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情愫暗生……

馮庭本來有些困意, 很不想去,她淺淺呼吸,手從薄被探出來。手機裏傳出對方因為飲酒, 比往常有些粗重的吐息。

秦樂天在客廳跟人一起開黑, 吵吵嚷嚷,到了一場游戲決定勝負的關鍵時刻, 主卧房門“唰”一聲拉開,秦樂天擡了一下眼皮子, 馮庭妝容清淡, 穿着睡裙走出來。

他低下頭繼續打游戲, 馮庭繞過他去了衣帽間, 沒幾分鐘出來,她手臂上搭着剛才穿的睡裙, 身穿白t黑褲,慵懶長發披散,把睡裙一丢。

秦樂天又瞟她一眼, “大晚上出去?”

馮庭慢悠悠走到玄關,打開鞋櫃, 因為等會兒要開車, 她就拿了一雙運動款老爹鞋, 扶着鞋櫃穿上一只, 又穿上翹着腳穿另一只, 聽秦樂天問她, 才擡起頭, 心不在焉說:“啊,去接老板。”

秦樂天垂着眼說:“你老板不就是我哥,我哥什麽時候使喚過你, 不都是你去哪送到哪,車接車送嗎?”

馮庭背過身,坐在玄關矮凳上系鞋帶,回憶自己在秦思明那的待遇,再聯想在顧聞柯跟前的處境,嘆息:“我最近做了個兼職,老板跟老板不一樣……”

她站起來,從旁邊衣架拿了一頂黑色鴨舌帽,戴上,側過身,對鏡子裏的自己欣賞幾眼。

繼續自言自語:“有些老板啊,就是不識擡舉。”

說罷,背包,拾起車鑰匙,走兩步,忽然想到什麽,腳步頓住,轉身看着秦樂天。

“弟弟,我走了。”

“走吧。”

她抿了抿嘴,“……如果我一個小時後還沒回來,你給我打電話,裝作我爸爸。”

秦樂天不知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聽這麽說,放下手機,“不是,你出去接什麽人啊?你這麽一說,我怎麽感覺瘆得慌?”

他站起來,扯了扯衣服,“不行不行,我得跟你一起去。”

走着就走過來穿外套,馮庭被逗笑了,阻攔他,“你去什麽啊去,一個小時後我沒回來,你給我打電話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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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開房門,想到什麽,眯起眼威脅:“這件事別告訴秦思明,要是給我搞砸了,有你好看。”

不等秦樂天反應,“啪”一聲,房門被關上。

秦樂天撓頭,他怎麽覺得,這姐姐最近有點神經不太正常?

談戀愛了,又或者是,受什麽打擊了?

顧聞柯打完電話就回久未烊的待客區休息,女老板去後廚倉庫清點完明天需要去有機大棚采購的食材,拿着一串鑰匙回來,見顧聞柯沒走,很會做生意,對身後助理吩咐:“去給顧總泡一杯錫蘭紅茶,加夏威夷果泡,吃了飯喝杯水果茶,解膩。”

随後把鑰匙交給對方,扯着肩膀的披肩拉上去,朝顧聞柯走去。

遠遠叫了一聲,“顧總。”

顧聞柯轉過身,看向來人,把剛才一邊沉思,一邊拿在手裏把玩的手機,放進兜裏。

“很久沒見沈老板了。”

久未烊這個名字,儒雅有韻味,背後的老板自然也是有品位之人,不過大家一般聯想不到是個年僅三十歲的女性。

顧聞柯跟沈絲雲本人不熟,跟沈絲雲的父親有些淵源,所以兩人也能搭兩句話。

沈絲雲走到顧聞柯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笑着解釋:“最近我妹妹心情不好,我帶她到處逛了逛,剛從澳洲回來。”

顧聞柯點點頭,沈絲雲要的水果茶泡好,被送上來,她接過一杯,推到顧聞柯面前,“顧總嘗嘗我新研制的水果茶。”

顧聞柯倒是不渴,不過盛情難卻,便端起嘗了一口。

加了甜菊苷,比往常口感甜膩,男人大多不喜甜,顧聞柯也不免俗。

不過他還是誇贊了一句,“沈老板好手藝。”

就在這時,馮庭的電話就到了。

她說自己已經到了,久未烊今晚吃飯的多,附近不好找停車位,讓顧聞柯往她那邊走一走。

沈絲雲知道來接顧聞柯的人到了,随他站起來,嘴角噙笑,跟在身後往外走。

顧聞柯對她客套,“沈老板不用那麽客氣。”

