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拾

自白黎從林中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中,等翠竹踏進書房之時便見自家公子身着裏衣,外罩一件披風,倚坐在窗下賞月,三千青絲随風舞動,那如玉側臉在月光照耀下,流露着令人不易察覺的孤獨。她不敢太過打擾填完燈油便自行退下了。

夜色朦胧,殘月銀鈎,韶華蹉跎,晨霜染鬓,輕點指尖那一絲的溫存,也随着秋風飄逝。煙花易冷,只為眼眸中剎那的燦爛,花香滿徑,只為擦身而過的背影殘留餘香。情之一字,何以堪破,一切繁華,皆是夢中花,水中月,如煙雲般飄渺。夜未央,夢微涼,相思如昨。

可是……

白黎,不管怎樣,我願與卿相守不離不棄,永不相負。

若得一時便伴卿一時,若得一世便伴卿一世。

事到如今,蘇陌,我該将你如何是好……

蘇陌若不是我之子,那我之子現下身在何處?難道…

白黎思索到此處便推門而出,消失在黑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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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府】

夜色如水,清風微涼。前院蘇北辭的房間燈火通明。

“蘭兒,扶我到園中坐坐。”“這快入秋,夜已涼。老爺您染疾已一個月有餘,身子正虛着呢,不宜走動,還是在床上歇息吧。”蘇北辭就連聲音都是虛弱不堪的,“扶我起身。”怎奈拗不過自家老爺蘭兒只能将他扶到院外的庭中,而自己自行退下了。

一陣微風吹過,幾片白芷花落,華麗的衣裳裹着單薄的身軀,蒼白的臉上挂着安逸的笑,他的視線落在遠方。

“你來了。”就好似早已知曉有人會來一般。一襲白衣男子從黑暗中走出,始終不言。

蘇北辭又道:“見小陌身上的玉佩我便知你們見過面了,前一段時間他老往林中跑,想必是見你去了吧。你…可安好?”再見恍若隔世,似乎無語,卻似乎又有千言萬語,湧上心頭,便只凝于一句“你可安好”了。

“我之子現下身在何處?”白黎終于開口,可一開口卻寒冰刺骨。不,他理應如此,是自己傷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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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北辭道:“看來你都知曉了。那孩子出生不久就夭折了,當時我怕你傷心過度而憂及身子,便打個謊…”遲疑一會但還是如實的說了。

白黎冷冷道:“你以為我還會聽信于你嗎?”

蘇北辭自知已瞞不過:“蘭兒,蘭兒!”蘭兒從前院急匆匆的走過來,卻看見老爺身旁多了一人而先是一愣:“是,老…爺。”“把吳媽叫來。”未聽有腳步聲,見蘭兒遲遲不動,又道:“才不去。”“是。”半刻,吳媽前來:“老爺,您叫我?”

“她是…那個穩婆!”白黎略驚道。

“吳媽,他如何問你如何答便是。”吳媽點頭。

“我之子…”白黎逼着自己從口中寄出幾個字後面的便難以說出了,好似有不好預感。

“那個,那個回白公子的話,那孩子剛出生不久便夭…夭折了,老奴…老奴…”那個孩子出生時還是好好的,未曾想下一刻便臉色煞白,沒了呼吸,她也是盡力了。

呵,白黎,今日落得這般境地,便是看不破紅塵情障的報應嗎…

話音剛落,白黎又起一陣狂笑,只是,與其說是笑,不如說是哭更為确切些,那般撕心裂肺的痛的哭,而獨自離去。

望着白黎的背影,藏在心中已久之言卻說不出半句:“黎,黎…”他想說他愛着他,一直都是,他沒有勇氣說出來,即便說出來了對面也已無人來聽了…

瞬間感覺胸口一疼,鮮紅血便從口中噴出,染紅了衣裳,暈厥過去,等蘭兒前來要扶老爺進房之時,蘭兒發現老爺的身體早就沒了體溫:“老爺!!老爺!來人啊!來人啊!”在那寂靜的夜裏,蘭兒的聲音瞬間響遍整個蘇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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