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關于神君大人
小妖看着朱染緋逆着光地站在門前，像是從光裏走出來的人一樣，突然想起那個素未謀面的親娘，她想知道她的娘親到底是什麽樣的人，長什麽樣子，而她的爹呢？
“能不能告訴我多一點…關于我娘的？”
小妖的聲音傳來，顯然她還是有些迫切的，迫切想要知道，自己真正的親人，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神君。
朱染緋回眸，那美眸中帶着纏綿的，卻悲傷的波光。
“你娘親啊…”
頓了一下，唇角那一抹笑讓周遭瞬間失色，仿佛成了黑白，只剩她雙唇的殷紅，溫柔的，悲傷的…
“怎麽說呢，很輕狂的一個女子。”
惜…你的輕狂注定讓我思念生生世世…
“她随心所欲，要走就走，要停就停，做了的決定就不會後悔即便知道是錯的也堅持走下去，是個既輕狂又不羁的女子。”
小妖聽着，雙眼閃過一抹敬仰的光芒。母親該是一個快樂的女子吧…
“她的容貌呢？”
或許有一天，我會用找一個畫師幫忙，畫出她的樣子，至少我能擁有一個屬于自己親人的東西。
“她長得和你很像，柳葉彎眉，明眸皓齒，鼻子高挺，薄唇淡粉，五官與你一般精致，只是，她的右邊眉角有顆朱砂痣，而且她輪廓帶了幾分英氣，酷愛白衣，笑起來卻是有點邪魅，這點與你的氣質不像相。”
朱染緋說着，如細數家裏的珍寶一樣，說着還帶了幾分笑意，目光變得悠遠。
小妖開始腦補各種惜的樣子，她希望把自己刻畫出來的模樣永遠刻進自己的血肉裏，作為思念她娘親的方法。
“那…我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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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字，頓時讓朱染緋的美眸黯淡下來，嘴角突然撤出一抹苦笑，有幾分凄涼。
“本座…不知道。”
是啊，她不知道惜愛的人的是誰，她不知道小妖的爹是誰，她只知道當自己知道惜懷有身孕的時候，已經是她在戰場身受重傷的時候了。
小妖的美眸也跟着黯淡下來，卻見神君大人緊了緊她的手，她的眼神才恢複光彩。
“你休息吧。”
并不再多說什麽，朱染緋就這樣逆着光離開了。
“小妖，我們出去走走吧。”
神君大人看得出小妖的情緒并不高，拉起小妖的手，往醫仙廬出口走去，手裏的溫度，讓小妖依戀，不得不跟着身前的人走。
進入百草谷，處處鳥語花香，百草谷盛産草藥，時不時會有着一股草藥香傳來，踏過青草，任樹葉凋落在衣角，片刻的寧靜，誰也不願打破。
“你知道嗎？”
神君大人出聲了，可說了四個字，便停了下來，轉頭看着那小妖清澈的眼神。
“你至少能知道自己的娘是誰，而我并不知道我的親人是誰，當有意識開始，便已是在那冰天雪地中，孤身一人。”
神君大人看着小妖的眼神，有點憂傷，而小妖似是觸動了一下，心疼了一下，緊了緊神君大人的手。
“神君大人…”
她不懂怎麽安慰人，萬句話轉過喉間，卻只吐出‘神君大人’四個字，可卻不難聽出語氣中那心疼，那呆萌的小妖不經意間的溫柔。神君大人讀懂小妖的情緒，露出一個讓人心安的笑容。
神君大人拉着小妖在一棵大樹下坐了下來，陽光透過樹影灑落在她們身上，歲月靜好…
“想聽聽我的故事麽？”
