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舊酒
? 第七章·舊酒
當回憶完不堪過去的時候，我喜歡找點其他的安慰。比如說:酒——用來麻痹緊繃的神經。
希瑪的酒館總是24小時營業的，所以即使是半夜從床上爬起來也能到這裏瘋狂剩下的時間。
我随意走進一家酒館，發現裏面不像其他地方那樣縱情聲色，也沒有□□的氣息。因為時至午夜，所以人很少，我進去也沒有收到異樣關注的目光。門口的柱上有着金色的繪雕，但大廳的壁紙卻是暗紅色，略顯暗沉——天界除了牢獄大概就只有這種地方會出現這樣接近于黑色的顏色，堕落而誘惑。
水晶吊燈在光滑的地面上投射出斑駁的光芒，在黑色的拼接地板映襯下星光一樣美麗。我走到前臺，調酒師正低頭往酒裏添加配料，并沒有注意到我。我曲起食指，輕輕地敲了幾下桌面。
調酒師是個年輕的男性座天使，有一頭金色的短發，格外顯眼。他很快擡頭無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又低下頭。下一秒像是想起了什麽又瞬間擡頭。
“米迦勒殿下？您怎麽會到這裏來？”他驚詫的表情顯示了他認為我走進酒館是件不可思議的事。然而他的職業習慣讓他在說話的同時也沒忘記手裏的工作，不斷地進行着調酒的工序。
“沒什麽，睡不着，想喝杯酒而已。”我微笑着回答他。
他看了我很久，出神一樣，調酒的動作都慢了很多。我感覺我笑得臉都快僵了，于是我輕咳了一聲。
“……殿下，我能提個建議麽？”他說得很小心。我有些好奇一個漠不相識的天使會提出怎樣的建議。
“不必介意，你說吧。”
他又沉默了幾秒，沉默的氛圍一向讓人難以忍受。我正準備開口，他說:“殿下您能不這樣笑麽？”
“為什麽？”
“不知道，殿下很漂亮，笑起來也該是很好看的，但總感覺殿下笑起來怪怪的……”
……
“殿下對不起，您別生氣，我不是……”看我很久沒有說話，他急切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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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是我自己的問題，你在調什麽？”
他又看了我幾秒才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調酒器，說:“黃昏曉戀。”
或許是我脫離時代太久，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麽酒？很烈麽？”
“只是一種雞尾酒，不烈的。有點像朗姆酒的味道，但口感不同而已，”他頓了頓，又接着說，“創作者認為黃昏曉戀能讓人感受到類似于黃昏時刻才出現的愛戀的味道，不過這是新款，喝過的人很少。殿下想喝什麽？”
“我酒量不是很好，那就來一杯這個吧。”我回答道。從他看着我的藍色瞳孔裏我看到了好奇和探究，但他不敢再問。
他的動作很迅速，很快就調好了酒。半透明的液體呈現出瑰麗的色彩，像極了人類世界裏落日時刻雲彩的顏色，火紅奪目。酒的口感帶有一絲的酸澀，回味卻是清冽甘甜的。
我把酒杯放下，對一直期待地看着我的年輕人說: “味道不錯。”
“真的？謝謝殿下誇獎！”
“不客氣。”
“對了，殿下還想喝點其他的麽？”他眼裏像是突然有了一束光，熱切地看着我。
“不了，謝謝。那是什麽酒？”我擡手指着他身後酒架上很醒目的一瓶酒。瓶身很長，上面用金色的筆寫着古天語。字體很優雅，也很熟悉。
他回頭，走到架下，仔細看了看。半天才說:“這白葡萄酒放在這裏很久了，上面的時間都看不清了，釀酒師的名字沒見過，産地是第六天，是餐酒還是名莊也分不清……啊，這裏有塊牌子，說這是非賣品。”
“非賣品？那為什麽擺在這麽顯眼的位置？”我有些好奇。
年輕人顯然也不知道，他用手撓了撓頭發。說:“可能老板是想留着自己喝吧，畢竟酒放得越久越醇香。”
“舊酒會醇香？”
“殿下并不是特別喜歡酒吧？”
“嗯，偶爾會喝一點，但不太了解。”
“喔，殿下，酒放久了之後，其中的雜質部分會揮發掉，留下來的酒液會更純粹也更香甜，當然，也更昂貴。”他說着指着一款酒。“這個不過只有1000年，但可以賣到1，000，000金幣。”
“舊酒會更純粹……”那麽，是不是虛假的感情就像是酒裏的雜質，經不起時間的檢驗？
“殿下是有心事吧？雖然我沒有資格說什麽，但是殿下，您只要好好睡一覺，明天一切都會好的。”
我回頭，看着他。“明天再也不會好好的了。”
“……？”
我放下金幣，走出門口，迎面而來的風帶有鹹腥的泥土氣息。我看着被風帶起的紅色長發，血一樣刺眼。
路西法，其實我們都明白，你我之間的情感大概只是存放千萬年的舊酒被揮發的那部分雜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