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49“神經病”……
第49章 chapter 49 “神經病”……
虞西問他上次綁架的事情, “那幾個人都怎麽樣了?”
季禮漫不經心:“坐牢去了。”
“什麽意思?”虞西沒反應過來,“他們怎麽去坐牢,你不是說你不起訴嗎?”
“有人幫我起訴。”季禮冷嗤了一聲, 情緒平緩,“破壞安全系統, 被上市公司直接抓走了。”
虞西讷讷噢了一聲。
有時候她覺得季禮的手段确實還挺吓人的,也幸好他雖然不喜歡自己,但也沒對她下過什麽狠手。
“你要回南蘇了嗎?”虞西問他:“訂的幾點得票。”
大概沉默了兩秒。
季禮看着月色已經漸晚的天空, “半夜,來得及。”
虞西怔了兩秒, “你怎麽訂半夜回家的機票啊?這個不太方便吧,你晚上都在奔波了。”
“晚上機票便宜。”他就扯了一個理由。
“……噢。”
離別之後。
季禮原先訂的下午三點的飛機票已經作廢,他查了下明天和後天的車票,發現都已經被搶光了,大概中秋節後返程的人也不少。
關掉手機, 他走在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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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人格外的孤寂,好像也沒什麽是真正屬于他的,比如錢,比如東港, 比如中秋節慢慢變彎的那顆月亮。
季禮打了一輛順風車。
說巧不巧, 順風車的主人正好是他爸朋友。季禮早先已經和老師請過假, 他心底其實還是很好奇他父親的消息。
季禮随同這個人一起去了平城。
平城, 位于南蘇和東港中間的一座城市。地貌是個盆地,多雨溫和, 很多外出的農民工都會選擇去這個城市,比如季禮的父親也是。
而季禮沒想到,他一直守望的父親, 此刻正預備着一場陰謀。
季父和朋友租了房子。
季父早期也是很能幹的一位人才。背景好,學歷高,在公司擔任着高管,只可惜不小心卷入了賭博的名利場,從此難以抽身。
在信譽被敗光了後,他的仕途也随之一落千丈。
欠光了這麽多錢後,其實他本來早就放棄了季禮,覺得帶一個孩子更是一件麻煩的事,但他表面做的滴水不漏,甚至連季母都還在等他。
這些日子他賭友們聽說他有個兒子。
而且聽說腦子極其聰明,成績也出類拔萃。除此之外,他單接一個系統就能賺個二十萬。他朋友們紛紛勸他把兒子接回來。
剛開始季父還沒這種想法,被這些人說久了後便也忍不住産生了一些念頭。
但是季禮平時都在南蘇。
他又不可能去那邊,尤其是在還有人追殺的情況下,他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勸說季禮來平城。
轉折點就發生在前幾天。
有賭友告訴季父那幾個一直追債的人忽然進了監獄。這讓一直躲在平城的男人忽然心裏釋然,連帶着也打起了奪回自己兒子的主意。
到了平城以後。
季禮在他這兒吃了一頓飯,父子倆開始互訴衷腸。
季父以前也是很愛兒子的。季禮八歲之前,季父每天都會抽出一小時和他進行親子交流,兩個人讨論夢想和未來,季禮很多少年時期的理想都與他息息相關。
到了十二三歲的時候,季父就開始接觸了賭博。
但他的初心是為了讓這個家變得更好,他每天晚上都會有半小時的時間和季禮打羽毛球。
直到這天,季禮忽然發現季父總是下班時間出去。
“你去哪裏?”小季禮總跑出來問。
季父都會笑着和他擊個掌:“給你創造更美好的生活。”
美好的生活變成了一地雞毛。
季父不斷給季禮夾菜,“學校生活好不好啊,我看你都瘦了。”
“還好。”這是季禮四年後第一次和父親吃飯。
“在學校有沒有什麽喜歡的女孩子?別總一門心思學習,遇見喜歡的就要趕緊追。”
“有。”
季父沉默兩秒,“欸,誰?”
“你不認識。”季禮語氣很淡。
兩個人寒暄了一下。
季禮看着面前穿着背心的男人,和印象中那個穿着西裝的父親模樣像是兩個人,曾經的印象與現在的疊加,帶來的竟然不是欣喜感。
他很想他,但真見面了卻反倒有生疏。
季父把最想問的話留給了最後,“怎麽樣,想和爸爸一起生活嗎?”
“什麽意思。”
季父嘆了口氣,“我這幾年攢了些錢,供你讀完大學肯定沒問題。你媽媽也辛苦,老讓你跟在她身邊對她也是一種壓力……”
季禮沒什麽表情:“你前四年怎麽沒這麽想。”
“我那時候也想把你接回來。”季父無可奈何:“但是那個時候有人追債,讓你跟着我太危險了,爸爸很愛你,你忘了嗎?”
季禮垂眸:“你真的沒忘記我嗎?”