神君大人轉頭望着小妖，一抹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她的美仿佛驚豔了時光。
“好…”
小妖把頭靠在神君大人的肩上，貪戀着來自于神君大人身上的冷香和溫度。
“我…是一條冰龍…”
神君大人的聲音有點悠遠，時間仿佛被她的聲音拉回了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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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不歸雪山，常年積雪，妖孽橫生，沒有人敢靠近，可這裏的妖也安分，并不出山傷人，只有偶爾迷路的倒黴人進到來，吓得傻了一般地逃出去。
不歸雪山，不歸不歸，其實也沒有那麽恐怖，也并非一去不回，而只是很多人進去後都會被吓傻，人們覺得裏面定是有妖怪，有妖怪的地方對于他們來說就是一個極為恐怖的地方，所以為這座雪山取了一個名字，叫不歸雪山。
本來，不歸雪山的生态向來平衡，妖與妖之間也算是融洽，可一條龍的橫空出世卻打亂了不歸雪山的生态，折服于這上古龍族的氣勢與實力，從此不歸雪山裏的妖尊這條冰龍為王，而不歸雪山也成了這剛剛橫空出世懵懂的小冰龍的家。
修煉了四百年，小冰龍化成了人，眉目如畫，美眸眼波流轉，鼻子高挺，薄唇淡粉，青絲随意披落，發端及腰，膚如凝脂，肌膚勝雪，比這冰天雪地來得絲毫不遜色，她的美…像是畫中人，出塵脫俗，就算是她的衣角也不應屬于這人間，她絕色的容貌，當時眉宇間的懵懂，唇邊的青澀，是不歸雪山最美的風景。
許是與生俱來的責任感，她擔起了照顧整個不歸雪山的妖族的責任，與其他妖族相處得極為融洽，大家都很喜歡這條冰龍。
有天，不歸雪山來了一個神君，他自稱南極神君，外表看起來是個花甲之年的老頭，但是眉宇間散發的仙風道骨和大氣，不得不讓人尊敬起來。南極神君認為冰龍的資質上佳，而且為上古龍族，便收了她為徒，而不歸雪山其他妖族他亦一一收入門內，以他的原句來說：衆生皆平等，本座會讓你們得到成仙成神的機會。南極神君給予了冰龍一個名字：戀舒，舒，從容不迫，南極神君對戀舒的教導便是，遇上什麽事都要從容不迫，只要從容，就不會失去理智，就不會做錯事。
就這樣，戀舒進入了漫長的修行，許是一千年，許是兩千年，她記不清了，只記得那段漫長的歲月裏，雪山裏的師弟妹陪她度過了。許是血統的緣故亦或是天資的緣故，當時只有戀舒修成了仙身，而她的師弟妹們依舊還是妖身，尚未修成仙。當時的她很愛笑，總是笑得好燦爛，因為她活在一個大家庭中，被大家喜歡着，她也喜歡着大家，師弟妹們都喜歡圍繞着她轉，喜歡依賴着她，可好景總是不長的。
那時的戀舒已修成仙身，也已經到了快修成神的境界，修為頗高，南極神君帶着她去東海之岸讨伐下凡作亂的妖魔，第一次離開不歸雪山，也是戀舒悲痛的開始。離開不過半個月，東海之岸還沒到，卻見南極神君神色不寧，掐指一算，更是臉色大變。南極神君讓戀舒盡快趕回去不歸雪山，當時只說了一句：不歸雪山有難。
可終究還是遲了，當戀舒回到去的時候，本來的白茫茫，變成了鮮血淋漓，那雪白的地染上了鮮紅，如開在黃泉路旁的彼岸花，張狂地盛開于雪地上，格外刺眼，遍地都是屍體…她師弟妹的屍體，雪狼，雪狐…小雪妖…她們從未害過人，可為什麽…除了他們的屍體，周邊還有着零零落落的人類屍體，他們都身着白衣，而左胸位置都有‘玄劍門’三字。
