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這部電影前期宣傳很到位, 放出來的片段也讓人滿含期待,但到電影院裏看卻大失所望。
幾乎都是靠誇張的表演手法和演員扮醜來突出笑點,實則并不好笑, 劇情雜亂,導致觀衆沒有任何期待值。
甚至有人中途立場。
言忱和沈淵都不是會半途而廢的人。
兩個人的強迫症會讓他們在這裏待到結束,但偏偏兩人笑點過高,放映廳內還能偶爾有幾聲笑,他們兩個卻一直面無表情。
直到沈淵決定放過自己。
他把對電影的注意力放到了言忱身上。
身側的女孩兒紮着丸子頭, 額前有幾縷細碎的頭發, 剛到眉毛,她坐在那兒神色認真, 像在看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沈淵看得心念一動,手指忽然伸過去, 勾了勾她的小手指。
言忱偏過頭:“嗯?”
“要不要走?”沈淵湊在她耳邊低聲問。
言忱抿唇,猶豫思考掙紮最終無奈嘆氣, “看完吧。”
沈淵:“……”
言忱在這方面的強迫症比他還嚴重。
沈淵拉着她的手沒再松開。
來看喜劇的情侶很少, 後排的情侶專座幾乎都空着, 放映廳內光很暗,很适合做點兒什麽。
Advertisement
前排有一對情侶, 女孩的頭靠在男孩兒肩膀,小鳥依人。
而沈淵看向言忱, 她兩條長腿随意搭着,胳膊撐在扶手上,認真又專注地盯着大屏幕,盡管大屏幕上那個演員的臉還沒他好看。
沈淵百無聊賴拿起了身側的爆米花, 咬得嘎嘣響, 不過有一說一, 爆米花很甜,于是在言忱看他時,他兩根手指撚着一顆爆米花遞過去。
言忱:“……”
她一口吃下。
之後沈淵像是找到了打發時間的方法,不停投喂她。
言忱吃了幾口後看他,湊過去低聲說:“你做什麽?”
“打發時間。”沈淵如實回答。
言忱:“……”
大熒幕上的主角正在哈哈大笑,放映廳內卻一片寂靜,這個笑點又Get失敗。
言忱想放棄,但又不知道去做什麽,只好拍拍他的手,“再看會。”
沈淵知道她是不想吃甜食了,所以放棄投喂,只不過手上剛好還有一顆,他遞到言忱嘴邊,怕她不吃所以低聲誘哄道:“最後一顆。”
言忱确實不太愛吃甜食。
她到南宜之後這個毛病愈甚,南宜是典型的南方沿海城市,吃早點要吃甜的,喝湯要喝甜的,各類菜品也是甜食居多,甜品更是數不勝數。
大抵是叛逆心理作祟,她逐漸厭惡吃甜食。
這會兒吃了幾顆爆米花都有些難受,但看沈淵遞過來,眼神又很誠摯,拒絕好像不太好,所以猶豫兩秒還是勉為其難地張嘴。
他的手指輕輕擦過她柔軟的唇,言忱生怕多吃一點兒,舌尖兒觸到爆米花後就緊急閉合嘴巴,結果把他的指尖兒含在了嘴裏。
這大抵是一個很暧昧的姿勢。
言忱的耳朵尖兒在瞬間發燙,她感受到奇異的觸感,立馬松開嘴巴。
沈淵卻錯愕到沒有拿出手指,兩秒後,他才蜷縮了下手指,在收回手之時,帶着濕意的手指揩過她嘴角,輕輕拂過她晶瑩的唇瓣,他也下意識舔了下唇。
之後慢慢縮回手。
言忱的唇瓣發麻。
雖然已經複合,但他們最近的距離接觸就是牽手和擁抱。
接吻都是之前言忱沖動時的事兒,正式複合以後都沒有過。
像這種簡單但很旖旎的觸碰,兩人更是沒有過。
以前那會兒兩人沒去過電影院。
2011年的北望市就一家電影院,票賣得死貴,排擋的影片還少,開了不久就換成了游戲廳。
她們常在教室裏、天臺上,最暧昧到極致的碰觸是酒店裏,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或是言忱心念一動。
在教室裏言忱很少放肆,她最多就在桌下勾勾他的手指。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晚自習上到一半,高三這棟教學樓忽然停電,大家都在熱烈的讨論中,她臉側卻傳來溫熱的觸感。
她側過臉看,沈淵正轉着筆,一臉帶笑地看着她。
他給她寫了個紙條扔過來——很軟。
言忱:“……”
高三那個停了電的晚自習被言忱從記憶中拉出來,好像一時間時光倒退,空間翻轉,他仍舊是坐在她身側的男同學。
言忱的臉很熱。
按理來說她應當不是會被随意撩撥一下就臉紅的人。
以前大學時有男生站在她面前低聲念情詩,對方面紅耳赤,她風輕雲淡地站在對面,聽完一整首都面無表情。
她在這方面的承受能力應當是很強。
但……沈淵不是別人。
言忱坐直身子繼續看無聊的喜劇電影,心情剛平複了幾秒,沈淵忽然湊到她耳邊問:“爆米花甜嗎?”