沈絲雲卻說:“顧總經常來我這裏捧場,我當然得送送。”

一送而送,就送到了距離馮庭的車只有三五米的地方,馮庭本來對顧聞柯今晚讓自己來接,頗有微詞,看見顧聞柯佳人在側,就不只是微詞了。

兩人在車燈打出的亮敞處告別,馮庭故意煞風景,閃了閃車燈,沈絲雲被車燈刺到眼睛,擡起手臂遮擋,這個時候,馮庭才推車門下來。

對顧聞柯不好意思笑笑,“原來是顧總啊。”

她柔聲道歉,“天太黑了,剛才沒看清是顧總。”

她踩着步子走來,上下打量一番沈絲雲,“您好,剛才不好意思。”

顧聞柯擡眸瞧她,主動介紹,“這是久未烊的老板,沈絲雲沈老板。”

馮庭提了提眉梢,含着笑遞手,“原來是久未烊的老板,幸會幸會。”

沈絲雲搭手,兩手短暫交握。

“這位是?”

“我是顧總的……”她看看顧聞柯,側了肩膀說,“秘書。”

沈絲雲客氣的笑笑。

目送顧聞柯與馮庭上車,沈絲雲才轉身回久未烊。

馮庭倒沒把沈絲雲這個小插曲當回事,只是有些意外,久未烊的老板竟然是個美人,看上去知性成熟。如果真要跟顧聞柯配一配的話,這樣的性子倒是比周可岚更合适做顧太太。

不過沈家,她想了想本市的幾個大亨,沒聽說有姓沈的,家室上,應該比周可岚差,不過周家要就風光了沒兩年。

不過關于周家的産業,今年在坊間有個冷笑話,說小明從小沒有父親,為了感受父愛,他今年買了周氏股票,于是馬上就看見爹(跌)了。

至于周可岚急着離婚,是否也想幫娘家人,馮庭就不得而知了。

顧聞柯上了副駕駛座,昨天因為周家的事,與周老爺子打電話至淩晨,商場瞬息萬變,今晚吃飯,除了聊地皮的事,還稍微問了一些內幕,才知道,周家這次涉水太深,有上面故意打壓的意思,顧聞柯還沒想好,幫還是不幫。

說到底,雖然是百花齊放,争紛奪豔,但只顧着自己富有,顧着自己吃獨食,是不行的,還要聽上面的意思,為國/家排憂解難,不能對着幹,更不能損害他們的利益。

他上車沒多久,便閉了眼睛休息。

小憩片刻,兩人已到名府花園,馮庭把車停好,顧聞柯還在閉着眼淺眠。

這男人生了一副好看的皮囊,年輕的時候,如果有那個心思,一定會是招蜂引蝶的浪子,不過他現在好像六根清淨,是個一心搞事業的大好青年。

也不知是年輕的時候放蕩多了,如今膩了,通透了,莺莺燕燕都入不了眼,還是家教嚴格,從小品行端正。

男人本色,不好色的男人,馮庭相信有,但是不多,不多的人裏面,還多少存在雄性/激素上面的毛病。

馮庭想到這裏,打住,她抱了抱胳膊,把車裏暖氣調高一絲,知道他不可能睡的人事不知,手便輕輕探過去。

剛蹭到顧聞柯手臂,“唰”地一下,男人擡手握住她的手腕。

同時雙眸睜開,漆黑的瞳孔,清醒無比。

而此時,馮庭的手懸在男人的西裝褲上方,再往下就是金三角地帶。

她柔柔的解釋:“我看你睡着了,想幫你往後放一放座位,空間大了你的腿才舒服……”

随後輕輕用勁試探,感覺顧聞柯沒拒絕,她就彎腰,探過去大半個身子,摩挲着尋找座位下面的u形鐵架。

“我的車跟顧總的車,沒辦法相提并論,我的車子沒那麽智能,需要手動掰。”

