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随口一改出良方
高志遠的作為，讓周圍的觀衆愣怔了。
一個讓楊楚生教授親口承認自己醫術都不如的年輕人，竟然被江海市第一人民醫院的第一副院長高志遠公開拒絕接納！
雖然不知道其中的道道，但是在人們心中，有好的醫生坐鎮，那他們的健康就多了一分保證。但高志遠的做法卻是讓這個年輕的高超醫生離開回鄉下，那豈不是說他在拿患者的健康和性命不當回事？
于是衆人怒了，紛紛追着高志遠的步伐過去讨個說法。
但楊楚生老爺子卻笑了，因為這樣的局面正是他希望看到的。如果他是體制內的人，同樣不會吸納這樣的年輕人。
當然，他不在醫院體制內，但也不希望這樣的年輕人進入體制。
因為他深知，一旦進入體制，很多事情就得在規定範圍內進行了。而且想要進一步提升醫術，也是十分艱難的。
所以作為一個中醫，特別是醫術高明的老中醫，絕對不希望後輩繼承者進入醫院體制。
現在他終于明白了，想要提高醫術，必須要經歷大量的醫診積累經驗的同時，也要整理總結優化自身的醫理醫術的系統，只有兩方面同時提升，才能讓自己的醫術醫道得到完善！
而偏偏，在醫院之中就職，很大程度上會抑制自己的醫理醫術的發揮，從而影響到整體的發展。這對于一個追求更高層次的醫術醫道的醫生來說，絕對是一個大損失。
所以，看到林子陽被高志遠推拒，他為這個年輕人感到高興。
“那個老爺子，您覺得這是啥意思呢？”
林子陽也被高志遠的行為愣住了，不過很快他便回過神來，對身旁的楊楚生疑惑地問道。
“很顯然，這個第一人民醫院第一副院長已經拒絕了你進入第一人民醫院的醫務系統，也就是說，他決定不理會你身後的關系，不聘用你成為這裏的醫生！”
楊楚生差點被林子陽問住了，不過還是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給他挑明說道。
“可是，我來找李院長的啊，他一個副院長敢插手上司的事務？這不忌諱嗎？”
林子陽聽到楊楚生的解釋，不由得更加疑惑了。
“你還別說，這确實是職場的忌諱，但是人家不在乎啊！所以你小子想進入第一人民醫院的醫務系統，我看有點懸了。”
楊楚生笑眯眯地對林子陽說道，一臉好奇地看着他會有什麽反應。
“這麽說來，這個高志遠做的決定跟那個李福生院長做的決定是一樣有效果的咯？”
林子陽先是一愣，随後眼睛一轉，嘴角微微翹起，繼續問道。
“是的，哪怕李福生院長稍有不滿，但為了醫院內部的和睦以及正常運轉，他也會咽下這口氣來的，所以你進入想進入第一人民醫院的醫務系統的夢想破滅了咯！所以你幹脆回去呗！”
這下子輪到楊楚生疑惑了，他想象中，林子陽應該一臉沮喪，或者說一臉無所謂才對，怎麽反而表現出一臉輕松，甚至有點喜悅的神情來了？
“不能啊，我要是這樣走了，回去交不了差，還得再來一次，麻煩！”
林子陽搖了搖頭，苦惱地說道。
“你想再來一次求那李福生收留你？”
楊楚生以為林子陽想去找李福生求情讓他留在醫院，臉色變得有些不好了。
“不不不，他們推拒，小爺是求之不得，怎麽可能會去求他收留我呢，我只是想跟他當面說一下情況，小爺來過了，然後回去好交差！”
林子陽将腦袋搖得像個篩子一般，嘴巴一張一合，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看你今天就可以回去了，因為李福生出差了，最近一段時間都不會回來，所以……”
楊楚生高興得像個小孩，蹦跳着給林子陽解釋道，完全沒有半點老态龍鐘的樣子。
“不過你不用難過，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推薦更好的去處！”
楊楚生看到林子陽發愣，以為他在考慮接下來的去路，繼續開口說道。
“哈哈，那多謝楊老您了，要不是老黃頭逼着我過來，我還真的不願意來這邊呢，現在的結果正合我意，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會難過？”林子陽裂嘴開心地笑着說道。
原來，林子陽是安村的小村醫，意外救助了黃天華老爺子，被其要求進入到市第一人民醫院進行歷練以及系統的培訓，這樣能夠更好地發揮他身上的技巧和秘法。
可他野慣了，志不在此，奈何黃老爺子也是個倔脾氣，他不來這邊報到就絕食絕藥，這不，他也是逼不得已的才過來一趟。
當然，他從上百裏外的小山村趕來市裏，還有其他事情要辦，來這邊報到只不過是順帶的事宜。
“雖然我不知道你心裏具體是怎麽想的，但是，我認為你今日做了一個最高明的決定，日後你會因為今天的決定感到慶幸！”
楊楚生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林子陽，不過很快他便釋然地說道。
“還有，你實在沒地方去了，可以到華安堂，就報我楊楚生的名號，那邊的掌櫃絕對會重用你！”
楊楚生轉身看向自己愣在一旁的孫女，甚至假咳嗽一聲來提醒她回神。
“這是我的名片，挂職華安堂的首席醫師，如果你去了，我可以把這個首席讓給你！”
