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舞臺
第二十八章·舞臺
? 第二十八章·舞臺
我從沉睡的夢境中醒來,看着門外飄揚的彩旗和随着彩旗一同飄飛的樹葉。莫名的凄涼,這是一個美麗的城市,卻沒有人知道未來會變成什麽模樣。
一直很想問路西法,持續不斷的戰争到底有什麽意義。打敗天界,征服天界,然後呢?坐在綿延不盡的骸骨之上開派對麽?他到底是希望那個世界之極的造物主能夠記住他自己,還是想要以一種毀滅的方式去證明曾經愛過的刻骨銘心?
記憶裏的前一個夜晚我做出了連我自己都不能原諒我自己的錯誤決定。到現在我才發現,那不過是萬千變化中消磨掉我的勇氣的一點,不美好也不真實。
空蕩的殿堂內沒有他的氣息,因為這是一座自建成後他就從未踏足的宮殿。所有人都以為這是贈與莉莉絲的禮物,卻沒有人想過這是一座牢籠。
他沒有在這裏裝上栅欄,卻曾經畫地為牢,讓我無法逃脫。即使長了可以輕易越過七天九獄的翅膀,也逃離不了自己為自己鑄就的牢籠。
當我沉淪,它會用最殘忍的方式告訴我,我不過是命運的奴隸。當我放棄,它會用最難以接受的現實給我最深打擊。
虛無之蝕,是他對自己的折磨。
我擡起右手,看着手腕上淚滴一樣串成一串的鏈條。輕輕巧巧,卻堪比世間最堅固的枷鎖。
我換上白色的長袍,用長過手腕的袖子遮擋住那十分顯眼的裝飾。
走出殿門,不意外地看到瑪門和哈尼雅還有我帶來的使團。哈尼雅和瑪門争論着什麽,誰都不肯服輸的樣子,後面的使團眼觀鼻鼻觀心,一副雷打不動的模樣。看到我,瑪門笑得邪魅,眼睛在我身上掃過一圈後表情變得有些奇怪,“米迦勒,你的鏈子呢?”
“瑪門,父親的銀鏈關你什麽事?”
瑪門轉過去,笑得欠揍:“我不就是問問一點小事,你這麽大驚小怪做什麽。”
“你······”對比瑪門,哈尼雅的确顯得年幼而又稚嫩,他沒有辦法去回答瑪門的問題,他的單純使得他對環境的變化格外不适應。他無助地看着我。
我看向哈尼雅,微笑,“哈尼雅,你不用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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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勒你什麽意思?喔,怕我帶壞你的寶貝兒子?”
哈尼雅默了,我挑眉:“瑪門,你今天到這裏的目的就只是為了這個?”
“哈尼雅,都是你的錯,你看我都忘了正事了。米迦勒,我爸說,你昏迷的時候錯過了很多有趣的項目,今天請你和你的使團一起欣賞羅德歐加歌劇院的節目。”
“······”
哈尼雅徹底無語了,我并不知道在這之前他們讨論了什麽,又争論了什麽。但從哈尼雅看着我卻有些躲閃的眼神來看,并不是什麽好事。也許,在這個時候他已經察覺到些許的怪異了。
“那就走吧。”我試圖打破僵局。
瑪門卻沒有再開口,哈尼雅也随之沉默。坐上馬車後的氣氛因為空間的狹小而顯得有些不協調。到達地點後瑪門第一個跳下車去,伸出右手,半彎膝蓋,做出一副貴族邀請的姿勢。我沒有理睬他,徑直走下去。他撇了撇嘴,沒有說話,直起身子站在旁邊。
“瑪門你怎麽可以這樣?”說話的很明顯是哈尼雅。
“怎麽?你要是女士我也可以這樣對你。”言語之間不乏挑釁。
“父親,你看他······”淡淡的埋怨帶有一種無辜的意味。
“······”這一次無語的是我,如果,這一切不會被打破該有多好。