她說完輕輕擡了擡眼皮子,與顧聞柯對上視線,淡淡的酒精味與清爽的口氣交織。一縷秀發飄漾,卷攜着百合香氣,在他眼前搔弄……

明豔紅唇動了動,晃亂人的眼。

顧聞柯凝着她,雙唇緊抿,促狹的車廂溫度攀升,不經意的,喉結上下滾動。

馮庭輕輕往上,垂眸,若有似無的蹭碰他的西裝褲邊沿。

顧聞柯微眯起眼睛,危險的看着她。

氣氛好像到了,只要下一秒,但凡有個人主動,就會天雷勾動地火,兩具年輕的軀/體,立馬會激烈的纏繞。

“啪嗒”一聲,馮庭扣住底座U形條,“刺啦”推開。

女人比男人率先從剛才的角色抽離,若去其事抽手,誰知剛拿出幾寸,肩膀被扣住,來不及反應,就被扯着小臂傾過去上半身。

顧聞柯力氣很大,被握的手臂,讓馮庭感覺微微發麻。

兩人到了這個地步,馮庭其實很小心翼翼,生怕他喝了酒,迎接她的,是不容拒絕的,鋪天蓋地的親/吻。

她被顧聞柯拉到眼前,兩人的呼吸再一次交織在一起,馮庭捏起一把冷汗,眼底一絲緊張的情緒外洩,顧聞柯鋪捉到,他鎖住她的眼睛。

沉聲審問:“你是不是有意勾/引?”

馮庭如今人被他控制着,又聽他這麽直白的問,胸前不定起伏,好半天才垂着眼,模棱兩和的恭維他:“顧總這麽有魅力的男人,女人有意勾/引是正常的,不勾/引才是不正常的。”

顧聞柯低低輕笑,“我只想知道,你是有意還是無意。”

馮庭看向他,“顧總擡舉我了,我不敢……”

她不說不是,卻說不敢,想不想,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需要顧聞柯自己去判斷。

也是給自己留退路,萬一顧聞柯不上鈎,還有退路可言。

顧聞柯眨了眨眼,手上的勁兒卻松了。

馮庭收回手臂,低着頭,另一只手輕輕揉着,剛才被男人緊扣的地方,已經紅了一片。

顧聞柯瞧她一眼,沒說話,徑自落下車窗,點煙一根香煙,慢悠悠的抽着。

香煙抽到一半,忽然掐滅扔掉,連招呼都不打,推車門走了。

馮庭等顧聞柯走遠,這才擡起眼眸,看向男人走遠的背影。

她嘆了一口氣,緊張的肩膀耷拉下來,卻發現,自己雙腳虛軟,好像剛剛負重跑了一個十公裏似的,沒什麽力氣。

周可岚站在名府花園二樓的落地窗前,看着被馮庭送回來的顧聞柯,楊阿姨在身後整理卧室,換下床單,又拿起拖把拖地,周可岚忽然問:“楊阿姨,你說,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大晚上不睡覺,在車裏獨處半個小時,會幹什麽?”

楊阿姨并不知周可岚是在說顧聞柯和馮庭,她忽然想起來自己朋友家的兒子的一件事,就搖搖頭,“我朋友她兒子跟老婆離婚了,理由是有段時間經常跟老婆吵架,某天吵完架,老婆生氣出走,跟一個男的在車裏坐了大半夜,這件事被他知道,就離婚了。”

周可岚被逗笑了,“就只是坐着也沒什麽?離婚?不至于吧?”

楊阿姨笑說:“這誰知道,不過要對彼此沒什麽想法,何必在車裏浪費時間。”

周可岚挑挑眉,表示認同。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動靜,楊阿姨知道顧聞柯回來,趕緊收拾一番,去伺候顧家大少爺。

周可岚拿起一旁手機,給某個人發消息:【怎麽樣啊?】

很快,對方回了消息:【是個很有底線的人。】

周可岚很意外,拿起手機下樓,顧聞柯正好上樓,她輕輕瞟一眼,這男人衣衫規整,像剛參加完正式場合回來,完全引不起半分遐想。

心裏有些慌,于是又發消息,【那怎麽辦?】

這次對方沒回,在開車。

不過周可岚還是細心的發現了貓膩,顧聞柯回到樓上,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先去洗澡,反而是直接進了書房。

好半天沒出來,周可岚盯了會兒,到廚房把煮好的咖啡倒一杯,打發楊阿姨送進去。

方才顧先生回來,楊阿姨就已經問了他要不要吃東西,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是否因為公司又遇到煩心事,沒敢多問。

此刻看着周可岚,就想,也可能,兩人又鬧了什麽?

她撮合了一句:“顧太太何不自己上去送,顧總看見,就知道您在關心他。”

周可岚對此很抗拒,擺手拒絕,楊阿姨只好端着上去。

咖啡送到,帶上書房門,周可岚等她走到樓下,悄聲打探:“他在書房忙什麽呢?”

“什麽也沒做,”楊阿姨努嘴,“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好像在想事情。”

周可岚皺起眉,這是什麽反應?

