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倒黴催的

顧聞柯與周禀然到中心大廈,上了電梯,在負一樓夜微涼酒吧下電梯。

九點半,還沒到酒吧最熱鬧的時間段,舞池空空蕩蕩,有幾個很年輕的姑娘在舞池附近晃蕩,一看就是酒吧花錢請來暖場的氣氛組。

顧聞柯和周禀然來這裏,自然不是奔着蹦迪,剛一露面,酒吧經理迎了過來,像上次一樣,一邊說笑一邊帶路,引着兩位去裏面的卡座。

位置相對舞池較遠,清淨些。

幾個相熟的發小早就到了,點了幾瓶香槟和白蘭地,除此之外,卡座旁還有定卡時送的兩箱低濃度氣泡酒,兩層裝的果盤,上面放着瓜果點心,還有一小盤蒜香蠶豆。

今晚顧聞柯買單,既然是來捧場的,自然不能太寒酸,他掃一眼,示意服務員過來,低聲耳語一番,“點名道姓”的要了幾瓶名貴雞尾酒。

左手邊坐着的,是啓泰天地的太子爺殷航,見顧聞柯點這麽多酒,笑說:“怎麽,今天打算不醉不歸?”

顧聞柯随着一笑,“喝不完就把酒存了,下次你們過來,可以繼續喝。”

酒剛上來,周禀然環顧一圈,幹脆把經理叫過來,這次不是為了點酒,叫經理過來,是想找幾個陪酒女郎。

經理了然一笑,轉身離開,不多時,就帶着一排姑娘進來。

環肥燕瘦,什麽樣的都有。

周禀然打量一遍,撥開殷航,讓顧聞柯先挑。

在場的幾個立馬便樂了,這個說:“臭小子,你幾口酒下肚就醉了不成?周可岚可是你親侄女,你讓咱哥怎麽挑?”

那個說:“沒見過這麽坑侄女的叔叔。”

自從聯姻,按輩分,顧聞柯得叫周禀然叔叔這件事,一直是幾人裏面挺尴尬的一件事,收着顧聞柯,周禀然一直不敢主動提。

他心裏咯噔一下,心想,你們幾個才他媽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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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磕磕絆絆的反駁,“只不過叫幾個陪着說話聊天的姑娘,又、又不是幹什麽下三濫的事,瞧你們說的,猥/瑣。”

這麽一說,大家就又笑了,紛紛看向顧聞柯,等顧聞柯點人。

顧聞柯本來就是被周禀然硬拉來的,別說點姑娘,就是喝酒,他都實在沒什麽興趣。

平常飯局應酬,逢場作戲的時候多了,私下裏只想清淨清淨。

已婚身份在這個時候,就給顧聞柯帶來了很多便利,他舉手,把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一亮。

顧聞柯生了一副好看皮囊,人堆裏很是紮眼,這世道,別說男人喜歡美女,女人也喜歡美男,他方才在這坐着,對面這排姑娘就有好幾個不斷偷瞄了,這會兒看見戒指,頓時心涼一半。

随即就聽男人表态——

“酒我可以陪你們喝,至于陪聊就不用了。”

男人笑容中透着無奈,情真意切。

不用多說,大家也知道什麽意思。

殷航幾人便哈哈哈笑起來,只有周禀然不信。

怕掃了大家興致,顧聞柯又說:“你們點,今晚消費都算我的。”

主動買單比什麽都有誠意,大家注意力從顧聞柯身上,轉到了姑娘們身上。

這邊劃拳猜拳,有說有笑,起先,下面空蕩蕩的卡座,這會兒人也越來越稠密。

沒多久,只見酒吧後臺出來一幹工作人員,一人拿了一瓶好酒,酒瓶之上,插了一長條閃光條,經理站在一旁,擡手在指點什麽。

這是酒吧的送酒儀式,每個吧儀式不同,夜微涼的規矩是,遇到出手闊綽的客人點酒,服務員需要一人端着一瓶酒,高舉寫着“豪氣”二字的閃光牌,高調繞場一圈,在衆人矚目之下,送到客人手裏,臨走再鞠個躬,也好對客人的大手筆表示謝意。

每晚第一位出圈的客人,往往更引人注目。

此時服務員已經排成排,殷航在一邊數了數酒,好家夥,夜晚才拉開序幕,才剛開始就這麽帶勁兒?

奇到:“我得看看樓下這位是誰。”

顧聞柯百無聊賴,掐滅香煙,跟着看過去。

只聽酒吧DJ臺上打碟機換了一首送酒的DJ曲,在經理帶領下,服務員端着酒,從後臺出口繞道北面,又從北面繞道東邊,中間走道穿過去,衆目睽睽之下,送到了正對面卡座。

那人轉身,臉朝向了顧聞柯這個方向。

正是重病請假,需要在家休養的馮秘書!

她穿着一件輕薄的杏色吊帶裙,長發披肩,纖細的胳膊和肩背,白生生的露着,人站在卡座旁,上半身随着音樂輕搖,見衆人都看過來,仰着脖子與身側的陌生男孩說笑。

男孩唇紅齒白,身高瘦長,是時下娛樂圈很流行的小鮮肉類型。

打發了送酒的隊伍,她對男孩露出一個燦爛笑容,摸出一只墨鏡戴上,牽着男孩進了舞池。

顧聞柯眯起眼睛,手指從唇邊輕輕滑過,臉上沒任何情緒,不知在想什麽。

殷航也在看,看完評價了句:“這小姑娘誰啊,出場就這麽野?”

