴基他們學，捉弄人不好玩。”
我乖巧點頭：“好啊，那土味情話還能和你練習嘛？”
彼得的臉又紅了，果斷搖頭：“不，那太肉麻了！”
我無奈：“那我和雅各布學算了。”
彼得：“……你還是肉麻我吧，大狼狗肯定比我還不能接受。”
我：“開玩笑的，這些當做情侶間的玩鬧還行，真要告白哪能啊。”
又被我捉弄一次，彼得沉下表情：“芳芳！”
“彼得，你剛剛心跳好快啊，就是我撞到你身上的時候。心跳噗通噗通的，我第一次聽到這麽強烈的心跳！”
“你還聽過別人的心跳？”
“我朋友趙甜的啊，女孩子偶爾摟摟抱抱玩，也能聽到。”
不是很理解女生之間的玩耍姿勢，彼得松口氣，可他馬上神情苦惱起來。
“怎麽了？”我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被驚到的某蜘蛛後退好幾步，告誡我道：“別戳我！”
看到他表情不對了，我馬上收斂，“呃，對不起，我以前也這樣戳你的，可你從來沒反應這麽大。你怎麽了，彼得？”
“沒、沒什麽。”
“是不是我剛剛開玩笑太過了，我以後不拿看到你洗澡的事逗你了，仔細一想，這其實有點糟糕，對不起。”
我誠懇道歉，彼得神色有所緩和，他朝我的腦袋擡手，像是想揉我頭發。但那只手半路轉彎，摸向了他自己的脖子。
“那最好不過了，我有點困，去房間午睡。”
我望着男孩快步離去的背影，有點懵逼。好吧，以後開玩笑要适可而止，就算是彼得也會惱羞的！
忽然，他又從房門探出腦袋，看着我叮囑：“有危險一定叫我，好嗎？”
我連忙點頭：“嗯嗯，午安！”
所以，他到底生氣了沒？
運動會當天，豔陽高照，天氣預報顯示未來一周都将是晴天。還有什麽比學校活動時，老天給力更讓人開心的？
我以為只會有彼得跟我來學校看運動會，沒想到巴基和娜塔莎也來了，我總覺得這兩人是來體驗校園約會情調的。
因為全程，他倆都不在意比賽了什麽項目，一路有說有笑地在學校林子小道裏逛。
我看着兩人拿着辣條走遠的身影，拍了拍戴着帽子口罩的彼得，“我覺得他倆是來約會的，你認為呢。”
因為怕他們被學生認出來，我還是要求他們喬裝打扮了一下。
彼得眯眼看了看，又回頭瞧我，點頭：“我也這樣認為，你的比賽是什麽時候？”
“還是你關心我，體育委員說我是11點的時候有四百米預賽，然後下午半決賽，明天上午決賽！鉛球的話，是明天比完。”
“嗯，我會去給你加油的。”
“小蜘蛛真乖，姐姐獎勵你！”
“？？？”
我帶彼得跑去小賣部買了一堆零食，像是投喂倉鼠一樣，将這些小賣部一絕推到他懷裏，然後我準備溜。
彼得拎着一袋子吃的，無辜看着我：“所以你就這麽丢下我了？”
“我要去找趙甜，回班級的區域給大家加油，送水，然後還要去看男神的比賽！”
“呃，主要是為了男神吧。”
口罩裏傳來的聲音有那麽些忿然，我笑看着彼得。
他的大半臉都隐藏着，很難知道現在是什麽表情。我伸手從他的懷裏摸出一包瓜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鬧別扭，乖，姐姐辦正事，你先看看別人的比賽啊。”
“到底誰才是被照顧的那個！”
回到自己班級，給參加運動的将士們送了水，我想找趙甜。結果學霸說這家夥已經和幾個女同學去看李學長的跨欄跑了，比我還捉急。
校園裏運動會的背景音樂一波又一波，廣播裏還念着學生交上去的稿子，無非都是鼓勵自己班級和某個人的話。一派青春洋溢，我站在人群中，在想自己是一個人去看男神，還是回頭找彼得。
巧合的是，我一擡頭，就看到在我班級區域不遠處，彼得坐在樹下的石椅上，因為那邊有很多老師家長在觀看，所以就算地理位置絕佳，也沒幾個學生敢在那晃悠。
我一眼看到他，也只得小跑過去了。
口罩拉到下巴處，彼得叼着棒棒糖，心不在焉地不知道在想什麽。我懷疑這家夥也不是湊熱鬧來的，現在巴基和娜塔莎完全不見人影了。不知道班納博士知道了，作何感想。
我走近了，彼得才反應過來。
将口中棒棒糖拿出，小蟲欣喜又疑惑：“你，你不是去找男神了？”
我從他懷裏抱着的袋子中翻出棒棒糖，拆開，咬住，然後坐到他旁邊。
“我想着，将你一個人丢在這裏不太厚道。”
“你終于良心發現了。”
“所以，咱倆一起去看男神比賽呀！”
“……”
“你剛剛聽我說去看男神比賽的時候，是不是皺眉了！”
“不，不，我沒有！”
彼得一口否認先前的表情，還将帽檐壓下來，更讓我看不清他的臉色了。
“比起看他，你不應該擔心下自己的比賽嗎？”
“這有什麽好擔心的，盡力而為咯，中國有句話叫做船到橋頭自然直。”
“那你追男神，也可以抱着這種心态嗎？”非常機靈的小蜘蛛反問。
我噎了下，咬碎棒棒糖：“不，要排除萬難，上！”
彼得：“……”
別說這個位置還真是很好的觀望點，比操場高出幾米，靠近一樓教務處的辦公室，幾乎能看清大半個操場。