言忱稍一扭臉,唇直接落在了他的側臉。
她往後退了一些,隔開點兒距離,結果沈淵的手指落在她剛剛親過的地方,然後慢慢地落在唇上。
他的唇形很好看,不是很薄的那種,唇峰很潤。在昏暗的放映廳內,格外有誘惑力。
言忱忽然下意識咽了下口水。
“……”
也倒不是想接吻的意思。
她閉了閉眼,心思亂成一團兒,腦海中一會兒是高三那個停電的晚自習,一會兒是還未到來的、有可能發生的場景。
——他會慢慢湊過來,溫柔地吻她。
言忱在思考是回應還是拒絕。
據說電影院都有攝像頭,她不喜歡在公共場合做一些私密的事情,最好連擁抱都不要。
但他一時情動,她如果冷漠拒絕,好像……不太好?
在她思考時,沈淵湊過來說:“我想嘗嘗。”
“嗯?”言忱疑惑。
沈淵的手托在她後腦勺,在她唇上落下蜻蜓點水般地一個吻。
一觸即分。
言忱:“……”
他根本沒給言忱推開他的機會,自己就坐得很板正。
幾秒後,言忱還在恍神,小包裏手機微震。
【醋精:你看前邊。】
言忱往前看,就是大熒幕,主角正在和配角吵一場很沒有營養的架,一點都不好笑。
【Yc:怎麽了?】
【醋精:看到了什麽?】
言忱怕自己看漏了什麽,于是又擡起頭認真地掃了一圈。
【Yc:男主即将和女主在一起?】
【醋精:……】
言忱看到他發來的省略號就知道自己猜偏了,側過臉看他的表情。
他低着頭,剛好被手機屏幕的光照亮了臉,表情很複雜,無奈中帶着疑慮,言忱看不懂。
難道他發現了什麽隐藏彩蛋?
她正要戳手機問,結果就聽見旁邊一聲嘆息,“笨蛋吶。”
言忱:“???”
還未來得及質疑,一條胳膊順着她的肩膀探過來,然後那只溫暖又熟悉的手落在她腦袋上,順勢一摁,她直接倚在沈淵肩膀上。
言忱:“……”
沈淵無奈,“你看別人的女朋友多軟。”
言忱抿唇不語,心跳略快。
“不是別人的女朋友好。”他又怕她誤會,低聲說:“你在我這裏是最好的,但是……”
他頓了頓才道:“阿忱,我想讓你依賴我。”
那場無聊的喜劇電影散場之後,進入放映廳的觀衆把演員、導演、編劇都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們恰爛錢、拍爛片,臉都不要了。
言忱忽然意識到喜劇電影的另一個用處——出氣。
拍好了讓人解壓,拍不好讓人出氣。
她把這話給沈淵講時,沈淵笑笑,“很有道理。”
兩人從電影院出來,言忱腿上蓋得那件衣服被沈淵收起來。
她的JK回頭率極高,不光有男生盯着看,女孩子也有很多看得,但看得方式比較含蓄,偷摸摸地看一眼。
言忱倒不覺得什麽,沈淵卻忽然提議,“去逛街買衣服吧。”
言忱:“???”
言忱拒絕。
她不太喜歡逛街,但沈淵卻在思考片刻後說:“買情侶裝?”
言忱:“……”
他為了讓她換掉這身JK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但言忱也沒有多喜歡這衣服,考慮片刻後還是同意。
電影院樓下就是商場。
3、4樓都是女裝,2樓是男裝,賣情侶裝的地方很少。
沈淵對逛街也不是很熱衷,但他今天竟然一家一家店地走過,硬是從幾十家店裏搭配出同色系的情侶裝。
都是休閑風格。
不過言忱的還是超短褲,甚至比那身JK裙的長度更短。
之後沈淵倒沒再說什麽,他拎着東西帶言忱去吃飯。
約會也和平日的氛圍差不多。
兩人性格使然,誰也不愛麻煩,況且都這麽熟了,言忱不忸怩,沈淵負責照顧好她。
分工合作,玩得愉快。
吃過飯後兩人又去玩了劇本殺,兩人去玩了一個情感本,拿到的角色也正好是情侶,結果随着謎團的揭開,兩人是互相想殺了對方的怨侶。
一個劇本玩了三個多小時,言忱和沈淵都算是資深玩家,入戲很深。
結束以後言忱仍心有餘悸。
她和沈淵牽手壓馬路時,低聲湊過去說:“我有一瞬間真的以為你要殺我。”
沈淵聽完之後忽然捏緊了她的手。
“怎麽了?”言忱問。
沈淵離她更近些,想說些什麽又沒說。
欲言又止最能勾起人的好奇心。
言忱卻能耐心地等他說。
幾分鐘後,沈淵問:“你現在還寫歌嗎?”
“寫的。”
他盯着她看,忽然輕嘆一口氣,直接将她攬在懷裏,她可以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他沉聲道:“以後寫完歌還可以來找我。”
言忱先沒反應過來,“什麽?”
“我可以和你聊聊天。”沈淵說:“也可以抱你。”
言忱:“啊?”
