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髭切到底是拿了什麽來當茶盞啊！
整個大腦都被剛才的畫面塞滿的膝丸, 完全是依靠身體記憶領着身後兩人前往安倍晴明家。
“到了哦。”髭切忽然開口。
中也停下腳步，看着眼前與昨天源賴光帶自己離開時所見完全不同的古建築，陷入沉默。
“啊咧啊咧, 家宅的幻境被打開。晴明看來不在呢。”髭切摸着下巴，就見膝丸上前一步踏入幻境。
膝丸：“這邊走。”
中也和髭切跟上膝丸的腳步，三人穿過幻境, 成功抵達晴明庭院。
一進入庭院, 中也就留意到了門口守着的小狐貍。
狐貍也留意到了闖入結界的三人, 它尾巴一甩, 當即化出人類的樣貌, 擡起頭打量三名來自源氏的式神。
“晴明不在哦。”
狐貍化出的人類，視線落在中也身上，開口對他道。
“白藏主……”膝丸一開口，就成功将狐貍的注意力從中也身上轉到自己這裏。
即便膝丸早就算到他們來找晴明, 對方十有八九不在庭院, 膝丸還是忍不住道：“又不在？這大早上的, 他能到哪去？”
“話說, 我正要問你們呢。”見膝丸臉露不明之色, 白藏主哼了一聲，繼續道：“你們昨天不是跟晴明在一起？”
膝丸一怔, “可是昨天晴明就已經回來了啊。”
“嗯？”白藏主似是沒聽明白膝丸的話。
“嗯？”膝丸也不解白藏主的反應。
兩人面面相觑，都僵在了原地。
“啊咧啊咧。你們這是怎麽了？”
髭切打量完庭院周圍，就見膝丸和白藏主兩人面對面像是中了定身術一樣, 一動不動的。甚至連他來到兩人中間，向他們提問，兩人都沒有任何反應。
“安倍晴明……現在會不會跟源賴光在一起？”中也思索。
“這不大可能哦。”髭切走出膝丸和白藏主的中間空位，來到中也身邊。
髭切：“主人是武将, 他帶童子切去的地方，對于像是晴明這類不曾習武的陰陽師而言，會有生命危險。”
中也：“連晴明都會有危險，那源賴光……”
髭切一手按在本體上。
“所以……”白藏主完全沒有晴明昨天回來過庭院的記憶，于是他喚來了庭院其它妖怪詢問，而後才知道昨天晴明确實回來過。
聽清楚中也和髭切的對話，白藏主當即眉頭緊鎖看向源氏三人，“你們來這裏找晴明，是因為源家主出事了？”
“聽聞源賴光去的地方很危險，想到他一反常态沒有交代歸期……”中也抿唇，猶豫了很久，才聲音極輕道：“是我擔心他的狀況，讓髭切和膝丸帶我來這裏找晴明……”
中也：“希望他能占上一卦，算一算源賴光所在方位。”
白藏主聞言，神色茫然，“不是吧……還有「妖怪」會擔心源賴光？”
“這位是「荒神大人」，是真正的「神明」。”髭切上前一步，糾正白藏主話語道：“不是「妖怪」哦。”
“妖怪也罷，神明也好。那都是人類對我們的定義，他們不也還把「鬼」歸類為「神明」？”白藏主毫不在意地轉過身，“你們跟我來。”
見身後三人臉色疑惑，白藏主又道：“庭院內會占蔔之人，又不止晴明一人。”
“說到底，你們是找不到源賴光，又知道他要去的地方很危險，放心不下，希望知道他的方位……”白藏主說到這裏一頓，他狐疑地側頭看向中也。
白藏主：“知道他的方位……你該不會是要親自去找他吧？”
“啊。”中也颔首。
如果源賴光要去很長時間，他一定是要到對方身邊的！
源賴光關系到自己「回去」關鍵，如果可以，最好就是用什麽術式把他和現在的源賴光鎖死，讓源賴光不得離開自己十步距離。
直到……
他得以「回去」。
“瘋了。”白藏主低喃：“『神明』關注一個人類來，還真是偏執可怕。”
“你在說什麽？”中也似乎聽到白藏主在低喃。
