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死亡

第二十二章·死亡

? 第二十二章·死亡

任何人都一樣,逝去的,永遠不能追回,經歷着的,又不願意放棄,留戀過去,卻又不肯用現在來交換。①因為我們都知道,有些事,是不能深究的。

一直倒退,倒退到原點,倔強堅持,對抗時間。②

很久沒用真實的眼睛看到世界,水晶燈投下的光映入瞳孔,有些刺目。我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向右側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我一直以為我足夠了解他,這一刻卻覺得無限陌生。

我究竟是為什麽要一直和他糾纏不清的呢?而他又是怎樣一點一點改變的呢?

是因為兒時的糾纏,少年時期的羁絆,還是更多的難以啓齒的理由?

燈光在他完整的臉上撒下光暈,一點沒有恐怖的氛圍。他還是他,優雅高貴的魔王。

我掀開絲質的被單,想要起身,突然環過腰間的手告訴我他已經蘇醒。

“路西法”

“嗯。”他輕聲回應,跟着我一起起來,卻不曾松手。

“我要回去了。”我低聲對他說,也許他并不會明白這句話更深的含義。

“米迦勒,我不放心。”

“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口不對心的話說久了,連愧疚都會消失得一幹二淨。

“米迦勒,看着我。”他把我轉過去,面對着他。我微笑,很平靜地看着他,他突然用手遮住我的眼睛,掌心溫熱。

“我說過,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感受到了他言語裏的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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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開他的手,看着他說:“路西法,別等我回來,就今天,好不好?”

我看到他有些吃驚的表情,轉身離開的步伐因為他一句話而停頓了半秒,“只是今天嗎?”

“嗯。”

幾乎要控制不住情緒,很想歇斯底裏地質問他,到底在和神玩什麽游戲,問他到底在做什麽,很想憤怒地對他說我讨厭他自作主張地承擔所有,卻更想告訴他,其實我們都錯了,我們注定無法走向同一條路……

我咬住下唇,每一步都走在刀刃上。

世界上不是只有感情是唯一,我們都沒有說後悔的權利,即使從很久之前開始,米迦勒就已經不再忠于神。

指揮劍的觸感是冰涼的,我沒有回頭去看身後任何人的表情,我們一直靜默地飛行,穿過層層雲海。

我不想去第七天,甚至不想交回權力。他既然想要除掉我,我就給他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好了。

在少年時期,米迦勒對路西斐爾說過,自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東西,路西斐爾笑得開心而驕傲。然而米迦勒忘了告訴他,那只是夢想的烏托邦。

我虧欠身邊的人太多,多到無法計算,我也不知該如何償還。

一路飛行,沒有降落,矗立在第二天的帶有金色玫瑰鑲邊的風鏡倒映出天地,唯獨沒有我的模樣——我就知道,該來的,還是要來。

第三天與第二天交界處長長的臺階上傳來整齊劃一的羽翼拍打聲。我停下了,落在最下面一級臺階上。

“哈尼雅。”我知道他在,瞬間就聽到了他激憤的聲音,帶有被背叛的傷感。

“米迦勒殿下。”

不必再重複數千年前的對話,我沒有再開口,哈尼雅也不再說話。

“烏列殿下一如既往的準時。”我擡頭看向高處的人影,說得平靜。隔得太遠,以至于逆光的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米迦勒殿下,也許你不該回來。”

我笑了,如果我不回來,歷史又會改變嗎?

我走上臺階,我身後的人跟我一起走上臺階。刀劍摩擦的聲音很是驚人。

我看到然德基爾抽出了劍,準備做出指示。

我走完臺階,站定。環視拔劍相向的人,我只在乎自己,又何曾關注過他們的想法?本就是我自己的錯,又何必連累他人

我聽到了有人大聲宣讀着法典的條例和審判的原則,這一次倒是更為嚴謹了。

“如果你不……”

“我認罪。”沒有哪一刻能說得像現在這樣坦蕩。是的,不顧國威妥協是罪,不忠于民族妄想逃避是罪,不負責任踐踏原則是罪……但愛,是自由,不是罪。

既然錯了,就承擔一切,無可抱怨。

烏列把劍對準了我,卻很久都不動手。

我看向他,不再驚訝。只有感激。

我抽出懸于腰側的聖劍,第一次将劍柄朝向他人。劍尖刺入胸膛劃過血肉的感覺竟沒有想象的疼痛。只是一寸一寸,撕裂自我。

貝利爾在掙紮,但我不會放棄。我看到了周圍人瞪大的雙眼和各異的表情,以及哈尼雅臉上的驚恐。身後有輕微的風的聲音,我看到了乘風而來的人,他的臉上滿是震驚。

他們沒有離去,靜默地站着,劍已經回鞘。

“撤退。”

我已經分不清那是誰的聲音,鮮血流失的速度比思維運轉的速度更快。

再沒有能力支撐自己,我将聖劍深深插入地面。我看向另一個世界,大片大片的曼珠沙華盛開,我卻不想前進一步。

再一次地經歷,死亡,原來竟是如此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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