剛想到這裏,書房門從裏面打開,顧聞柯走出來,看也沒看兩人,去浴室洗澡。

溫熱的水順着花灑沖刷而下,顧聞柯閉氣半晌,擡手把額邊碎發弄上去,雙手撐着印花瓷磚的牆壁,一閉眼,腦海浮現出一張俏麗明豔的臉龐。

他倏然睜開眼,“啪”一聲關上水龍頭,拾了條浴巾裹住自己,面無表情往外走。

手機躺在卧室床頭櫃上,小綠點閃爍,他走過去查看。

馮庭已經到家,并且向他報平安。

【顧總,我安全到家了,早點休息。】

顧聞柯盯着屏幕眨眼,敲了一個字:【嗯】

竟然連标點符號都懶得加。

馮庭剛到家,還沒下車,看完被氣笑,什麽人啊?

她剛推車門下來,秦思明的電話竟然進來了——

“你現在在那呢?”

馮庭一邊走,一邊回他:“在家。”

“你在對我撒謊,”秦思明語氣有些不悅,把事情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樂天說你今天出門前,告訴他,如果小時後沒回來,讓他一個小時後給你打電話……所以,你現在在哪?”

秦樂天這孩子,果然還是那麽不聽話,不過也是出于好心,擔心她的安危。

馮庭拉開車門,剛說了一句“我剛進門啊”,就聽見客廳傳來自己的聲音,原來秦樂天給秦思明打了電話,秦思明不放心,直接殺了過來。

他聽到開門聲,捏着手機站起來。

馮庭把包摘了挂好,換上鞋,在秦思明注視下,走進來。

秦思明嗅到一絲酒精味,皺眉,“喝酒了,自己開車回來的?”

馮庭低頭往自己肩膀嗅了嗅,大概是在車裏,沾染了顧聞柯身上的味道。

對他解釋:“沒喝酒,你想什麽呢。”

秦思明審視她半晌,忽然問:“你最近,是不是自己接了什麽案子?”、

馮庭以為他是在計較合同方面的事,就說:“放心,我會按照約定做事。”

這麽說完秦思明臉色更難看,他深吸了口氣,壓住情緒,守着秦樂天,有些話不方便說,便起身告辭,“你沒事我就回去了,馮庭,你送送我。”

馮庭點頭,兩人一前一後出門。

到小區樓下,秦思明站在路燈照不到的光線陰暗處,靜靜看着馮庭。

“怎麽?”

“你談戀愛了?”

馮庭噗嗤笑出聲,“誰跟你說的?”

“樂天說的,你稱呼對方老板……什麽人?”

馮庭好笑的看看他,“樂天說話你也信?”

成年人之間相互都有秘密,馮庭明顯不想多說,秦思明也就不多問。

他提出:“我想去三亞散散心,你陪我去嗎?”

一般這種事馮庭十有八九會拒絕,她與秦思明不同,她在工作上很拼,基本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陪一個男人身上,除非有錢可賺,她認為感情是一件很雞肋的事,遠遠沒有搞錢實際。

不過這次馮庭卻答應的很痛快,“好啊,不過再等兩個月左右吧,到時候還要借你用一下。”

兩人是同一個職業,對于職業內的事情,練就了敏銳的嗅覺。

“借我用一下可以,不過你方才才否認沒有男朋友,那要給誰制造失去感?”

馮庭優雅一笑,“我客戶的老公。”

秦思明疑惑的看向她。

這女人背着手往回走,只留下一句——

“我有預感,接下來半年,本市會有一場好看的大戲,上各大新聞頭條的那種!”

馮庭這晚剛跟秦思明立了flag,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就在顧聞柯面前栽了跟頭。

她從早上七點等到七點五十八分,再等下去,上班就要遲到,而顧聞柯還是沒出現在每天吃早餐的咖啡館。

她端着餐盤到前臺結賬,順便問了一句:“今天顧總沒來哈。”

服務員卻對她說:“是啊,顧總說以後都不過來吃早餐了,所以以後都不必幫他留位置了。”

這個消息可真有料,馮庭端着盤子好半天沒緩過神兒。

她精神恍惚的回到公司,剛放下包,看見李易安走來,敲敲她的桌子,示意她出去。

馮庭隐隐不妙,果然聽李易安說:“現在南港分公司有個項目,需要總部這邊派人跟進,我原本想安排張秘書過去,顧總的意思,想把這個鍛煉的機會留給你,你怎麽看?”