所以，我看到了穿着籃球服的章逸，他在人群裏很顯眼，好像在發光一樣。
“他在那！”一激動，我拍着彼得的大腿，指着操場上移動的人影。
嘎嘣一聲，是彼得咬碎棒棒的聲響，他飛快拍開我的手。
“我看到了，你冷靜點。”
“走，跟上去！我記得他馬上要跳高了，是預賽！”
不知道為什麽這家夥慢吞吞的，看起來一點也不激動，我兔子一樣跳下層層臺階，沖向跳高場地。
也許是章逸的號召力太強了，畢竟校草級別的，有很多迷妹在圍觀。裏外被包裹的水洩不通，不知道被誰踩到腳，我趕緊抽腳後退。
手腕被握住，驚訝中，我看到彼得拉着我往跳高場地的海綿墊那邊走，這邊确實人少一些。
“等他跳過杆子時，這邊就能更近看到了。”
這是他的解釋，我開心地笑：“你真是個小機靈鬼！”
章逸開始助跑，少年像是一陣風刮過來，起跳，翻越，完美落入海綿墊中，人群裏爆發出陣陣尖叫，像是粉絲見面會那樣。我也是這瘋狂的一員，咳咳。
興奮地鼓掌，我卻在第一排的圍觀者裏看到了那個美術班的學姐。
學姐今天紮着馬尾，她居然剪了劉海！修飾的臉更小了。她沒有激動的大叫，只是淺笑着喊加油，她看上去與迷妹格格不入，但眼裏全是溫柔。
莫名的，我心口堵了起來，她憑什麽看起來畫風不同，像是會發光一樣？
“怎麽了，你在不高興？”
沒想到我才變了臉色就引起彼得的注意，在小蜘蛛面前我還真是一點掩飾都沒有，我直白道：“我看到和男神關系親近的學姐了。”
“是那個紮頭發的女孩嗎？”
“你怎麽知道？”
“因為、因為她看起來和周圍人不太一樣，你之前說過她挺好看的。”
我心情更煩悶了，皺眉不屑：“是啊，反正你們男孩子就喜歡這種類型的不是？小鳥依人，笑容清純？”
彼得弱弱地：“……呃，我說錯什麽了，你好像更生氣了。”
我麻木：“你沒錯，你哪裏有錯，她是很好看。”
明明是想觀看男神的英姿，結果因為學姐，全程心情有些悶。我盡量調節着心情，身旁的小蜘蛛也安靜如雞，不敢再說什麽。
章逸以預賽第一名進入決賽，下午比試。我看到他手肘處擦傷了，有一道血跡。
心擰起來，想起之前自己藏在書包裏的創可貼。
“他受傷了，我去給他送創可貼。”
匆忙對彼得交代了一句，我就跑回班級，從包裏翻出幾張創可貼，像是找到了寶藏。
心髒砰砰快速跳動着，我捧着創可貼快跑着返回跳高區。給男神送這玩意，他會不會覺得我很細心？或者認為我很關注他？
明眼人一眼能看出來我對他有意思吧？現在要不要暴露？
不過，這樣的話，說不定我還能給他貼上創可貼，肌膚接觸！畢竟在手肘外部的劃傷，他自己不方便貼的。
一路少女心活蹦亂跳地回來，我卻看到章逸在和學姐聊天。
學姐關切地指着他手肘處的劃傷，章逸才反應過來擡起手看。
我捏着創可貼站在原地，卻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打擾。
“芳芳，去給他。”
身後響起彼得鼓勵的聲音，我像是腳下生釘一樣挪不動。我應該過去，大方地自然地把創可貼遞給章逸，而不是傻站在這裏。
在我猶豫，做心裏準備的時候，學姐已經拿出了創可貼。我心頭發涼，看着她撕開，給章逸小心地貼上。
原來，不只是我會關注，會細心。而給他貼的人也不會是我。
完全沒有注意到幾米外的我，章逸的臉頰有些紅，再沒有學長的光環，就像個普通大男孩，表現出一點無措。
就像我在他面前那樣，他對學姐也感到緊張。
我低頭看着手裏送不出去的東西，一時間百味雜陳，有點辛酸，有點想哭，有點委屈，還有點生氣。
我得振作點，還有機會不是嗎，我還和他約了下次的漫展，淡定點。
反複告誡自己放輕松，我終于将彌漫在心頭的那股苦楚給壓下去。
“彼得，好像快到我的四百米了，我們過去吧！”
“你還好嗎。”距離我一步之遙，彼得停在那處，望着我。
“當然，忘記剛剛我的尴尬。真是丢死人了，東西都沒送出去。”
“遵命，我已經不記得了。”
趕到賽道上，走到3號跑道，活動着腳腕，我看到趙甜和班裏的同學在給我吶喊助威。
再一轉開視線，還能看到彼得，我又環視一圈，沒有看到章逸。
心态有點失衡，我一把拍響自己的臉，暗自鼓勁兒：就算他沒看，自己也要努力跑！
我要對得起自己，還要對得起幫助我訓練的小蜘蛛他們！當時雅各布可是變成狼追在我後面跑啊，多可怕！
“預備——”
“嘭——”
随着槍聲響起，我繃起全身神經，再也不想其他，一門心思朝着終點進發。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寶寶的投喂——
啾啾還是啾啾扔了1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8-08-25 22:41: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