“沒有,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怎麽可能把你給忘記。”他聲音加重了幾分道。
季禮盯着他道:“我可以經常過來,但沒辦法跟你。”
說完這句話,空氣隐約沉寂幾分。
大概過了好幾秒後。
季父點燃了一根煙,順便遞給了季禮一根,卻被後者婉拒了,“我不吸。”季父一愣,随之單獨點了根,抽了一口。
猩紅的煙頭在燃燒的厲害。
季父沉下聲音,“小禮,我只有你了。”
讓一個中年人說出這種話,隐約透露着絕望的意味。
季禮沉默幾秒道:“爸,你別這樣。”
“我對人生毫無指望。”季父沉着語氣,“所以我期待我的兒子創造出一番什麽東西出來,我在平城認識很多人,只要你留在這,我能給你一切你想要的。”
季禮皺眉:“抱歉。”
“你是不是想看我去死!”季父情緒極端起來,“我知道我以前錯了,我去賭我不應該,我現在想贖罪都來不及嗎?!你給我一次機會,你不給我立馬就從這兒跳下去。”
“……”季禮盯着他反常的反應,“你怎麽了?”
“你給我答應!”季父語氣激烈:“你不答應我你就是不孝!以後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這種忽然驟變的反常讓季禮微微失神。
他難以置信地盯着季父。
一瞬間,季禮只想拔腿離開。結果卻被季父一下子拉住了手,他抓着季禮不放,一下子把他扣進去,“你想走是不是?!”
“放開我。”季禮嗓音冷淡。
季父盯着他:“你別想離開!以後你就在平城上學,你的轉學手續我會找人幫你全部辦理好,你放心,你爸爸道上的朋友多的很。”
季禮冷冷地吐道:“神經病。”
下一秒,他就立刻被季父揍了一拳,“你罵誰呢?你敢罵你爹啊?你還要靠着我吃飯呢你個小子!”
平城是季父的地盤。
他在這裏雖然混的不怎麽樣,但還是有一群混混的小兄弟。瞬間,他的幾個朋友一起幫着他摁住了季禮去房間。
季禮的手機和皮夾都被抽走了。
連身份證都被季父給扣住。
這邊的出租屋是在筒子樓裏面,房間昏暗潮濕,根本就沒什麽地方施展,透光也不太好。裏面的一張床都沒有洗過,被子亂得一塌糊塗。
“……”
他看向窗外,這邊大概在八樓。沒有任何跳下去的可能性,空氣也不太好。太陽照着這邊,只能找到外面的陽臺。
每天都會有人給季禮送飯。
說是拘留,其實和綁架也沒什麽兩樣,季父知道季禮擅長網絡信息,特地沒有把手機和電腦都放在他身邊,一點兒機會也不留給他。
中途季禮也想過逃走的辦法。
比如讓送飯的人借手機給他打電話,剛順利的連上了網,這個人立刻就把手機搶了回來,甚至還告訴了季父。
得知後,他直接讓人把這個房間的信號屏蔽了。
季禮這幾天不吃不睡,比起上次被綁架的情況好不了幾分。區別是這次只是他完全不想吃,他盯着外面的窗子,眼垂下來。
然後從書包裏面拿出了一張照片。
這上面照的是上次的榮譽榜,虞西給他拍的,上面還有一雙v字手。
虞西的手小巧又白皙。
季禮原本抑郁兇利的眼神頓時收起來了許多,看上去的眼神帶着絲溫柔。他摸了摸這雙小v手,仿佛就可以看見虞西的笑臉。
他用鋼筆在照片後面寫了兩個字。
鋼筆的印記清晰而頓挫感極重。
我的。
南蘇。
季禮的手續一下子被遷走,引起了校方的注意。季母被接二連三的警告不許惹事,等季禮上完大學後就把孩子還給她。
但季母也知道這是緩兵之計,只是在安穩她的情緒而已了。
她整天以淚洗面。
校方和她聯系後,甚至和警方也産生了咨詢。但安排季禮轉學的手續來勢洶洶,且完全的齊全,季父和季母并沒有離婚,因此不存在孩子的分配問題。
季父把季禮接過去,完全合法而且合情。
警方對于這件事也沒有太多的過問。
學校只能作罷。
餘紹芬後來得知這件事情,也只能無奈的安慰着。畢竟地痞流氓的這些勾當,她也拿着沒辦法,總不能讓警察去管人家父親許不許接孩子。
更何況聽說也沒什麽家暴的問題。
找了兩個警察去問,季父也只是輕描淡寫地告訴接孩子住兩天。
根本無力反轉。
餘紹芬害怕虞西因為這件事産生一些對學習的不良情緒,她把這件問題給瞞了下來,并沒有告訴虞西。
高三已經過了一段時間。
虞西發現季禮總是杳無音訊。雖然也沒多期待還能發生什麽,但以前好歹有節日問候,現在就完全不聯系了。
虞西嘆了口氣,主動地發信息問:你高考準備報哪裏?
還是無人回應。
虞西有點悶悶不樂。這種情緒接二連三了幾天,就被顧晏給發現了。她的英語在連錯了七道選擇題後,被他拍了下肩。
“不開心啊。”他問。
虞西搖搖頭:“沒。”
“剛才那道題選什麽?”顧晏問她:“你記筆記了沒有,我好像漏掉了。”
虞西沉默兩秒,“c?”
“笨蛋,剛才在講填空題。”
“……”虞西垮起了臉。
過了幾秒,顧晏盯着她,忽然笑出了聲,“虞西,你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