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32“……哄不回來……
第32章 chapter 32 “……哄不回來……
不歡而散之後, 虞西看着已經離開的少年,心裏悵然若失,有點說不出的滋味兒。
“他特意從南蘇趕來的?”良久, 顧晏跟着她回到教室,語氣不太鎮定。
“我也不知道。”虞西怔了一下, 眼神垂了下來。
“能為你特意從南蘇趕過來,也挺費心了。”
顧晏忽然笑了笑,在特意打量着什麽, 反而用一種試探的語氣問她。
虞西面無表情,接着他的話說:“那也是白費心。”
聽到這句, 顧晏明顯心情好了幾分。像是得到了某種反饋,他神情輕松了起來。
而虞西卻沒有那麽輕松,心裏像被什麽堵了一下,揮之不去。
和季禮的關系,一直都是游離在暧昧和朋友的邊界的不清不楚的狀态, 以至于她也猜不透季禮趕到東港,到底是為了什麽。
她正在把沉迷于海浪的自己□□,他卻一股腦兒的來了東港,直接把她拍進海底。
她不後悔付出, 但她卻在意這份付出值不值得。
但事實卻是自取其辱, 被辜負被輕視, 讓她感受不到一點點感情的喜悅, 讓她失控和自卑,那還有什麽意義?
“你怎麽了?”顧晏看到虞西的表情不太對勁, 他偏過頭,喚醒了一句。
“沒什麽,我們回教室吧。”
說完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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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西恰巧踏入了教室, 回到位置,她的桌面上放着晚飯和消炎藥。
這讓虞西覺得迷茫,“晚飯和藥片是你買的嗎?”
晚飯應該是從食堂打包的,藥片的外包裝也是校醫的标識。這完全不應該是校外的人帶過來的。
“不是。”
盯了桌子上的飯菜和藥片好幾秒,顧晏表情微變,“你最近交新朋友了嗎?”
沉默良久,虞西讷讷道:“沒有。”
幾乎一時之間,顧晏想到了某種可能性。在他們倆進教室之前,季禮已經在班級外面等虞西了。
如果不排除其他情況,那麽只有一種可能,這份飯菜和藥片是季禮買的。
但是他怎麽會有學校的飯卡?
按照虞西平時的透露,季禮明顯是個冷淡的人才對,怎麽可能幫她買這些。
不過聯想到剛才兩個人針鋒相對的情況,再加上季禮特意為她趕到東港這個城市,這麽一聯想,仿佛也并不是不可能。
“你知道是誰嗎?”虞西問他。
其實她心底也有了一個答案,可能會是季禮,但她無法确定。
沉默兩秒,顧晏不自覺擡起眼,沉聲道:“也許是季禮。”
他不想瞞她。
往往兩個人互相坦誠是最好的狀态,無論是感情還是生活,都不需要有謊言和試探的存在,更何況他也有這個自信。
從剛才的聊天中,他看得出來季禮是一個聰明人。
可惜季禮再聰明,也做不到這一點。
“哦。”虞西盯着這些,有些失神。她用手摸了摸飯盒,還溫熱着。
這讓她不免産生了一絲懊悔。
她之前還毫不留情面地諷刺了季禮,準确地挑選出他心底最柔弱的部分戳穿他,結果他還給自己買了一份飯,還有一版藥片。
她忍不住怔了下,是不是她太過分,太小心眼了。
這一刻,她的心已經沉了下去。原先喜歡的刺激感又把人覆蓋淹沒,她一時琢磨不清,心底漏了一拍。
“你不用感到負擔。”似乎意識到了她狀态不對,顧晏皺起眉頭,提醒她,“他破壞了你的信任,現在也只不過想挽回,你就算不答應也不是你的錯。”
他聲音沉了下來。
虞西嘆了一口氣,心底瞬間五味雜陳。
顧晏雙手抱胸,靠在一邊的桌子上,聲音奇淡無比:“而且輕而易舉的動容,那是對你自己不負責。”
虞西心底感覺有什麽在翻湧,血液都止不住的沸騰,大腦被一切充斥的無法思考。
然而當她的手再次放到飯盒旁邊的時候,虞西發現——
飯盒涼了。
最近幾天大家都發現季禮的脾氣一下子變差了許多,從一開始只是淡淡的不愛搭理人變成了後來難以接近,渾身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場。
平時靠抄季禮作業生存的幾個人頓時感受到了局勢的緊迫。
雖然他以前不愛理人,但好歹大家還是兄弟,現在已經頗為有了六親不認的趨勢。
“他為啥不開心?”汪財咬着冰棍兒,已經臨近四月,他短袖也穿上了,“好心疼啊,日。”
“他用得着你心疼?”
“怎麽用不着!”汪財又咬了口棒冰,“平時也是給我們恩惠的,我汪財又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到底怎麽才能讓學神開心起來。”
“帶他去喝酒?”杜儒摸了摸下巴,琢磨地說:“我覺得他需要發洩一下,自從上次去東港回來後就這副樣子了,神鬼不認。”
“東港?”汪財思考了會兒,“那不還是又因為虞姐……”
“我不站他倆。”杜儒切了一聲,“我覺得喬琦莫才是天天關心學神的人,我站喬琦莫。”
“呦,”旺財喝了一聲道:“上次誰喝醉了苦兮兮說虞姐你真不要我們學神了來着?”
