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捉蟲)
蘇曉曉再見到阿爹阿娘, 是在中午快近午的時候了。
蘇勝利在上崗廠村大隊部花了不少時間,後來又去找宅基地,又花了不少時間, 再回來就晚了。
蘇曉曉還奇怪,這老宅那邊就沒叫阿爹阿娘吃飯?後來又一想, 估計那邊正憤怒着的吧?阿爹也不想去吧?
上崗廠村大隊部可是打過來了電話, 說阿爹跟老宅那邊鬧翻了。
至于怎樣個鬧翻法, 蘇曉曉也不知道。
她倒是可以讓小錦鯉把鏡象翻出來,但是她後來想想, 還是先算了,等阿爹他們回來, 給個驚喜也好。
提前知道,就沒有驚喜可言了。
蘇勝利他們到的時候,霍芳高懸的心放下了。
她還是擔心, 勝利那邊會被拖住,或是跟丈夫說得那樣, 萬一他沒有反抗得了呢?
蘇長征在蘇勝利拿出介紹信和證明材料及宅基地的條子時,緊繃着的臉,松開了。
哪怕有大隊長蘇滿倉的電話, 他還是擔心的。
如今可算是放心了。
“爸, 我跟那邊斷絕關系了。”蘇勝利坐下來, 水都沒有喝上一口, 就迫不及待道。
蘇長征臉上帶着笑意:“勝利啊, 你總算是沒讓爸失望。”
蘇勝利有些不好意思,讓爸媽擔心了。
但随後,他又挺了挺身板。
從今天開始,他就要脫胎換骨了, 不再是以前那個蘇勝利了。
“勝利,秋亞,來,跟媽說說,當時的情況。”霍芳心裏可想知道勝利是怎樣擊退蘇老爹他們的。
畢竟在她心裏,不管是蘇老爹還是蘇老太,那都是不好對付的人。
哪怕自己能罵退他們,但是要讓他們不再鬧,卻也辦不到。
蘇勝利與溫秋亞對視一眼,倒也沒有隐瞞,緩緩地就說起了當時的情景。
蘇曉曉眨也不眨地聽着,一刻也沒有鬧。
連霍芳都覺得,蘇曉曉安靜多了。
“好,勝利,你做得好。”霍芳忍不住贊道。
蘇長征也微微點頭,表示贊成。
“這宅基地都批下來了,等我和勝利存夠了錢,咱就可以去把房子弄下來了。”溫秋亞也道,只要一想到他們就能夠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她的心裏就禁不住高興。
蘇長征想了想道:“這房子可以提前建,這錢的事,我和你媽解決。”
霍芳也道:“造房子的錢,我和你們爸都商量好了,勝利和建國在上崗廠村的房子,都由我們出錢。以後分家了,你們也不用為房子的事擔憂。至于城裏的房子,你們現在都有單位,單位的集資房到時候可以考慮考慮。”
蘇勝利卻搖頭:“這怎麽行?爸媽的錢都是養老錢,兒子們只有拿錢出來給二老的,哪有還問二老拿錢的,這萬萬不行。”
蘇長征:“這又不僅僅給你的,你和建國都有。将來你們有錢了,想怎麽孝順我們,就怎麽孝順,這是我和你們媽做為長輩的一點心意。”
蘇勝利感動,他知道這是爸媽疼他。
他和秋亞在老家那邊沒有存下多少錢,這還是他去年賺外塊的時候,搞副業才能夠搞出來十來塊。除了這錢,就再沒有了。
他們是淨身出戶的。
現在別說建房子了,他們連在城裏生活,都難。
有些不好意思的,蘇勝利就再沒拒絕。
溫秋亞也感動得熱淚盈眶,這才是父母,真正為子女着想的父母。
……
初七這天,蘇勝利拿着所有的證明材料,還有介紹信,去了縣公安局。
縣公安局他以前也來過,但是那個時候來,是作為群衆來的,而如今,他也是這裏的一份子了。
縣公安局,人來人往。
有不少是像他這樣,過來報道的。
這次縣公安局招收的人不少,就縣裏就有五個,還不包括下面監獄的,還有其他的一些街道派出所等。
蘇勝利就業的,就是縣公安局。
他得先把那些材料和介紹信交到人事科去。
管理從事科的,是一名老公安,姓謝,曾經也是從部隊上退下來的。
傷了一條腿,但不影響他在公安局幹後勤。
之前,公安局人手少,檔案室和人事科,都由一個人管。
那個時候事也不多,雖然檔案室很雜,很亂,但是那個時候也沒多少人會來查這些,所以堆得到處都有,有時候甚至連一些檔案都會丢。
現在公安局招了不少人,分到檔案室的就專門有人了,是一個女同志。
女同志細心,管理起檔案來,也不會出錯。
這會,是謝公安和這位女同志楊公安一起辦理的。
蘇勝利把材料全部交到兩位公安同志的手裏,謝公安看到他名字時,還擡頭看了他一眼。
似乎有些詫異,又似乎沒什麽。
“同志,有沒有問題嗎?”蘇勝利問了一句。
謝公安搖頭,沒有問題。
那邊的女同志楊公安卻道:“你姓蘇?和蘇部長是什麽關系?”