馮庭深吸一口氣,顧聞柯就差把“躲她”兩個字寫臉上了。

從業五六年,她還是第一次受這等奇恥大辱。

李易安見馮庭臉色不好,就知道她是不想去,畢竟南港上班遠,來回三四個小時,不換城市很麻煩,換城市就意味着換圈子,不是一件小事。

他很理解,于是拍了拍馮庭的肩膀,“還有好幾天時間,你考慮考慮。”

說罷就轉身走了。

馮庭猶豫了會兒,踩着高跟鞋往總辦走,因為帶着情緒,這次竟然也沒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顧聞柯正在講電話,看見她,卻并不驚訝。

只對電話裏的人說:“我現在有事,等會兒給你打過去。”

他放下電話,雙手交扣,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馮庭站在門口,沒有再往前走,搖搖望着顧聞柯。

模樣有些失魂落魄。

“……你希望我去南港上班?”

顧聞柯點頭,“是。”

馮庭垂下眼,以退為進,“好,那我就去。不過我去了南港,顧總就喝不上我煮的咖啡了……”

再擡起頭,眼中便比剛才多了一層水汽,樣子委屈,話卻很識大體,“顧總現在喝咖啡嗎?我去煮。”

顧聞柯看着這樣的馮庭,沒說話。

她輕輕轉身,從辦公室出來。

徑直走到茶水間,洗手,拿出咖啡豆,二十分鐘後,看着咕嘟咕嘟不斷沸騰的恒溫壺。

馮庭反而冷靜了,想到什麽,她忽然扯嘴角,笑開。

這個時候張秘書進來接水,看見馮庭笑,就問了句:“馮秘書今天有什麽開心事?”

馮庭擡起頭,抱着手臂,目視前方玻璃窗外,藍藍的天空,淡淡的白雲。

“我問你啊,”她輕飄飄說,“一個有底線的已婚男士,如果對婚外的女人動了心,會怎麽處理?”

張秘書是男人,又是個已婚人士,自然對這樣的情況有些感觸。

他笑:“感情是不能控制的,但要不要發展下去,是可以控制的。尤其是有家庭責任感,或者有社會地位的男人,就得趕緊打住,否則以後,妻離子散?名聲受損?事業受創?不管怎麽考慮,都是個穩賠不賺的買賣。”

馮庭點頭,“是啊,沒能力就自己躲遠,有能力就讓對方躲遠。”

不過張秘書也說了另外一種情況,“除非這女人除了身材好,長相好,還很有一套。男人好/色是本性,可一旦冷靜下來,就得看內在了。”

馮庭在顧聞柯這邊也算有了進展,盡管進展不朝着馮庭預測的方向發展。

不過調任并不會那麽快,少說也得十天半個月,人事部才能下通知,可就算下了通知,馮庭這邊的任務也要交接,到時候,要麽辛苦點兩地跑,要麽這邊的工作交接完,才行。

她把水壺提起來,慢悠悠的倒進研磨好的過濾網內,清秀的眉眼淡淡的眨了眨。

嘆口氣,話卻說的很通透,”對啊,愛情這東西脆弱的要死,經不起什麽考驗,說是感覺到了,可稍微一耽擱,或者換個地方,換個心情,那點兒沖動勁兒下去,說黃也就黃了。”

馮庭能有這番見解,很讓張秘書刮目相看,他笑着開玩笑:“馮秘書能看這麽明白,應該沒少談戀愛吧。”

馮庭搖搖頭,“別人的戀愛我倒是看的挺多的,看多了,發現也不過那麽回事。”

她說完,端上咖啡,腳步輕盈的朝總辦走去。

秦樂天最近因為失戀,沒心情學習,經常面對着書本,腦子裏都是趙涼涼,好在秦樂天是藝術生,最近經常外出寫生,才能做到馮庭說的,不與趙涼涼打照面。

這天秦樂天約了幾個朋友在體育館打球,打完球,到籃球架找水喝,商量着要不要附近找地方吃飯,拿起手機,就看見一個陌生未接。

除了父母、老師、馮庭和秦思明這幾個人,很少有人找他,想也沒想就回了過去。

誰知對方竟然是趙涼涼,她以前的手機號不用了,剛換了手機號。

秦樂天前段時間被她微信拉黑,手機號拉黑,不管怎麽求,她态度都很堅決,那些“我們不可能了”、“放過我吧”、“我看見你就煩”的回信,就像一把刀子,插進他的胸口不說,還撒上一把鹽。

被折磨怕了,最近冷靜下來不找她,發現生活也沒想象中那麽難捱,接到她的電話,沒有驚喜,心裏反而咯噔一下,後背發涼,很害怕她再說什麽刺激自己情緒的話。

他只“喂”了一聲,聽到趙涼涼的聲音,就沉默了,心口亂跳,很緊張。

趙涼涼也沉默了一會兒,主動說:“我打電話你為什麽不接?”