穿過長長的走廊到達預留的位置,距離舞臺不遠不近,我和哈尼雅還有身後的一衆天使一起坐下。路西法和衆魔界貴族的位置在我們旁邊,他們來得很早,顯然,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找茬的機會。
阿撒茲勒開口了:“米迦勒殿下可真是不準時。”
“我很抱歉,阿撒茲勒殿下,你的通訊人員也許該換換了。”言下之意,是你自己通知的時間有問題。一旁的瑪門向這邊看了幾眼,但沒有說話。
“是麽?米迦勒殿下,陛下可是很忙的,可不像有些人。”我不明白,他為什麽總是喜歡諷刺。
“阿撒茲勒殿下的意思是米迦勒殿下就是無所事事的了?”希普利适時地開口。
這個問題說得再輕松,也是兩界的較量,阿撒茲勒也不能輕易地說是。一味地貶低對手,自身也高不到哪裏去,何況,路西法并不希望在他的底牌出手前撕破臉面。
“阿撒茲勒,好了,不用計較這些,相信米迦勒殿下并不是故意的。”路西法擁着莉莉絲開口,別人說話只是模棱兩可的較勁,他一句話就坐實了我的不守時。
“路西法陛下,你不覺得時間其實還很早麽,至少,離節目上演還有一段時間。”我無奈,卻也只能無力的反駁。
路西法微笑,不再說話。
其他人神色莫名。燈光的效果使得整個場地都是一片灰暗,只有舞臺才是明亮的。
不變的節目,改編的天鵝湖的劇本,不變的三十二轉,不變的黑白天鵝。
“不知道有沒有人能猜到這個舞蹈的秘密。”薩麥爾抑揚頓挫地嘆息着。
“陛下親自改編的劇本也有人猜得到嗎?”阿撒茲勒說着眼睛就往這裏移動。
“陛下就是厲害。”
沙利葉在一旁附和,阿撒茲勒輕笑。
劇終,幕落。黑白天鵝的變化其實一點也不神奇。
我帶頭鼓掌,側頭對一直默默看着舞臺的路西法說:“陛下的舞臺劇別有一番意味。”
“是麽。”他輕笑,同樣側頭,看向這邊。隔着幾個位置我看不清他表情的變化。
“黑白天鵝就是同一個人吧?”早就知道的事實再重複一次也無所謂。
“米迦勒殿下猜到了。”
“黑白天鵝身上的氣質是一樣的。冒昧地問一句,她是誰?”
“她是薩麥爾的妻子。”
“原來如此。”
薩麥爾突然在旁邊說:“我老婆就是厲害。”
“是是是,你老婆最厲害。”阿撒茲勒白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奇怪。
“阿撒茲勒你今天吃火藥了嗎?”薩麥爾不滿地回道。
“你······”
“好了,安靜點。”路西法适時地阻止他。
他們說話的聲音本就不是很大,我不知道我身後不遠處的天界使團是否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但是現在,他們不說話了,又一次把視線移回舞臺。
接下來的節目很多,我的注意力卻并不在節目上,第二次的觀看和第一次觀看其實沒有區別,因為其中所蘊含的試探和目的只是單純的思索都能讓人覺得心情壓抑。
希普利和斯考特的臉從到魔界來開始就沒有放松過,一直僵硬地板着,完全沒有在天界時的輕松。現在想想,以前也是太過幼稚,兩界的外交,怎麽可能是浪漫的童話故事,每一句話都可能暗藏殺機。
和我一起來觀看的天使沒有對表演發表除了贊美以外的任何意見,不是所有人都眼瞎,我知道,連哈尼雅都是坐立不安的。
畢竟這是魔界的領土啊,有哪一個神族能夠在這裏放松神經?更何況,路西法的目的,從來不會那樣簡單。
離開的時候我們只是以應有的禮儀進行着程序,沒有不該有的邀約,沒有沙貝鎮的游覽,沒有海螺筆帶來的不該有的牽絆。
這也許,才是時空轉換的意義吧,它教我用自己的雙手,一點一點斬斷不該有的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