蘇勝利和蘇長征的關系,在公安局內部,只有局長和政委知道,和幾個領導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蘇長征也不想因為自己的身份,給蘇勝利造成壓力,所以也就囑咐公安那邊不要聲張。
也不要對蘇勝利特別關照,別人怎樣,他也怎樣。
他可不贊成搞特殊主義。
這些,蘇勝利自然是知道的,他也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和蘇長征的關系,所以搖頭道:“沒關系。”
那個楊同志“嗯”了一聲,表情淡了許多。
蘇勝利也沒有太去關注,更沒有看到楊同志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淡漠。
反倒是謝公安,之前怎樣,現在還怎樣,不會因為他是蘇部長的親人就格外關照,也不會因為他和蘇部長沒關系,就冷漠對待。
公安局就不能搞這些特殊的事情,情緒更是不能有。
否則,這不就亂套了?
謝公安已經把所有材料都看了,他道:“這些材料,我們會存檔管理。你現在所在的科是外巡科,平日裏也沒有別的事,就是出去巡邏巡邏,外面如果有亂象的事情發生,你們就阻止阻止。”
蘇勝利沒有幹過這些,自然不太懂。
巡邏倒是知道一些,因為現在這場運動的原因,街上其實很少會有市民沒事走動。
還有就是,抓黑市的事情,也是公安局這邊負責的。
這巡邏更多的也就是抓抓黑市,還有革委會那邊鬧得太兇的時候,他們也可以去管管。
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的事情。
現在犯事的人,畢竟少,所以工作還是很輕松的。
這些都是蘇勝利在報道之後,負責他們這些編外人員的管事的說的。
特別是他們這些外巡科的,幾乎有一半,都是這次新招的,還有一半,才是原來的老人。
老人們告訴他們,其實外巡科看似好像事多,其實挺閑的。
很多時候,抓黑市,抓了好幾天,都未必能真正抓到一個。
那些搞黑市的人,很精。
每次交易的時候,就跟地下黨接頭似的,如果不懂,根本就不知道他們這是在搞交易。
但是跟那些人鬥智鬥勇多了,也就能摸出一些門道了。
這對老同志們一點問題也沒有。
蘇勝利知道,自己需要學的東西很多,就憑這個抓黑市的,就夠他學一陣了。
那些老同志,其實也不全會教給他們。
畢竟,這抓黑市的,和普通抓人的,那性質不一樣。
抓黑市的,那是有錢也有東西的,每次抓到,那些東西還有錢就會被沒收,人就會被抓到牢裏。
這都是他們的灰色收入啊。
每次抓到黑市的,所收獲的東西和錢,一半是要交到局裏的,還有一半由當時抓捕的幾個公安平均分了。
這是大家都公認的,不是秘密的秘密。
領導們更不會去管束,只會睜只眼閉只眼。
只要不出事,那這錢拿着就很安心。
當然如果出事了,那出來頂事的就是他們自己。
蘇勝利知道,自己要好好幹,絕對不能給養父丢臉。
……
那邊,溫秋亞也在縣婦聯報道。
只不過她沒有蘇勝利那麽順利。
公安系統畢竟是由武裝部直接管理的,有蘇長征在,哪怕只是上面的領導知道,也沒有人會給蘇勝利挑刺。
但溫秋亞在婦聯就不一樣了。
婦聯可不歸武裝部管,而是歸革委會管。
革委會和武裝部,本來就一直在打擂臺。
溫秋亞這次能來婦聯,是因為她讓出了自己在鎮派出所的名額。
