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靈巧的小動物輕盈的跳下桌子,看了眼裏面的人,悄無聲息的繞進去,來到他身邊,蹭了蹭。
感覺到毛茸茸的觸感,正在看新聞的人猛地低下頭,震驚的看着它,然後迅速俯身把它抱起來,驚喜道:“朏朏,你回來了,你這些天都去哪兒了,我好想你啊!”
男人抱着斐斐一下又一下順毛,不住的揉搓着,還時不時傻笑出聲,自言自語的。
“就這樣的傻子,怎麽可能會奪取妖族妖丹呢?我才不會信!”靳斐斐覺得應該是妖族那邊搞錯了,它會去調查清楚。
妖族九庭那裏有白澤這種通曉萬物的上古神獸,一旦确定了什麽,很快就會找到目标帶走審問,所以逃跑無用,它也沒想過逃跑。它不相信靳瑾瑜會是那樣的人。
畢竟他那麽善良,曾救過它的命。
“朏朏,你都消失了快一年了,你知道嗎,我好害怕你永遠不回來,或找不到回家的路,這一年來我一直守在這裏等你,你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我會對你好的,我現在已經能賺好多錢了,再也不會過原來那種苦日子了,朏朏,你不要再離開了好不好。”男人眼眶通紅的看着它,像是在看唯一的救贖般。
靳瑾瑜伸手揉着它的毛,道:“你都瘦了,外面是不是過的很苦,朏朏,你還是回來吧。”
靳斐斐嘆了口氣,伸出爪子拍了拍他的臉,男人立刻把臉湊到它爪墊下,肉肉的略微帶點粗糙的肉墊讓男人笑出了聲。
靳斐斐低頭,不想反抗的趴在了男人的腿上,畢竟一般長毛的動物都會比較喜歡順毛嘛。所以它也沒看到男人耳垂漸漸變得通紅。
靳瑾瑜笑着看它,其實兩年前他就看到過它的人形了。
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響起,男人面上露出不悅,依依不舍的把手從毛毛裏拿出來,把朏朏放在沙發上,然後去開門。
靳斐斐瞪圓了眼睛看着他開門的動作,其實就算他沒有開門,它也能知道外面是什麽人。
咔噠……
門開了
撲面而來的殺氣瞬時籠罩過來,靳斐斐渾身毛發炸起,緊緊盯着門外。
“請問是靳瑾瑜先生嗎,我們有事需要您的配合,還請不要反抗!”強硬的聲音傳來。
靳斐斐只聽到靳瑾瑜說,“我從沒觸犯法律,你們是什麽人,拿出證件來,不然你們沒資格抓捕我!”
來的不僅僅是一個妖,靳斐斐抖抖耳朵,看向門外,眸光閃爍“那裏至少有五個妖族。”他思索着的辦法。
“嘭——”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靳斐斐顧不得再掩飾什麽,也想不了什麽辦法了。它飛快竄到外面,然後看到靳瑾瑜半跪在地,然後緩緩暈過去,倒在地上。
靳斐斐憤怒的看向站在靳瑾瑜旁邊的妖族,眸中閃過殺機。
幾個小妖不可置信的望着從裏面跑出來的銀白色小獸,随後他們注意到它此刻明顯為守護的動作。
小妖們定了定神,“大人,我們只是奉命而來,若有什麽事請回九庭再說,白澤大人吩咐過了的,務必把這個人類帶回去。”小妖不卑不亢的看着靳斐斐說到。
銀白色小獸冷冷的看着他們,道:“若我執意要帶走他呢?”威壓漸漸蔓延。
為首的小妖略顯為難的看着它,臉上也露出痛苦,腳步踉跄的往後退去。剩下的其中一個妖看了一眼,飛快往別處奔去,看樣子是要去找什麽大妖的樣子。
“好了,我不為難你們,你們可以帶他走,只不過我也要一起去!”靳斐斐聲音堅定,不容反駁的說道,卻也撤了威壓。
說到底它是生氣它們居然讓靳瑾瑜昏迷了。
說完,靳斐斐不再理會他們,走過去撲在靳瑾瑜身上,在他懷裏閉眼窩了起來。
那幾個小妖看看彼此,然後一個小妖走向一輛黑色的車,敲了敲車窗,車窗落下,那人道:“把它一起帶回去吧,小心點兒,別碰着它了。”
“是,大人。”
一個小妖小心的把靳瑾瑜扶起來,放在車子寬大的後座,靳斐斐看了一眼副駕駛的異獸,見他轉頭面帶微笑的看着它,靳斐斐毛茸茸的臉上有一絲絲驚悚,它頓了頓,沉默扭頭,開口道“中曲,我沒想到你會來,就這麽一個人類值得你出動嗎?”