“你別陷在情緒裏出不來。”
沈淵的聲音順着晚風吹來的方向落到言忱耳朵裏,她忽然一滴淚落下來,爾後仰起頭說:“我現在好多啦。”
他還記得她的問題。
賀雨眠說她是難得一見的音樂天才,她創作的詞和曲,生命力無人能敵。
很多人來找她寫歌,說她是鬼才少女。
太多太多的人誇贊她的才華,但誰都不知道,她每次寫完歌都會沉浸在情緒中出不來。
她把自己的情緒融進了歌裏,所以她的音樂有很強的共情力。
有時共情力強是才華,但很痛苦。
賀雨眠說羨慕她這種與生俱來的才華,但她時常想說,這并不是與生俱來的能力,這些令人豔羨的共情力,不過是痛苦的凝聚。
在一個個無法入眠的深夜裏,在一次次絕望的吶喊裏,在一聲聲帶血的嘶吼裏,在一場場殘忍的争鬥裏,甚至是一個又一個冷漠的眼神裏。
如果可以選擇,她并不想要這種共情力。
這很痛苦。
“阿忱。”沈淵抱着她,溫柔地說:“你可以相信我、擁抱我、依賴我。”
言忱的腦袋埋在他肩窩裏,悶聲說:“你好煩。”
她聲音哽咽。
沈淵摸了摸她的頭,“留在我身邊。”
“煩死了。”言忱腦袋輕輕撞他的肩膀,“煽情的話還要說多久?”
“就這一次。”沈淵說:“以後你可以靠在我肩膀上,別逞強。”
“知道了。”
言忱說完就從他懷裏掙開,自顧自地往前走。
她鼻尖兒還紅着,眼尾也泛了紅,眼睛裏水盈盈的,卻不想讓人看見。
她一直前行,但忽然停下腳步,“沈淵,你以後別矯情了。”
沈淵:“……”
沈淵無奈搖頭,盯着她看。
“以後我就留在你身邊。”言忱的聲音有些啞,“再也不走了。”
沈淵疾走幾步拉着她的手,不甘示弱地說:“還說我矯情,你不還是哭了?”
“是風大。”言忱狡辯。
沈淵輕笑,帶着幾分刻意的恭維 ,“對,是風大。”
言忱:“……”
言忱擡腳輕輕在他小腿上踹了下。
沈淵卻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言忱,你就是死鴨子嘴硬。”
“嗯?”言忱不服,“我嘴硬?”
沈淵點頭。
“你不是嘗過了嗎?”言忱瞪他,“是硬的嗎?”
沈淵思考幾秒,毫不猶豫俯身朝她吻去,牙齒輕咬她的唇瓣,舌尖兒也繞了一圈,言忱想撤離,他卻步步緊逼。
這路無人經過,但畢竟是外邊,沈淵沒放肆,他只淺嘗辄止。
“嘗過了。”沈淵一本正經地說。
言忱:“……”
“是甜的。”沈淵拉着她的手都緊了些,明知她性格卻還是故意說:“但還沒嘗出是軟是硬。”
言忱:“……”
任憑沈淵拉得她緊,她還是掙脫開來。
然後對着沈淵翻了個白眼,“你-沒-救-了!”
沈淵:“嗯?”
言忱頭也不回往前走,“沒有下一次!”
沈淵立馬追上去,“那現在繼續?”
言忱:“……”
滾啊。
言忱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沈淵的臉皮随着年齡增長越來越厚了?
她虎着臉在前邊走,沈淵就晃晃悠悠在後邊跟着。
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長,吹過來的晚風也變得溫柔。
沈淵忽然好想讓時間停在這一刻。
有些女孩像水,柔軟溫和,但有些女孩像鋒利的野草,一靠近就會被劃破肌膚,流血結痂是常有的事兒。
或許世人都愛水,但沈淵偏愛這野草。
生命力頑強,春風吹又生。
晚上各自回家。
言忱回家前都沒回應沈淵的晚安,直接殘酷地關了門。
沈淵回去時傅意川正在打游戲,忙裏偷閑問他約會體驗如何,他只回答:“是單身狗體會不到的快樂。”
傅意川:“……”
隔了會兒,他在客廳哀嚎,“沈哥你不做人啊!”
沈淵在房間裏輕笑一聲,心情好逗傅意川也是好玩的。
回去以後洗漱完也比平常早一些,沈淵10點就躺在床上了,他的舊手機上正挂着言忱的王者號,已經進入了選英雄界面。
他正要把自己手機也切到游戲界面,微信裏忽然跳出條新消息。
是從Q移過來以後就沒說過話的高中班級群。
【班長:大家最近在北城的人是不是很多?要不要出來聚一次?】
作者有話說:
抱歉啦,這兩天家裏有事,所以更新時間沒那麽穩定。
明天早上的更新放在上午10:00吧,之後就一切正常了。
大家晚安呀。
ps:之後的劇情裏,糖和刀不定時掉落,沒有預警哈。
(因為我也不知道哪個點會虐到你們的小心髒,哪個點會讓你們感受到甜,我已經跟着大綱把他兩的人生走了太多次了,所以你們要自行感受一下。嘿嘿)