這事革委會的于主任知道,但下面的同志不知道啊。
特別是,被頂替了的那個位置,本來婦聯主任累主任心裏是有個人選的。
累主任家的小兒子結婚了,結婚對象是一個農村人,是沒有工作的。
她本來已經打算好了,這個位置給自己的小兒媳婦,結果愣是在最後的節骨眼,被人搶了。
不管她是不是知道,溫秋亞這崗位來得多名正言順,累主任心裏都不是特別舒服。
換誰都不舒服,自己家小兒媳婦好好的工作機會,被人給奪了,她能高興起來才怪呢。
所以,溫秋亞來報道的時候,她愛理不理。
婦聯那裏的人,都是人精一樣的,見主任都愛搭不理新來的同志,以為是個沒背景的,自然也就沒個好臉色。
特別是溫秋亞所在組的組長。
這個組長姓苗,算起來和累主任也算是有着拐着彎兒的親戚。
當初苗組長還是由累主任介紹進來的呢。
這會看到累主任那臉色,又想到之前聽到的一些消息和傳聞,知道累主任這是記恨上了新來的溫秋亞,她就更沒什麽好臉色了。
就連最簡單的入職手續這事,她就挑了不少的刺。
不是這不行,就是那不對。
又說今天不讓入職,把材料都辦齊全了。
那邊又說,今天要是誤了入職,那以後都不讓入職了。
總之,怎麽為難怎麽來。
溫秋亞一開始并不知道她們是在故意為難的,還在耐心地解釋着。
她所有的材料都是齊全的,都是按報道說明上需要的材料來辦的。
後來,她慢慢地也就聽出來了,原來這是刁難人呢。
溫秋亞性子雖然溫柔,但她是在蘇老太手底裏過出來的,在面對這些領導同事的時候,也沒覺得她們的段數有多高。
她還是溫溫柔柔道:“苗組長,這些就是婦聯給我的所有入職需要的材料說明,我這一份份,都已經辦妥了。你要是說我還不對,那我只能去問累主任了,這事是什麽意思?這是不想我在這工作呢?如果不想,那直接了當地說明就行了,我能理解。”
又道:“我可以把我原來的工作換回來,到時候于主任那邊問起來,我就實話實說,如何?”
于主任一擡出來,苗組長就不敢造次了。
如果只是擡出蘇部長,她們連心跳都不會加快。兩個部門,本來就沒多大關聯。
但是于主任,那可是他們婦聯的直接領導啊,苗組長就是借她十個膽,也不敢把這事鬧到于主任那。
苗組長看了她一眼,看來這個新來的認識于主任,她的眼裏不免帶了些忌憚。
溫秋亞也不想把這事鬧到于主任那,因為她和于主任并不認識,認識他的只是她的公爹。
但是不代表她不可以來個狐假虎威。
這些人,如果不拿個人來震住她們,只怕今天這個入職手續,她別想辦了。
說不定以後也不讓她辦,到後來這個工作什麽時候黃了都不知道。
所以她必須要幹淨利索,不能有任何的拖泥帶水。
好不容易把入職手續辦下來,溫秋亞的身上出了冷汗。
這可真夠麻煩的,看來以後的麻煩事還有很多,她得打起一百份精神來應付。
只怕到時候,她們肯定會把最棘手最難辦的案子交給她。
……
那邊,苗組長正在累主任的辦公室裏,正在跟領導彙報情況呢。
“主任,你看看那個姓溫的,多嚣張,她竟然拿于主任來壓我。”苗組長心裏極不服,又沒有辦法,她道,“我今天也不想讓她那麽順利的,但是她都搬出于主任了,我沒辦法,主任。”
累主任倒沒有怪她。
她本來就沒有想過在入職一事上卡她。
為難為難就夠了,要是卡了她,到時候确實會有諸多麻煩。
溫秋亞的工作,确實不是她自己要求來的,而是拿派出所的工作換的。
在于主任的眼裏,一個婦聯的工作,哪有公安局派出所的工作重要?