中曲雖表面一副人類精英的模樣,看起來挺正常,也稱得上英俊,但是周身卻是掩飾不住的大兇之氣,看起來就很不好惹。
靳斐斐見過他于血海之上殺戮的樣子,見過他跟随那位,于大荒征戰,殺伐果斷的樣子,卻從未見他笑過,像他這種天定殺伐之獸,它幾百年不曾見他笑過一次,也不敢想象他會笑。
如今看到了,它傷眼般的移開了頭。抱歉,它對他的印象定型了,此刻他的一個笑容,只會讓它心裏覺得百般不适。
他似乎意識到什麽,片刻就恢複了面無表情的樣子,對它道:“靳斐斐,你不該插手的,白澤大人算無遺漏,絕不會出錯。”
靳斐斐聞言,怔愣的看向昏迷的人,眼中閃過迷茫,不過還是輕聲說着:“我不相信,而且就算如你們所說,我也要保他平安”說完,重新閉眼趴下,擺出一副不想理人的樣子。
一路駛到市郊的一座莊園裏,兩輛車刷卡進入,中曲他的車先行停下,打開車門走了出去,靳斐斐的周身影影綽綽的閃爍着,随後化作人形,把靳瑾瑜扶了出去。
“我幫你。”中曲準備接過靳瑾瑜。
靳斐斐扶着靳瑾瑜的避開他,道:“多謝,不過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莊園最裏面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宅子,說是宅子,其實和小型宮殿差不多了。宮殿周圍是聚靈陣法。
靳斐斐加入九庭沒多久,還沒來過這裏,這次,因為靳瑾瑜,他還是第一次踏入呢。走近後,他注意到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原以為只是聚靈,沒想到是坐落于靈脈之上啊。九庭果真不是散修可以比的。”圍繞在靳斐斐身側的靈力們,似是迫不及待的進入他的身體裏。
他的目光中有一絲懷念,曾經的他也在這裏生活過,可是變化真的太大了,區區一百年就變了這麽多。
中曲站在他身側,靈力吸收速度也比往日快了很多,他回道,“九庭在此世界成立數萬年時間,自然會有很多收藏,靈脈在此也不足為奇。”
大殿裏,白澤坐于主位,身旁兩側是九庭裏地位較高的掌權者。
其中一妖察覺到外面的氣息,憤憤道:“這個靳斐斐真是不知規矩,不僅不聽大人的命令,甚至如今還執意護着一個殺害妖族的人類。”
她看向白澤,道:“白澤大人,不如我們把靳斐斐逐出九庭吧,這樣也省的他總是添亂,甚至因為區區人類而耽誤您的時間……”
她說的正起盡兒,白澤忽然看了她一眼。冷冽的幾乎要穿透骨頭的寒意,讓她退縮了。
她心下苦笑:不愧是上古時期活下來的大妖,哪怕以溫和著稱的白澤大人,身上的殺伐之氣比之他們也絕不算少。
那一眼,她…看到了…漫天雪色,雪花從天空輕盈墜落,然後無聲落到了地上,卻立刻變成了血色。
她咬了咬唇,覺得實在不甘心,憑什麽一個異獸血脈能讓他們這麽多妖避讓,輕嗤:“呵,靳斐斐。”
“胡依依,不要輕視靳斐斐,它…不是你我能夠招惹的。”熊侑看到她的不滿,傳音提醒道。
“我知道了,無緣無故的我也不會去招惹他。”胡依依沒有看熊侑,她一直看着白澤。
她想知道白澤大人到底能夠為靳斐斐做到什麽地步,又或者說靳斐斐身後站的到底是誰?
