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舉棋不定
“喂，媽？”
程媽媽“嗯”了一聲後，問：“這次是不是過年的時候回家了？” 聽見女兒“嗯”了聲之後，她又開始說：“過得還好嗎？很久不給你打電話了。”
程芸芸有一瞬間竟忍不住想落淚，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好久沒有聽到媽媽的聲音了吧。上次回家的時候，媽媽也是在出差，所以也有好幾個月沒見過媽媽了。
“嗯，還好啦。” 她壓着聲說，“我不是找了份臨時工嗎，其實也學到很多，你也不用太擔心我。不過，走出學校才發現，社會這麽不好混。呵呵。”
程媽媽會心的一笑，“你也終于要長大了啊。哎，你也不用太累着自己，畢竟你還是大學生，要要勞逸結合知道嗎？”
“嗯，這些我都懂的。對了，你和爸爸怎麽樣了？”她問。
“我們也就那副樣子，不過這幾天接了個比較棘手的項目，比較煩，我們也好幾個晚上沒好好睡覺了。”聽到這，程芸芸才覺得媽媽的聲音聽起來也很疲憊。
突然有點心疼媽媽，“什麽項目啊，這麽累？”
“比較繁瑣，幾句話說不清楚，”媽媽又像是想起什麽，話鋒一轉，“哎，對了，過幾個月啊，我和你爸爸要去英國工作了，和那裏的一個公司有些合作，不過才剛開始合作沒多久，所以可能要幾年的時間，我跟你爸呢，想在英國待幾年，做好這個合作的項目。我們在想，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程芸芸聽着電話裏的一字一句，愣了神，“什…什麽？這麽着急？”
“你也可以不去的，你也老大不小了，放你在國內我們也挺放心的，只不過，要很久才能見一面，所以……當然，你能和我們一起去，那就再好不過了。如果你願意的話，那邊的學校我們一定會幫你弄好的。”
電話這頭的程芸芸沉默了。
程媽媽聽不到女兒的聲音，知道她心裏一定很糾結，“你再想想吧，過完年再告訴我也不遲，時間很夠。過年回家的時候我們再談談，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這學期你們學業不是也很重嗎。你在聽嗎？”
“嗯，在聽，我知道了，那過年的時候再說。”她說。
“嗯，還有，你妹妹要來H市旅游，我想，反正你在那讀書，順便照顧她一下吧。”
“妹妹？”程芸芸一臉迷茫，“我哪有什麽妹妹？”心裏一萬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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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曼呀，哦，好幾年不聯系了，忘了吧？你程叔叔的女兒呀，小時候不是在一個院兒裏玩的嗎？”媽媽提醒她。
想了一會兒，程芸芸終于記起來了，那個姑娘挺開朗的，小時候，一起生活在家裏的四合院裏，後來八歲搬家後，就再也沒聯系過了，說起來，也有十年多了，還真的不記得她長什麽樣子了。
“她啊，她這幾年怎麽樣？”
“聽說，她成績不錯，進了F大呢，然後今年作為交換生去了英國，” 程媽媽笑了笑，“我想，你能和我們一起去英國的話，把你弄進她那個學校好了，也好有個照應。”
“哦，這樣啊，那她什麽時候來？”
“過幾天吧，她挺想見你的。”
“那你等等把她手機號短信給我吧，我來聯系她。”
寒暄幾句之後，便挂了電話。
再三思慮，她還是沒把這件事情跟任何一個人說，連宋譯也沒有，其實她也挺鬧心的，這畢竟是大事，一邊不想和宋譯分開，一邊又不想和爸媽分開。還是再考慮一下為妙。
挂了媽媽的電話，她往那個所謂的妹妹的號上撥了去。