這是核心的工作崗位,而婦聯只是處理民事的。
她當時确實是想讓自己的小兒媳過來的,但是既然于主任開口了,她自然是不能反駁的。
這對她沒有好處,她現在能夠在婦聯主任的位子上坐得那麽穩,那都是因為她和于主任的關系好。
如果不打好這個關系,這位子随時可能換別人坐。
今天,她之所以沒有阻止苗組長為難溫秋亞,抱着的就是先打一拳到時候再給一個棗子的想法。
先讓苗組長為難為難,到時候她自己再出面,撫平溫秋亞的怒氣,到時候讓她欠着自己。
只有這樣,她才能夠真正壓制住她。
一個由于主任親自安排過來的人,她不放心。
誰知道到時候于主任會不會把她的位子讓給溫秋亞呢?
她還是很害怕的。
誰曾想,這溫秋亞确實不簡單,竟然三言兩語,就把于主任給擡出來了,反将了苗組長一軍。
讓苗組長措手不及,又十分的憋屈。
“行了,我知道了,你以後面對她的時候,注意點分寸,別真讓人恨上了。”累主任還是提醒了苗組長。
苗組長心裏一驚,小心翼翼地問:“主任,這個姓溫和,真的很有來頭?是不是于主任那……”
累主任卻并沒有告訴她,溫秋亞有沒有來頭,因為她也不知道。
就算她知道了,也不會告訴苗組長。
“她有沒有來頭我不知道,不過這事确實是于主任讓我辦的。”累主任也算好心,給了她一個提示。
這苗組長,畢竟是她手底下的,她有很多事情,是需要苗組長去辦的。
要是真的得罪了于主任,最後被辦了,那她可就損失了一個手下了。
現在要找一個真正能幹事,又忠于自己的人,不多了。
這亂糟糟的,連妻子父母都可以出賣的年代,找一個自己真正信任的人,太難了。
苗組長臉色很不好,有點懼怕,也在心裏暗暗說了一聲:“還好,幸好我聽到于主任三字時,沒有說出難聽的話。”嘴上卻千恩萬謝,從累主任的辦公室推了出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就看到溫秋亞正在整理自己的材料。
苗組長正想開口說她兩句,但想到剛才和累主任的談話,她臉上又讪讪地住了口。
這會,她可不敢真去得罪溫秋亞呢。
還沒搞清楚,這溫秋亞和于主任有沒有關系呢。
溫秋亞感覺到了苗組長放在她身上的視線,她卻當不知道,連頭都沒有擡。
她正用自己帶來的一塊毛巾,擦拭着桌子。
溫秋亞愛幹淨,容不得桌子上有灰塵,也不允許桌子上有其他東西。
更不喜歡亂糟糟的。
她桌子上的資料,都是剛才另一個同事搬過來的。
搬過來的時候,那些資料很亂。
她就用自己的方法,把這些資料都整了出來。
那位同事告訴她,這些資料,都是最近幾天婦女們過來上告留下的。
她們婦聯,就是要為廣大婦女同志排憂解難的。
所以這些資料很重要,也不能搞錯,一旦錯了或是丢了,那後果是很嚴重的。
在群衆眼裏,她們就是不負責任,這不負責任的後果,誰也不承擔不起來。
這些溫秋亞當然知道。
她以前就去鎮婦聯告過,不過那個時候,人家也沒有受理。
至于為什麽沒受理,溫秋亞就不知道了,當時只是說讓她回家去,後來就沒有消息了。
婦聯不能為群衆解決問題,那還叫婦聯嗎?
