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吃蝦
馮庭其實是不喜歡跟周可岚在這個時候, 有過多接觸的。
不過顧聞柯送的這件東西，實在是太昂貴。
她只有親自交給周可岚，才會松口氣。
兩人雖然約在夜微涼酒吧, 卻沒進去。
說來也巧, 馮庭剛停好車從車裏下來，周可岚就開車進停車場了, 兩人正好撞上。
周可岚落下車窗喊她，“馮老師？”
馮庭左右看了看, 四下無人, 才答應了。
“顧太太, 你好。”
于是臨時改變主意, 去了附近了咖啡館。
馮庭點了一杯美式咖啡，回身把剛才随身攜帶的紙袋打開, 拿出精美雕紋的禮盒，放桌面上，瞧着周可岚, 推到她面前。
淨幾明窗，通透的光線打在馮庭光潔飽滿的額頭上。
周可岚擡手覆蓋到盒蓋上, 猶豫了會兒, 輕輕掀開一條縫。
她的眼睛裏, 立刻倒映出盒子裏東西散發的細碎光芒。
周家好歹風光過幾年, 周可岚經手的好東西也不少, 只一眼, 就能猜到大概價值。
她“啪”一聲把盒子蓋上, 視線轉向別處，胸口起伏了許久。
想到嫁給顧聞柯這幾年，衣食無憂的富足生活, 勉強牽了牽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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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一直都是這麽大方，出手闊綽。”
是挺闊綽的。
馮庭心裏想。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潤過嗓子才問：“你前幾天住院，我不好過去，這兩天身體怎麽樣？”
周可岚把項鏈收好，扭身放進自己包裏。
“就是喝多了，也沒什麽。”
馮庭點點頭，“趙晨呢，還騷擾你嗎？”
周可岚垂下眼眸，“他就是個垃圾。”
馮庭不方便跟她多說，放下咖啡，拿紙巾擦了擦嘴巴，幫周可岚出謀劃策。
“趙晨如果再騷擾你，你大可以告訴顧聞柯，你們現在還沒離婚，榮辱與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他肯定會幫你解決的，這樣一來反而好，你跟顧聞柯的關系會因為趙晨更加僵……當然了，如果你對趙晨還有留戀，那就當我沒說。”
說完就站了起來，長發披散而下，她仰頭，戴上墨鏡。
“我先走了，顧太太慢用。”
周可岚忙站起來，低手理了理裙擺。
“我開車送你過去吧。”
“不用，我自己走回去。”
說罷就提上包，朝門口走去。
推開咖啡館的門，墨鏡轉過來，沖周可岚一勾唇，迎風而去。
周可岚瞧着馮庭離開的方向，托着腮注視了許久。
對馮庭的信任感就更加強了，這次不用馮庭幫她分析，她自己都能分析的出來。
距離解脫和自由，已經指日可待了。
她剛收拾東西，桌子邊的手機就響了，是婆婆打來的電話。
猶豫了一天，還是主動過問起兒子和兒媳的婚姻問題。
周可岚垂下眼，對着電話那邊的長輩禮貌一笑。
“媽，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既然你猜出來什麽，那我就不隐瞞了。”
于是便把兩人之間的大體狀态，告訴了她。
顧聞柯的母親，倒是個很好講話的長輩，就算是商業聯姻，作為母親其實也是希望這種利益鏈條下的催生産物，能夠和諧美滿的持續下去，她以為只要門當戶對，兩個人在一起早晚都會培養出親情。
畢竟婚姻也不是只靠愛情維系的。
沉默許久，幫周可岚出招：“那如果你們有個孩子，關系會不會緩和一些呢？”
周可岚哭笑不得，我都要算計着你兒子離婚了，您還想孫子呢？
馮庭今晚還約了顧聞柯。
她徒步走到夜微涼酒吧，把墨鏡和包扔車裏，繞到另一側，踩油門離開。
車子來到顧聞柯給的位置，馮庭停好車，拉下鏡子，打量一眼自己。
一直安靜的手機突然響了，是秦思明，自從顧聞柯和秦樂天接觸了那麽兩次以後，現在每次秦思明主動打電話，馮庭眼皮子都會跳上一跳。
很害怕秦樂天這孩子嘴上沒把門，再胡說些什麽。
馮庭沒什麽遠大目标，不想要航空母艦，也不想要宇宙飛船，她一開始，只想漂亮幹完這一票，出國定居，保不齊還能和周可岚做一做鄰居。
不過在知道周可岚廚藝也不咋地以後，馮庭想跟她做鄰居的心思就淡了。
她猶豫兩秒，接了。
原來是她多慮，秦思明找她，還是小丁的問題。
他告訴馮庭：“我的方法也不是沒用，至少小丁男友願意跟她溝通，兩人談了談，關系就緩和多了。”