大殿門扉敞開着,靳斐斐他們踏上臺階。中曲很快就走過了臺階,而…靳斐斐卻被禁锢在了幻境中。
“靳斐斐…”中曲上去後看不到他,不由向身後看去然後喊他。
一層層陣法遮蓋了臺階上的二人,中曲看不清楚靳斐斐在哪兒了,而大殿裏的人也看不到了,除了…白澤。
空間轉換,二人早就換了個幻境,靳瑾瑜從昏迷中醒來,“朏朏……咳咳”
“這裏是哪兒,朏朏,你在嗎?”從地上站起來,靳瑾瑜臉色蒼白虛弱的叫到。
“朏朏,朏朏……”一邊走一邊喊,卻始終沒有人出現,而這裏的樹木高大繁茂,一棵樹身就有兩個大人環抱那麽粗。
“這裏實在不像是人界啊?”我記得我是昏倒了,昏倒前似乎朏朏飛撲到了他身上。既然如此,那麽朏朏在哪呢,他覺得自己應該沒有記錯、看錯。
朏朏不會丢下他的,一定是朏朏被迫帶離他身邊了,也不知道朏朏會不會出事,會不會受傷,靳瑾瑜越想越害怕。
感覺走了很長時間了,可是卻始終沒有盡頭,也沒有一個人。空寂的感覺遍布全身,餓了撿樹枝打樹上的野果下來吃,渴了就找比較幹淨的溪水來喝,也顧不得野果或溪水會不會有問題,他太累了!
這裏的環境很是不正常,按理說溪水應該有源頭的,可是,他一直順着溪水走,卻直到溪水盡頭,環境也毫無變化,就像是…溪水……憑空産生一般。
朏朏不是普通人,它是妖族,所以這裏的一切肯定也是那些妖族布置的。說不定只是個幻境呢,要不然怎麽會不講究自然法則。
想通後,他開始尋找安全的地方,保存體力,想辦法生存下來,既然出不去,那麽就必須先讓自己保全下來。
另一邊的靳斐斐也遇到了幻境,卻不是空無一人的大森林,也不是人跡罕至的沙漠,而是…鬧市,不是現代的,而是曾經的。
交了些剛從城外打的野獸當做入城費,靳斐斐進了城,按着記憶中的地方走去。
一處四周環繞竹子,中間有一大片清澈水域的地方,一座簡陋的竹屋在水域之上浮空着。
本來便是他主動尋找的,可真的到了這,靳斐斐卻退後了一步,不自覺的轉身,身上運轉法力,想要逃開。
哪知道剛剛踏出一步,身體便被束縛住,不能動了,怎麽也掙不開。
靳斐斐放棄努力,輕聲問着:“何必呢,你我早就分開了,你去完成你的宏願,而我自己走自己的路。”
噠噠噠…噠噠噠……
有人破水而出,走到靳斐斐身後,環住他腰身,下巴蹭在他的肩膀。
涼涼的觸感靠近臉頰,靳斐斐迅速偏開了頭,躲開那人觸碰。
見此,那人開口道:“你知道的,如今靈氣稀少,我必須為它們負責。不要鬧了好不好,我們百年未見,你就不想我嗎?”
靳斐斐垂眸道:“我不想,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怎會不念,可我是…為了你好,也是…想自私一次。
男人摟着他腰的手驀地收緊,靳斐斐不吭聲。粗重的呼吸聲在耳畔響起,周圍的空氣都顯得凝滞。
靳斐斐閉上眼睛,不肯去看。
“你從來都不曾真正把我放在心上,我們之間有什麽關系,你沒資格束縛我的行動,放我離開。”靳斐斐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般,說出這句話。
那個男人終于松手,轉到他前面來,靳斐斐能感覺到那灼熱的目光,接着,那人嘲諷道:“呵,你也不看看你如今都堕落成什麽樣子了,居然和一個殺害妖族的人類在一起,你就不覺得心裏慚愧嗎?”他冷嘲熱諷着,靳斐斐卻随着這些不客氣的話放松了身體。
靳斐斐道:“我不相信靳瑾瑜會無故傷害妖族,這裏面一定有誤會存在。”靳瑾瑜救過他,他必須還了因果,要不然重塑世界時,他靈魂因為有因果的殘留,會導致世界不穩的。
靳斐斐睜眼,看着他道:“齊咎,我就是護着他你又能怎麽樣,我就是喜歡他,喜歡人類,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