溫秋亞來縣婦聯之前,她就給自己定了目标,每天都能夠為群衆辦實事。
想歸想,似乎真正做起來,就很難。
鎮婦聯那邊,告狀,上訪的人很多,但是到了縣婦聯,似乎都沒有。
至少她來上班這段時間,她就沒有看到過一個。
下班後,她還跟蘇勝利提起這事呢,蘇勝利還笑道:“沒事不是更好?說明群衆沒有訴求啊。”
不像他們公安局,瑣事特別多。
他今天跟着老同志去巡邏,還差點就抓到一個黑市交易的呢。
可惜那些人跑得太快了,也太狡猾了,他們一個也沒抓住了。
換老同志的話說,損失了多少錢。
蘇勝利卻也沒想那麽多,抓住了,其實他心裏也是不得勁的。
畢竟去黑市交易的,那都是确實遇到困難的了。
蘇勝利還不知道,在七十年代初,在那種黑市中,其實已經有投機倒把的事了,并不是完全都是農民自主生産和種植的東西,又能有多少呢?
在這個時代,投機倒把,那是很嚴重的事,一旦被抓到了,那是很重的罪名。
坐牢都是輕的,所以那都是冒着生命的危險在幹這些事情。
這能不小心?
真正能被抓住的,那都是極不小心,或是新人做得更多。
老手做習慣了,而且警惕性也非常的高,一有什麽風吹草動,馬上就聞風而逃。
也就蘇勝利沒經驗。
對于蘇勝利和溫秋亞一天的工作,蘇長征和霍芳都識趣的,誰也沒有開口詢問。
只是溫母問了兩句,也就沒有再問了。
……
那邊,上崗廠村蘇家,就亂透了。
因為蘇勝利跟家裏斷絕關系的事,還有蘇老三突然把吳仙姑抓過來的事,都讓蘇老爹和蘇老太,從身到心,都處于一種崩潰的狀态。
特別是昨天,吳仙姑被抓過來的事。一開始吳仙姑不肯說,咬着牙關說這事她只是順從神的指示幹的。
但是蘇老三又怎麽可能會讓她就這樣糊弄過去?
他下手是真重。在他心裏可沒有,不能打女人這樣的想法,不下重手,那吳神棍還怎麽交待?
最後,确實是招了。
吳仙姑當時哭喪着臉,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當場,蘇老太就氣炸了肺,這人怎麽可以這麽壞呢?
這好好的為什麽要撒這個謊呢?
蘇老三當時說:“不這樣騙你,你又怎麽可能乖乖地送錢給她?不這樣騙你,你會心甘情願地把香油給捐給她嗎?”
蘇老太被堵得一句話也說出來。
蘇老三還說:“阿娘,要不是這人,你會可着勁兒的打罵二哥,罵小小嗎?”
蘇老太又不說話。
蘇老三又道:“阿娘啊,你毀了一個好好的家,你把那麽好的二哥給趕出去了,讓他離了心。”
蘇老太忍不住回嘴:“是我趕他出去的嗎?那是他自己跟我們斷絕的。”
“如果沒有這麽多事,二哥會心寒嗎?二哥一向都是最聽你和阿爹的知的。”
蘇老太嘆了一聲,竟沒有反駁。
蘇老太又何嘗沒有後悔過?把真正的珍珠當魚目,那也是她能幹得出來的事了。
當初,為什麽就沒有往深處想呢?
當時老伴明明就跟她說了,真正的福星可能就是小小,但她不相信啊。
這一切,誰又能夠想得到呢?
當時蘇老太氣極,打了一頓吳仙姑,至于最後吳仙姑怎樣了,她并沒有多去關注。
她後來全部的心神,都在大房那邊了。
特別是劉招娣,她可着勁兒地打,可着勁兒的罵。
這些天的委屈,這些天所受到的氣,她全部都撒在了劉招娣的身上。
至于蘇有山那,她一個手指頭都沒有動過。
蘇老太是恨極了劉招娣的,畢竟這些年,她是真的很關照大房,關照這個大兒媳婦,還有關照那個不是福星的大孫女。
孫女有什麽用?孫女能當飯吃嗎?
一不能傳種接代,二又不能養老。
這樣的孫女,在蘇家根本就沒有用。
可是她把自己的四個孫子,活生生地推了出去的啊。
她竟然連孫子都不要了,留着一個屁用沒有的孫女,她是腦子進水了。
蘇老太哭得那個慘啊,她的孫子啊。
她當時到底是怎麽想的啊?為什麽會把蘇琳琳當個寶啊?