當時是戀舒第一次掉淚，第一次感到憤怒在心底咆哮，一種悲痛，一種無法挽回，她抱着他們已經冷去的身軀，哭了一整晚。她自責，她責備自己在她們最需要自己的時候卻不在他們身邊。他們曾經的笑，他們的一聲聲‘師姐’，他們的一舉一動，與他們燦爛過的回憶，一夜之間化作了奪命的魔鬼，憤怒的沖動，也是那時候，戀舒的劍第一次染上人血…
一條巨大的冰龍降落玄劍門，冰龍身上盡是白色的鱗片，幾近透明，那雙海藍色的眼睛怒視着所有人，鼻尖吐出的冰龍之息帶來了死亡的氣息…殺！
她殺了好多人，她化為人身，手中持着龍骨劍，盡情揮舞，用鮮血譜寫死亡的樂章，祭奠死去的她的師弟妹…她停不下來，看到玄劍門人驚恐的神色，就會想起她的師弟妹們被殺時的無助，所以她停不了，也不想停！
玄劍門人，一千四百五十九條人命都死于戀舒劍下，第一千四百六十條人命正被戀舒用劍指着，那雙冰冷地藍色眸子裏透出是滿滿的殺意，不管眼前這個小女孩的顫顫發抖，不管她單薄的身軀多麽楚楚可憐，如今她只想殺！就在這一刻，她即将堕落成魔的這一刻，她的師父稍微把她喚回神。
“孽畜！”
是悲憤的，是心痛的，只見南極神君從天而降，看着全身染滿血的戀舒，看着遍地的屍骸，心裏滿是悲痛。
戀舒看着自己的師父，第一次看見師父生氣，終究把冷靜拉了一點回來。
一個熾熱的耳光打在戀舒臉上，火辣辣的疼，可戀舒依舊神情不變，嘴角還勾起一抹冷笑，可見并無悔改之心。
“徒兒沒有錯。”
沒有錯…我沒有錯，錯的是這些殘忍的凡人。
“你可知你造下多少殺孽！”
南極神君氣得臉都紅了起來，雙手有點抖，他最得意的門徒啊，如今卻是造了如此重的殺孽！
“我只知道，他們屠了不歸雪山。”
戀舒眼裏滿是倔強與怨恨，他們殺了師弟妹，他們就該用命償還！
“仇恨是個輪回，永無止盡，你可還記得”
南極神君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痛打一頓，讓她清醒過來。
記得…記得又如何！他們該死！
“難道要徒兒什麽都不做嗎！”
戀舒手中的龍骨劍已經提起，劍尖指着南極神君，渾身竟是有一股黑氣環繞…
“生死是場劫，亦是一個過程，天理循環，他們造了殺孽他們定然會遭到天譴，可你不可逆天而為，徒造殺孽！”
迂腐…呵…戀舒嘴角勾起一抹笑，我現在不正是替天行道嗎？…
天色乍變，雷電交加，只見四團光芒瞬間落下，包圍了戀舒，四面八方飛出來的枷鎖吧戀舒捆住，讓戀舒動彈不得。
“仙君戀舒，罪孽深重，如今帶回仙界等候發落！”
下凡的是仙界執刑尊者，她們手中的枷鎖是為天鎖，若被捆綁，定無力反抗。
不等南極神君反對，執刑尊者已經帶着戀舒離開…
戀舒無悔改之意，可仙界并無什麽法寶能制衡龍族，所以求助神界，而經過神界的裁決後，戀舒被打入了龍族最痛恨的地方，亦是能對龍族造成最大傷害的地方——屠龍牢。
進入屠龍牢，真身便會原形畢露，裏面寫滿了針對龍族的咒語法術，有着對龍族傷害極大的機關法寶，戀舒化了真身，被鎖龍釘釘在寫滿咒語的牆上，如火般灼熱的溫度灼傷着戀舒貼牆的身軀，三不五時便有法寶将戀舒的身軀刺穿劃破，反反複複，日日夜夜受着痛苦的煎熬。屠龍牢裏有一血池，會映出生平最痛苦的事，遭受精神折磨。就這樣戀舒在這比鎮妖牢還要可怕的地方度過了好漫長的歲月，甚至有幾次戀舒想就這樣放棄反抗，放棄生存意念就這樣死去，可是心中的仇恨卻讓她不得一次又一次地堅持活着。