電話通了，電話那頭出現了陌生而又熟悉的女聲，“喂？哪位？”
“程思曼？”
“是，請問你哪位？”
“程芸芸。”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又馬上“噢”的拉了下長音，“是你呀，我說怎麽來電是中國的呢，你怎麽知道我手機號？”
“我媽。”
“也是，哎，我們很久不見了呀。”
“是啊，也有十來年了吧，你過得怎麽樣啊？”
“我還行吧，你呢？”
“我也不錯，聽我媽說，你要來H市？”
“是啊，我們這裏放假早，想回來看看，正巧選到了你那兒。”
“哦，那你來的前一天打個電話，我好去接你，我有電話進來，先挂了。”
“嗯。”
挂了程思曼的電話，看到是宋譯的來電，便接了起來。
“跟誰打電話呢，這麽久。”
“妹妹。”
“你還有妹妹？”
“我也今天才知道我有個妹妹。你打電話來幹嘛？”
“你今天口氣怎麽這樣？我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
“不是啊，我今天好累，可能影響到聲音了。”
“你在哪裏？”
“公寓附近的茶廳裏。”
“去那裏幹嘛？”
“我本來只是路過了一下，然後，接了幾個電話就坐下來了。”
“那我現在過來陪你？”
“好啊。”
宋譯還挺快，沒幾分鐘就到了。
程芸芸驚訝，“你這麽快？”
宋譯點點頭，“我就在公寓裏。你來這裏，什麽都沒點，只坐着？”
“嗯，電話有點多，就直接坐下來了。”程芸芸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你挺忙的呀。” 一股酸味。
程芸芸忍不住笑了笑，“是我媽和妹妹啦。”
宋譯撅撅嘴，“哦，這樣啊。”
“嗯，對了，我妹過幾天要來H市旅游，讓她住公寓的客房裏可以嗎？”她小心翼翼的問着，生怕他一個不同意。
果然，宋譯聽着皺起了眉，“住酒店不好嗎？”
“哎，”她嘆氣，“我答應媽媽要照顧她，讓她去酒店住，這不太好吧？”
宋譯沉默。
程芸芸煩躁的抓了抓頭，“哎呀，那到時候再說吧。” 然後，又擡起頭看着宋譯。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宋譯的臉，剛才所有的壞情緒都煙消雲散了，心情一下子好得不得了。“诶，宋宋，我們去買衣服好不好？”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喜歡叫他“宋宋”。
宋譯不出意外都是依着她的，所以很快就答應了。
他們剛走出茶廳，就迎面走來了一對情侶，女生挽着男生的手臂，時而說話時而嬉笑，看起來很甜蜜。可讓程芸芸入眼的，是他們穿着情侶裝。她看着他們，心中不禁羨慕了起來。
她轉過頭，拉了拉宋譯的衣角，小聲的說：“宋宋，我們，去買，情侶裝，好不好？”
宋譯低頭，看到了她飽含渴望的眼神。心中卻滿是複雜的情緒，“不要。看起來好蠢。”
程芸芸嘆氣，其實她也知道他不會答應的，她也不過是随便說說，那麽傲氣的人，怎麽會……
“好啦，我知道了，我随便你啊，你喜歡就一起去買。”說着，還摟過她的肩膀，把她拉進自己的懷裏，“不要嘟着嘴了，醜死了。”
程芸芸仍然低着頭，“哎，你不想的話，就算了吧，我也沒強求。我也知道你這個人不喜歡太張揚啊……”
宋譯淡笑一聲，拉起了她的手，“你都這麽說話了，我還能不答應嗎？走吧。”
這時，程芸芸心裏已經樂開了花，甩開了他拉着自己的手，換成挽着他的臂彎，就像剛才那對情侶一樣。這樣的姿勢，讓她更貼近他的身子，因此，她的心中蕩起異樣的情愫。
宋譯剛開始驚訝于她甩開他的手，而後她又改做挽着他的時候，心中不禁激動了一下，不可否認，這樣的姿勢讓他覺得很新鮮，也很開心。從來，都沒有女生這樣挽過他，就連溫晴，也沒有這樣過。