就一個丫頭片子而已,還福星?當時她怎麽就豬油蒙了心?
為什麽就不顧孫子了?
蘇老太當時有多狠心,心裏就有多恨,現在也就有多後悔。
但是世界上有後悔藥嗎?
沒有,什麽都沒有。
今天,蘇有河早就已經去上班了,在走之前,他還是把父母都叫到了跟前,他道:“爹娘,這件事情,我還是覺得不甘心。二哥那裏,我會慢慢去跟他讨近乎的,我一定會融化了二哥的鐵石心腸。但是爹娘啊,我那邊會慢慢跟二哥和好,你們這邊也要加把勁啊。我覺得二哥不會真的就那麽狠心,只要你們以後慢慢地去讨好二哥,他遲早有一天會動心的。二哥不是壞人。”
蘇老太是心動的。
只要老二能跟家裏和好,把四個孫子帶過來,蘇老太就可以撕下臉去,去求他原諒他們。
可是那邊現在很冷漠。
昨天老四去叫了老二,老二竟是沒有回來。
哪怕老四求了,也說了她這邊的情況,老二依然沒有回來。
看來,老二這次是氣得很,蘇老太就覺得,慢慢來。
老二向來吃軟不吃硬,她早就想到這一點了。
蘇老太這邊正和蘇老爹商量着,如何才能夠把老二的心再捂回來。
大房那邊,劉招娣和蘇有山也是一臉的愁苦。
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假福星的事,這麽快就被曝光了。
如果他們知道,這麽快就能曝光,當初就要想一個更加完全的辦法了。
至少不能讓蘇老三那麽快就猜到,就算猜到了,也抓不住人。
但是現在呢?吳仙姑離得太近了,哪怕是他們胡言亂語,人家一查就能夠查得到。
“招娣,你還疼嗎?”蘇有山心裏可心疼了。
劉招娣卻搖頭,她身上的疼,哪有心上的疼來得嚴重?
如果能夠讓蘇老太那邊不懷疑到他們,她就算身上再挨幾拳都願意。
可是很多事情,不是他們想瞞,就能夠瞞得住的。
劉招娣在做這事的時候,其實也沒有想過,能夠瞞得住多久,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會曝光的那麽快。
要知道了,就絕對不會這樣了。
“有山,我心疼的不是我自己身上的傷,我是心疼咱女兒啊。本來咱娘就重男輕女了,這咱們好不容易讓娘打消了顧慮,對琳琳真心的好。”
她是真心覺得,這事對他們大房一家太不公平了,對琳琳太不公平了。這老太太本來就重男輕女,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可怎麽辦?可不就更讓女兒不受待見了?
劉招娣抹淚:“可是誰能夠想到,這會出這樣的事?這該死的蘇老三,咱們說假福星的事,這是到底怎麽被他猜到的?”
那人是猴精嗎?那麽精的。
竟然只是因為一些蛛絲馬跡,就能夠猜到事情的走向,甚至還炸出了不少的事。
特別是蘇有山,怎麽就沒挺住,怎麽就被蘇有河給詐出來了呢?
他們自己不心虛,蘇有河就算再聰明,那也想不到太多的事情。
蘇有山道:“還能怎麽辦?我們還是抓緊時間,生個兒子吧。”有兒子在,他就會想,自己要是有兒子該多好?
他就不用那麽提心吊膽,也不用擔心沒有兒子,會被人看不起。
更不用擔心,沒有兒子,就沒人養老的問題。
女兒 ……
蘇有山看了一眼蘇琳琳,還是差了一點。
差了一點啊。
劉招娣:“這生兒子,哪那麽容易啊?咱倆結婚都十幾年了,就生了琳琳一個孩子,這後面的也不是想生就能生的啊。”
她的心裏恨啊,以為她不想生嗎?她也想啊,這不是生不出來嗎?
而且,現在年齡越來越大了,更不容易生了。
每次看向蘇琳琳的時候,劉招娣都在心裏嘆息着,為什麽就不是個兒子呢?