一直跟妹子聊天的周禀然聽到這句才轉過臉,“哪個?”

殷航在舞池找了找,指着馮庭的背影問:“就這個,穿杏色吊帶裙的。”

周禀然放下紅酒,定睛一瞧,雖然只見過一面,但漂亮姑娘就是比普通姑娘更讓人印象深刻,周禀然拍開手上蠶豆碎屑,看一眼顧聞柯。

悠悠說:“這不咱顧總的秘書?”

“咱哥的秘書?”

“可不是。”

點這麽多酒,也不是為了喝,今晚為博得弟弟一笑,馮庭也算是下了血本。

她在秦樂天心裏的形象瞬間高大了起來。

兩人拉着手從舞池出來,馮庭微汗,抽紙巾擦脖子,秦樂天親自開瓶,給姐姐倒了一杯,兩手奉上。

“姐姐平時那麽摳門,沒想到今晚出手這麽大方,我都不太敢相信。”

馮庭接過去酒,挑眉,“廢話,沒有平時的摳門,哪來今晚的大方?”

秦樂天說不過她,論口才,非專業的不能和專業的比。

馮庭跳完這一波,老胳膊老腿力不從心,不比小孩子精力好,拉着她要再進舞池,馮庭三言兩語把他打發走,坐下平複心情,擰開礦泉水,喝兩口。

這時,身後過來一個服務員,是剛才送酒舉牌的那位,馮庭眼熟他,殊不知,對方就是奔着她來的。

他畢恭畢敬彎下腰,語氣客套:“不好意思……”

“怎麽了?”

服務員往顧聞柯那個方向一指,“那邊有客人請您上去喝酒。”

馮庭看也沒看,“他們誰啊,請我上去喝酒?喝酒還是陪酒?”

誰被侮辱肯定都要生氣,趾高氣昂道:“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你知道我是誰嗎?我……”一擡眼,忽地瞥到一抹背影,她愣了一下,對方轉身來,低頭,朝她這個方向瞧來。

一個字沒說,周身氣場卻有些駭人。

咯噔一下,馮庭知道壞事了。

臉瞬間變得慘白,快速眨眨眼,立馬認慫:“我,我,讓我過去,那就過去呗……”

服務員離開,馮庭心口還在“砰砰砰”亂跳。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也莫過于此。果然應了那句話,“莫裝/逼,裝/逼被雷劈。”

她往顧聞柯那邊看一眼,顧聞柯已經收了視線,她胡亂撓了撓前額,走兩步,忽然意識到自己穿的衣服有些不妥,雖然在夜店這麽穿很妥,但在老板面前,尤其是要勾/引的老板面前,輕浮是大忌。

穿好外套,她磨磨蹭蹭随服務員過去。

顧聞柯他們在的地方,是上等位置,之前有次馮庭升卡,就坐了這裏。

她推門進來,一擡頭就看見周禀然還有幾個陌生面孔,還有幾個穿着旗袍的姑娘,無論氣質身材,還是樣貌談吐都不錯的姑娘,一猜就是酒吧的工作人員,而顧聞柯,坐在裏手邊,燈光相對暗淡的位置。

馮庭看着他,主動搭讪,“顧總,您也過來玩?”

他瞧過來一眼,手裏夾着的煙,按進煙灰缸裏。

沒搭理她。

氣氛瞬間有些尴尬。

幸好顧聞柯平常就是不愛說話的人,也沒有引起周禀然、殷航等人的注意。

殷航對馮庭招手,“站着做什麽,過來坐啊。”

馮庭連忙擺手,“我朋友還在下面。”

殷航笑說,“那也沒什麽,一起過來玩就是了。”

顧聞柯不發話,馮庭自然不能走,她有些手足無措,只能幹巴巴站在那讪笑,如果倒黴到喝涼水都塞牙,那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有殷航一個熱情不夠,再加一個周禀然,你一言我一語,馮庭也只能硬着頭皮坐下。

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有說有聊的陪了兩杯酒。

少頃,周禀然去衛生間方便,殷航帶來的香煙抽完,去外面買煙,而另外幾個男人,跟三四個姑娘喝酒劃拳搖骰子,顧聞柯端起酒,輕輕抿了一口。

一直隐藏在暗淡燈光後面的臉龐,才露了出來。

“馮秘書是這麽養病的?”

“……醫生說,運動一下,對身體好……”

“能喝酒能蹦迪。這樣的人才做我秘書,會不會浪費社會資源?”

“……”

馮庭本來很善辯,事出突然,一時想不到找什麽借口。

兩人正在僵持,這個時候,周禀然回來,他一進來,就覺察到顧聞柯和馮庭之間的微妙氣氛,往馮庭這邊看一眼,又往顧聞柯這邊看一眼。

詢問:“怎麽了?”

馮庭剛要說話,顧聞柯淡淡解釋:“沒事,馮秘書今晚高興,我們這桌的單,也買了。”

說罷站起身,低手整理衣服,旋即離去。

只留下一臉疑惑地周禀然和目瞪口呆的馮庭。

周禀然忽然噗嗤一笑,吓得馮庭閉了閉眼。

他說:“看不出來啊,你還是個隐形富豪。”

馮庭表情僵硬,露出一個難看笑容“我不是……”

“不是什麽啊不是,”周禀然沖她擡了擡下巴,“剛才,我們可都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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