他們來到一家叫做“衣生衣世”的店，這是一家只賣情侶裝的店鋪，而且裏面的衣服很趕潮流，所以很受歡迎。很特別的是，店家在店面的公示上寫着“我們只為相愛的你們服務，如果有一天，你們無緣而離開了對方，可以憑收據回來退還衣服。我們将返還三分之一的價格，并将你們穿過的衣服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不過，據了解，至今為止還沒有一個人來還過衣服。
他們走進這間店鋪，程芸芸禁不住“哇”了一聲，“這裏的衣服都挺好看的呀。”
宋譯悶“嗯”了一聲，巡視一遍這裏的衣服之後，他相中的了一件咖啡色的風衣，冬天穿情侶裝，還是外套比較好。而且，他記得去年冬天她說過，他穿風衣真的特別好看。所以那個冬天，他天天穿着風衣出現在她面前。
他拉了拉程芸芸，“你有看中的嗎？”
程芸芸搖搖頭，“好多很好看的，好想都買下來！可是不可能……”
“喜歡風衣嗎？冬天穿這個比較合适吧？”
程芸芸找到了風衣的那一排，看了幾眼之後，說：“那件咖啡色的好看。”然後看着宋譯。
宋譯笑笑說：“和我想法一樣，我也覺得那件好看。”
程芸芸先是已經，後又開心的說：“那我們去試一試？”
女店員給了他們需要的尺碼，在他們換衣服的時候，那個女店員笑着說：“你們真的很般配，男帥女美。”
程芸芸害羞的一笑，臉“唰”一下就紅了。
宋譯忍住笑意，裝作事不關己的樣子，說：“很多人都這麽說。”
女店員毫不掩飾的笑出了聲，“因為是事實嘛。”
程芸芸不好意思的推了推宋譯，順便幫他理了一下微亂的衣領。
宋譯低頭，臉上全是掩蓋不掉的笑意和幸福。然後拉着她走到落地鏡前。
看着鏡子裏的兩個人，程芸芸又紅了臉。“你穿風衣真的很好看。不對，是穿什麽都好看！”
“你這是也要我誇你？”宋譯逗她。
她搖搖頭，笑着說：“沒有啦，那，我們，就買這件了？”
宋譯點點頭，“我來付吧。別AA制了。”
“那怎麽行？”程芸芸看着他，這樣她會愧疚的。
宋譯說：“沒關系的，男朋友給女朋友買衣服，天經地義。”見她還想說什麽，他又馬上接口道：“那下次你來付好了。” 見她點了點頭之後，他便舒了口氣。可是，下次？下次他也不會讓她付錢的，他怎麽會讓她付錢？
付完錢，走出店後，宋譯倚在程芸芸的身上，靠在她耳邊，輕聲說：“其實，你穿着，很漂亮，很有氣質。”
六天後，程芸芸在約定的時間到了火車站。幾年不見，她早就忘記那個所謂的妹妹長什麽樣子了，甚至連回憶都沒有什麽，所以，只能問她穿了什麽，以便找到她。
終于，在擁擠的人潮中，找到了穿着白色襯衫，藍色牛仔褲，紅色帆布鞋，背着黑色牛皮包的程思曼。
程芸芸走到她面前，含笑着問她：“你是程思曼嗎？”
程思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然後點點頭，“姐，好久不見！”
程芸芸愣了一下，這一聲“姐”倒是把她拉回到了十幾年前，想到了整天在家的院兒裏跟在她屁股後面連聲叫“姐”的妹妹。其實，她也不過比她大了一歲而已。現如今，這個一丁點兒大的小屁孩也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是啊，好久不見了，坐了這麽久的火車，餓不餓？”程芸芸拿過妹妹手中的行李，問道。
程思曼點點頭，“餓。H市有什麽好吃的麽？”
程芸芸想了想，說：“也沒什麽特別的。”
“那就随便去吃點好了。”程思曼倒也對吃的毫不在意。
吃完飯，程芸芸便把她帶到了公寓裏。
“家裏比較亂，別介意。”程芸芸不好意思的說。
程思曼笑笑說：“沒關系的，你一個人住嗎？”
程芸芸“呃”了一聲，正打算找個借口說室友出去了，今天不回來。家裏的門卻“吱”的一聲，開了。
兩個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在了開門的人的身上。