秦樂天使勁咽了咽唾沫,“沒看見。”

趙涼涼又說:“薯條病了,在寵物醫院,醫生說它需要做小手術,你借我點錢吧。下個月我媽給了生活費,我還給你。”

秦樂天是富二代,跟趙涼涼在一起,以前沒少給她花錢。

最近因為失戀心态不好,早戀的事被母親知道,在學校附近租房子也不是為了學習,是為了跟女朋友一起住的事情也被知道,就凍結了他的幾張卡,生活費直接少了一位數,他的經濟也很緊俏。

但他現在還想跟趙涼涼繼續,當然不敢不給

“唔”了聲,下意識就給她轉錢,多嘴問了句:“你怎麽不跟你男朋友要?”

趙涼涼這個渣女,竟然說:“我不想跟我男朋友要,我給他要錢,他怎麽看我?”

秦樂天立馬就火了,火爆脾氣上來,罵她:“你他媽的,不跟他要錢,你憑什麽給我要錢!老子欠你的?”

他還是第一次這麽生氣,直接被氣紅眼眶,惡狠狠挂斷電話。

坐在籃球架下面吸完兩根煙才冷靜,心裏就想,不給她錢,是不是又把她得罪了,現在她是不是更煩自己,就更沒希望和好了?

沒辦法,失戀被甩的一方,糾纏被虐以後,就是這麽小心翼翼沒地位。

馮庭剛好下班,接到電話,直接問了地址,開車過來。

秦樂天悶頭坐在原地,雙腿架着,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看見馮庭,無精打采的問:“姐姐,我是不是搞砸了?”

馮庭歪着頭,居高臨下的看他,“是搞砸了。”

秦樂天慌張,趕緊拿出手機,“我現在給她轉錢,還來得及嗎?”

馮庭被氣笑,“你犯/賤嗎?憑什麽給她錢?她都已經把你甩了!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秦樂天被罵蒙了,難道不應該給嗎?

“不該給,你不僅不該給,你還應該罵她,你給了,對方只會更看不起你,你不給,對方反而把你當個人看!”

馮庭這麽一說,秦樂天臉色瞬間輕松了,他站起來,愣愣的看着馮庭,“姐姐,那我沒搞砸啊,我罵她了。”

“罵她什麽?”

“‘他媽的’,我還自稱‘老子’。”

馮庭點點頭。

秦樂天問:“這麽罵行嗎?”

馮庭嘆了口氣,拉着他往停車位走,“行不行的,反正已經罵了,下次不要随便罵,我教你怎麽罵你才能罵。”

秦樂天坐上車,系好安全帶,馮庭握着方向盤開車,秦樂天腦子裏想東想西。

轉過臉,認真說:“姐姐,我決定了,我要把這渣女追到手,再甩了她。”

馮庭目視前方,挑了挑眉梢,繃着嘴半信半疑的點頭。

“好,有志氣。”

“你不信?”

“我信,我太信了。”

而趙涼涼這邊,被秦樂天罵完,簡直氣急敗壞。

閨蜜抱着小貓,在一邊站着,看出來她表情不對,小聲問:“秦樂天給你轉錢了嗎?”

趙涼涼深吸一口氣,被氣得不輕,接過去薯條,悶悶的搖頭。

“他沒給錢,還把我罵了一頓。”

閨蜜驚訝的看着她,“秦樂天敢罵你?他瘋了嗎?薯條可是你們倆的愛貓,就算分手了,薯條生病他也應該出份力吧!”

趙涼涼被這麽一說,心裏更是堵得慌。

她失落的抱着薯條,眼眶微微泛紅。

秦樂天以前別說罵她,她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恨不得去摘的那種。然而現在,卻敢對她這麽兇,前段時間還糾纏她,哭哭啼啼說會等她回心轉意,為了她,什麽都願意做,只要她願意回來……

這才幾天,就态度大變!

男人的話果然信不過,他也不過就這麽點誠意。

趙涼涼心裏雖然很生氣,但以前秦樂天對她的種種愛護,也開始浮現眼前。

她逐漸意識到——

秦樂天是真的死心了,放棄了。

更不會糾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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