如果是兒子,現在她都可以直起腰板做人了。
蘇琳琳冷靜地看着他們,嘴角輕輕抿起,眼裏全是譏諷。
蘇琳琳是知道的,別說現在了,在書裏,大房這邊就她一個孩子,後面她那便宜娘就再沒有生過。
不管吃多少藥,都不見隆起過肚子。
但她不會告訴他們這些事情,他們想生就讓他們去生吧。
現在有多希望,以後就會有多失望。
關于昨天今天的這場鬧劇,特別是蘇勝利提斷絕關系的這個事情,原書中根本就沒有。
她記得,原書中寫,蘇勝利提的是分家,而且分家也沒那麽容易,一直到蘇曉曉出生到三歲的時候,才真正分了家。
但是分了家,又沒什麽用,蘇老太依然會經常去他們房間鬧。
後來蘇勝利就自己咬咬牙花錢,把宅基地上建了房子。
盡管如此,依然沒有杜絕掉蘇老太的時不時打劫。
直到後來,蘇曉曉死了,蘇勝利真正黑化,這才有了後來的斷絕關系。
那個時候,蘇勝利已經不再是現在的蘇勝利了,他比現在更狠,也更加的不講情面。
蘇琳琳看了一眼自己的便宜爹娘,兩人還在那邊不停地說着呢。
她嘴角扯出一個冷笑。
其實早在蘇有河提出要将吳仙姑抓來的時候,蘇琳琳就已經在想辦法了。
她也早就猜到了,這個事情早晚都會被揭穿。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真正的福星。
【誰說沒有真正的福星啊。】
她的腦海裏,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
蘇琳琳的臉沉了下來,嘴裏低低地喊:“誰?”
她的聲音極低,蘇有山和劉招娣那邊又因為假福星的事而困擾着,所以根本就沒有發現蘇琳琳那邊的事情。
蘇琳琳四處看着,想要找出那個說話的人。
但是找了一圈,并沒有。
【別找了,我在你腦海裏。】
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腦海裏?
蘇琳琳微微皺了起來,她似乎想到了什麽,坐直身子,突然輕聲問:“你是系統?”
不怪她能這麽快想到系統,誰讓小說上都是這麽寫的呢?
一般在腦海裏出現的聲音,多半就是系統。
但她也不敢确定,所以出聲問了一下。
結果腦海裏那東西,果然就回答了她:【是的,錦鯉系統綁定中……】
……
這時,小錦鯉将這一消息,反饋給了蘇曉曉。
“系統?”蘇曉曉喃喃自語道:“小錦鯉,你确定嗎?”
當然啦。
“那你能知道,那是個什麽系統嗎?”蘇曉曉嘴角抽搐,她也沒有想到,蘇琳琳竟然會被綁定了系統,這可是高科技的存在。
在前世的時候,她就從其他位面上,得知有很多的高科技的東西。
其中就有一種叫系統的東西。
“容易對付嗎,小錦鯉。”
小錦鯉:不難對付。這個系統叫錦鯉系統,一聽這個,曉曉你就能夠想到了。
錦鯉系統?蘇曉曉嘴角抽搐,這蘇琳琳綁定的竟然是錦鯉系統嗎?
那可真的是太巧了。
小錦鯉:可不就是巧嗎?
蘇曉曉也樂了。
她早在前世的時候就聽過這種錦鯉系統。
說白了,就是在一種芯片中,植入錦鯉家族的一片鱗片,或是一點點錦鯉屎,就能夠生成這種錦鯉系統。
她以前就遇到過兩個擁有錦鯉系統的人。
那是其他位面的,當時正在他們這個位面上交換東西。
當時蘇曉曉知道了,還跟小錦鯉商讨過,兩者之間誰更厲害。
小錦鯉當時說:這錦鯉系統中植入的不過是兩片錦鯉鱗片而已,能跟整條魚比嗎?
蘇曉曉:“肯定不能。這是零和整的對比,怎麽比得了。”
如今聽到蘇琳琳綁了這個系統,蘇曉曉突然就好奇起來,她倒是想看看,蘇琳琳想要怎麽處理這事。
作者有話要說: 先傳上來,我等下再慢慢修改和捉蟲。
晚安,小天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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