馮庭就知道他還有後話，不然不會大晚上打電話，果然他語氣一轉，對馮庭又說：“只是和好了兩天，小丁因為一個雞毛蒜皮的事，跟男友又冷戰上了。”
馮庭忍住笑，夾着手機從車裏推門下來。
“什麽小事？”
“因為吃蝦，以前吃蝦都是男友幫小丁剝蝦，這一次男友不僅不下手，還說兩人關系不健康，以後不會再這麽慣着她。”
“呵，”馮庭冷笑一聲，“男人就應該給女人剝蝦，談戀愛的時候不主動給自己剝蝦的男人，結婚以後連蝦皮都不讓你吃。”
“咳咳咳——”秦思明尴尬的不行。
猶豫再三，試探，“要不，這個案子還是交給你？”
顧聞柯就站在海邊，馮庭望一眼男人背影，默了默拒絕：“我過段時間想出國放松放松，這幾年太累了。”
秦思明沉默了一陣兒，“過段時間是什麽時間？”
馮庭也說不準，嘆了口氣，“兩三個月？三四個月？要看事情的進度了，到時候再說……”
她把車門鎖上，“我還有事，先挂了。”
收起手機，朝顧聞柯走過去。
傍晚來這裏看海，潮起潮落，略顯凄涼蕭瑟。海邊人并不多，夏日晚風習習，才會很喧嚷熱鬧，這個時節來海邊，尚早。
她走到距離顧聞柯還有兩米的沙灘邊，站住腳。
顧聞柯背着手，覺察到身後動靜，回身看她一眼。
“怎麽這麽晚才過來？”
他剛應酬完，身上還有酒氣。被李易安送過來的，送到以後李易安就走了，他發了位置，讓馮庭過來找他。
說想見她了。
兩人今天在公司沒打上照面，顧聞柯一整天，都在外面應酬。
早餐也沒在一起吃，他說回了老宅，早餐陪父母吃的。
馮庭因為提前約了周可岚，所以才這麽晚過來的，誰料他突然叫她過來呢。
她自然不能說實話，“迷路了，這個地方不好找啊。”
說罷解開高跟鞋，丢到一旁，赤腳踩在沙子上，今日天氣好，浮沙尚有餘溫。
她提着長裙，往海邊走。
顧聞柯提醒她：“不要太靠裏，危險。”
馮庭轉過身，海風從海平面席卷，長發被吹散，包裹着她的臉龐。
馮庭擡起纖瘦的手腕，撥開淩亂飛舞的發絲，雙目含着柔情。
邀請他：“下來呀。”
顧聞柯西裝筆挺，很端架子，搖頭拒絕。
馮庭沒再理他，迎着風在沙灘上小跑。
淺色長裙飄飛，浮光掠影，遠處的燈塔燈光微弱，海面上波光粼粼。
顧聞柯這時手機響了，是李易安打來的，問要不要去接他。
他視線不由自主跟她遠去，瞧着這一幕，淡淡說：“不需要，我自己回去。”
說罷，他直接挂斷電話，馮庭已經跑到海水邊，提了長裙，輕輕探出去腳尖試探水溫。
鬼使神差，顧聞柯豎起手機，随手抓拍了一張。
有些美是不經意的，照片裏，她忽然轉身，唇紅齒白，顧盼生輝。笑容治愈。
顧聞柯別說不知情，就算知情，也很難把眼前的笑的這麽明媚的姑娘，與女騙子挂鈎。
他把手機放回兜裏，尋了個幹淨的石階，坐下。
她在鬧他在笑。
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馮庭被閃光燈閃了一下，提了裙子又跑回來，她一步一步，慢悠悠走到顧聞柯跟前，輕輕坐到他身側。
“你偷拍我？”
“想多了，我在拍大海。”
“不信，”她去奪手機，“我瞧瞧。”
顧聞柯不自在閃躲，她卻追上來，男人手一軟，往下倒，騎到他腰上。
瞬間。
暧/昧流轉。
馮庭輕輕擡眸，慢慢看向他。
細手撐到臺階上，欠了身子輕挪。
顧聞柯深吸一口氣，大概是酒精的緣故，比以往敏/感。
隔着單薄的長裙，她察覺到，不知怎的，臉有些熱。
忙從他身上起來，攏了攏碎發，“我去那邊看看。”
說罷轉身就跑了。
夜幕下，幾個老翁在趕海，收獲頗豐，馮庭踱步過去，穩定下情緒，往男人這邊瞟一眼。
顧聞柯凝視她。
她低下頭，裝作若無其事的與人攀談，老翁好相與，馮庭回來的時候，還送了她一小兜剛撿的新鮮海貨。
她提着東西回來，把高跟鞋遞給顧聞柯。
顧聞柯怔了怔，主動接過去，兩人往岸上走，她赤腳上了車。
用礦泉水洗過腳丫子，才驅車回市裏。
十一點多，兩人在海邊附近尋了個路邊攤。
犄角旮旯難以下腳。
點過菜，馮庭把老翁送的新鮮海貨拿出來，給了加工費，請路邊攤老板爆炒了。
不多時端着一盤蒸蝦回來，帶了一次性手套，耐心的剝了一只，沾上油醋料汁，送到顧聞柯唇邊。
男人愣了一下，擡手去接，“我自己……”
馮庭不依，擡着頭，眸色流轉。
男人失笑，左右看了看，低首咬住蝦仁。
馮庭低頭剝了第二只，才送到自己嘴裏。
“剝蝦這種事，不應該男人來做？”
馮庭摘了手套，托起腮望着他。
“誰說一定要男人給女人剝蝦，真正喜歡一個人，都是把取悅對方放在第一位的。”
這種迷魂湯，真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