“那是醉了,不能算數。”杜儒白了他一眼。
汪財笑起來:“我信你的邪。”
杜儒冷着臉:“你敢不信我?”
“……”
“我反正是支持虞姐的,”汪財不高興道:“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你和我聊不到一起去。”
“你怎麽和小姑娘一樣容易生氣?”
“我就喜歡生氣。”旺財悶哼哼。
“……”良久,杜儒後退一步,“現在不是吵這個的時候,我聯系一下學神,晚上去巷子裏清吧一聚,順便套套他到底為啥傷心,我們對症下藥。”
窄巷酒吧。
五光十色的燈把一切都照的透徹明亮,暈染昏暗的光暈打在周邊的壁臺上,一排琳琅滿目各式各樣的酒儲存于酒櫃上。
重金屬的音樂将環境暈染的嘈雜難忍,不斷擊打的架子鼓混雜着俄羅斯舞曲,讓現場每一個人都熱血沸騰。
“靠。”汪財忍不住捂着耳朵,“不是說去清吧嗎?這什麽破地方。”
杜儒扒開他的手,“有點兒出息,這地方美女多不行?”
汪財瞪圓眼睛,盯着他看。
他轉回頭,再次看向沙發上椅着的少年。他頭發淩亂,仿佛沒有骨頭一樣靠在沙發旁邊,眼底沒有絲毫光彩,甚至有點狼狽。
他仿佛沒有被任何事打擾到,眼底很紅,掀着眼皮看茶幾上的那幾瓶酒。
冷藍色的烈酒浸泡着冰塊,在空氣中滋出了濃烈的酒精味,勾魂攝魄。
只是周身落魄的頹廢感,不斷地吸引周圍人的注意,再加上不俗的相貌,領口微微張着,清冷寡淡。
很快吸引了一些人。
季禮一個人悶悶地喝着酒,旁邊的兩個人均不敢吱聲,開始陪他灌酒。
有兩位美女就搖曳着走過來,兩條腿光溜溜的,金色的長發披在肩後,垂吊的耳墜閃閃發光。
“帥哥,喝酒嗎?”其中一位女孩唇瓣微開,聲音嬌俏迷人。
汪財和杜儒的視線瞬間看過去。
季禮依舊悶悶地喝着酒,冷若冰霜,一杯接着一杯,從來沒看見過這麽灌酒的人,一聲不響。
“帥哥有心事啊?”過了幾秒,她笑起來,然後主動地拿着酒杯碰了下茶幾上的酒瓶,乒乓一響。
聲音格外清脆,還夾雜着誘惑。
汪財看季禮臉色不對,立刻想制止這位女生。結果後者卻像自來熟一樣,欲坐到季禮旁邊的沙發上。
“咚——”女生忽然尖叫一聲,一個空的酒瓶子直接砸向地面,玻璃渣碎了一地。
正好摔在她落腳的地方。
她不可置信地擡頭,發現始作俑者一臉冷淡,像有仇一樣毫不留情地冷着臉。
季禮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依舊自己獨自喝酒,一杯接着一杯,眼底毫無感情。
女人罵了一句,恨然離去。
看着他一個人這樣喝狠酒,杜儒忽然有幾分後悔一起來這邊,“學神,你到底怎麽了?你先別這樣自己一直喝悶酒。”
汪財跟過來,“對啊對啊,學神你怎麽了,和我們說說呗。”
季禮閉起眼睛,酒精的味道翻滾上來,卷着胃裏,難受的皺着眉頭。
他眼角微紅起來,仿佛盯着某一處陷入了深思,随後垂下了眸。
落魄而狼狽,忽然之間杜儒感受到了一個錯覺,他給人一種無家可歸被人抛棄的感覺。
但杜儒迅速的抛棄了這個念頭,季禮怎麽會遭受這種事呢?
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後,昏暗的燈光打在幾個人身上,與別的地方格格不入一般,他們被籠罩着冷淡的氣息。
汪財又連續追問了兩下,季禮喝的幹嘔了一聲,然後垂下眼眸,瞳仁狠狠動了一下。
他用手語道:“我和虞西在吵架。”
明明是一句話能概括的事情,他卻覺得整個心都被人揪了起來,被狠狠握住,讓人無法呼吸。
喉嚨裏酒精的味道散了開來,灼熱而激烈,讓他閉起眼睛澀地難受而折磨。
汪財怔了一秒,和他心裏猜的有八九不離十,但還是奇怪道:“那你就把她哄回來啊。”
“你去找她,好好哄她,虞姐又不是冷心的人,肯定能和好的。”
這句話讓季禮微微失神。
昏暗的燈光照在他的眼角,似乎帶着點濕潤。
他眼底頹廢得可憐,靠在沙發旁邊,仿佛陷入了回憶,用薄唇喃喃地失聲顫着重複:“……哄不回來。”
她不要我了。
但是只有他自己聽得見,別人都聽不見他的聲音。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并不是一次簡單的吵架的問題。
這個問題遠遠比吵架要嚴重。
這一刻,他的心底被揪得厲害。讓人懷疑是不是酒精滲入了心裏面,刺激着他,讓他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