楊楚生從孫女楊詩雨手中接過一張金黃色的名信片，轉手就遞給了林子陽，繼續說道：“如果在江海遇到什麽困難也可以打我的電話！”
這是**裸的示好，楊楚生這個老前輩對林子陽這個年輕人的青睐和看重。
“老爺子，您不用對我這樣，小子我山野村夫一個，沒見過什麽世面，這江海市區還是第一次到來呢。”
林子陽雙手接過金色明信片，先是用手蹭了一下明信片，随後認真地看了幾眼，才謹慎地裝入自己的口袋之中。
“土包子，沒見過鍍金的明信片吧？”
楊詩雨看到林子陽的小動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随後開口說道。
“你還別說，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奢侈的明信片，要不是老爺子給我的，我還想回去将那層金粉刮下來融掉去換錢呢！”
林子陽也不覺尴尬，賤賤地說道。
“詩雨，你就別胡鬧了，小林這是對爺爺表示尊重，你這樣嘲笑人家，可有丢你大家閨女風範呢！”
看到自己的孫女跟林子陽鬥嘴，楊楚生不由得裂開嘴巴笑着說道。
“對了小林，現在這位小朋友喉嚨內部的堵塞物取出來了，是否還需要用藥調理一下呢？”
終究是個老中醫，他內心關注留意的始終是患者，這不立刻跟林子陽讨論起孩子的病情醫治來了。
“就直接用您老人家開的方子好了，不過用量減去六成，文火熬制，連服三日六次即可！”
林子陽有些不自然，但終究開口說道。
他開口和出手的初衷終究是為了讓這個小男孩康複過來，哪怕現在楊楚生對他的态度和姿态不對，他也沒有刻意去規避。
“對對對，用文火熬制，是我心急了。”
看着自己的藥方，楊楚生像個學生一樣連連點頭稱是。
“如果能加上五錢甘草，三錢白術，效果可能會更佳。”
林子陽看了一眼被年輕女子抱着的十分虛弱的男孩皺了皺眉頭，繼續開口說道。
“五錢甘草中和黃連的寒性，三錢白術溫補，将整個方子的屬性由偏寒變中偏溫，更佳利于孩子吸收！”
楊楚生喃喃自語，随後猛然擡頭看向林子陽，驚訝中帶着萬分的感激。
這個方子在他曾祖的手上時就已經提到過，藥力過猛，容易傷人，所以要慎用，沒想到這麽多年下來，經歷了好幾代人的努力，依舊沒能完善，卻是被眼前的年輕人随口一改，成了！
而且是在他楊楚生親眼見證的！
瞬間，淚流滿面，卻又喜悅而笑。
“老爺子，注意情緒的起伏，咱老祖宗留言，切忌大起大落啊！”
林子陽皺了皺眉頭，走了過去輕輕地拍了拍楊楚生的肩膀，說道。
在他看來，眼前的老者應該比他更懂得這個道理，但是偏偏他就是出現了這種情況，讓他感到萬分不解。
“小兄弟啊，你不知道這張方子對我們楊家的意義，我們整整四代人，廢煞心思去調節，硬是沒能将其功效進一步完善，我曾祖，爺爺，還有我的老父親，都是帶着遺憾走的，原本我以為我也會步入他們的後路，卻不想，被你扶正了去路啊！”
楊楚生伸手握住林子陽的手掌，緊緊的握住，情緒依舊十分的激動。
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其中喜悅和激動吧。
良久之後，楊楚生才将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握筆将內容添加上去，随後轉過身來，帶着顫音對年輕女子說道：“按照方子上标注的熬藥喂食，三天之後你的孩子就會恢複如初了，以後一點要注意點，生個孩子不容易，千萬不要讓類似的事情發生了，這是給你們的教訓啊！”
“知道了，謝謝楊教授，其實這孩子不是我生的！”年輕女子連連點頭感謝，不過卻是轉過頭來看着林子陽解釋了一句。
“不是你生的也要注意，每一條生命都值得尊重！”楊楚生嚴肅地說道。
“這是我的外甥，我哥的孩子，不過我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年輕女子聽到楊楚生的話，不由得紅着臉開口解釋道，其眼神有意無意地瞄向了站在旁邊的林子陽身上。
“原來是這樣！其實你更應該感謝的人是小兄弟，是他的手法将你外甥喉嚨裏的異物取了出來，否則老朽說不得還得讓這小朋友多遭受折磨呢！”
楊楚生搖了搖頭，有些尴尬地對年輕女子說道。
“林先生，多謝你出手救治我的外甥！”
年輕女子轉過身來，正面與林子陽對視了一眼之後，彎腰對其鞠躬感謝道。
“舉手之勞罷了，不用客氣的，再說了，只有配合老爺子的方子才能更好地康複，都是為了小男孩能夠更好地成長。”
林子陽輕輕地擺了擺手，說道，随後便要轉身離開。
“小兄弟，不知道能不能留一個聯系方式，日後在醫術上遇到問題也好跟小兄弟讨教一二。"
楊楚生小跑着跟了過來，小喘着氣對林子陽說道。
“老爺子，我只不過是運氣好點而已，再說了，我現在連醫生都不算，哪敢跟你交流醫術上的問題啊，更不用說指教您老人了！”
林子陽停下步伐笑了笑，認真地對楊楚生說道，其實他有點後悔出手了。
“你這麽說，就太不把我這個老頭當回事了啊，你那幾手，是楊氏十三手打式的前三式吧？”
楊楚生正色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