白藏主反應極快：“啊。我說，我們到了。”
髭切就跟在白藏主身邊，他很清楚聽到了白藏主那番低喃。可再聽到白藏主故意轉移話題之語，他便裝作沒有聽見。
“需要蔔卦之人是你吧？”白藏主看向中也，見對方點頭，白藏主繼續道：“那你一個人進去就好。”
白藏主：“那位大人不喜歡人多。”
“去吧。我們就在這裏等候。”髭切見中也遲疑了一下，便笑着開口，直至中也走進布下結界的部屋，他才看向白藏主。
髭切：“一段時間不見，你似乎胖了一圈？”
“哈——？！那是換毛，換毛你懂嗎！？”被髭切一句話精準踩到痛處的白藏主焦急來回踱步。
白藏主：“絨毛長出來就會膨脹看起來像是胖一圈，那都是虛的！虛的！啧——我幹什麽要跟你這把冰涼涼的刀解釋，刀怎麽能懂我們這些毛茸茸……”
白藏主越說越委屈。
正是因為入秋，到了換毛季，他才被晴明禁止出門，同時也被禁止靠近庭院好幾處地方，四舍五入就等于被關了禁閉一樣。
畢竟……
就算是他褪下那些毛發，也具有妖力，一不小心就會毀壞庭院內的陣法。
“怪不得……”聽到白藏主這番話，膝丸立刻露出了然神色。
怪不得他們一進來就看到白藏主以原型示人。
“話說回來——”白藏主撓了撓頭，“你們源氏這位新式神……『荒神』怎麽跟源氏其他式神給人感覺那麽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髭切好笑地看向白藏主。
白藏主：“剛才你們也看到了吧？我讓他一人進去，他看着你們猶豫了一下。”
“啊——。所以？”膝丸稍微一回想，腦海就浮現出白藏主說的那個畫面。
“這要是源氏其他式神，早就進去了吧？可他卻沒有……”白藏主摸着下巴，他很熟悉中也剛才看向源氏重寶猶豫時的眼神。
白藏主：“他很在意、也會下意識去照顧旁人的感受。這作風，完全不『源氏』啊。”
髭切&膝丸異口同聲道：“……你是對我們源氏誤解有多深？”
白藏主擡頭，疑惑：“嗯？”
中也踏入結界，裏面呈現出來的已不是晴明庭院，他感覺自己像是踏在浩瀚星辰之上，沐浴在銀河之中。
“被神秘力量指引來至此處的來客啊……”
就在中也不見所尋之人，繼續前行之時，一道聲音成功讓他頓住了腳下步伐。
浩瀚星辰之中浮現出純白色的人影。
聽其音，觀其形，男女莫辨。
“你會是阻止此世界浩蕩的『神明』嗎？”
中也皺眉看着正中間的純白色人影，“我只是來占蔔源賴光下落的普通人。”
“普通人？”
純白色的影子悄聲無息、忽然就出現在中也身側，并繞着他轉了一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早些吾在源家主身上算出的『變故』……”
“原來這一「因緣」……就來自這裏，原來早在此時就已經存在了！”
“啊？”中也完全聽不懂對方的話語，他滿臉疑惑地看着純白色的影子圍着自己轉圈，說着越來越奇怪的話語，臉上開始浮現出極其微妙的神色。
若是他繼續在這待下去，就算不被對方不知重點的話語繞暈，也要被其給轉暈。
“源家主就在正北方的第一座山下。”就在中也後退一步之時，純白色的影子說出了他所求的答案。
純白色身影：“穿過那座山下的湖底鳥居，你就能找到他。”
“哦。謝謝。”中也道謝完，轉身就打算離去。純白色的身影又立刻出現在他的面前。
“但是——”
中也：“……”
純白色身影：“你若是去了，你們之間的命運之線就會徹底糾纏在一起，越來越難以分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