宋譯瞥了一眼程芸芸的妹妹，又對着程芸芸說：“我忘記拿點東西了。”
程芸芸一時手足無措，“那怎麽不打個電話來？我也好……”
沒等她說完，宋譯就說：“你自己手機關機了，不能怪我。所以我只能回來了。”
他進了房間後又很快的出去了。
“啪”，門關上後，程思曼不解的看着程芸芸。“男朋友？”
程芸芸似乎找不到理由來否認，便點點頭。
“同居？”程思曼不可思議的看着她，“姐，你挺前衛呀！”
程芸芸尴尬的笑了笑，“這事兒說起來比較麻煩，你可別跟我媽說呀。”
程思曼一副“我理解你”的表情說道：“我懂。那他今天還住這兒麽？”
“本來說好讓他去酒店住的，沒想到還是讓你給碰着了。”程芸芸看起來似乎很無奈。
“躲着我幹什麽呀？”程思曼覺得很好笑，“我還能把他吃了不成？讓他回來好了，順便交個朋友嘛。不過，他長得還真不賴，你眼光不錯呀。”
程芸芸只能嘿嘿嘿傻笑着，“我等等給他打電話。”
下午四點的時候，程芸芸把宋譯叫了回來，然後自己去廚房燒菜，留程思曼和宋譯在客廳看電視。
沉默許久之後，還是程思曼打破了這片寂靜，“姐夫！”
宋譯全身怔了一怔，“叫我？”
“叫鬼？”程思曼好笑的笑了笑。
宋譯忍住了笑意，輕咳了一聲。說實話，他還真愛聽這一聲“姐夫”的。他佯裝淡定的說：“怎麽了？”
“你和姐，是誰追的誰呢？” 她一直很想問，可看着程芸芸那副永遠尴尬的樣子，又不好意思問。只能從宋譯下手了。
宋譯看着她，說：“她沒跟你說？”
“我沒好意思問她。”
“那你就好意思問我？”
“嗯。”
這坦然，讓宋譯為之一驚，“她追的我。”
程思曼一笑，“我就知道！”
宋譯想起了大一的時候，也笑了起來。
這是，程芸芸從廚房走了出來，“說什麽呢，笑得這麽開心？”
程思曼很順口的就說：“我和姐夫在聊你們誰追的誰。”
程芸芸聽着這一聲“姐夫”，瞬間就紅了臉，看了眼宋譯，宋譯正一臉滿足的笑着，她慌忙的把視線轉移，看着程思曼，“瞎叫什麽呢？”
“別不好意思啊，今天我每次和你提起姐夫，你老臉紅！”程芸芸調侃着她說道。
宋譯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程芸芸此時臉愈加粉紅，“收拾一下，吃飯了！”然後急忙轉身去端菜。
宋譯對這個妹妹顯然很滿意，吃飯的時候他們聊得很融洽。倒是程芸芸，一直沉默着。宋譯看着她，忍不住問道：“程芸芸你有沒有覺得你這一個禮拜以來，文靜很多？”
程芸芸擡起頭，看着他，沒想到他會這麽問，“有嗎？”
“有啊，這一個禮拜，你一直怪怪的。” 宋譯忍了一個禮拜，終于還是問了出來。
程芸芸不知道該怎麽說，自從她接到媽媽的電話之後，就一直忐忑不安，做不好決定，但又不能跟宋譯說實話，所以只能随便編了個理由說：“可能太累了吧。”
宋譯還是擔心的看着她。
這時，程思曼笑笑說：“姐夫，這你就要理解一下姐了，女人嘛，難免有這麽幾天陰陽不定的。你懂的。”
聽她這麽一說，宋譯倒理解的松了口氣。而程芸芸也是，雖然她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提這種問題，但程思曼這個理由無疑是掩飾她內心的最好理由，所以，她也不予否認。
晚上，程芸芸和宋譯打工回來之後，程思曼到了程芸芸的房間，“姐。”
“怎麽了？”程芸芸擡起頭，看着她。
“你出國的事，和他商量過嗎？”程思曼問。
程芸芸又皺起了眉：“哎，還沒呢，我還沒想好去不去呢，頭疼死了。”她甩了甩頭發，又說：“過幾天再說吧。你明天想去哪兒玩？要陪着你嗎？”
程思曼當下拒絕，“不用，明天不是星期一嗎，你上課去吧，我喜歡一個人出去玩。”
程芸芸點點頭，“也好，去睡吧，不早了。”
作者有話要說：
怒更5000TU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