終于有一天，屠龍牢的大門被打開，來人，是南極神君。他解了屠龍釘，戀舒那龐大的龍軀便跌落下來，長年累月的重傷讓她動彈不得，更是意識不清。南極神君施法把戀舒化成人身，把她抱出了屠龍牢。
當戀舒意識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身在醫仙廬，身體還很虛弱，她知道自己在地獄邊緣走了一回，她知道是南極神君救了他。她醒來便是要找南極神君，可百草上仙只給了戀舒一封信，也就是這封信，改變了戀舒：
戀舒吾徒，你乃本座最為得意的徒兒，亦是本座最喜歡的徒兒，你走上仇恨之路是本座千不願萬不願看到的事情。不歸雪山一事，為師亦倍感悲痛，但更為悲痛的是，吾徒，你走上了一條仇恨之路。不歸雪山是一場劫數，天理循環，其肇事的玄劍門人會受到應有的天譴。你的殺孽不是替天行道，你濫殺了無辜，殺了玄劍門的孩童，婦孺與無罪之人，這是逆天而行。紅塵中不過看破二字，你看不破，因你有執念，放下執念你能在不一樣的角度看到不一樣的世界。戀舒，舒，從容不迫，從容就不會失去理智，就不會做錯事，記得為師的教誨。你額間那顆朱砂，是為師給你的警惕，若你存有殺意，那朱砂就會提醒你為師說過的話。最後，你若放不下這段仇恨，那麽就由為師來斬斷吧！吾徒珍重。
一滴清淚落下，濕了那封信…摸上額間的朱砂…徒兒…錯了…
“上界傳來了消息。南極神君為贖徒弟戀舒之罪，走上了弑神臺。”
百草上仙的聲音傳來，如一個沉痛的宣判…從此世間再無南極神君。
那件事後，戀舒變了，變得疏離，變得冷淡，變得淡泊，對很多事都變得不在乎了，她開始學習南極神君所說的看破…
兩年後，她修成了神，成了一方神君…往事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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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怪物。”
神君大人說完，只覺肩頭一片濕熱，那小妖竟已是淚流滿面…
“小妖你怎麽了？”
看見哭泣的小妖，神君大人心揪了一下，用手擦去小妖眼角的淚。
“神君大人，你的曾經我無法參與，讓我攜手與你未來的路，撫平你的傷痛，好嗎？”
小妖望着神君大人的眼睛，說得好慎重。
你的話如一縷清風，我的心如一潭靜水，撩起陣陣漣漪。
神君大人貼近小妖，那略帶冰冷的唇吻上小妖的唇，輕輕吸吮，小妖閉上了眼睛，享受神君大人的溫柔。沒有欲/望，沒有邪念，如此歲月靜好…
不管你曾經被傷害得有多深，總會有一個人的出現，讓你原諒之前生活對你所有的刁難，撫平你所有的痛苦，握住你的手，陪你笑看雲舒雲卷，花開花落。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和損友通宵達旦的溫習，早上六點多才睡了會兒，大概一個多小時就起來了，吃過早餐就去考試了。回來洗個澡躺在床上就睡得像死去一樣，醒來的時候驚覺已經淩晨12點！無奈，馬上起來碼字更文，思緒也有點渾渾噩噩...這是不小心停更了兩天啊！作者君也是醉了~
大狐貍：這章沒有我的戲份，求解釋。
作者君：你已經夠搶戲了，別擾了主角的二人世界。
突然一陣冷風吹來...
作者君：還等什麽!快跑啊！！
只見作者君和大狐貍兩個作死先鋒逃也似的跑了，落下的拖鞋都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